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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青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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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事情瞒不住。
  三月,他俩分手,卢巧春也发现了她怀孕的事。长这样大,卢巧春从来没打过她,在外逢人便夸,说我闺女可懂事省心了,我们一贯都是放养。
  那天,卢巧春第一次扇了她一巴掌,收手的时候就哭了,骂她,你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
  林媚被拉着去医院检查,结果却被告知不建议手术。
  卢巧春气疯了,逼问林媚陆青崖家里的情况,要去找人理论,但被林爸爸林乐邦拦了下来。
  林乐邦说:“理论什么理论,那种不负责的孬种,没资格娶我闺女。”
  “那怎么办?就这样……被人白白占了便宜?”
  林乐邦看向林媚,“你自己决定,生还是不生?”
  卢巧春气极:“生什么生!生了以后她还怎么嫁人!”
  “没有生育能力一样不好嫁人,”林乐邦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岁,长叹一声道,“……闺女这辈子就这一个亲生孩子,是要给她送终的。”
  他们是过来人,很明白传宗接代对于传统中国人的意义,现在意气用事,等林媚老了,很有可能为这事后悔。长痛短痛,都是痛,可人能禁得住痛,却不一定能禁得住后悔。
  最后,他给这件事下了决定,“……生吧,我们帮着养。”
  “从小到大,我爸一直宠着我,以我为荣,又给予我充分的自由,他总说,我们虽然不是大富之家,可只要是我想的,他都会尽量满足。”林媚抬头看向陆青崖,声音有一种刻意而为的冷静,“……陆青崖,不是你想的那个理由,我真的没有那样深情,那样有勇气,那时候我才二十一岁,而且我们已经分手了……”
  刚洗过澡的清爽气息顷刻便罩了过来。
  他侧过身,右手臂一把将她抱住,左手把烟在摁在了烟灰缸里,也合拢过来,按在她背上,“……太好了,你还没那么傻。”
  林媚眼泪一下便涌了出来。
  潮湿的水汽就蹭在他肩上,仿佛他前两天在夜里穿过的那片沾染露水的夜色。
  很久之后,她哽咽着,继续说:“……我爸说,生可以生,但我要听他的安排,去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然后他想办法托关系,让孩子自己当户主,另外开一个户口,对外说这孩子是捡来的。我没答应,我想他已经没爸爸了,怎么能再没有妈妈……那太可怜了……”
  陆青崖把她抱得更紧,好像是想要通过此刻的她,去拥抱那时那刻的她。
  “在我的坚持之下,最后还是把孩子的户口上在了我名下。因为是非婚生子,交了一大笔社会抚养费……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爸妈那样在乎名誉的人,直到今天,还在受人指指戳戳……”
  林媚停下,半晌没再出声,
  陆青崖哑声道:“继续说……我做的错事,我都得知道,说完了你再清算。”
  这些话,林媚从没对外人说过,更不会对父母提起,尤其这两年言谨上小学,情况已经好转了。
  “我不是个合格的妈妈……怀孕的时候横着心,觉得无非是生孩子,多大的事……可当我从产房出来,看见孩子那么小小的一团,闭眼躺在我身旁的时候,我突然害怕了,我发现自己完全还没有准备好迎接他的到来……”
  这是一条生命,喜怒哀乐,还有未来无限的可能……可那时看起来还那样的脆弱,好像还不如一棵黄豆苗禁得起风雨。
  整整半年时间,她情绪低落,易怒,生理也受到心理因素的影响,一直发不出奶水,孩子一生下来就要喝奶粉。或许就是这个原因,言谨抵抗力差,一岁多的时候常常生病。
  “那时候我一听到他哭就夺门而出,同时格外憎恨对他毫无耐心的自己,恶性循环,常常对安抚我的父母恶言相向……你知道吗,孩子都四个月大了,我都没正式给他起名……”
  后来一次,她发过火,情绪几近崩溃,整夜没睡,抱膝坐在地上凝视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小小婴儿,绝望地与自己对峙。
  天从暗到亮,夜幕被裁开一线,天光撒进来。
  床上婴儿动了一下,醒了,扭头望着她,吮着自己的小拳头……
