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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丢人丢到了家！汤老爷子气得锤心窝子啊，直喊是自己造什么孽了，才会生出这么一个丢人的女儿，将汤家的脸面都丢光了。
　　　　只是，他不知道，现在才哪儿到哪儿啊？丢人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
　　　　聂远看着汤小妹那么被抬着出去，其实是有些不忍的，但一想到聂老爷子现在还躺在医院，生死不明，他这份不忍就被生生的吞了下去，实在是没有脸不忍下去。
　　　　他去看过还留在聂家的女儿，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汤小妹的原因，他现在看着她，更是没有了之前为人父的欣喜。
　　　　本来说，他四十几岁来的小女儿，怎么都算老来得女啊，可是除了她刚出生那会儿，他高兴了一会，后面是越看越不喜欢，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根本就没有那种对女儿的亲昵感觉。
　　　　当然没有感觉，因为这个女儿确实不是他的！又怎么会有感觉？
　　　　这件事情就是聂祀也不知道，他也没往这方面想，还是聂老爷子醒来的那天说的。
　　　　聂老爷子是在初六醒来的，一醒来就要求见聂祀，聂祀赶到医院，聂老爷子将所有人拦在外面，说出了那个一直隐藏在心里很多年的秘密。
　　　　早年时，聂家包括老爷子在内，一起在医院做过一项检查，那时候，他四个儿子都还没有成家，聂远那时候也还没有遇到杨青，也就是聂祀的母亲。
　　　　检查结果出来，聂家一家老小都很健康，但只除了一人，那就是聂远，他生理有缺陷，死精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也就是说，他几乎不能让女人正常的受孕，除非是试管，而且那还是要在精挑细选之下。
　　　　聂老爷子得到这个消息时，很心疼聂远，这种痛或许是男人不能言明的痛吧。
　　　　他没有马上告诉聂远，而是一直在让医生帮他调养，聂远也没有发现，只当是全家一起喝补药，丝毫没发现自己身体上的差异。
　　　　但几年过去了都没有起色，两个大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孩子都有了，聂老爷子很是着急，刚好这个时候遇到了杨青。
　　　　杨青独自一人来到京市，无依无靠，过的很是狼狈，最重要的是她当时需要很大一笔钱！
　　　　他查过她的背景，但是什么也没查出来，最后某种机缘巧合之下，他和她达成了一种契约，她如约和聂远结婚，并愿意秘密的为聂远生下试管婴儿，他就给她那笔钱。
　　　　那时候，他估计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

