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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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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张修只是第五次拍了一下她的遮阳帽,轻笑一声,“愚蠢。”
他说完就转身,抬脚往上踏。
饶束郁闷不已,“怎么就愚蠢了呀?明明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5
剩下的路程,两人一路没交谈,一前一后,各爬各的。
一直到他们爬上北八楼,找了一处人稍微比较少的望台。
饶束边喘气边拿手扇风,“我回去一定会黑三个度!”
张修没理她,手伸到她面前,“水。”
她把水递给他,又拿出她背了一路的水果,眉开眼笑,“现在我们可以来做最有成就感的事情了!”
他安静喝水,喝完就去找垃圾桶。
他回来的时候,见那竹笋正在拆草莓的包装盒。
从侧脸看着她,张修把之前听到的她跟她朋友郭睿的对话重新回放了一遍,再想起她那时跪伏在石阶上几乎失去意识的模样。
“哎?”饶束一转头就发现他站在那儿看她,“你站着干什么?”
“难道这里还有供人躺下的地方?”
“……”她靠着塔楼护栏,“我是说,你快过来吃草莓呀。”
张修眨了一下眼,走近之后,漫不经心地喊了她一声:“束哥。”
饶束手里的满盒草莓都差点掉下去了。
她侧转脸,盯着他。
而他不以为意,继续随口问:“等你考完试就会组织某种线下活动吗?”
“你,你到底想说……”
“我方便去参加吗?”他打断她的话,转头跟她对视。
饶束不安又焦灼,“你、你都不知道那是啥,你想去干嘛?”
“现在不知道,”张修点了点下巴,“去了就知道了。”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她眼神躲闪,“我们还是吃草莓吧!”
“我不想跟你吃草莓,”他绕到她身后,“我们还是来听音乐吧。”
饶束皱皱眉,没说什么,只要不是继续问她那些事,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感觉他拉开了她的背包。
“站好别动。”张修在她身后说。
“这么神秘的呀。”而她果真没动。
不多时,饶束的耳廓被凉凉的东西碰了碰。他给她塞上了耳机,左右两边。
「I see what you are wearing/ there is nothing beneath it」
「Forgive me for staring/ forgive me for breathing」
「We might not know why」
「We might not know how」
「But baby, tonight, we are beautiful now」
「We are beautiful now」
「We are beautiful now」…
震耳欲聋的电音鼓点随后而至,几欲粉碎她的灵魂。
太大声了,实在太大声了。
饶束想摘下耳机,却被身后人捂住双耳。
她仰头,以后仰的角度看见他尖秀的下巴。
张修笑了一下,垂眸,用口型说:乖 … 乖 … 听 … 完。
她眨眨眼,他顺势低头,凉而柔软的薄唇在她额前贴了一下。
饶束移开视线,任由强烈的电音节奏在她耳里炸裂,就像她此刻的心跳一样。
「Let us live tonight like fireflies」
「And one by one light up the sky」
「We disappear and pass the crown」
「You are beautiful, you are beautiful」
「We are beautiful now」
「We are beautiful now」
「We are beautiful now」…
最后一句重复了很多遍,直到饶束把它烙印在心里。
尔后她的耳机被他摘下来了。
饶束转身,“我快聋了你知不知道?”
“聋了总比死了好。”张修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令人心惊肉跳的话,“当你跪在长城上一动不动的时候,有一瞬间,我以为那是一种新型自杀方法。”
饶束一通狂笑,“这是、什么天马行空的想法啊?”
