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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子煜眉头紧皱，想动手将骨灰收到盒子里，一阵风吹过，骨灰随风而起，被扬了很远。
　　　　“对不起！爷爷对不起！”时楚依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泪不停地往下流，眼前的视线瞬间模糊了起来。
　　　　她想去把爷爷的骨灰收起来，可一起身，瞬间又疼的坐在了地上。
　　　　生产队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傻了，最后还是严生产队长最先反应过来，安慰道：“也许，时大队长更喜欢远方！”
　　　　刘三牛却没有严生产队长的情商高，他十分痛心疾首地道：“唉，畜生就是畜生！这狐狸是想让时大队长死无葬身之地啊！”
　　　　其他人一想刘三牛说的对啊，纷纷应和，用言语声讨小红。
　　　　不过，碍于小红是时楚依的宠物，谁都没有动手。
　　　　而小红，丝毫不知自己闯了什么祸，它在时楚依身边蹲下，关心地看着她。
　　　　时楚依一向很喜欢小红，但是今天她却连看它一眼都不愿意，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亲自动手把它杀了。
　　　　施奶奶此时也回过神来，她也顾不得安慰时楚依，忙上前先帮着施子煜一起收骨灰，她用手将骨灰捧进盒子里装好，却发现里面藏着一颗金牙。
　　　　爷爷虽然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但是牙口却好得很，牙都没有掉上一颗，又何来镶金牙一说。
　　　　难不成，这骨灰盒里装着的并不是时即安。
　　　　施奶奶想到这里，瞬间瞪大了眼睛。
　　　　施子煜见他奶奶看着一处发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到了那颗金牙。
　　　　施奶奶都知道的事，施子煜和爷爷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当然也知道。
　　　　他心里有满腹的疑问，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不动声色的将金牙藏到衣兜里，快速和施奶奶将骨灰盒子重新盖上。
　　　　时楚依方才那一摔，把脚给崴了，但是她仍旧坚持着自己将爷爷的骨灰放到土里埋好。
　　　　等把爷爷入了葬，施子煜背着时楚依下山，小红这回也不乱跑了，乖乖地跟在施子煜身边。
　　　　时楚依让施子煜先停下，她面无表情地看了小红一眼：“你回你的山林吧，从此我不再是你的主人，而时家也不再是你的家！”
　　　　因为小红横冲直撞，让她不小心打翻了爷爷的骨灰盒，这一点不可原谅。
　　　　不可原谅小红，同样也是不可原谅她自己。
　　　　小红像是听懂了时楚依的话，叫声格外的伤心，像是在求她对它不要那么狠心。
　　　　可时楚依心意已决，不论小红怎么哀求都没用。
　　　　生产队的人见小红不走，实在忍不住出手打它。
　　　　这个畜生把时即安的骨灰给弄撒了，就是把它打死了都应该。
　　　　小红也不跑，任由别人打它。
　　　　眼看着，小红的眼皮越来越重，时楚依哭着喊道：“你们都住手！错在我，放它一条生路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乐极生悲

　　“时家丫头，你对一个畜生心软什么？”刘三牛不太理解地问。
　　　　在他的思维里，狐狸不是用来养的，只是用来吃的而已。
　　　　“小红，还不走！”时楚依到底是养了小红好几年，见不得它被人这样活活打死。
　　　　小红留恋地看了时楚依一眼，挣扎地起身，慢吞吞地往山上走去。
　　　　它离开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萧索、寂寥。
　　　　施子煜心里也不好过，别过眼不去看小红。
　　　　他在时楚依面前蹲下，重新将她背到背上，快步进了时家。
　　　　施奶奶叹息了一声，打起精神，招待去送葬的人。
　　　　时楚依将脚上的伤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拒绝了施子煜让她休息的提议，扶着他的胳膊，也去了院子。
　　　　等人陆陆续续的走没了，屋子里只剩下施奶奶、施子煜和时楚依三人。
　　　　时楚依撑着桌子坐到椅子上，对施奶奶和施子煜道：“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依依，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施奶奶道。
