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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时间一晃，转眼就要到春节。
　　　　算一算，两人差不多交往了半年多。
　　　　这一晚，冯川跟她煲完电话粥，突然问她：“最近忙吗？”
　　　　“快过年了，客户都差不多回家了，不忙。”
　　　　“如果有空，明天到我公司来。”
　　　　“？？明天不是周末吗？”
　　　　“嗯，要做一个招标书，可能用到一些进口设备，需要英文版，公司的翻译都回家了。我突然想起，你似乎就是外语专业的。”
　　　　“喔……可以啊，不过招标书这么专业的文件，我怕弄错……”
　　　　冯川笑了一下，“没事，到时候会有专业人士把关。”
　　　　“嗯没问题。”
　　　　“那我明天早上过来接你。”
　　　　“好。”
　　　　这是殷桃第三次来冯氏，第一次是身负秦总的重托，来替k。l。求情，结果她还没开口，冯川就搞定了。第二次是替师父朱秋来给他们财务部送文件，然后跟表弟喝下午茶的时候被冯川逮住。
　　　　这次来，直接跟着冯川去他办公室。
　　　　本以为周末这里可能没人，没想到冯氏所有人在加班，看来这个项目对他们很重要。
　　　　只不过不同的是，上次来的时候，他们都穿的正装，而今天大概不是工作日，都穿得比较随意，金辉也在，看到她的时候，微微笑了笑。
　　　　冯川的办公室在最里面，她跟金辉悄悄招了招手，低着头跟着冯川往里走。
　　　　办公室门已经有人替他打开，一走进去就看到满室的阳光，心情顿时很好。
　　　　“自己找地方坐，喝什么？”冯川把外套挂在衣架上，问她。
　　　　“嗯，有咖啡吗？”要做标书，肯定是个很艰巨的任务，还是要打起精神来。
　　　　冯川走到门口不知道跟谁吩咐了句，“送两杯咖啡过来。”
　　　　她看了看他的办公桌，很凌乱，到处都是图纸，桌角上摆着一份份文件，上面贴着不同颜色的便签纸，大概是按事情的轻重缓急分颜色的？
　　　　图纸有蓝的白的透明的彩色的……她完全看不懂。
　　　　贴着墙壁有一个小柜子，里面放了几瓶酒，这酒大概是用来装饰的吧？谁会在办公的时候喝酒啊？
　　　　“想喝酒？”冯川大概看到她看着酒柜，问道。
　　　　“不想……随便看看的。”谁会一大早地喝酒啊，她抹了把冷汗。
　　　　“这瓶是上次去韵雅轩，纪坤让人塞给你的，还记得吗？”他指了指其中一瓶。
　　　　她点点头，这瓶酒后来不知道去哪了，没想到被放到这里了，她看了看标签，完全不懂，这些花花绿绿的瓶子在她眼里几乎没什么区别。
　　　　冯川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下次有机会喝，来，给你一些资料，你先看看。”
　　　　她还想看看里面的休息间呢，就这么让人干活了么……她瞥了他一眼。
　　　　冯川完全没收到她哀怨的信号，在桌上翻出来一堆文件，殷桃有点佩服他桌子这么乱居然还能在几秒钟内找到想找的东西，“这是项目概况，有些专业名词可以参考一下。”
　　　　好多啊……殷桃接过一大堆a4纸，“我可以放沙发上看吗？”
　　　　“可以。”冯川干脆把东西都帮她挪到沙发旁边的茶几上，还有一台笔记本。
　　　　“不要急，慢慢看。”
　　　　冯川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蛋，就像爸爸对女儿的那种爱溺……然后朝他自己座位走去，“我先去把昨天的文件处理了，等会跟你一起看。”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掏出包包里准备好的电子专业词典，放在一边备用。
　　　　又看了冯川一眼，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薄毛衣和一条白裤子，看上去很休闲，整个人在阳光里像是打上了一圈光，柔和而……居家。
　　　　居家吗？她脸红了，连忙把纸举起来遮住，一大早的犯花痴，被人发现了不大好。
　　　　有人轻叩门，然后走过来，“殷小姐，咖啡。”
　　　　是个大美女，看上去很水灵，她端过咖啡，轻轻说了句“谢谢”，周末连前台都要加班啊？果然是没人性的资本家。
　　　　“不客气。”前台小姐很美地笑了一下，然后端着另一杯给冯川，袅袅走了出去，还给他们体贴地关上门。