他收好耳机,抬眸,“这应该是我喜欢上了你的想法。”
第25章
1
一整盒草莓掉在地上。
满地红心; 点缀灰白。
饶束睁大眼睛瞪着他,双手还维持着捧着水果盒的姿势; 看起来有点傻。
而他只是略低着眼眸瞧她,手里还转着一部薄薄的手机; 云淡风轻的模样; 胜券在握。
一个草莓滚到他脚边,滚不动了,连带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我、”
一个清脆又短促的音节敲碎安静。
张修单单挑起左边的眉梢,很轻佻的小动作。他就这么看着她; 看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而饶束直接蹲了下去,“我先捡草莓!我们文明游客是不会乱丢垃圾的!哎你说; 能不能把它们重新装起来带下山啊?洗洗还能吃,不然太浪费了……”
“……”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允许她带着水果上山。
操。在她心中; 他的分量还没有草莓那么重。
他看着她把地上的草莓一个一个捡起来,装回水果盒; 动作堪称迅捷; 其实是慌张和手足无措所致。
等她捡着捡着捡到他脚边时; 张修也半蹲下来,伸手握住她的左手手腕; 掌心正好覆盖了她腕表的表盘。
饶束的动作顿住; 没抬头; 盯着他修长的指; “你又、又要干什么?”
这话; 说得他像个登徒子一样…张修不跟她计较,稍一用力,把她拉近一点,歪头吻了一下她的唇角。
又是轻轻一碰,又是一触即分。
饶束往后跌坐在地上,她右手捧着的水果盒又掉下去了,无辜的草莓重新散落一地。
这他妈真是吻到唇了,不好意思她暂时恢复不过来了,她要目瞪口呆很久很久。
而张修却放开了她的手腕,一身轻松地站起来。
“行了,你不用回应我了。”他垂眸俯视地上的竹笋少女,浅笑的眉眼含着骄纵,“我认为这样比较实在。”
他说完就转身走开,边走边低头看手机。
留下饶束懵坐在地上,两手撑在身侧,眼睁睁看着他渐渐走远。
她无意识舔了舔唇角,憋不住,朝着他背影吼道:“这是我初吻你知不知道!!!”
前面那人停都没停,他反手向后,在他自己的左耳耳侧打了个响指。表示他听到了。
饶束:“……”
他的左耳戴着一颗很漂亮的简约款耳钉,正面闪耀,背面只能看到一个类似于耳迫的东西。
他拐出塔楼,低头看着手机,身影很快就从她的视线范围内消失。
正是临近中午的时间段,长城北八楼的游客很少,可还是有几个人被饶束的那一嗓子震惊到了,少许陌生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饶束默默用指尖摸了摸唇角,皱皱眉,爬起来继续捡草莓。
她边捡边自言自语:“戴了耳钉,了不起啊?会打响指,了不起啊?走路好看,了不起啊?这全都不是可以随便亲别人嘴唇的理由好吗!初吻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呢……初吻应该是很郑重的呀笨蛋……重点是,我还没吃薄荷木糖醇啊……”
2
梁筝在电话里隐晦地传达了买方收到第一批货物后的反馈。
张修本来不应该接通这通电话的,他常常建议梁筝发短信,不要选择通话的方式。
因为在短信里可以使用各种代号密码,隐藏起真实信息,而通话就比较难做到了。
他毫不怀疑自己的通讯信息仍处于被监控的状态。
结束了与梁筝的通话,张修站在原地,随意眺望,脑海里的棋局缓慢推进对弈。
每颗棋子走过的路线都留有不同的痕迹和气味,有的血腥,有的空白,有的扭曲,有的碎裂。
都没关系,只要它们最终抵达他所指定的那个位置,帮他诱敌,帮他驱杀,帮他扩张,帮他攻守。
达成目的就行,谁在乎其过程?
在博弈论中,他需要成为一个千面人。对一千个人就得有一千种接近和获取对方信任的方式,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刻最大程度地得到他们的忠诚。
这一年,张修时常有这样的错觉:感到自己不是自己。
但他若不是他自己,又还能是什么恶魔?
手机短信的对话列表里,与司机的对话停留在六月二十二日,那天司机发短信说堵在高速路上了。
张修与司机的短信对话每一句都简短明了,他发出去的除了位置信息和时间信息,其余全是【OK】。
可是,一个时时刻刻在车上备够他爱喝的饮料的司机,又怎么会只是个与他关系简单的司机?
