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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大力眉头紧锁，瞪着俩大眼珠子。一要张嘴，我还是‘嘘~’
　　淡定的依然还是小凤，只是，他放下了织着的毛衣，瞧着我，面无表情。
　　静的呦~
　　“呼呼~”
　　只有憨子那打呼噜的声音，他睡的太甜了，仰头枕着椅背。嘴开着，水亮亮的哈喇子已经流到了下巴处……
　　我清了清嗓，持着那根毛线，抿着嘴，慢慢的凑近憨子……
　　颤悠悠~
　　颤悠悠的把毛线塞到了憨子的鼻孔里——
　　“噗~”
　　兰香轻声喷笑，牛大力也是了悟，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制造音效，打断好戏！
　　就连贾厂长都看清了。他凑的很近，嘴角抽抽，低笑，却没有出声阻止我！
　　众人都像是憋着股蔫坏儿，把憨子和我围在中间，探着头，抿着唇，都期待我制造出的这个效果！
　　我能让大家失望吗！
　　毛线一塞。憨子仰脸当即就紧了紧鼻子，小猪似得噜噜哼唧了两声，遂……
　　‘啊秋！！！’
　　山响的喷嚏啊！
　　人都弹起来了！！
　　喷的啊！
　　鼻涕泡呈井喷状丁丁点点直冲天花板啊！！
　　见状！
　　我倏地一下就闪了！！
　　“哎呀！！”
　　可怜了凑近围观眼神不济的贾厂长，被喷了满脸撒！
　　墨镜上都沾满了鼻涕星子。自己洗脸似得‘噗！’的一抹，“憨子啊，你悠着点啊！”
　　“厂长，谁放鞭炮了。”
　　憨子懵懵懂，被自己喷嚏炸起来还不停的揉着鼻子，“是不是要吃饭了！”
　　“噗！哈哈哈！！”
　　牛大力喷的唾沫横飞，拍着桌子弯腰狂笑，“憨子啊！我的好兄弟啊！你这喷嚏打的比鞭炮都猛啊！！”
　　兰香春妮也是捂着肚子乐。“憨子……哈哈哈~不行了~肚子疼了……”
　　“笑什么，吃饭了吗？”
　　憨子一脸的无辜，揉着鼻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啥，贾厂长是无语啊。找出手绢就开始擦脸，“憨子啊，你这多少天没刷牙了，就知道吃……”
　　兰香牛大力他们是笑成一团！
　　憨子越二！
　　他们笑的越欢！
　　越精神！
　　我呢！
　　介始作俑者！
　　站的稍远。靠在我自己的办公桌旁，微牵着嘴角，漫不经心的看着热闹，连带着。听办公室里被我搞出的惊天笑声……
　　困？
　　还困吗？
　　我瞧着热闹，视线最后落到坐着没动的孟小凤脸上……
　　别说，这事儿闹腾的，也让小凤眼底浮起一丝无奈的笑意，他看了憨子一会儿就要拿起毛衣继续织，针动了两下，眼皮却又掀起，隔着五个人，视线和我对上，只一秒而已，孟小凤就又垂下脸，拉开抽屉，把半成品的毛衣收进去了！
　　我笑而不语……
　　果然！
　　小凤是值得我收的！
　　约莫两分钟后……
　　我慢悠悠的拿过一本书，随意的翻了两页，回手，啪！！’的摔向桌面！
　　“好玩吗！！”
　　一声怒喝！
　　笑音戛然而止！
　　牛大力笑着的脸还枣红，明显没明白我态度怎么说变就变了，“金副厂长，不是你……”
　　“是我！！”
　　我扬了扬脸，眼神尖锐，“工作时间都给我精神点！！”
　　事实上——
　　哥们刚才想用手拍桌子来着！
　　疼……
　　没出息！
　　换成书了！
　　牛大力有些发蒙，“金副厂长，是你……”
　　“紧急集合！！！”
　　我厉声吐出四字，看向手腕劳力士，“一分钟之内没有站好！牛大力抱耗子睡觉！憨子我饿他两天！女同志的毛衣全部没收上缴！现在还有二十秒，十九，十八……”
　　异议声顿消！
　　办公室地面全是嗵嗵的急促的脚步声响！
　　“小金啊。”
　　贾厂长也逗，大概被我这一嗓子吓到了，晕乎乎的也要加入站队阵营，，“我，我也……”
　　我赶忙凑到他耳边低声安抚，：“贾厂长，您不用，咱这事儿之前不都说过吗，您在我后面监督就成了，监督，啊？”
　　“报告！”
　　牛大力声调都变了：“站好了！”
　　我一本正经，心里憋笑！
　　渗透的结果很喜人啊！


