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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莫烨轩，倚在舒适的椅背上，他随手端起一杯红酒，深红色的液体在杯间晃动。他看着面前一副正经贪食的女孩，抿了一口液体，平淡地说道。
　　“《婚约协议》我做了些修改，不过，基本内容不变。”
　　“咳……咳咳……婚……婚姻协议？”楚悦正在喝果汁，听到这里，身体猛然一僵，酸酸的果汁狠狠地呛到食道。
　　“咳……咳咳……”她一下子呛出了眼泪，小脸憋得通红，想说话，却又再次呛住了。
　　她拍着胸口，终于在几秒钟后平静下来。
　　“莫先生，”她咽了咽口水，“请问……请问您谈过恋爱吗？”终于，她鼓起了勇气，一副视死如归地问道。
　　面前的男人听言，愣了愣。他并没有回答，而是轻轻吐出了一个优美的烟圈，继续沉默。
　　楚悦感觉自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所以，她是在挑战这个男人？
　　恶魔的舅舅，会不会比恶魔还要可怕。
　　“什么意思？”男人淡淡开口，此时，他已经掐掉了手上的烟蒂。


第0016　从一而终

　　什么意思？
　　楚悦愕然，难道他不明白这句话？还是他喜欢男……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掐断了邪恶的念头。
　　她小心地看着他。他的眼神虽有些暗淡，却没有要发怒的样子。所以，她继续壮着胆子补充道：“莫先生，我的意思是……是您有没有过女朋友？”
　　如果有过女朋友，总能理解，有了感情，才能建立婚约吧。
　　“那你希望我有，还是没有？”
　　楚悦懵了，这是什么话？
　　“恕我直言，莫先生！婚约不是应该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吗？而且像您这样有身份的成功人士，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是很容易的事。您大可不必为了……为了那个事情，非要把自己的幸福给搭上。”
　　她说得句句真诚，就如同在教育一个迷途不返的少年。
　　“哦？什么事情？”
　　楚悦简直抓狂，无奈，最后咬着牙吐出几个字：“就是我上了你的事情！”
　　没错，是她上了他。可她也被迫失去了第一次，从本质上讲，不应该是她的损失更大吗？
　　“哦，看来你还记得。”
　　男人饶有兴致地既然抿了口桌上的红酒，似乎还想听面前的女孩娓娓道来。
　　“而且……而且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是苏乔生吧。”
　　“对，您见过的。”
　　苏家在d市是大家，明眼人都会有所顾忌，更何况是婚约这种严肃的事情。
　　“我不在乎！”他说的云淡风轻。
　　“可婚姻不应该是从一而终吗？”
　　“你把第一次都给了我，你还相对他从一而终？”
　　“你……”
　　楚悦被气得小脸涨红，觉得再这样辩解下去，已经说不通了。
　　于是她站起身来，向莫烨轩微微颔首：“莫先生，谢谢您的照顾和招待，但是我现在有事，所以就不便留在这里了。”
　　转而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她小心地，保持一定距离地走到男人面前，说道：“如果您不介意，还是麻烦您给我您的账号，等我有钱了，我把钱打给您！”
　　这一次，她很坚决，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
　　空气中，弥漫起一丝抗争的硝烟味。
　　莫烨轩看着她一番正经的模样，笑了。
　　却见男人一把将她拉上了自己的长腿，牢牢地桎梏在自己身上。
　　男人的身上撒发这好闻的烟草味，还有那股强大的气场，让楚悦有不敢任何反抗。
　　“我好像忘了恋爱是什么味道，不如，你教教我？”
　　教他？楚悦脑袋一片空白，自己是听错了吗？面前如此妖孽的男人，说着字字勾魂的话，却让她教他恋爱。
　　所以，他是在戏虐她吗？
　　她想挣脱男人的牢笼，却见男人薄凉的唇瓣，再次微微亲启：“我很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
　　这一刻，男人的语气竟透着淡淡的寂寥。
　　楚悦下意识地停住了。她痴痴地望着这个好看到极点的男人。
　　所以，像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也有普通人所想不到的苦恼吧？
　　难道，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吗？
　　想到这里，楚悦内心的柔软被击溃。
　　只是说说话而已，她应该答应，不是吗？


