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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亲爱的-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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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琦坐在后车座,没扭头看夏昼,只是抬起手腕示意了一下。
  手铐的一头拴着她,一头卡在金属扣上,那金属扣连着车座。
  夏昼从半敞的车窗看着阮琦的脸,她看上去心不在焉,脸色也不大好,想起邰国强的真正身份,心想着这件事怕是对阮琦打击不小。
  “开手铐这种事难不倒你吧?”夏昼说。
  阮琦转头看着夏昼,“这个本事我倒没学会。”钥匙肯定在饶尊身上,但很显然他能来找陆东深肯定不是小事,所以夏昼也没打算进屋打扰。她想了想,开始四下寻摸,阮琦也不着急,下巴抵着窗玻璃边沿,看着夏昼背着手走来走去的。
  没一会儿,夏昼就寻来根铁丝,阮琦见状,面露怀疑。车子没上锁,夏昼拉开车门,阮琦往里挪了少许,夏昼钻进来,把铁丝伸进钥匙眼里,慢慢鼓弄。阮琦不催促,或者这手铐打不打得开对她来讲并不重要,开口道,“这种鸡鸣狗盗的本事你都会。”
  夏昼一点点试锁,“我就是靠着这些鸡鸣狗盗才能做上沧陵的爷。”有这本事还得感谢蒋小天,她在沧陵时几乎都是以半个月一次丢钥匙的频率活着,刚开始还找开锁匠,后来找的烦了,蒋小天就学会了开锁,时间一长,她就从蒋小天那学会了些皮毛。
  她要万般感谢回到北京用的都是指纹密码锁。
  很快,手铐咯噔一声开了。
  阮琦的右手得到解放,左手揉了揉发疼的手腕,说,“以前是在天上飞的鸿鹄,现在做了被人养在笼子里的家雀,沧陵的爷还真是容易满足。”
  夏昼下了车,将手里的铁丝弯折两下,随手就扔了,“爷我乐意的话,天高云阔飞得了,金丝鸟笼也住得了。”
  阮琦撇撇嘴,下了车,伸了伸懒腰松泛了筋骨,问,“有烟吗?”
  **
  室内又是一番情景。
  不剑拔弩张,但也绝不融洽。
  竞争对手在非工作时间主动上门,陆东深倒是也做足了主人家的礼节。
  夏昼没有喝茶的习惯,唯一喝得最多的就是滇红,但也是在天气凉了之后,架起白香炭,煮上一壶茶来打发时间。现在夏季,这里就是百花茶。
  陆东深没有夏昼煎煮百花茶的耐心,尤其是面对饶尊,抓了一把茶,一并在茶碗里煮,差不多就倒了杯递给饶尊,算是圆了待客之道。
  饶尊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讨口茶喝,在沙发上坐下,“陆总向来习惯做黄雀,怎么这次被人做了黄雀?”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的,但陆东深明白他话里所指,江南春的独立对于天际发展来说的确是个失策,这也让陆起白的野心渐渐浮现。他的手指搭在茶杯的边沿上,轻轻转了转,说,“做生意就是这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说得准呢。”“换句话说,风水轮流转。”饶尊对茶水不感兴趣,捏了把茶几上白琉璃碗中的干花在手心,整个人靠在沙发上,“江南春辟出去了,但长湖的开发权拿回来了,还有恒大置业这块蛋糕的加持,陆总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陆东深慢悠悠地喝茶,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尊少大晚上赶来找我,不是单单送上祝贺吧?”饶尊当然不会祝贺陆东深,一点点碾碎手里的干花瓣,“现在长盛动乱,在国内能跟华力针锋相对的就只有天际,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到的事实,可往往越是这样就越能被人利用。天际背后是虎视眈眈的陆门,可陆门不是你陆东深一人说的算。”