第196章　　‘度’！

　　抬眼扫了一圈，牛大力为首，神情仍是紧张，孟小凤第二，头微低，憨子第三，举手可怜巴巴的看我，“金副厂长，真不让我吃饭啊……”
　　“保持安静！！”
　　我横着眼，“不听我话中午就甭想吃包子！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
　　“一！”
　　牛大力咔咔配合！
　　军姿站的很标准！
　　小凤低音儿，细细嗓儿，：“二~”
　　“金副厂长……”
　　憨子懵懵瞪，“我饿啊。”
　　“四！！”
　　小兰香自动略过憨子！
　　声音洪亮！
　　特正经！
　　闺蜜的优势就是能让我单独上课，so。我什么举动她都门清儿！
　　没毛病！
　　“呜呜~~~~”
　　春妮拉长音儿说话，听起来就像是火车叫唤！
　　我真是心里生憋啊！
　　表情还得做出严肃认真，这叫啥，鳖汤有讲，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就比困难多啊！
　　这一天，迟早迟晚，一定会来！
　　否！
　　谈何进步啊！
　　报数完毕，我提了提气，“都给我精精神神的！！！”
　　牛大力的头旋即又抬出一个新的高度，脑瓜子没甩掉了！
　　孟小凤也是配合，小兰春妮更不用说，憨子看了看左面，又看了看右面，学着大家。也挺胸站的笔直——
　　我瞪着眼，炯炯有神！
　　开喷！
　　“同志们，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做到一切以厂内利益为重，一切！以厂内效益为主。只有厂子效益提高，我们才有可能涨工资，才有可能每天都吃肉包子！！憨子！你想吃肉包子吗！”
　　“想！！”
　　憨子口水出来了，“我想吃！！”
　　“那就听金副厂长的话！！”
　　我横着眼，“未经允许，工作时间不许睡觉，不许织毛衣，不许打扑克！文明整洁，团结友爱，牛大力！你听到了吗！”
　　牛大力一颤，：“我听到了！”
　　“金副厂长~”
　　孟小凤自觉举了举手，垂眼，“我也不随便织毛衣了。”
　　“我也不织了！”
　　兰香赶忙响应，“不允许就不织！！”
　　春妮说不出来，就配合点头，憨子蒙圈状，随大流，小鸡啄米似得也跟着连续动脑袋！
　　萌萌哒~
　　“很好！”
　　我抿了下嘴角，“我们厂，从建厂那天开始。就一直靠mz救济款艰难维持，一直，就活在周遭同情的眼神中，难道！我们就真的是弱势群体，是乞丐吗！”
　　“不是！！”
　　牛大力红着眼回我。“我们不是乞丐！！”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努力！”
　　我大声的回他，“只有行动，才是成功的开始！我们不要被大厂瞧不起，不要胡混等倒闭，告诉我，你们想不想挣钱！！”
　　脑瓜脑瓜~洗刷刷啊！
　　忒不易了！
　　“想！！”
　　众人回应！！
　　“告诉我！”
　　我振臂，“想不想挣钱娶媳妇儿！！”
　　“想！！”
　　憨子都喊了！
　　看看！
　　吃货都知道要娶媳妇儿啊！
　　孟小凤音儿低低，但每声也在配合，唇角，轻轻的牵着，看我的眼，是淡笑和信任。
　　我涨着脸，：“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做出改变，机器不停转，我们不停干！牛大力同志！！”
　　“到！！”
　　牛大力眼珠子又凸出来了！
　　我手一抬，“我正式任命你为生产车间主任，从今天起，你要以身作则！带领同志们进步！有没有信心做好！！”
　　“车间主任？！”
　　牛大力惊喜异常，“我有信心！！”
　　官迷啊！
　　我一本正经。“牛主任，今天下午，你就要发挥骨干带头作用！带领我厂全体员工清洁全厂！厂匾是张脸，厂院要美观，细节决定成败，每天进一步，踏上成功路！干！！”
　　咳~！
　　……
　　站到巷子口，我算是把这些事儿都和温姐念叨了一遍，不需要太细，大概。也都讲到了。
　　温姐轻声的笑，“小金啊，你这算是卧薪藏胆，运筹帷幄吧。”
　　卧薪尝胆？
　　真他妈惨！
　　“不。”
