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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折腾下来，总算有了最终的处理结果。顾爷爷、沈家二老、顾芸初跟顾妈妈坐一辆出租车先回家；大姑父朱有才、顾家大姐、朱亚萍、朱亚洁跟朱亚雷一辆出租车；大伯父顾家宁、大伯母、顾芸喜、小叔顾家石一辆出租车。坐到火车站，再坐去乡镇的小巴士回家。顾爸爸则开车直接将顾奶奶、小孙子顾芸坚还有小婶婶刘茜、顾芸玲直接送到镇上。
　　至于大姐夫周博跟大姐姐朱亚汶还有那宝贝儿子则叫了辆三轮车回市里自己家。

　　第二十八章出事，孙子没了

　　顾妈妈将有些醉意的顾爷爷安排在书房。其实顾奶奶要来住，也没什么大问题的。当初设计时，将书房的落地柜设计成了隐藏式的双人床。平日瞧着不过是个柜子，来客人时打开柜门，放下来就是一张双人大床，睡两个人那是绰绰有余。
　　其实再多来些人也是睡的下的。且不论顾爸爸跟顾妈妈房间，是加大的三人大床，就连顾芸初房间的那张床也是特意定做，加长加宽了的～其实最坏的打算就是睡地板，几间卧室的地板都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偶尔睡一晚上完全不成问题。
　　不过顾妈妈也庆幸这个没事总找她麻烦的老太太最终没过来。有时候真想不明白，自家公公那么明理的一个人，怎么会找这么一个势利又不明事理根本没办法好好沟通的封建小老太太。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人无完人吧。
　　回到家的沈外公倒头便睡，鼾声震天。外婆则在厨房忙着煮解酒的中药。在前世，顾芸初就很早发现自己这位外婆非常不了不起，善良温柔、吃苦耐劳，有一颗强大的包容之心，不求名不求利只要儿女们幸福就是她最大的幸福。记忆里，外婆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很少发脾气。其实外公的脾气实在不怎么样，有时候整个一军阀，说一不二。
　　顾妈妈看上去有些烦心，自打顾爸爸开车将顾奶奶她们送回镇上，她那右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果不其然，本该一个多小时便可回来的顾爸爸过了晚饭时间还没回来。
　　而睡了一下午的顾爷爷跟沈外公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吃过了晚餐，顾爷爷便拉着沈外公，俩人坐在客厅沙发上下象棋。难得棋逢对手，俩人你来我往玩得很开心。并非高手间的生死对决，只因俩人都是臭棋篓子。自打教会顾芸初下象棋后，两位老人难得能下得如此开心。
　　“将军！”顾爷爷移动了一下車，抬头看了眼心不在焉的顾妈妈，说道，“艾娜，没什么好担心的。家明那么大个人了，能出什么事？”
　　“不是的。这一下午，我总觉得不对劲……”
　　顾芸初是知道顾妈妈的，顾妈妈左眼跳时未必发财，但右眼跳，轻则费口舌与人吵架，重则一定破财……
　　莫非……真的破财了？
　　顾芸初轻叹了口气。顾爸爸一晚上都没回家，直到天亮才回来。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憔悴……
　　果然出事了！
　　顾爸爸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顾芸坚死了！
　　顾芸初被吓了一大跳，原本她不信命！可自打自己重生后，便总觉得这冥冥之中真的有定数。1988年的夏天，注定得有个人进医院，而且是进去后就出不来的那种。前一世顾爷爷因为意外失救而死，这一世或许还是因为她不经意间改了结局，结果连累了顾芸坚……
　　顾爷爷对这个超生的单传孙子并没有顾奶奶这么疼惜。但听到自家孙子没了，顾爷爷还是愣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再次确定自己没听错后，才喃喃自语地道：“啊，没了？就这么没了？”
　　“老哥，你要节哀啊。”沈外公不知该如何劝，还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打击更大了呢？