　　　　时楚依抬眸，爷爷死了，小红走了，她受伤了，所有的事情加在一起，还够不上糟糕二字吗？
　　　　施子煜在时楚依面前蹲下，将那颗金牙从兜里掏了出来，放在掌心：“这是我和奶奶在爷爷的骨灰里发现了！”
　　　　时楚依愣了片刻，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一样：“你是说，骨灰的主人不是爷爷？”
　　　　施子煜点头：“十有八九是这样的！”
　　　　“公安局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时楚依声音颤抖着问，“会不会爷爷根本就没有死？”
　　　　“有这个可能！”但施子煜也不敢保证爷爷一定健在。
　　　　“那他现在在哪里？”时楚依抓着施子煜的胳膊，激动地问。
　　　　这个施子煜哪里知道。
　　　　“不行，我要再去一趟省城！”时楚依就不信了，她从公安局的嘴里打听不出来一星半点的消息。
　　　　“依依！公安局的人一口咬定时大哥已经死了，不论你怎么问，都是没有用的！”施奶奶叫住时楚依，“我之前和你说过，托人帮忙救时大哥，那人前天给我来电报，发了“平安、远方”四个字。
　　　　我当时看到时大哥的骨灰，只当他是在骗我，现在想来，怕是另有玄机。”
　　　　说着，施奶奶就将一直放在衣服兜里的电报拿出来给时楚依看。
　　　　时楚依的心情异常激动，她满含期待地问：“远方是指哪里？”
　　　　施奶奶摇了摇头。
　　　　“施奶奶，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时楚依十分迫切的想要见到爷爷，想要用事情证明他并没有死。
　　　　“我明天就去发电报！”施奶奶一口应了下来。
　　　　“不，施奶奶你给我地址，我现在就去！”时楚依一时一刻都等不得了。
　　　　施奶奶拉住时楚依的手：“等你到镇上，天都黑了，邮政局的人也早下班了。明天吧，明天一早我就去把电报发出去！”
　　　　时楚依很想说她有飞行器，绝对能在邮政局的人下班之前赶到，可有的秘密，她能让施子煜知道，却不能说给施奶奶听。
　　　　施子煜明白时楚依的为难，主动开口道：“奶奶，您年纪大了，不宜奔波，依依的脚崴了，不宜走动，还是我去镇上吧。
　　　　我去找严生产队长开一个证明，要是天晚了，我在镇上的招待所住一晚，等明天邮政局的人一上班，我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将电报发过去。”
　　　　“这……”施奶奶有些犹豫。
　　　　施子煜道：“我和依依省城里都去得，镇上真的不算什么！”
　　　　的确，省城比镇上远的不是一星半点，施子煜和时楚依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她实在没有担心的必要。
　　　　施奶奶想通了，点头表示同意。
　　　　施子煜也不耽搁，起身就准备去严生产队长那里开证明。
　　　　“不用去了，我有！”时楚依从空间里拿出来一沓纸，纸上面空白着，但是每张都盖着青山绿水生产队的大红戳。
　　　　这些纸都是爷爷还是大队长时，她偷偷留下来的，没想到前几天用上一次，这次又用上了。
　　　　有青山绿水生产队的大红戳，就具有一定的效力，只要在上面写上事由和日期就可以了！
　　　　施奶奶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依依，这纸你不能随便拿出来，知道吗？”
　　　　冒开证明可不是一件小事，被查出来是要吃官司的。
　　　　“施奶奶，我有分寸！”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时楚依心里清楚着呢！
　　　　有了这空白的纸，施子煜也不用再专门去找一趟严生产队长，他把家里的钢笔找出来，将证明填好，折起来放进衣服兜里就准备走。
　　　　“我也要去！”时楚依有空间，用飞行器怎么也比人步行要来得快。
　　　　施子煜明确的拒绝：“不行，你受伤了，好好在家呆着！”
　　　　尽管有飞行器，不用时楚依走太多的路，可仍旧避免不了要来回折腾，时楚依这两天伤心过度，都瘦了不少，他不想她再折腾。
　　　　施子煜一直以来都是以时楚依为中心，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说不。
　　　　时楚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在施子煜的眼神威压下，噤了声。
　　　　算了，如果爷爷真的还活着，应该已经脱离了险境，她晚上一天半载知道他的位置也没什么。
　　　　如果他要是死了……
　　　　不，爷爷一定还活着。
　　　　时楚依坚定地相信着。
　　　　施奶奶将袁立业的地址给了施子煜，还给他准备了一些钱和票，以及路上吃的干粮。
　　　　等施子煜走了，时楚依后知后觉地问：“爷爷的骨灰是别人的，把他葬在奶奶的旁边，奶奶泉下有知，会不会很生气？”
　　　　“这……”还个问题真把施奶奶给难住了。