　　　　冯川大概看出了她的疑惑，“不要觉得我们剥削劳动力。今天所有人加班，是可以调休的。”
　　　　“前台也要加班？”周末是不会有客户过来的，让前台加班就是为了给领导倒咖啡？
　　　　冯川挑了挑眉，“我也觉得她不用加班，但是我哥说了，公司所有人一视同仁，她也必须加班。”
　　　　“……”好霸气的总裁。
　　　　殷桃抿了口咖啡，没说什么。
　　　　冯川看文件的时候很安静，速度也很快，哗啦哗啦一下就看完一份。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他45度侧脸，还不会被发现，她有点小窃喜，咖啡真好喝，男神也很好看=。=
　　　　他薄薄的唇线弧度很漂亮，低着头的样子更耐看……
　　　　而且，和她一样喝着同一个咖啡机里磨出来的咖啡，真好……
　　　　就这么一边看着男神，不知不觉喝完了一杯咖啡，然后听见冯川头也不抬地问：“看够了吗？”
　　　　“噗……”最后一口咖啡没忍住，喷了出来。
　　　　殷桃尴尬地看了一眼冯川，天啊，要不要这么戏剧化0。0
　　　　肯定是那次在千岛湖吃海鲜时喷了口橘子汁后，留下的阴影。
　　　　还好茶几上有纸巾，她连忙放了茶杯，抽了几张纸巾擦衣服，今天穿的是浅粉色的长款t恤，囧，就这么一点点的印在了上面，好明显。
　　　　算了不管了，回家再洗吧，还有文件上桌上也是咖啡……
　　　　有脚步声走远，冯川不知道去哪里了，殷桃心里闷闷的，所以，连他也看不下去了吗？都怪自己要喝咖啡，要是喝白开水不就没事了吗？即使喷出来，等干了就看不见了……
　　　　殷桃你能不能更恶心点，她都有点嫌弃自己了……
　　　　而且，这些文件等会还要看呢，想到等会要给男神看她喷过口水的文件，殷桃顿时蔫了。
　　　　“换这件吧。”是冯川走过来了，手里多了一件灰色棉t恤，跟他身上这件颜色一样。
　　　　？他是从哪里拿了衣服出来的？
　　　　“里面有个休息间，放了几件衣服。但都是我穿的，可能比较大。”冯川比划了一下。
　　　　好吧，与其穿着这么件不忍直视的衣服影响视觉审美，还不如穿件干净的。他也是这么想的吧，果然他也嫌弃自己了。
　　　　她默默接过。
　　　　“进去换吧，把门关上就可以。”冯川指了指那扇小门，这门做得跟周围同色，就是她刚才想看但是没来得及看的休息间。
　　　　她无精打采地走进去，关门，换衣服。
　　　　这衣服果然很大……不过她下面只穿了条打底袜，所以这衣服正好可以遮到膝盖，勉强不走光。
　　　　不过，反正今天就在他办公室，应该没什么关系。
　　　　她拨拉了一下头发，打开门，慢吞吞地走出去。
　　　　在冯川一阵怪异的眼神里，默默把脏衣服叠好，然后放进包包里。
　　　　冯川大概是觉察到自己的眼神引起了她的误解，笑着安慰她，“我本来觉得你穿可能不适合，现在看来……挺好看的，”看着她自己跟自己生闷气的样子，再次强调，“真的。”
　　　　能不能不要说了……她都想把自己打包和衣服一起塞进包包里了。
　　　　丢人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要在其他地方把场子找回来，比如，一定要好好做这份招标书，嗯，殷桃你可以的。
　　　　她打起精神，“投标格式就参照这个吗？”她举了举手上的文件。
　　　　冯总大概没料到话题转得这么快，居然也有思维跟不上的时候，他“嗯？”了一声，马上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对，按这个，上次做过一次项目，里面还有一个模板。”
　　　　“好。”殷桃信心满满地应了一声，仿佛刚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认认真真地把文件一份份整理好，开始干活。
　　　　冯川：“……”
　　　　其实翻译对于外语专业的殷桃来说并不难，只要知道了专业名词就顺了，真正难的是，要怎么避免用词产生歧义，她听于欢欢经常说她们律师事务所，这些外企的很多商业纠纷就是因为表达不明确，含义模棱两可。
　　　　她聚精会神地一遍遍揣摩用词遣句，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在一个房间内，一个埋头批文件，一个闷头在电脑上写东西。
　　　　虽然安静，却十分有默契。
　　　　一上午很快过去。
　　　　期间冯川的电话响了几次，然后金辉送了几次文件进来，殷桃太认真，没注意。
　　　　“先吃饭，下午再弄吧。”冯川放下手里的文件，揉了揉眉心。