  “他没哭,冲着我笑了一下……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终于被点亮了。”
  从那以后,她从产后抑郁的阴霾之中走出来。孩子十个月大的时候,她结束了休学,继续读研,在附近租了一个房子,和卢巧春还有孩子一块儿住在那儿,白天上课,晚上带孩子。
  就这样,两年间克服了一切艰难,读完了研究生。
  那之后,孩子三岁,能听进话,再带起来就简单许多,但仍是放在父母家里,她在省会城市忙工作,再累也会周末赶回去,两处奔忙,只希望自己不要亏欠得太多。
  林媚声音渐渐平稳而坚定:“我能把这八年的时间坚持下来,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言谨,为了把我从那种糟糕的状态中拉扯出来,付出了百倍努力的父母。我妈妈工作单位很好,但是为了照顾我和言谨,她提前办了内退……”
  这四天里,她一直在思考,一直在衡量,把自私的渴望和理性的现实反反复复地比较,最后发现,痛当然会痛,可并没有那么难以抉择……
  林媚动了一下,轻轻地挣开了陆青崖的手臂,抬手把眼泪擦去,看着他,“所以,即便言谨是你的儿子……我也不能回头了,我不能辜负父母对我的苦心。”
  不知道是凌晨几点,窗外零星几点的灯火。
  可能是长久没好好休息,陆青崖太阳穴跳疼,沉默了很久,想让这难受消散下去,但是无济于事。
  “不管父母,不管孩子,只管你自己,”陆青崖看着她,发现她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清澈而明亮,八年的艰苦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你还爱我吗?”
  林媚也看着他,痛苦、不甘……各种复杂的情绪一并涌上来,“……从前我敢,但现在我不敢了。”
  在这世上,爱有时候是最没用的东西。
  陆青崖清晰感觉到心脏正在隐隐抽痛,“……我也不敢对你提复合,新仇旧恨,我犯浑的次数太多了,现在你说跟我一刀两断我都能理解。再者,我现在这状况,你也看见了,一没经济基础,二连陪伴的时间都没法保证,有时候执行机密任务,不告而别,十天半月都不能跟外界联系。最坏的情况,有今天没明天……”
  他每一句话都比前一句更加苦涩。
  “……可我总得再试试,没再见也就算了,既然再见到了,既然你还没结婚——和有没有林言谨没关系——我就想再追你,从头开始,我知道自己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林媚眼眶又是一热,这次却没哭。
  从前的陆青崖绝不会这样,任何有关现实,有关未来的问题,他总是不耐烦地一带而过。
  她抬手去碰了碰杯子,牛奶已经凉了,“你先去休息吧——我们都冷静一下。下午我要去雄化镇,待一周,一周之后我回来,我们再好好聊一聊。”
  最后,还是不能决然地说出绝不回头。
  陆青崖点了点头,站起身,定了一瞬,又俯下身去,伸手环住了林媚肩膀,“……让我再抱会儿。”
  林媚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手便垂下去了。
  没拒绝,可也没有回抱住他。


第18章 水乡泽国(01)
  夜已经很深了。
  拥抱之中衍生出一种软弱; 让人能把心里积存的话都倒出来。
  林媚头抵着他的胸膛,轻声说:“陆青崖; 我恨过你; 因为那时候我没对你说谎,是你不相信我。”
  她声音很平静。
  岁月消磨; “恨”也成了一种念念不忘。
  陆青崖沉默一霎; “对不起。”
  有原因,也有一些误会; 可没什么解释的必要了,这是一个全然由他铸成的错误; 在关键的时候; 他选择了质疑而非信任。
  这才是症结所在。
  林媚张了张口; 但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无力地推了一下; 却一下被陆青崖抱得更紧。
  似乎没有比沉默更好的倾诉,也没有比沉默更好的忏悔。
  最后; 折腾着收拾了东西,他们终于去休息。
  陆青崖在床上躺下,长时间没睡着。累过头了; 情绪精神都很涣散,在一种空茫茫的疲惫里去回忆往事。
  像是从水中去捞回一片月光。
  ·
  早上七点,陆青崖准时醒过来,换了衣服下去买早餐; 拎上来时林媚正在浴室洗漱。
  她穿一件很宽松的浅色上衣,深蓝色九分牛仔裤,平底鞋,很休闲随意的打扮。晨光里,她正弯着腰往洗手池里吐牙膏沫,听见开门声时转过头来看他一眼。
  他们对坐在餐桌两侧吃早餐,林媚没什么胃口,啃两口包子,咬着吸管喝豆浆,“……你是不是加了言谨的微信?”