　　顾芸初一直不敢问顾爸爸顾芸坚好好的怎么就没了。也是过了好几天才知道事情的经过：问题出在了那可口可乐上。酒席上有好多美食，尤其那海鲜，顾奶奶就喂了不少给顾芸坚。小孩子肠胃消化功能差，吃多了自然难以消化，更何况还是海鲜这样寒凉的食物。而顾芸坚本身就有点轻微的海鲜（高蛋白）过敏。加上喝了可口可乐这么一刺激，整个一雪上加霜……
　　其实在回去的路上顾芸坚的肠胃就出了点问题，若当时及时送医院，还是有救的。可顾奶奶觉得哪家孩子不拉个稀，许是第一次吃海鲜这样的好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没让送。结果回家后不久顾芸坚开始抽搐，上吐下泻，甚至肠胃出血……还未满周岁的奶娃娃哪里禁得起这般折腾，送医院没多久便……
　　顾奶奶当场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好不容易救醒后，变得痴痴呆呆的。而刚回到家的大伯母受不了这个打击，一下子病倒了。
　　原本欢欢喜喜一大家子聚餐，结果变成这样，顾爷爷心里很不好受，很是内疚。可活着人还得继续生活下去。顾爷爷在得知消息后，立马坐车回了乡下，他得给孙子顾芸坚操办丧事。
　　村子里对于红白喜事都是有前例可寻的，虽说事出突然，可还是有条不紊地按着程序办了下来。棺材是临时让师傅们加班加点赶出来的。因为只是口小棺材，费不了多少木料，第二天下午便给送来了。
　　顾家在下坪村的祖宅面积还算大，一幢两层的楼房。不过再大，要安置下所有到访的亲朋好友还是有点点困难。不过白事总归得有人守夜，虽说是个小辈。男人们就开了几桌麻将，困了就浓茶＋香烟，女人跟小孩挤挤也就过去了。
　　“原来你在这里？”顾芸喜爬上了屋顶，见顾芸初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眺望着远处的山丘，忍不住开口道。
　　顾芸初回头看了眼顾芸喜，并没说话。顾芸喜坐到了顾芸初的身边，也一声不吭地眺望着远处。过了很久，才长长地呼出了口气。
　　“小芸儿你知道么？”
　　顾芸喜见顾芸初没说话，也不生气，反而整个身子躺在了冰凉的平台上。
　　“你知道么？当我听到小坚死了，我不但不伤心，反而很高兴！”
　　顾芸初回过头看向顾芸喜。
　　“真的，你别不相信！我真的很高兴！他不就是出生时比我们多一块肉吗？有什么呀！女儿怎么了？奶奶跟大姑不也是女的吗？凭什么？儿子就了不起了？！”
　　顾芸喜猛然间坐起了身，乌黑的大眼睛湿湿的，露出几分不甘心几分恨意。顾芸初知道这些年，芸喜姐姐的日子并不好过。若非顾爷爷说话，按着顾奶奶跟大伯顾家宁的意思闺女根本不需要读书识字，反正以后都是要嫁人的。
　　虽然顾芸喜比顾芸初大两岁，可她今年9月开学后也不过是读小学二年级。自从顾芸坚这个带把的出生后，顾芸喜每天放学回家除了烧饭做菜外，还要负责洗顾芸坚换洗下来的衣裤尿布，根本没什么时间温书写作业……
　　原本大伯母还会偶尔关心一下她，可自打有了宝贝儿子，这心思也全放儿子身上。顾奶奶本就是个重男轻女的，没孙子，大孙女好歹养在自己跟前，看着还算顺眼，可现在有了孙子，这孙女自然不够看啦，更何况还是个黑煤球般的孙女。
　　大伯父也是个有儿万事足的主儿。这一年来，也就是顾爷爷还如往日般疼惜着顾芸喜。
　　要说顾爷爷这三个孙女里头，单论姿色绝对是顾芸玲最漂亮。瓜子脸，丹凤眼，身形像她妈妈刘茜体态修长。顾芸初因为像珠圆玉润的顾妈妈，三姊妹里反而是最矮的一个。可有一点，是顾芸喜跟顾芸玲怎么都赶不上的，那就是肌肤。
　　刘茜本身长得漂亮，可唯一让她郁闷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自己的皮肤又黑又黄的，女儿顾芸玲偏偏遗传了这一点。不像顾芸初整个一白玉无瑕，白白胖胖的，笑起来嘴角还有个浅浅的小酒窝，甚是可爱。
　　而顾芸喜从小就随父母本就长得黑，又常年在日头底下晒，田间帮忙，整个一黑煤球。都说一白遮百丑，若非顾奶奶从小养过几天芸喜，顾芸喜只怕更不招顾奶奶待见了。
　　“……”顾芸初伸出了手，将高自己大半个头的顾芸喜搂在了怀里，“女儿当自强！别人可以轻贱了你，但你绝对不能轻贱了你自己！”
　　顾芸初也不知芸喜姐姐是否能听明白，只觉得自己肩膀湿湿的。哎呀，芸喜姐姐的脑袋可真沉啊。顾芸初暗暗抱怨着。