　　　　虽然骨灰盒里的人极有可能不是时即安，可人埋都埋了，总不能再给挖出来扔了吧！
　　　　施奶奶回答不上来，时楚依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整个人依旧沉浸在爷爷死而复活的喜悦中，晚上兴奋的连觉都睡不着。
　　　　结果，时楚依乐极生悲，等施子煜从镇上匆匆赶回来时，她华丽丽的生病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要走还是要留

　　时楚依的身体很好，极少生病，却不想这一病来势汹汹，直到发出去的电报有了回音，她都没有好利索。
　　　　施奶奶轻叹一声，对施子煜和时楚依道：“他说只有我去找他，他才肯把时大哥的行踪告诉我！”
　　　　“奶奶，他究竟是谁？”施子煜皱着眉问。
　　　　“他……”事已至此，施奶奶也没有再继续瞒着的必要了，“他是我的前夫，叫袁立业。”
　　　　“前夫？”时楚依听爷爷说过这号人物，可当初施奶奶的大哥战死，袁立业生死不明，施奶奶去了又回，大家都当袁立业也死了，不曾想人现在还活着。
　　　　“对！”施奶奶神色之中透露出一丝哀伤，“当年的事说来话长，现在想来，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只能说我和他有缘无分！”
　　　　“那您要去找他吗？”时楚依其实心里知道，施奶奶是不愿意去的。
　　　　施奶奶若还对袁立业有期待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可时楚依出于自己的私心还是问了。
　　　　施奶奶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她为了时即安的事，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差这一步。
　　　　况且，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她了，既然躲不过去，倒不如勇敢面对。
　　　　“我这一走，十有八九就不会再回来了。子煜、依依，你们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施奶奶问。
　　　　时楚依和施子煜对视了一眼，皆被这个问题给问蒙了。
　　　　施奶奶见他们不说话，柔声道：“我不勉强你们，依依还病着，这事怎么也得等依依病好了再说。”
　　　　施奶奶起身去厨房做饭，施子煜率先表态：“不论你要走还是要留，我都陪你！”
　　　　“如果我要留下，那施奶奶怎么办？”时楚依问。
　　　　施子煜紧紧抿着唇，好半晌才道：“袁立业对奶奶很用心，想必能照顾好她！”
　　　　袁立业要是真对施奶奶那么好，施奶奶又何必顶着寡妇的名声，窝在一个小村子里几十年？
　　　　施子煜这麽说，不过是想让自己心安罢了。
　　　　时楚依握住施子煜的手：“我现在脑子很乱，给我一天的时间，让我把头绪理一理，可以吗？”
　　　　施子煜自然不会说不好。
　　　　妞妞通过石头的口中，知道时楚依病了，她本来想去看看时楚依的，当听说时楚依这两日直接住进了施家，不禁望而却步。
　　　　妞妞不怕时楚依，时楚依一直当她是小妹妹，她骗过时楚依不是问题。
　　　　可一想到施子煜仿佛能够看穿人心的双眼，妞妞就忍不住心虚。
　　　　她知道赵二柱的媳妇和马嫂子的下场，实在不想自己也落得像他们那样的境地。
　　　　妞妞思来想去了好几天，最后决定偷偷去看上时楚依一眼。
　　　　农家院子的栅栏都有缝隙，妞妞蹲在一个角落里，往院子里看去，恰好看到施子煜扶着时楚依从屋子里出来。
　　　　“我的脚都已经消肿了，哪里用得着扶着？”时楚依不满的抱怨。
　　　　平常也就算了，她去上茅房，施子煜都要把她扶过去，在茅房外等着她方便完。
　　　　他难道不知道，这很让人尴尬吗？
　　　　施子煜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在他眼里，时楚依就是一个易碎的娃娃，必须要他时时呵护着才成。
　　　　妞妞远远的看着，时楚依虽然生了病，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但是整个人精神头还好。
　　　　她一直以为没有了时即安的庇护，时楚依会过得很凄惨，但是现实却打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终究还是比不过时楚依的！
　　　　这个事实让妞妞心里闷闷的，对时楚依的那点愧疚一下子散了许多。
　　　　她不愿再看到施子煜眼里对时楚依的宠爱，狼狈地转身离开。
　　　　施子煜常年在山上打猎，耳朵灵得很，听到动静，往妞妞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