　　　　殷桃看了看手边的材料，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完：“嗯，就在这里吃吧。”
　　　　冯川走过来看了几眼她的工作成果，点点头，“专业的果然不一样，比我翻译的要漂亮多了。”他把文件放一边，“在这里吃吗？不要出去走走？”
　　　　“不了吧，赶紧弄完了就可以回去了。”
　　　　冯川叹了口气，“我觉得k。l。能找到你这么勤快的员工，真是秦江的福气。想吃什么？”
　　　　殷桃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为了弥补刚才喷了一口咖啡的形象才这么卖力，“能点菜吗？”
　　　　“当然。”
　　　　她想了想，扳手指头开始数，“水煮牛肉粉丝，爆炒虾仁，西芹炒百合，葱油胡萝卜。”

☆、第六十九章

冯川：“再加个汤。”
　　　　“那就……荠菜豆腐汤？”
　　　　冯川垂眸拿起电话，对着电话那头，把她说过的菜复述了一遍。
　　　　不知道是叫的哪一家的饭店，居然周末还能这么快把菜送过来。
　　　　他的办公室很大，有一个专门用来吃饭的小桌子，她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胃口大开，“你经常叫这家店的外卖？”
　　　　冯川挑了挑眉，“不是店，是这里的阿姨烧的。”
　　　　“还有专门烧菜的阿姨？这里有厨房？”
　　　　“有，专门为副总经理级别以上领导开了个小灶，”他笑了一下，“因为你也知道，我们的作息时间不那么固定，有时候从项目上回来，已经下午两三点。”
　　　　“嗯。”真辛苦=。=所以她今天是享受了一次领导级别的待遇吧……
　　　　先前换了他的衣服，不敢出去乱跑，只好问他：“我可以用你休息室里的洗手间吗？”指了指里面，刚才换衣服的时候看到，有个很小的洗手间，但是一看就是他私人用的，她都不敢多看，可是现在……有点忍不住了。
　　　　“当然可以。”冯川说道。
　　　　她屁颠屁颠跑进休息间，这个洗手间看着小，但是进深很深，居然还有淋浴房，她偷偷打量了一番，用男神的私人洗手间，有点心跳加速……
　　　　等她磨磨蹭蹭依依不舍地从卫生间出来，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还有两碗米饭。
　　　　冯川也进去洗了个手，她有点担心地回忆着自己是否把马桶盖翻上去了？是否把洗手盆周围的水渍擦干净了？
　　　　一边贤惠地替他摆好碗筷，盛好汤，然后端端正正坐着等他。
　　　　他胃口好的时候很能吃，殷桃上次在三亚的时候就发现了。
　　　　有四分之三的菜基本都是他吃的，她吃了小半碗米饭，就很饱了。
　　　　她要收拾桌子，冯川拦住了她，“放这儿吧，阿姨会收拾。”殷桃没有客气，也就放着了。
　　　　现在是午休时间，公司很多人出去吃饭了，显得很安静。
　　　　“来。”冯川打开了一扇窗，跟她招招手。
　　　　？？她走过去。
　　　　“那里，”他指着远处的一个地方，“那儿明年会多一片住宅区，定位是大平层豪宅。”
　　　　她看了看那个方向，现在是一片空地，“什么是大平层？”
　　　　“大平层其实就是把别墅的功能摊开来，”他怕她听不懂，尽量用着平白化的语句，“但是在平层里面展开了别墅所有的功能。”
　　　　殷桃看了他一眼，“在这样的地段，做豪宅，单价肯定很贵，会有人买吗？”
　　　　“有，现在的别墅都在往扁平化发展，平层大宅会是以后的趋势，你别看林市虽然小，但是有钱人不少。我们每做一个项目策划，都会经过严谨的市场调研和分析，不会盲目投资。”
　　　　她不大懂，只好嗯了一声。
　　　　“你喜欢住那里吗？”
　　　　“啊？”她有点脱线，“我没住过，不知道那儿怎么样……你是要问卷调查吗？”
　　　　冯川看了她一眼，沉吟了一会，远眺着那个地块没出声。
　　　　“对了，上次我把你的干音交给墨小离他们，新歌快要出来了。”冯川见她对楼盘兴致缺缺，主动换了个话题。
　　　　“这么快？我会不会拖你后腿……”
　　　　“不会，你的声音很甜，跟我的音色非常契合。”
　　　　很甜吗……契合……她脸红了，肯定是自己多想了。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外面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人声，大概是都吃完饭回来了。