　　因为马上要开学了，顾芸初跟顾妈妈只待了一天，便回市里了。顾芸初十分庆幸有个如此正大光明的借口可以开溜，可惜顾爸爸还得继续待着。
　　临走前，顾芸初向顾爷爷辞行。顾爷爷看上去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不过精气神还算不错，不像大伯母至今还躺在床上，顾奶奶痴痴呆呆的。
　　“芸丫头啊，你来了？”
　　“爷爷，您别太伤心了，小坚知道了也会心疼的。”
　　“爷爷知道，可，可是……哎～”
　　“爷爷，您还有我，还有芸喜姐姐，小玲儿妹妹呀。”
　　“……”
　　“爷爷，等办完了小坚的丧事，您跟爸爸一起回市里住吧。外公很想你哦，外公说，上回的棋还没下完，他还等着爷爷你呢。”
　　“……”顾爷爷一直看着顾芸初那张白里透红的可爱小脸蛋，不知怎地想起若干年前，自己曾抱着小小的顾芸初，在那天台上，仰头大笑，‘好！我顾连安由此聪慧的孙女也不枉此生了’。
　　是呀，虽然没了个传宗接代的孙子，可他还有三个可爱的孙女！还有个机灵聪慧的芸丫头！
　　“好！等爷爷处理好了事，就跟芸丫头住一块！”
　　顾爷爷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恩，拉钩钩！”顾芸初习惯性地举起肉肉的小手。
　　“好，拉钩！”

　　第二十九章遗嘱，老师家访

　　顾奶奶因为顾芸坚的死变得痴痴呆呆的，可在顾芸坚的葬礼上看到朱亚汶怀里抱着的周舟时，这神智一下子又“恢复”了。顾奶奶强硬地从朱亚汶怀里抢过小周舟，抱在自己的怀里，嘴里不停地喊着“小坚儿小坚儿”，不管谁上来，都舍不得松手。
　　直到换了顾爸爸，说要将孩子抱回市里，顾奶奶才同意。可开口说的话就让人十分不舒服：“家明啊，你同意把小坚儿养在你名下，让小坚儿继承你所有财产啦？这才对啊，以后老顾家的财产还有你的财产可都是小坚儿的……”
　　也不晓得之前是谁给唆使的，顾奶奶竟然记得，非得让顾爸爸在所谓的遗嘱上签字按手印。这事顾芸初跟顾妈妈并不知情。若干年后，当初云建筑公司发展成为初云建设集团时，当顾爸爸出了车祸命悬一线时，这份遗嘱引发了一场小小的纠纷……
　　顾爸爸本不愿意签什么遗嘱，开什么玩笑啊。虽说没儿子多少是有点遗憾，可他家宝贝女儿小芸儿那么聪明那么可爱，他现在这么拼死拼活的，不就是为了女儿小芸儿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吗？原本顾芸坚还活着时，好歹是自己亲侄子，还有那么点血缘关系。回头等顾芸坚长大了，照顾一下这唯一的侄子也不是不行。
　　可现在，让一个没血缘关系的外甥女的儿子来继承他的财产，这，这总归有点别扭。
　　“家明啊，娘都这样了。她现在只是个病人，你就同意了吧。随便写几个字，反正这都不作数的。”一旁的顾家大姐开口劝道，又不放心地将顾爸爸拉到身边，小声的嘀咕道，“得赶紧把小周舟抱回来。要不回头，娘发病了，又喂小周舟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无奈之下，顾爸爸只得写了几个字，立下了所谓的“我名下财产由顾芸坚继承”的遗嘱。顾奶奶这才将周舟交给顾爸爸，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可要好好照顾小坚儿啊。回头，我可要来看小坚儿的。”
　　“知道了，娘！”顾爸爸叹了口气，抱着小周舟出去找外甥女朱亚汶。谁也不曾注意到，这份并没有注明年月日的遗嘱最终被有心人悄悄地收了起来贴身收进了怀里。
　　。
　　话说另一边，顾芸初跟顾妈妈刚回到家里，便发现家里来了客人。那人顾芸初还认识：入学考试时负责她所在教室监考的楼老师。
　　“老师好～”顾芸初大大方方地问好道，并向顾妈妈介绍道，“妈妈，这是我那天招生考试时的监考老师。”
　　“老师，你好。”顾妈妈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是顾芸初的妈妈，沈静。”
　　“你好。我姓楼，是中心一小的老师。现在担任一年级一班班主任。这次来，一方面是来送录取通知书的，另一方面顺便来家访。”
　　楼老师根据招生考试成绩一一拜访前十的学生家庭。哪曾想，成绩排第一的顾芸初家距离市一小那么近，步行不到十分钟的距离。不仅近，而且家境非常不错。瞧这房子那么大，装修得那么漂亮……