  “所以,尊少这次来是想合作?”陆东深开门见山。饶尊也没绕弯子,“华力在跟陆门国际能源股一战被冻了不少资金进去,天际虽说吞了长湖开发权和恒大置业,但要运营下去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说白了,亲王府那个项目不管是现在的华力还是天际都独吞不下,政府项目不能丢,否则会影响公司声誉,倒不如两家公司共同开发,合作共赢。”
  陆东深没震惊饶尊的决定,面露微笑,“这话从尊少嘴里说出来,实属不易。”“商场之上没有永久的朋友,也不会有永久的敌人,亲疏关系说白了都是利益决定。”饶尊还在捻着干花,手心摊了一些齑粉了,“市政重视亲王府项目开发进程,不能因为商川的事继续搁浅。我们两家如果再相互撕咬的话,那最后便宜的是谁陆总最清楚。长盛没乱时,三家相互钳制的局面尚算稳定,现在长盛自顾不暇,自然会有人惦记这块空出来的肥肉。”
  陆东深抬眼看他,“商川坠台让天际在市政面前跌了信誉,想要重新参与未必那么容易。”饶尊嗤笑,“陆总做事向来步步为营,再不受控的局面落在你手里也不会太难堪。我能来陆总不是也能想得到吗?既然能猜中我是为了亲王府的项目来找你,自然就能想到我有本事踢天际出局,也有本事拉回天际。”
  陆东深放下杯子,“能跟尊少合作,荣幸。”
  饶尊将一手干花细碎扔进垃圾桶里,“陆总谦虚。”
  陆东深起身,一伸手,“合作愉快。”饶尊伸手相握,“合作愉快。”


第266章 只愿他安好
  庭院内有银杏,照着树干的粗度来估算树龄,大抵也有上百年了,古枝参天,蔓延于琉璃青瓦之上,郁郁葱葱。这树最美是在深秋,湛蓝的天衬着金黄的叶,美得彻底和干净。
  以前古树之下是草坪,修剪得十分规整,夏昼受不了只做观赏性的草坪,在她觉得草坪就是用来坐着和踩着的。就在某天得空的时候弄了些老木头来,画图拉线锯断截圆,打桩去毛刺,榫卯结构为主,没用一根钢钉,利落地做了简单的木桌木椅,刷了环保水漆。又在古树下拉了灯线,数多小灯影匿在叶脉之间,就像是来了群萤火虫做客。最适合品茶吃水果聊天,尤其是夏夜,白天热浪烫熟了地皮,到了晚上有了风,就成了惬意。夏昼又在木桌椅下方和古树叶脉间放上装有香樟木和驱蚊虫草药的白纱包,
  这样一来就避免了想要在夏夜撒野却被咬了一腿包的尴尬。
  市面上的烟夏昼从不碰,她给了阮琦一根订制烟,取自于她之前的黑色烟盒里。她极少抽烟,除非被记忆所累,燃上支烟方能缓解压在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但跟陆东深在一起后她就没再抽过。
  陆东深没给她回忆过往的时间和精力,那专门订制给自己的烟草就始终搁浅了。
  阮琦吞吐了一口烟雾,任由烟丝沉溺在夜色里,又跟桌案上的百花茶香格格不入。她说,“苦涩。”夏昼没抽烟,在掐薄荷叶,采最嫩的叶尖备用,身旁是个竹篓子,里面放着的都是待摘的薄荷叶。她没说话,直到阮琦又补上了句,“最苦的回忆配上最苦的烟草,才相得益彰。”
  夏昼掐薄荷叶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指甲一扣插进叶脉里,清凉味沾了手指。“这年头活着不易,谁还没有段苦涩回忆?”“可你的不一样。”阮琦弹了弹烟灰,“我鼻子虽没你灵,但我相信我的直觉,你的故事一定很精彩。当然还有……”她抬眼看着夏昼,“我们都是一类人,所以相处方式只能走极端,要么成朋友,要么成仇人。”
  夏昼将摘好的叶子放进墨绿色清碗里,说,“我这个人没什么朋友,看我不爽的倒是大有人在。”
  “你倒直接。”
  “你刚刚说了,我们都是一类人。”夏昼挑眼看她,“所以都会觉得,交朋友这种事不必强求。”
  “怪不得饶尊心心念念,这个时代,真正洒脱的姑娘不多。”阮琦道。
  夏昼没避开这个话题,但也没迎合,瞅着她手腕上的青痕,“饶尊还真够狠的了。”
  “你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阮琦嗤笑。
  “你想走他有本事拦得住你吗?”夏昼反问。
  阮琦看着手指里的细长黑色烟身,“让你对付几个雇佣兵出身的保镖试试,用气味?饶尊吃一堑长一智,自从上次中招后我再想利用气味做点文章很难。”
  夏昼闻言笑了,“我特别好奇你在王府用气味影响饶尊的目的。”
  “他太碍事。”
  “那第二次呢?你为什么对他用催情的东西?”
  阮琦哼笑,“你也是懂气味的,有些气味用重了钳制人,用少了就成催情的了,那次是饶尊误打误撞,我对他用催情的?美得他。”
  “那你捅人一刀干什么?”