　　我轻轻的回着，紧了紧大衣，“温姐，是水到渠成，凡事，都讲究个度……”
　　‘度’！
　　必须是要拿捏的，都说人有九度。高度，品度，风度，气度，尺度，厚度，深度，角度，态度——
　　我长期经历集体生活，不敢说人事练达。可也算是耳需目染的奔着三张，这种事，往往费力还不讨好！
　　双刃剑！
　　你融入进去了！
　　朋友了，玩的越好，越无分寸。谁会怕你，吝你，敬你！
　　so，就不能太过！
　　闹的过程都得压人一头，渗其深浅，知其命门，软硬兼施，慢慢渗透，待时机成熟，一举拿下！
　　立威！
　　论玩。我在厂里比谁都凶，大家都畅快，但要做正经事，说正经话，大家也必须听！
　　连洗脑带吓唬啊！
　　说服人的同时还得用做事的结果去征服！
　　累！
　　得亏这年代好。人心都单纯，喊几句戳心的口号谁都沸腾！
　　嗨！
　　一把辛酸泪啊！
　　温姐听我说的过程中一直轻轻点头，手上，还扶着自行车，“小金啊。你哪里像个不满二十岁的女孩子啊，有气魄啊……”
　　我笑着摇头，实话没法说啊！
　　未曾清贫难做人，不经打击永天真，成熟不过是善于隐藏。沧桑是无泪有伤。
　　哥们是活在别人的故事里啊！
　　没心没肺，嘎巴溜脆！
　　“真的辛苦你了，小金啊，厂子牌匾亮堂了，院里也干净了，以前我一进那办公室，头都疼，现在进去，真没想到……”
　　温姐还是感慨，“老贾还能给我倒茶了，憨子也会打招呼了，哎呦呦，小凤啊，不但说话还看书了……”
　　“温姐，这真的只是一小步的。”
　　我嘿嘿的笑着，“贾厂长的眼药水我现在盯着滴，一天三次，比以前好多了！”
　　至于憨子，我教的！
　　得叫人啊！
　　小凤心细，让他学会计，也是我私心，咱得培养啊！
　　以后啊！
　　我还想带他走呢，当然，这是后话！
　　温姐嗯了声，很欣慰的看我，“牛大力还能打扫卫生……小金啊，我真是想不到啊！”
　　我抿着嘴角笑，牛大力是正经官迷！
　　你现在啊，只要叫他声牛主任，别说打扫卫生了！那就跟打了鸡血似得，嗷嗷冲啊！
　　“小金，要不这样吧。”
　　温姐咝了口气，“你这代理副厂长太临时了，我想想办法，先给你转正，然后在申请让你正式做副厂长，正经的干部，以后福利上就……”
　　“不用温姐！”
　　我摆手，“我知道您心意就成，但我现在就想做临时的，以后，等厂子效益起来了，我还有别的打算……”
　　“别的打算？”
　　温姐有些疑惑，“具体是要做什么，需要我帮忙你就说，啊。”
　　贴心哪！
　　我挠了挠头，“温姐，到时候肯定会和你讲，现在暂时，先以包装厂为主，先让厂子效益起来！”
　　公司这茬儿，真得温姐帮帮忙，改革这势头猛，有很多扶持政策的！
　　我这注册资金啊，林林总总，都是问题，还得靠温姐mz做后盾！
　　温大娘！
　　贵人撒！
　　小叙还在修改章节，发文稍迟~亲们稍等~~


第197章　年味儿啊

　　“哎！好！”
　　温姐轻叹了声，“小金啊，让你进厂，我算是找对人了，不管怎样，现在大家的精神状态是好的……”
　　“你放心吧温姐，等过完年开春我就去跑业务！”
　　我应着，“还是那句话，我既然来了这厂，就会好好干！”
　　“嗯。”
　　温姐轻牵着嘴角，“你办事，我放心啊。”
　　经典语录！
　　我差点没忍住笑了！
　　正聊着，温姐呼着白气就看向街边的大红灯笼，眉宇间，不自觉地透出些微的疲惫。“小金啊，明天除夕去哪过啊，你爱人要是不在家的话来我家吃年夜饭吧。”
　　年夜饭？
　　八十年代，不像日后春节放假好些天，北宁市规定也就三天。从除夕当天开算，眼瞅着要过三十了，我们盗版七龙珠还是按时按点进厂，打扫完卫生就自由活动了！
　　我还特意从家带去了橘子苹果，水果在这年月还挺稀罕，憨子抢不过牛大力差点没哭……
　　吃吃闹闹的，也算有点年味儿！
　　“不了温姐。”
　　我笑笑，“我婆婆让我过去，下午，团圆饭就在医院吃了。还有我两个小姑子呢，一起吃！”
　　回到大院还有节目！
　　院俱乐部方处长组织的小型晚会！
　　每年文工团都过来给这些家属表演歌舞，随军的家属都过来的~
　　方处长还让我上台说话呢，又是二十分钟，谁让咱是那啥优秀军嫂啊！
　　一天天的！