　　顾妈妈刚招呼楼老师坐下，沈外公便从里屋走了出来：“啊，艾娜，你这么早回来了？芸丫头她之前不是参加了招生考试么。这不，老师送录取通知书来了。”
　　沈外公之前回屋拿老花眼镜，不曾想女儿跟外孙女正巧都回来了。
　　“这么说小芸儿考上了？”
　　“是的。您的女儿顾芸初以满分260分，全校第一的成绩，已经被学校录取了。我是她的班主任。”
　　“两，两百……六十？”顾妈妈不确信地回过头看了眼自家女儿，顾芸初的脸上没什么大的变化，淡淡的，好像理所应当似的。
　　“哈哈哈～我们家芸丫头真棒！”沈外公弯下身，抱起了顾芸初，忍不住亲了一口，“芸丫头，你想要什么？外公什么都答应你～”
　　“当真？”顾芸初还真想乘着现在学业轻松，学点其他东西。
　　“当然，外公什么时候骗过你？”祖孙俩有说有笑的。
　　“对了，顾芸初同学。”楼老师放下了茶杯，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听林老师说，你现在在他那里学画画？”
　　楼老师来之前还是有做过一些功课的。比如家访学生的家境、特长、性格什么的。可惜顾芸初之前没在附属幼儿园上过一天课，只是路过办公室时偶尔听学校教美术的林老师得意地跟同事漏了一句，说什么在他那里学画画的一个学生这次也参加了招生考试，拿了满分第一名。
　　其实这次满分200分的不止顾芸初一个，但附加题60分全对的，只有顾芸初。
　　“是的，楼老师。这孩子现在每个礼拜周一到周五上午学绘画，下午去少年宫学古筝。已经坚持好几年了……”
　　“之前没上学可以这样，以后上了学这些兴趣的东西就要放一放了。要以正经学业为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学也罢！”
　　楼老师不曾料到，她的一句“乱七八糟”几乎得罪了在场所有的人。
　　“乱，乱七八糟？”沈外公听楼老师这么说心里很不舒服，你才乱七八糟的，你全家都乱七八糟的！沈外公可从来不觉得他家外孙女儿芸丫头每天上午学画画下午学古筝有什么不妥。就在前几天，他那乖巧聪明的外孙女儿，还给他跟老伴儿俩人一人画了一张肖像画，别提有多像了。每天听芸丫头弹那些优雅动听的古曲，这心情都会变舒畅不少。
　　顾芸初抬头瞄了眼正在侃侃而谈正经学业有多重要的楼老师，不以为然地瘪了瘪嘴。顾妈妈忍不住打断了楼老师，微笑道：“楼老师，我们并不觉得我家孩子学这些东西有什么问题。只要小芸儿喜欢，她愿意学，我们做家长的就会全力支持！”
　　“可，可是……”楼老师看着一脸淡然的顾妈妈，猛然间想起顾芸初那满分的招生考试成绩，在瞅了瞅客厅那华丽的装潢，楼老师突然间顿悟了。顾家愿意培养孩子的兴趣，又有能力培养孩子学这个学那个，那是顾家家事，轮不到她一个老师说三道四的。更何况，顾芸初并没有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想通了这些，楼老师有些尴尬：“那，那个……顾芸初同学啊，你以后可要继续保持你的成绩。呃，今天时间也不早了……那个，我先走了。”
　　“楼老师慢走。”顾妈妈将楼老师送到了门外。
　　“老师，再见～”顾芸初跟在顾妈妈身后，送楼老师出大门。楼老师一离开，顾芸初便坐在沙发上，有一勺没一勺地舀着西瓜。
　　“怎么了，这是？”顾妈妈不客气地拿过顾芸初手里的小勺子，舀了一勺西瓜，边吃边问自家女儿。
　　“妈妈，我能不能不去学校？那些东西我已经都会了。我不想浪费时间再学一遍……我想学其他东西。”
　　顾妈妈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并没有说谎，是真的掌握了那些知识，只是……顾妈妈将顾芸初抱在怀里，非常有耐心地说道：“小芸儿啊，你去学校可不仅仅是为了学习。学校里，还可以认识很多的小朋友，可以找到一些跟你趣味相投志同道合的朋友。”
　　“朋友么……”顾芸初陷入了沉思，记得前世自己是在3班读的书，读书第一天好像就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只怕这回……
　　顾妈妈这几年观察下来，发现自己女儿虽然很聪明，但性子有点点孤僻，这些年除了去上课，就这么窝在家里。先前在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