　　☆、379。第379章　聂祀身世（二）

杨青和聂远根本就没有感情，住在一起，自然是貌合神离，但好在后来杨青真的顺利试管生下了一个孩子，那就是聂祀！
　　　　对聂祀，对杨青，聂老爷子有太多的内疚，他利用那时候杨青的落魄，做了这种让人不齿的事情，他想要补偿他们，所以他对聂祀一直很好，最后连镍基也全部交给了他。
　　　　杨青后来的死，他不知道具体的内幕，但他知道那事情绝对不简单，他不知道聂远和汤小妹是不是参与了，但是杨青死的确实是蹊跷，而且她的身份也很蹊跷。
　　　　在杨青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镍基不断的被不明势力攻击，好几次濒临破产的危险，是他一直苦苦的撑着，直到后面聂祀接手了镍基，才将镍基发展的有声有色起来，而那些针对镍基的幕后推手也渐渐的消失了。
　　　　他更加肯定，那些人是因为杨青才针对的镍基。
　　　　后来会收手，估计也是看在聂祀的面子上。
　　　　所以说，很大程度上来说，镍基和聂家这一大家子，真的都是在靠着聂祀生存，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能感觉的到，聂祀似乎已经和杨青那边的人取得了联系，聂祀早已经不是他能看清的那个少年了。
　　　　如果杨青真的是因为聂家而死，整个聂家都可以说是聂祀的仇人，他将镍基交给他，他死劲的偏袒聂祀，何曾不是在救这一大家子啊？
　　　　他以前从来没想过将这个秘密说出来，可是现在，他不得不说，他不想因为一个汤小妹而毁了整个聂家！
　　　　听完聂老爷子的叙述，聂祀坐在位置上久久未语，那清冷的面容根本看不出他的内心想法。
　　　　聂老爷子老泪纵横，拉着他的手，轻声道：“小四，爷爷知道，是爷爷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亲，如果你要恨，就恨我吧？”
　　　　聂祀看着他，从他手中抽回手，还是那副清淡的样子，只是道：“爷爷，你累了，好好休息。”
　　　　说完这话，他就起身出去了。
　　　　外面，唐棠抱着聂幺幺正在玩耍，聂祀走到两人身前，朝聂幺幺伸手，声音哑然：“我们回家。”
　　　　“吱吱吱……”聂幺幺点点头，跳进聂祀的怀里，乖巧极了。
　　　　唐棠狐疑的看了他离开的背影一眼，虽然聂祀很多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个聂祀格外的压抑冰冷？想不明白，他又转头将视线转向病房内的聂老爷子，却看到聂老爷子脸上竟然有泪痕！
　　　　他咂舌，聪明的赶紧回了办公室，这种时候似乎没有他说话的份儿，最好是当作什么也没看见才好。
　　　　聂祀抱着聂幺幺出了医院，可是并没有回去，而是就坐在了医院的小花园里。
　　　　小花园里四面通风，灯光也暗幽幽的，聂幺幺有些怕，紧紧的窝在聂祀的怀里，小爪子死死的抱着他的手腕，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聂祀沉默的坐在椅子上，视线幽远的看着一个方向，不言不语，周身的气压低到了冰点。

　　☆、380。第380章　猫猫，别离开我

可是他面上再风轻云淡，也不能阻止他心里因为聂老爷子一番话，而掀起的狂风大浪。
　　　　聂祀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存在是这样一种存在，他以为聂老爷子是重视他，才将镍基交给他，他以为聂老爷子是因为喜欢他，才那般的偏袒他……原来一切都只是他以为。
　　　　是的，他母亲那边的人早在他成年那一日就找了过来，他会留在聂家，完全是因为聂家这个唯一对他好的老人……
　　　　可是他没想到，这个让他坚持留在聂家的理由，原来怀揣着目的的。
　　　　伤心吗？
　　　　有吧，可是更多的是心寒。
　　　　他不曾感受过母爱，杨青对他从来就是不管不问，聂远，对他更多地时候是仇人的态度，而聂老爷子……
　　　　“猫猫，你是不会离开我的，是吗？”
　　　　很久很久后，聂祀这样问怀里的聂幺幺。
　　　　聂幺幺最会的就是洞察人的情绪，她感觉到聂祀心境的荒凉，虽然诧异他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但还是乖巧的伏在他的怀里，支起小脑袋蹭着他的手背，软软的叫着：“吱吱吱……”
　　　　不离开。
　　　　软软糯糯的声音，特别的甜腻，听上去像是随意的应答，可聂祀听着心很暖。
　　　　他低头，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子，无声的笑了，就算全世界都不属于他，但……起码怀里这个狐狸精是他的，是他一开始就养着的，完完全全的独属于他的。
　　　　聂祀没有在花园里坐多久，那些荒凉的感觉很快就随着聂幺幺撒娇的举动消散了，当月亮挂上枝头，他也带着她离开了医院，回到祀居。
　　　　祀居不算是聂祀的家，这里以前也只是他的一个落脚点，如果勉强要算，也只能算是一个入住比较多的一个落脚点。
　　　　但是现在，这儿是他的家了，因为这里每一处地方都有着他和猫猫两个人的回忆，很多地方更是经过改造的，为了迎合猫猫的狐狸身，让她觉得方便。
　　　　卧室只有一个，书房只有一个，聂祀和猫猫一直都是同床共枕。
　　　　但今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聂祀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他的身上是睡得小呼噜直响的聂幺幺，小家伙贪吃懒做，还爱睡懒觉，从来不会有失眠这一说，除了除夕那一夜她勉强的跟着撑了半宿，其他的日子都是有着良好的作息。
　　　　想起两人刚开始相遇之时，聂祀现在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没想到他无意中的一个举动，竟然会收留了一只狐狸精，虽然这只狐狸精傻的不像狐狸，但她变身的事情谁也不能辩驳，还有那一日，一直被他刻意忽略不愿想起的那一日，小家伙变成了那样一个女人……
　　　　聂祀不知道这是不是代表着小家伙已经长大了，还是说她可以随意的变成任何模样？
　　　　聂幺幺的存在，出乎了聂祀的认知，他是在真的不知道她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但只要一想到以后她可能就是一个女人了，他就只想扶额呻吟……
　　　　麻烦，又是一个大麻烦啊！