丁恪被广州当地的警局拘捕后,司机当晚就辞职了。
其实大家都很清楚,那天晚上,没有什么【堵在高速路上了】,堵司机的根本就是丁恪的人。这样丁恪才有理由亲自去接他。
所以事后司机慌忙辞职,看起来也很正常,就是一个被一群高素质流氓吓坏了的普通人。
毕竟,谁他妈当个学生的司机还会被堵在废弃工厂出不来?
丁恪忙着自救,没人会去在意一个辞职了的普通司机。
只有张修知道,现在司机正在帮他运输第二批商品,以合法的开票证明,走·私违规的军火装备。
从东南亚,运到中国北京,他把整个运输队交给司机。因为在他手上,没有其他可用的人了。
与此同时,司机也承担着巨大的风险,整个过程中一旦出现问题,首当其冲的必定是司机。
仅用金钱利益,是无法完全保证陌生人的诚信与忠心的。擅长交易的人都懂这个道理。
但与大多数喜欢通过拿捏别人的把柄来增加胜算的商人不一样的是,张修喜欢反着来。
与其握着尖刀对着别人的软肋进行威胁和恐吓,他更喜欢让别人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的安排和要求,或者说,操控。
要知道,受威胁的人拥有百分之百造反的底气,可自愿臣服的人却并没有多少主动背叛的勇气。
就这么简单的道理,把人性和人心玩够就行。
至于到底是如何做到让人自愿臣服的,这属于领导力,部分与生俱来,部分需要后天的刻意训练。
张修从没思考过自己的领导力来自于哪里,思考这种问题显然是浪费时间的。
此生只需人尽其才,无需过分追究来源。
他极少与受他雇佣的那些人直接接触,大多数时候,他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中间人,来作为一道缓冲的屏障,避免危险直接冲击在自己身上。
所以说,剖开来看,周旋在博弈论中的主角,虽然理智、冷静、专注于赢,可其本质终归是残忍的。
对自己,他懂得人尽其才;对别人,则更多是物尽其用。
但是,没关系的。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们这种人就是这样,一心求胜。
有什么关系呢?
我也就只能这样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多坏也没关系。
直到某一天,这句话彻底失效。
到时候,我必将面临生命中的终极拷问。
而我必不能退缩,哪怕交出灵魂。
我这早已被掏空了的灵魂。
上帝想要的话,就伸手来拿啊。
3
“你怎么又拿走了我的草莓?”
“这个是我给自己洗的!”
“你能不能自个儿洗啊?”
帮某人洗完第六个草莓,饶束终于忍不住转头去看他,一连说了三句话,是非常不服气了。
这么心安理得地享用着她的劳动成果,她简直怀疑这人在家里是个小祖宗来的。
“为何要我洗?”张修理所当然地说,“谁带来的谁洗。”
“我……”她真的没有被气到内伤!没有!!
先前那盒掉了两次的草莓已经被饶束扔进垃圾桶了,她把瓶装纯净水倒进另一个塑料草莓水果盒,浸泡了一会儿,再逐个清洗。
可是呢,她洗一个,他就从她手里抢走一个……
饶束幽怨地继续洗第七个,心里想着,这一次,一洗完就要赶紧塞进自己嘴里,看他还怎么抢。
而旁边那人却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样,他“啧”了一声,不知何时拿了她的纸巾,边擦手边说:“第七个开始,剩余的都给你,不用费劲想着怎么抢先一步吃进嘴里了。”
饶束:“……”
她那明明是很有斗志的想法啊,怎么被他这么一说就显得她很饿死鬼一样??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为了转移这种不好意思,饶束问他:“甜吗?”
“甜我就不会吃了。”
“你这么讨厌吃甜的啊?”
“个人习性。”
她突然笑了起来,“这也能扯上‘习性’啊?动物才讲究习性什么的吧。”
“难道人类不是动物?”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饶束点了点头。
她洗好了草莓,咬了一口,舌尖顿时有微微的酸味弥漫开来,但仔细品尝,其实还是甜甜的。草莓本来就是甜中带酸的水果。
“挺甜的啊。”她抬起头跟他说:“难道你前面吃的那六个都是没熟的?”