  阮琦面色闪过尴尬,没吱声。
  夏昼一脸的风轻云淡,“我猜想,当时受了气味影响的饶尊是想对你做什么。”
  阮琦有些愠怒,但很显然被夏昼猜中了。
  “你失手把人捅伤,心里自然愧疚,所以饶尊这几天对你再过分你也就忍了,再不济,他还有帮你免了牢狱之灾的恩情在呢。”
  阮琦吐了个烟圈,“你这个人果然是挺讨厌的。”
  夏昼将剩余的薄荷叶一股脑倒出来,“那就换个话题吧,你跟季菲关系不错?”
  “听过她的名字,跟她不熟。”
  “江山图里的石料是你给她的,不熟的话能冒那么大的险?”夏昼不动声色追问。
  阮琦朝椅背上一靠,“我已经跟你说过了,那个石料值不少钱,我只知道她是买家,能出的起钱,就是这么简单。我需要钱,否则怎么能留在亲王府。”
  “这些年你靠倒卖珍奇草药和原料赚了不少钱吧?”
  阮琦并不瞒她,“我卖的东西都是有市无价,找上我的都不是穷人。”
  夏昼放下手里的薄荷叶,拄着下巴看她。
  “看我干什么?”阮琦觉得浑身不自在。“我年轻那会特别犯糊涂,买了不少名牌包和鞋子,现在还有好多连签都没揭的呢。”夏昼一本正经地说,“你这么喜欢倒卖珍贵东西,帮我倒手卖卖包呗,我那好多限量版呢。”
  阮琦怒视着她,“夏昼,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才会翻山越岭找原料!”
  “开个玩笑而已,淡定。”夏昼也不打算继续纠缠关于季菲的话题,想来阮琦在这件事上真实度极高,从她善于使用气味来看,她的确是接触了不少珍贵主料。
  话锋一转,“你找了这么多年的主料,没找到一样是你母亲想要的吗?”
  阮琦一愣。“你倒卖主料也算是阴差阳错,许是本来也没打算以这个为生,但这些年你为了能找到你母亲心心念念的气味走遍各地寻找主料,结果母亲想要的没找到,倒是找到他人所需的主料,你也就顺水推舟做起了这单生意。”夏昼将两片薄荷叶分别放进彼此的杯子里,“能在祈神山上碰见你,也是因为你在找你母亲想要的东西。”
  阮琦盯着她不说话,眼神里有些许警惕。
  “你父亲说的。”夏昼直截了当。
  阮琦的情绪突然就上来了,语气寒凉,“他不是我父亲!”
  “他是吴重,你很清楚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夏昼道,“别管他当初做了什么事,他都是你父亲。”
  阮琦攥着杯子,眼睛里有了阴霾。
  “我拿样东西给你看。”夏昼说着起身回了屋子。再出来的时候,她手里多了个盒子,金丝楠木,雕画别致,仔细打量应该是相思豆。阮琦接过来,不解。夏昼道,“盒子是新的,但里面的物件是有年头了。”伸手开了盒子上的金锁,里面是黑色天鹅绒做得凹槽。
  是一只香囊。深紫嵌着深蓝的缎料,摸着不是上好的料子,但香囊上的纹图一看就是手工缝制,枝杈间是一枚枚红色浆果,那是相思豆的模样。下坠有穗,同样深紫色。这香囊通体的深色,唯有那几颗相思豆红的亮眼,就使得这香囊变得耐看得很。
  的确是上了年头,香囊已经失了气味,边沿还有些起毛,但干净得很,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收藏的,只是没事的时候会拿出来摆弄一番。
  “你怎么会有这个香囊?”阮琦一眼看过去后就震惊,“我明明……”
  “你明明已经把这个香囊跟你母亲一同火化了是吧?”夏昼不紧不慢地说。
  阮琦狐疑,再仔细打量眼前的香囊,微微眯眼,“这不是我母亲的那一只。”她母亲随身带着的那只香囊穗子断了几根,却还是被母亲视作珍宝。
  “这是你父亲的。”夏昼轻声说,“当初香囊是一对,你母亲一只,你父亲一只。”
  阮琦盯着盒子里的香囊,没吱声。
  “你父亲找过我。”夏昼拿起香囊,轻抚着上面刺绣的花纹,“他想要我帮他重新找到香囊里的气味,是他和你母亲都喜欢的气味。”
  气味承载着记忆。岁月流逝,也许很多记忆都已泛黄甚至被遗忘,但气味往往会轻易勾起那段尘封的记忆,将那些早被遗忘了的人和事都一一记起。气味学跟记忆牵扯甚多,这也是有时候素叶会厚着脸皮拉她到心理诊所帮忙的原因。
  每次帮忙完还不给钱,跟素叶要钱她就说,你还缺这仨瓜俩枣的?夏昼再要,素叶就干脆耍泼,你干脆用点什么气味把我迷晕了偷钱算了。
  气得夏昼每次都咬牙切齿地警告她:我是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情面上才没对你动手,对付你还用迷晕?用抢的更省成本。
  素叶太清楚气味和记忆的牵连关系,而她作为气味分析师就更清楚,所以当邰国强请求她帮忙,她就明白了他的全部心思。
  人活一世,诱惑百生。有人扛过去了,但大多数人扛不过去。邰国强就是大多数人中的一个,为了利益蒙蔽良心,着实现在说起来挺可恨,但从香囊的保存程度和他迟迟未忘的气味来看,在他心里,的确最爱的人就只有阮英。
  阮琦的眼眶有点红,但生扛着没外漏太多情感,她仍旧看着那只香囊,说,“人都不在了,他再找回那气味有什么用?”