　　☆、381。第381章　猫猫饿坏了

翌日。
　　　　聂祀破天荒的起晚了，聂幺幺早就饿得咕咕叫了，赖在他的怀里一个劲的拱啊拱，男人的睡衣都被她拱得乱七八糟的了，她还嫌不够，这要不是没吃过人肉，她估计都会对着他的胸肌肉啃一口了。
　　　　“猫猫，你做什么？”聂祀无奈的问道，支起身体，将在他身上撒野的小狐狸揪起来，小家伙挥着爪子，这个气咻咻的唧唧叫：“吱吱吱……”猫猫饿了，饿坏了！
　　　　聂祀转头，看看旁边的钟表，原来已经快十一点了，难怪小家伙饿成这个样子。
　　　　摸摸那唯一的一撮小毛发，算是顺毛了，聂祀起身，将她放到床沿上，转身进了浴室洗漱，小家伙跳下来，踱着小步子一颠一颠的跟过来，狐狸嘴巴不停地吱吱吱叫着。
　　　　聂祀吐掉嘴里的泡沫，从镜子里望了她一眼，只觉得她伏着门板点吃的模样特别傻气，也不打扰，让她一个狐在那里瞎唧唧，等自己洗漱完了，他将她捞起来道：“这些明天再吃，今天我们去医院看太爷爷，就在医院里陪太爷爷吃。”
　　　　“吱？”小家伙眼一瞪，挥出去的小爪子都忘了收回来。
　　　　“乖！”聂祀敷衍的安抚一声，就将她抱了出来，上了车，没有唤司机，直接开着车去了医院。
　　　　小家伙一路上都有些生气，但一到医院，她就很懂事的收敛了情绪，太爷爷生病病呢，她要乖乖的听话，不让太爷爷不舒服……
　　　　聂祀欣慰的看看她，小家伙娇气是娇气了点，但好歹不是个拧不清的。
　　　　进了病房，病房里聂贤的妻子在照顾老爷子吃饭，但聂老爷子胃口不好，看到聂祀进来，眼神顿时一亮。
　　　　聂舢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笑道：“到底是心爱的孙子来了待遇不一样，瞧瞧爷爷这眼睛亮哇哇的，精神头真好……”聂舢是个性格开朗的，平日说话也很贫，但说话有分寸，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当然主要还是他对聂祀从来就没有恶意，所以说话也不会夹枪带棒的。
　　　　“就你会说。”聂贤的妻子娇嗔，但面上笑容很温柔，起身，将位置让给了聂祀，让他和聂老爷子说话。
　　　　聂祀和她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才看向聂老爷子，轻声问道：“爷爷，您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聂老爷子点头，语气有些哽咽，故意垂下眼帘，为了不让旁边的人看到他眼中激动的泪水。
　　　　人老了，性格上就比不得年轻时的强势，年轻时，聂老爷子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想给聂家一个最好的未来，可是老了，看着膝下的子子孙孙，那种伤秋悲怀的心情就会不时的冒出来。
　　　　想到年轻时的所作所为，他对聂祀的歉意也就越浓，不过虽说他是因为歉疚才如此的疼爱他，可是又有谁能说他对他的疼爱不是真心的呢？
　　　　他昨天将那些事情一说完，聂祀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他心乱的一晚上都没有睡着，一直想着这件事情，要不是这医院点滴一直吊着，只怕血压又会蹭蹭的往上冒啊。