张修看她一眼,“你的猜测还可以再飞逸一点。”
饶束笑得眼睛弯起来,“我的猜测很正常啊。那不然,为什么你吃到的都是不甜的?反正我这个挺甜的。”
他又看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那个咬了一半的草莓,恶趣味突至,便似开玩笑一般说:“那让我尝尝你那个?”
“不可能!”她立刻缩回手,把草莓护在身前,离他远点,“你别又想抢!刚不是说剩下的全给我了吗?”
“……”张修发现她把重点完全搞错了。
重点不应该是,那是一个被她吃过的草莓…吗?
谁他妈真的想吃半个据说很甜的草莓?
然而他就是坏心,靠近她,似笑非笑,“你这个给我,下山后我再给你买,你想吃多少我就给你买多少。”
“你干嘛非要吃我这个?我都……”饶束本打算嘴硬两句就乖乖交出草莓的,毕竟这样能换来更多更多的草莓呢。
但她说着说着,低头一看,看到自己手里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草莓,她终于察觉到重点了!
她二话没说,直接把那半个草莓扔进嘴里,用近乎狼吞虎咽的速度吃完。
张修:“……”
强。
真他妈强悍。
饶束吞下草莓之后,还特别孩子气地在他面前张开了嘴,微仰着头,像小时候在医生面前张开嘴让医生检查扁桃体一样。
她轻声说:“啊——你看,没有啦!被我吃完啦!”
“……”他垂眸一笑,懒得说她幼稚。
饶束又小声哼唧,补充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共吃一个草莓什么的,我口水都沾上面了,你再吃,这不就是、又想骗我间接接吻吗……”
“说什么?”张修本来已经打算不跟她计较了,听到她这句小声的嘀咕,他又挑了挑眉,再向她走近一步。
“来,凑我耳边来,再说一遍。”他略弯下腰,偏头,连位置都给她腾好了。
饶束往后退,眉开眼笑地装傻,“没说什么呀,就是那个,我吃到的草莓好甜哦,我的运气绝对比你好!”
她刚退了一小步,脖颈被他搂住,顿时挪不动了。
“当我给你机会的时候,就不要试图对我转移注意力了,”他用很低的声音和很随意的语调说出这句话,末了还礼貌性地征询她的同意,“好吗。”
每当这种时候,饶束在张修面前就根本没有段数可言,被秒成怂人,一个劲点头,“嗯嗯嗯知道了。”
他满意地勾勾唇角,“好,那你再回想一下,你刚刚在小声嘀咕什么。”
“我……”她别开脸,清嗓子,“就,我说,你那么想抢我那个、吃了一半的草莓,看起来就像是,想趁机……骗我跟你……接吻……”
最后一句话说得真是无比之艰难啊,她根本不敢看他。
张修搂着她脖颈,静静听她说完,尔后若有所思地点点下巴。
“所以你认为…我想吻你的时候还需要用骗的?”
饶束隐隐预感这句话大有玄机,她悄悄把视线移回来,刚一对上他的脸,就看到他抿唇一笑。
“天真。”他说。
然后他用另一只手捧起她的脸,桃花眼注视着她的眉眼,以一种缓慢又庄重的速度低下头,双唇轻轻贴在她的唇上,位置不偏不倚。
他的唇跟他的手指一样凉。
她记得他的唇色总是很红,但又不是抹了口红的那种红,总在不经意间诱人遐想。
除此之外,饶束的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反正,他贴着他吻了多久,她就僵直了多久。
幸好没伸舌头,不然她……她也不知道她会怎样。
直到张修放开了她,站直了身。饶束还维持着原样,僵直。
先前那个,她还可以安慰自己说,吻歪了,只吻到唇角,不算数、不算数的……
可现在这个,一点都不偏,还持续了这么久。
“这个真的是初吻了你知不知道!!!”她狠狠地瞪他。
张修轻“嗯”一声,眼里藏着促狭的笑,“知道。所以我才放慢了动作。”
“……”饶束继续瞪他。
她真的很在乎初吻的,他到底知不知道啊?
“这样还不行?”他屈指轻蹭鼻尖,“所谓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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