第0017　不是坏人

　　可他是叶绍辛的舅舅，是魔鬼的舅舅！不是吗？
　　男人却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担心我是坏人？”
　　“不……您不是……”
　　楚悦有些羞愧，是他救了她，可她还三番五次给他添麻烦，若说是坏人，也只有她自己才对吧。
　　“所以，告诉我，”男人的面颊与她贴近了几分，“恋爱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这一次，莫烨轩问得更加真诚。
　　空气中，有些凝固……
　　莫烨轩微微沉眉，他看着女孩不知所措的表情，竟愈发觉得女孩的可爱。
　　她有一头墨色长发，自然地垂到手臂；巴掌大的小脸，总是在白皙中透着点点红晕。
　　她总是很害羞，常常会不自觉地低头，但只要对上那那双清亮透彻的眼睛，便能发现她的善良，还有一丝小小的倔强。
　　命运对她不公，却将她这块璞玉打磨地愈加透亮。
　　如同丛林中的精灵，身处黑暗，却能隐隐发光。
　　想到这里，男人的嘴角又勾起一丝弧度，“回答不出来？”
　　“我……”
　　男人有些戏谑地笑了，“你不是说自己已经有未婚夫了吗？怎么连这个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恩？”
　　他似乎在步步逼近。
　　“我只是……”楚悦再次语噎。
　　虽然她和乔生已经有了婚约，可是一直以来，总觉得他是天上的星辰，而自己只是一粒小小的尘埃。
　　苏家是d市大家，而自己只是一个贫民女子，若不是沾了上上代的光，自己和他怎么会有联系。
　　他是她的期待，却也是她的遥不可及。
　　可是，期待和向往，不也是最纯粹的爱情吗？
　　她想了很多，最终，思绪被额头的一丝冰凉打破。
　　男人又在她的额头埋下一个深吻。
　　“不用急着回答我。我们，来日方长。”男人捧着她稚嫩的脸颊，眼眸深沉的说道。
　　楚悦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却又很快撇开他炙热的眼神。
　　这时，她感觉身上一阵放松，原来，男人已然放开了她。
　　她下意识地推开男人结实的胸膛，慌乱地站起身来。
　　“莫先生，那我走了。”
　　男人没有应声，却也没有拦她。
　　只是刚推开房门，楚悦的响了，她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所属地“帝都”。
　　还没来得及思考，被身后的那人轻轻夺取，只见男人在上面快速输入了几个字符，然后道：“这是我的号码，想好了，给我电话。”
　　楚悦接过，下意识地胡乱点头，转身小跑般地走向电梯。
　　此时，谭丰从走廊的另一端走来，他手上拿着一叠厚厚的档案资料，看到楚悦远去的身影，神色复杂地走向莫烨轩的房间。
　　……
　　楚悦走出酒店大门，立马被一股热流包裹，此时是八月，d市作为南方大城市，还处于炙热的温度中。
　　只是，再炙热的温度，也挥发不去那个男人独有的味道。
　　楚悦懊恼地敲了敲额头，然后拿出，搜索着去学校的公交线路。
　　原来的小家已经退了租，而楚家已经是个是非之地，想来，也只能去学校了。图书馆现在是开门的，正好现在学习下功课，争取开学前找个不错的兼职。
　　如果兼职稳定，还可以分担一部分妈妈的医药费。想到这里，她一下子振作起来。
　　这时，屏幕被一串号码覆盖，号码上面显示两个字：爸爸。
　　不知怎的，看到这几个字，楚悦的心里暗自发凉。她呆呆地看着闪动的屏幕，直到几十秒后，铃声不再想起。
　　她轻吁了一口气，只是，再次不依不饶地响起，依然是爸爸。
　　无奈，楚悦还是接通了电话。
　　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第0018　我来晚了