  陆青崖“嗯”了一声。
  他没正坐着,翘着腿略斜着身体,左手肘搭在餐桌上,大马金刀的派头,可能在部队上待惯了,吃东西不怎么斯文,一口咬下去,包子就去了半个。
  林媚看他,“微信号谁给你的?关排长?“
  “这你就别管了。”
  沉默片刻,林媚想明白了,“你从我手机上找的。”
  陆青崖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问,“我能给眼镜儿发消息吗?”
  “我说不能,你还会主动把他删了么?”
  “肯定不会,我跟他聊得挺好的——现在的小孩儿真厉害,七岁就玩微信了。”
  “那算什么,我亲戚家的小孩儿,五岁就玩《王者荣耀》了。”
  陆青崖笑了声。
  “聊归聊,”林媚喝口豆浆,“你先别告诉他……”
  陆青崖应了,看她,“那我能给你发消息吗?”
  “……我俩又没加微信。”
  “那加一个。”陆青崖当机立断地掏出手机,翻二维码递给她,“扫一扫。”
  “不加!”
  “加一个,别不好意思,我不看你朋友圈自拍。”
  “……我朋友圈不发自拍!”陆青崖一不正经,林媚就有点儿招架不住,翻了一眼,问他,“……你心情怎么这么好?”
  “没听过毛主席那句话吗?”陆青崖笑说,“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目光往她面前一扫,看盘子的两个包子才动了两口,问她还吃吗,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以后,把盘子端到了自己面前,低头咬了一口。
  再开口,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没了,“……考虑归考虑,不是非得愁眉苦脸,你说呢?”
  林媚怔了一下。
  陆青崖抬眼瞟她,“发什么呆,加微信啊。”
  林媚:“……”
  吃完饭,陆青崖收拾收拾之后,就要回营,嘱咐林媚道:“钥匙你拿着吧,万一你回铜湖,我人不在,你能直接过来。我得回营,下午抽不出时间,安排了一个朋友,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
  “下午两点,他车到楼下接你,会给你打电话,你休息好了,直接下楼就成。”他抖了抖衣领,往墙上看一眼挂钟,时间差不多了,“注意安全,到了跟我说一声。”
  没说什么黏糊糊的话,目光在她脸上定了片刻,打开了门,“走了,你把门反锁上。”
  下楼上了车,陆青崖摸烟,点燃深吸一口。
  怕话说重了,也怕话说轻了。
  八年来执行任务遇到过多少困难,命悬一线的时候都能气定神闲,第一回 觉得如此没把握。
  ·
  开车来接的是个胖子,肚子把一件紧身黑T撑得快裂开,脖子上挂条大金链,虎头的花臂,伸出来颇有点儿吓人。
  胖子摘了墨镜,向林媚自我介绍,“嫂子,我叫刘栋,老陆让我来接你——行李箱就这一个?别别,我来,我来就行,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在这儿,哪能让嫂子你动手。”他把行李箱扔进后备箱,请林媚上车。
  林媚有点儿局促地解释,“……我不是陆青崖女朋友。”
  刘栋愣了下,“以前老陆可从没喊我帮过接待别的女人,我就以为……唐突了唐突了,不好意思啊。”
  刘栋似乎是瞧出来林媚有点儿忌惮他这身打扮,边开车边解释说:“林小姐你放心,老陆是正派人,我也是正派人,我跑货运出租的,整这一身在外面好吓唬人,不信,你看我这文身,贴的,手一搓就掉……”说着,他还真的搓了两下,“看见了吧……”
  林媚笑了。
  刘栋车开得很稳,估计真是跑货运的老司机,“雄化镇很远,从这儿过去得开两小时,林小姐过去做什么?”
  “过去支教,我朋友跟NGO合作了一个外语启蒙的项目。”
  “铜湖市不富,雄化镇更穷,”刘栋叹口气,“七年前,我们还去雄化镇救过灾。”
  “救灾?”