　　脸红撒！
　　“哦~”
　　温姐应了声。“小金啊，你和婆婆小姑子都相处的都特别好吧。”
　　“还行。”
　　我点了下头，霍首长余梅没说的，霍柔呢，更没问题，唯一不太熟悉的，就是霍柔的妹妹……
　　霍蕊！
　　刚在纸箱包装厂上班一个星期，霍老就让我过去了，关心我工作么，没成想，那天霍蕊也在医院，算是咱第一次见面，小姑娘比金多瑜小一岁，高三生，长得娇俏，眼底全是傲娇，对我呢，敷衍的打声招呼就当空气了！
　　我也没怎么搭理她！
　　听余梅和她聊天就知道，学习不用心，完全就是被家人逼着高考的。爱玩，头帘还烫的内扣，满嘴脏话，带耳环，大圆圈塑料片儿的。我看的脑仁子都疼啊！
　　身上还有股烟味儿，百分百偷摸抽烟！
　　硬让我形容的话，霍蕊，那就一‘不良少女！’
　　听说家里就霍毅能管她，奈何大哥还忙，这猴子啊，就称霸王了！
　　余梅和她聊了一会儿就气的拧眉，“你回家吧！别在医院，一会儿给你爸气着！”
　　霍蕊就要钱，拿完钱嘚嘚瑟瑟的就走了，要和同学去舞厅玩儿，给余梅气的啊，喊着勤务兵看她，不让她乱走！
　　没用！
　　我和这小小姑子见面撑死二十分钟！
　　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和她姐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
　　温姐听我聊着没有多言，眼神有些迷离，也不知道她在看些什么——
　　街边现在很热闹，有制作糖人的，还有倒爷卖年历画的，糖葫芦。大灯笼，路过的行人手上都拎着从百货公司副食品商店采购的年货，空气虽冽，但也喜气洋洋，映衬着此刻的温姐，倒是有些许的落寞……
　　“温姐，你有心事？”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
　　温姐木木的摇了摇头，转眼看向我，仍是温和的笑。“没有。”
　　“是温远？”
　　我微微拧眉，“他又……”
　　“不是。”
　　温姐笑的润润的，“远远最近很乖的，以前啊，他谁的话都不听，现在我只要说，你不听话，我就不让小金老师来继续给你辅导英文了，呵，这孩子。听完没脾气了……”
　　我牵着嘴角点头，臭小子我是常见的，厂里另一张熟脸儿！
　　放学早了真就过来，谁也不搭理，我要做的，就是把办公桌给他让出来，他就坐在那写作业，写完，等我下班，开车正好给给他送回家了。
　　前几天！
　　他还带来几个男同学。得意洋洋的和他们介绍我，说我是他们team的老大，叫叔叔！
　　几个小同学就都冲我叫叔叔，温远不乐意，纠正他们只能称呼我为老大。或是小金老师，叔叔，只有他能叫！
　　我笑着无奈，嘴上对温远还是不留情面，要他懂礼貌！
　　心里是高兴的！
　　最起码，这小子有朋友了啊，咱的努力没白费啊！
　　“小金啊，不说了，姐能认识你啊，是福气啊！”
　　我回过神。语调轻轻，：“温姐，认识您才是我的福气啊，您不知道，日后……”
　　“日后怎样？”
　　温姐有些疑惑。“嗯？”
　　我顿着语气，摇头，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姐，您有心事一定要和我说。我能做的，都会去做，人这辈子，没想象的那么漫长，我希望。您能一直开开心心的……”
　　温大娘！
　　只要肖儿能帮上忙的，我都会帮！
　　干儿子！
　　不白当！
　　“呵呵~真好啊~”
　　温姐是很感性的人，笑了两声眼睛就有些发红，氤氲，摸了摸我的脸，“多好的姑娘啊，太招人喜欢了……
　　小金，我很好的，只是，有些家事比较烦心，没事，回去吧，一会儿就要下班了，咱年后再见，我还期待着，这福利厂在你的带领下，发生大变化呢……”
　　“好！”
　　我重重的点头，“温姐，我会努力的！”
　　目送着温姐骑着自行车离开——
　　我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吸着清冷的寒气，我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