　　　　他让时楚依在院子里等他一下，快步追了出去。
　　　　施子煜追上妞妞，皱着眉问：“你来做什么？”
　　　　妞妞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我来看看依依姐姐，既然你不愿意看到我，我这就离开。”
　　　　“你在心虚什么？”施子煜问。
　　　　凭他的直觉，石头之所以面对时楚依时会感到内疚，一定和妞妞有关。
　　　　“我……我还要去山上采野菜，子煜哥哥，咱们下次见！”妞妞说完，逃似的跑了。
　　　　施奶奶去找严生产队长结算她今年的工分去了，施子煜不放心时楚依一个人在家里，便没有追上去，但是心里的疑虑却越来越深。
　　　　妞妞一口气跑了很远，等确定把施子煜甩掉了，她这才放下心来。
　　　　妞妞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回到家，石头厉声问：“你去哪里了？”
　　　　妞妞不敢抬头，扯谎道：“我就是去四周走走而已！”
　　　　石头并不相信妞妞的话，他对这个妹妹真的很失望：“你不会又去找子煜了吧？”
　　　　妞妞想到施子煜和她说话的语气，不禁眼眶一红：“子煜哥哥他很不喜欢我！”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以后不要再去施家和时家，你为什么就听不进去我的话？”石头头疼道。
　　　　妞妞咬了下唇：“我……”
　　　　“行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我只要看你的行动！”施家祖孙都是聪明人，石头真怕他们发现时即安的举报信是妞妞写的。
　　　　妞妞毕竟是他的亲妹妹，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名誉扫地，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妞妞怕石头再生她的气，连忙保证下次绝不再犯。
　　　　石头听了，语气缓和了不少：“生产队缺药，我明天要和严生产队长去一趟镇上，你在家里要听大伯娘的话！”
　　　　“哥哥，你可以带我一起去吗？”妞妞小心翼翼地问。
　　　　妞妞见石头不说话，小声道：“我从小到大还没有去过镇上呢！”
　　　　妞妞也许就是眼界太小了，才会长成这样，若是见识到了外面的天高海阔，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心胸狭窄了。
　　　　石头想到这里，便答应了下来。
　　　　妞妞没想到石头真的会答应她，心里很高兴，哥哥虽然生她的气，但在一些事情上面，还是很疼她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失踪

　　因为要去镇上，妞妞天不亮就起了，然后从柜子里将钱和票拿出来一些。
　　　　这些钱和票自然是从时家的那个小箱子里拿的，而小箱子里的其他东西，则被她埋在了时即安的墓边，算是陪葬了。
　　　　至于钱和票，阴曹地府应该也用不到，便被妞妞给留了下来。
　　　　严生产队长见到妞妞要随石头一起去镇上，有些惊讶，却也没有阻止。
　　　　一行人驾着牛车晃晃悠悠地到了镇上，石头陪着严生产队长要去药房买药。
　　　　妞妞对药不感兴趣，见附近有一家布行，便央着石头要去逛逛。
　　　　石头见布行和药房只隔着两间铺子，并不远，就让她自己先去，他买完了药再去找她。
　　　　妞妞有点怕严生产队长，石头的话正合她的意，跑着就去了布行。
　　　　妞妞在布行转了一会儿，听买布的人说红卫兵就在附近，她脑子里忽然涌上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红卫兵把时楚依给抓走了，是不是施子煜就会慢慢放下对她的芥蒂，将对时楚依的好转移到她的身上？
　　　　妞妞知道以施子煜对她的厌恶程度，这种可能性极低，但是她仍旧忍不住想去尝试。
　　　　妞妞出了布行，一路打听着到了红卫兵的驻所。
　　　　红卫兵问明白妞妞要举报的人是谁，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一样去抓人，而是语气不善地赶她离开。
　　　　“你们之前还贴告示要抓时楚依的，为什么现在不抓了？”妞妞不解地问。
　　　　“时即安的案子了了，还抓什么抓，你这小丫头再不走，我就以妨碍公务的罪名抓你了哈！”红卫兵吓唬妞妞。
　　　　妞妞一听，哪里还敢多说，忙转身离开。
　　　　红卫兵见妞妞走了，小声嘀咕道：“一个两个的都想找时家的麻烦，也不看看时家上头的人能不能惹得起，简直自不量力！”
　　　　妞妞从红卫兵的驻所出来，看到来往的人群，有些茫然。
　　　　她第一次来镇上，并不认得路，只能边打听着，边往布行走。
　　　　“小姑娘，你迷路了呀，我正好顺路，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