  夏昼看着她,借着她的话反问,“没错,人都不在了,那你还找那个气味有什么用?”
  阮琦蓦地抬眼看她,眼里还有一丝没来及收回的悲伤。“向邰国强报复是其次,重要的就是重现香囊里的气味吧,这应该是你母亲最遗憾的事,所以无论有多艰难,你都要实现你母亲的遗愿。”夏昼的口吻缓慢平静,可字字都在点上,“当初你说有一事相求,也是想让我帮你重做香囊气味吧。你千里迢迢,从沧陵到北京,不就是抱着这个目的吗?”“是。”阮琦承认,“我能找到珍奇主料,却做不出我母亲想要的气味,在祈神山寻找主料的时候我看见了你,我知道你一定能帮我,只是后来我才知道你跟邰国强有交集。”
  “但你后来没再找我,也没跟我说香囊的事,为什么?”阮琦轻叹一声,良久后说,“我母亲一直以为父亲死了,相思痴念了一辈子,临死前还握着香囊不放。可那个男人还活着,我母亲如果泉下有知会怎样?我母亲的相思错托了人,我还有必要寻回她想要的气味吗?”
  夏昼看着她,她的脸看似平静,可眼里是化不开的痛,凝固成雾。良久后,她将香囊放回盒子里,细细看着上面的图纹,“你真心爱过一个人吗?”
  阮琦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什么?”
  夏昼笑看着她,“如果你真心爱过一个人就会知道,哪怕他再有万般不好,在你心里他都是最好的。”
  阮琦怔住。
  “我想你父亲当初是真的找过你母亲,但阴差阳错,两人也就错过一生。”夏昼说,“我想如果要你母亲选择的话,她宁可你父亲像现在这样。”
  “怎么会?”
  “怎么不会?”夏昼道,“爱着他,就希望他过得好,不希望他生死漂泊自毁前程,也不希望看着他丧了性命再无活下来的机会。”
  阮琦咬着唇,半晌后说,“爱一个人,不就应该生死不离吗?”“那是理想状态,可现实太复杂,诱惑太多,谁又能保证所有的爱情都能生死不离呢?”夏昼暗叹,“心里念着一人,盼着一人,相思一人,便是最好的了吧。这个道理,我想你母亲最明白。有关长盛的新闻满天飞,有关邰国强的消息也不少,你母亲对邰国强的名字不陌生,漫长一生来想明白一些事也很容易,想想看,她为什么不让你报复邰国强?”
  阮琦的手一抖,紧跟着呼吸急促。
  夏昼也知道她是想到了。据阮琦自己说,她知道的一切都是通过阮英的笔记,阮英活着的时候并没告诉阮琦太多事,临死之前更没交代让阮琦报复。一个女人心心念念的男人被人间接害死,导致两人阴阳相隔,就算是不能手刃仇家,至少在提及这个人也是咬牙切齿,但阮英没有。
  是不恨吗?
  也许是不恨,但更也许,阮英早就知道邰国强就是吴重。吴重,曾经的白面小生,时光荏苒,再加上出道太早,他以邰国强身份示人,别人认不出也正常,但阮英是跟吴重生活过的人,哪怕是看着满天飞的报道照片也能看出端倪了。
  想到这,夏昼深深叹息一声。
  这份感情何尝深重。念了一辈子的人,就算知道是欺骗,也不愿去惊扰他活着的机会。


第267章 你嫌我碍事的话
  阮琦眼眶红了,双手一直在抖,然后紧攥成拳。“既然你母亲都选择原谅了,你也释怀吧。”夏昼说,“当然,我没资格开导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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