　　　　冯川问她，“平时有没有午睡的习惯？”
　　　　殷桃不好意思道，“有。”
　　　　“去里面休息一会。”他指了指他的休息室。
　　　　殷桃摆摆手，“不要紧的，难得一次没关系。况且这些资料我还没弄好……”
　　　　冯川推着她进去，“不急这几十分钟，去睡一觉，一小时候我叫你？”
　　　　好吧……那就睡一会吧，她确实挺困的。
　　　　“那你呢？睡哪里？”刚问出来她就后悔了，他不会以为是在邀请他一起午睡吧0。0
　　　　“我没有午睡的习惯，实在太累了才会休息一会儿。”
　　　　殷桃默默关上了门。
　　　　休息室有一扇小窗，浅蓝色的窗帘。
　　　　床单跟他的卧室一样，是白色的，被子也是白色。
　　　　她脱了鞋，脱了连裤袜，躺上去。
　　　　他的被子很软，贴着皮肤很舒服，枕头上有一根黑色的头发，短短的，应该是他的吧？她拣起来，放桌上，等下出去的时候带走0。0
　　　　可是，睡着男神的床，有点激动，反而睡不着。
　　　　翻来覆去了一会，几年来雷打不动的生物钟复苏，浓浓的困意袭来，沉浸在属于他的气息里，渐渐入睡。
　　　　冯川没有叫醒她，居然一觉睡到下午3点。
　　　　殷桃伸了个懒腰，用脸蹭了蹭柔软的被子，看着陌生的环境，晕晕乎乎地确认了一下自己在哪里，然后猛地坐了起来。
　　　　不是吧，居然睡了2个多小时！殷桃你是猪吗？不知道冯川还在不在外面？
　　　　她晕着头起来，也没注意这双明显大了好多的拖鞋是谁放在这里的，踏着拖鞋蹬蹬蹬跑过去打开门，想看看冯川有没有扔下她回去了。
　　　　外面光线太亮，打开门的时候，她用手遮了遮眼睛，眯着眼寻找冯川。
　　　　看着看着，她脸色变了，先前还只有他们两人的办公室，此刻似乎有好多人……嗯？什么时候开起会来了？
　　　　一室阳光里，她先前坐的沙发上，坐了好几个人，还有旁边的凳子上也坐满了人。
　　　　这些人的确在讨论一个项目，争相发表着意见。
　　　　正讨论得风生水起，那些人突然看到冯川后面的休息室突然开了门，走出来一个姑娘，都有点意外。
　　　　而且这个姑娘穿着明显是总经理的衣服，因为颜色一样……就像情侣装，而且衣服太大，一直遮到了膝盖，下面光着两条腿，还穿着一双男式棉布拖鞋。
　　　　几个人相继抬头看到这个场景，说话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轻。
　　　　冯川本来背对着休息室，正在听他们说话，低头看着文件，根本没注意到后面的门开了。
　　　　听到这几人不说话了，他有点不悦地抬头，却发现每个人脸上神色各异。
　　　　“怎么不继续了？”他屈着手指弹了弹面前的文件。
　　　　众人腹诽着，这怎么继续啊……老大您金屋藏着娇还能在外面跟我们开会，也是蛮拼的……
　　　　冯川看着他们，觉察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看到殷桃正一脸茫然地站在门口。
　　　　他看着那两条白花花的腿，愣了愣，刚才不是还穿着裤子的吗，睡个午觉也要脱裤子？
　　　　他扔下文件，几步走过去，把她推了进去，自己也跟着进去，把门一关。
　　　　殷桃被他塞棉花一样团成一团塞进门，然后听到关门的声响，才回过神来。
　　　　“哪个……你在开会啊？”她绞着手指，看着他的脸色突然不好了，猜测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他开会，小心翼翼地问。
　　　　冯川嗯了一声，打量了一遍她全身，目光移开，“这个招标书今天必须做出来，还要拿给我哥看，就叫他们过来了。”
　　　　“那现在……好了吗？”
　　　　“差不多了……”要不是被你打断的话。
　　　　殷桃唔了一声。
　　　　小小的一方空间，窗帘还没拉开，两人就在门口，隔着一扇门，安静得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
　　　　殷桃听到外面的人似乎都轻手轻脚地离开，有不小心碰到桌椅，又轻轻放好，仿佛不想打扰他们。
　　　　这里虽然开着空调，但是不穿连裤袜还是有点凉飕飕的，她不停地磨蹭着双脚。
　　　　“冷？”冯川问她。
　　　　“有点……”
　　　　“裤子呢？”
　　　　“啊？”殷桃反应了一瞬，有点不好意思地纠正他，“那条不是裤子，是袜子……”
　　　　“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