　　“小悦。”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有些沙哑。
　　楚悦小心地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你杨姨。”
　　楚悦这才听出是杨蕴，可是她怎么突然对自己的态度这么温和，她不应该很恨自己吗？
　　电话那头继续响起：“小悦，你能来医院一趟吗？”
　　医院？楚悦的脑海一下子冒出“楚元雅”三个字，是向她去道歉吗？
　　“不好意思，杨姨……我离医院比较远的地方，所以就不过去了。那个，爸爸还好吗？”毕竟杨蕴在用楚建何的打电话。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但似乎听到一些嘈噪声。
　　“他很好，是小雅……小雅她有些想不开，说……说要跳楼。苏先生的电话不接，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来找你了。”
　　这一次，杨蕴声音有些不自然。
　　楚悦这才想起来，杨蕴昨天在急救室门前的话，楚元雅怀了乔生的孩子……
　　可是，她怎么也不会相信乔生是这样的人！
　　“杨姨，我可能去不了了，学校艺术团叫我现在过去，您知道，马上就要迎接新生了。”
　　楚悦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呵。”电话那头的杨蕴突然叹气地笑了，“需要我发给你图片吗？”
　　还没等楚悦接话，微信中已经有一张图片传来。
　　果然，楚元雅站在高高的露台上，她穿着灰白色的病号服，头发凌乱，十分狼狈。
　　看到照片的一刻，楚悦的心头还是一震。
　　可是她过去能说什么呢？骗她自己退出吗？可这样对得起乔生哥吗？
　　她的爸爸妈妈那么爱他，想必现在肯定有消防人员做好了抢救措施。自己这样过去，也只会徒生尴尬吧。
　　想到这里，楚悦对电话那头的杨蕴说道：“杨姨，我觉得我过来可能不大合适。”
　　不想，电话那头已经是忙音。
　　楚悦泄气地放下电话，朝着最近的的公交车站台走去。
　　只是走到一半，还是忍不住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第一医院，麻烦您快点。”
　　……
　　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达到第一医院。
　　老远处，楚悦就看到住院楼下面，围了一圈人。还有不少消防人员，厚厚的黄色充气垫铺在空地上。
　　顺着人群的目光，楚悦看到，一个灰白色的身影，正倚在楼顶露台的栏杆上。
　　是楚元雅。
　　这个时候，只听见有人用扩音喇叭，向上面的楚元雅喊着各种劝解的话。
　　人群的声音嗡嗡作响，楚悦这才感觉到情势的紧张。
　　住院楼有十几层高，从这样的高楼摔下，即便有气垫保护，也会受很重的伤吧。
　　她快速地寻找熟悉的身影，最终，看到那个穿着紫色衣服的中年妇女，杨蕴。
　　“杨姨，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现在就上去跟妹妹解释，就说我跟乔生哥已经分手了，您看这样行吗？”
　　她说得有些气喘，几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只是，面前的杨蕴却没有回应。
　　楚悦这才注意到，她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焦急，反而，脸上挂起了一丝不易发现的笑意。
　　她看着她这张脸，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慌乱起来。
　　果然，杨蕴面对着她，微笑着，用极小的，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你果然很傻，跟你母亲一模一样！”