  刘栋笑说,“我跟老陆是战友,我手受过伤,没治好,端不住枪了,就转业了。那时候我俩都还是新兵蛋子,老陆就表现出过硬的素质,脏活累活抢着上,跟不要命一样。”刘栋似有些唏嘘,“像老陆这样没背景的,能混到现在这程度,不容易,都是真刀实枪闯过来的。”
  “他家庭条件挺好的……”
  刘栋愣了一下,“啥?”
  林媚笑了笑,“他以前,住带游泳池的大别墅,家里真皮沙发罗马柱,水晶灯都是从意大利进口的。”
  刘栋乐了,“真不知道……这么些年就没听他说过,我们都以为他出身不好,所以只能来当兵拼前程。”
  车已经离开了市区,窗外是绵延无际的庄稼,远处翠峰如簇。
  林媚手肘撑在车上,带点儿草腥味的风扑在脸上,她没说话,想到当年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
  他骨子有一种骄傲,顶天立地,人倒下了,脊梁也是直的。
  所以放着万贯家财不要,跑来部队出生入死。
  “混不出头的,很多都转业了,当兵的苦不说,钱还不多,”刘栋感叹,“别人介绍对象,姑娘一听是当兵的,见都不见,说吃不了当军嫂这个苦……部队一年给多少烈士追封功勋,可人都死了,荣誉还有什么用……”
  林媚看他,“要是手没受伤,那你还愿意继续在部队待着吗?”
  刘栋毫不犹豫:“那肯定得待着!”
  等说完,才发现自己前一分钟还在感慨干这行没前途呢,于是咧嘴笑了一下,“一朝当军人,一生有军魂……”
  这笑格外心酸,林媚有点不忍看,别过了目光。
  后面话题就轻松了,刘栋跟她讲陆青崖的一些糗事,比如当时大家一块儿喝酒,“他那气势,大家都惊叹,海量啊……结果一转头就吐得跟个狗熊似的。”
  林媚笑了,这她有体验。
  “有一年,我们去一个大学给新生当教官,那不得了,军训结束,一整个连的姑娘哭着给他送行,情书啊,玫瑰花啊,写着QQ号的小纸条啊,全往他怀里塞……”
  “收了吗?”
  “收了,不收不让走啊……但他转头就扔了,我们都骂他是不解风情的牲口。”
  林媚笑得不行。
  “还有,他唱歌好听,有时候部队搞个什么文艺汇演,他就抱个吉他上去,扒拉两下,唱两嗓子,然后咱们排就赢了……”
  “他唱什么?”
  “是首军歌,但给他整得像民谣,我想想啊,好像是……”刘栋清一清嗓,唱道,“……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
  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别怪我保持着冷峻的脸庞
  其实我有铁骨也有柔肠,只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暂时冷藏
  ……
  如果有一天我脱下这身军装,不怨你没多等我些时光
  虽然那时你我天各一方,你会看到我的爱在旗帜上飞扬
  车穿过了田野,穿过了石桥,在刘栋雄浑铿锵的歌声中,向山更深处的地方驶去……
  这样硬朗的歌声,心却仿佛被唱软了。
  林媚掏出手机,翻出早上在陆青崖坚持之下硬加上去的微信号,点进去他的朋友圈。
  没发多少东西,就十条不到的内容,转的全是各种电影的影评,往后,倒是让她翻到一张前年的照片。
  不知道是在哪儿,背后是茫茫的青山,他跟沈锐他们几个穿着便装,坐在公路边上,荒草淹过腿。他们看着镜头,笑得憨傻又灿烂。
  她把照片存下来,手指拉大,瞅着坐在正中间的陆青崖,然后截了张图,给林言谨发过去。
  “帅吗?”
  言谨很快就回复,“妈,这就是追你的人?”
  林媚意识到,这张照片言谨也看过,但估计没从这茫茫的人堆里把偷偷加他的陆青崖给认出来,她这么一问,直接暴露了。
  言谨又回了一条:“帅啊,要是当我后爸就更帅了。”后面缀了个戴墨镜小人的表情。
  林媚瞅着“后爸”两字,顿觉头都大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复,又把关逸阳从照片里截出来,意图转移话题,“这是你关叔叔。”
  这回言谨直接发的语音:“关叔叔我认识,他朋友圈里全是他自拍。妈,又是陆队长,又是关排长,你这是脚踩两只船。”
  林媚:“……少陪你外婆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偶像剧。”
  言谨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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