第0019　当然是要逼你

　　楚悦听着她的话，心里发慌：“杨姨，你什么意思？”
　　杨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一下子拉住楚悦的手臂，继而微笑着说道：“什么意思？当然是要逼你的意思！”
　　楚悦一愣，下一秒，只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还有咔嚓咔嚓的快门声。
　　她回头，竟然有一大群记者朝着自己的方向围来。
　　有的记者已经准备好了提问，隔着很远的地方就向楚悦问来。
　　“楚悦小姐，据我说知，楚元雅小姐和苏乔生先生是青梅竹马，只是苏先生迫于婚约才跟你在一起的，是吗？”
　　“楚元雅小姐因为不堪苏家压力，才导致流产，作为插足者，您是不是感到愧疚？”
　　“楚悦小姐，楚元雅小姐现在轻生，您作为这个事件的始作俑者，不应该上前劝解吗？”
　　面前的十几个记者，一个个都咄咄逼人，每一个人的眼神，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楚悦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切，全都是杨蕴安排的阴谋。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血液倒流，心口如同被人重重击了一拳。
　　她转过头，对着杨蕴用力低吼：“你简直无耻！”
　　“呵，无耻？凭小雅外公的家世，我根本不屑于这些。可是小雅却喜欢苏乔生！”说到这里，杨蕴忍不住愤怒，“可苏乔生那个傻小子却喜欢你！你简直跟你母亲一样，竟是抢别人喜欢的东西！”
　　楚悦听着这话，心口又被重重击了一下，这个女人竟然三番五次地侮辱自己的母亲！
　　她深呼吸一口气，用最快的时间平复自己的情绪，进而挺直腰背，毫不畏惧地反击道：“爸爸难道没有告诉你，我的云盘里存着楚元雅陷害我的证据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公布出去！”
　　说着，楚悦便拿出。
　　杨蕴的瞳孔一缩，可是几乎是同时，她便镇定地掩饰了自己的表情。
　　“如果你敢公布，我现在就叫人拔了那个贱人的氧气管！你，要不要试一试？”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
　　她确实掐中了面前女孩的要害，看着她无力反驳的表情，继续小声说道：“你只要向媒体承认你是第三者，愿意主动退出婚约，我保证，你母亲的医药费一分也不会少。”
　　这一次，杨蕴再次扬起得意的笑容。
　　楚悦看着这个面目狰狞的杨蕴，心底突然泛起一阵酸楚：妈妈，当年您也是受过这样的委屈的，对不对？否则……
　　想到这里，她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现实，“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觉得，你还有资格拒绝吗？”
　　这时的杨蕴，像极了童话中的魔鬼。
　　楚悦觉得自己的脊背发凉，原来，魔鬼就是这样把人推向深渊的。
　　可是这一次，楚悦却笑了，“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门外汉？”
　　不等杨蕴回答，楚悦深呼吸一口气，转身面向十几个记者，缓缓开口道：“请问你们有记者证吗？没有的话，我可以拒绝你们的采访。”
　　记者们一下子被这句话懵了头，他们面面相觑，没想到面前的女孩会有这一茬。
　　他们大多数都是一些小杂志的狗仔，怎么会有记者证？
　　更是没有人知道，楚悦，恰巧是d大新闻系的学生。
　　一时间，原本喧杂的气氛，陷入了尴尬的沉浸。
　　这时，杨蕴耐不住了，她掐进楚悦的手臂，狠狠说道：“你别给我耍花招，你现在就向媒体说你退出婚约，否则我现在就让人拔了那女人的氧气管！”
　　楚悦感觉手臂吃痛得紧，可是这一次却换做她镇定了，“你觉得，他们没有都有资格采访我了，而我再说出去，他们还会信吗？”
　　“你……”杨蕴气得简直要咬碎了牙，可却顾及形象不敢发作。
　　围观的路人却越来越多，而气氛怪异地僵持着。
　　就在这时，沉默的气氛被一个声音打破。
　　“诶，我好像……”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从挎包里，掏出一个褶皱的暗色小本。


第0020　告你诽谤

　　深色的本子上，闪着三个字：记者证。
　　看到这三个大字，在场的“记者”都激动了，连忙向这位中年男子投去期待的眼神。
　　中年男子也不负众望，清了清嗓子，对着不远处的楚悦大声问道：“楚悦小姐，听说你一直在贫民区生活，却在一个月前让苏家大少爷舍弃旧爱和你订婚，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男子问完，便顺势摁下笔帽开始做笔记。却发现少了点什么，于是抬头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您用了什么方式？比如……”
　　这下子，人群立马炸开了。什么方式？当然是所有人都能臆想到那种方式。
　　楚悦感觉脑袋“嗡”的一下，这哪是提问，这分明就是侮辱！
　　她的目光再次对向杨蕴，“这些人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你知道散播谣言的后果是什么吗？”
　　杨蕴显然不为所动，“我当然知道。可是对你这种贫民区的女孩子，结果都一样，不是吗？”
　　楚悦感觉愤怒的血液压到了嗓子口，转身对着男子道：“这位先生，你刚才说的话，我可以认为是诽谤，我大可以告您承担刑事责任！”
　　这时的楚悦，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害羞的模样，此时的她，就如同一个经历百战的斗士。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有如此勇敢的一面。
　　男子听到她的话，却笑了，“楚小姐，恕我直言，您是西区长大的人，西区最出名的就是骗子和小偷。您知道在我们d市，我们都不相信西区人说的话。”
　　男子说得彬彬有礼，却字字戳心。
　　他顿了顿，更加嚣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