　　☆、382。第382章　不要镍基，离开京市

他以为聂祀或许不会原谅他，就算是原谅了，想通了，短时间内也不会来医院探望他，可是他没想到他第二天就来了，心里真的很感动。
　　　　他眨了好几次眼睛，才将眼中的湿润强行的压回去，看向病房里的另外两人，吩咐道：“好了，你们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聂舢点头，感觉到了聂老爷子情绪上的波动，但他聪明的没有说什么，带着自己的母亲离开医院。
　　　　聂祀将聂幺幺放到旁边的沙发上，给她舀了些汤，放到小碗里，嘱咐她：“你自己吃，吃完了就去找唐棠，知道吗？”
　　　　聂幺幺乖巧的点头，埋着小脑袋开始舔汤，聂祀走回病床前，聂老爷子看着他对小狐狸的温柔，一时之间心中酸涩难明，聂祀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对人那么冷漠，可是他会对一只宠物好，会对一个领养的孩子好，他何尝不知道，这是早年杨青和聂远之间的婚姻问题导致他现在这般冷漠的。
　　　　而使他早年经受那些冷漠待遇的始作俑者，是他啊。
　　　　“爷爷，对不住你。”聂老爷子道，眼眶再次湿润了。
　　　　聂远不语，只是将舀好的汤送到他的手中，低声道：“爷爷，我不恨你，也不恨聂家任何一人。”
　　　　“为什么？”聂老爷子问。
　　　　“不值得。”聂祀道。
　　　　会接收镍基，是因为聂老爷子，不然那一大家子的死活他不会管，可是现在，这个让他愿意撑起聂家的理由也不存在了，他就没有理由再呆在镍基了。
　　　　至于恨，还不至于。
　　　　或许他是没有过童年父母爱的人，可是这个世界上不幸的人何其多？他比起那些食不饱腹，衣不避寒的人还是要幸福多了吧？
　　　　杨青的死固然有些蹊跷，可是她和聂老爷子的契约是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完成的，没有人逼她，聂老爷子也没有理由去帮助一个陌生人，给一个陌生的女人一笔钱。
　　　　既然这样，聂家就真的不欠他们母子什么了。
　　　　他昨天有些接受不了，只是因为无法接受这么多年一直珍惜的一份亲情，是在某种目的下而得到的，不过经过一夜他也想通了，聂老爷子没亏欠他，就算是为了聂家，他对他一直是真心的疼爱，这些是那些过往抹杀不掉的。
　　　　只是。
　　　　有些东西他不会再承担，也不想再要。
　　　　他看着满眼歉疚的聂老爷子，认真的道：“爷爷，我真的不恨聂家，不恨你，您还是我的爷爷，我会恭敬您，但……”
　　　　这个但字一出来，聂老爷子整个身体都绷紧了，紧张的看着他。
　　　　聂祀道：“您将镍基收回去，那是聂家的产业。”
　　　　“可是那是撑起来的啊，爷爷将它交给你是心甘情愿的……”
　　　　“我知道。”聂祀不慌不忙的打断他的话，继续道：“但是，爷爷，我不需要，这份产业我不需要。”
　　　　聂老爷子不吭声了，面色有些黯淡，其实他知道聂祀这话已经很给面子了，他不是不需要，而是不稀罕，镍基在别人眼中或许是个硕大的香饽饽，可是在聂祀眼中只是一个累赘而已，一个拖累他继续前进脚步的累赘。

　　☆、383。第383章　不放过汤小妹

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是沉默，聂老爷子默默的喝着碗里的汤，那边的小家伙也吧唧吧唧的舔着自己的那份，等喝的差不多了，她跳下沙发，朝聂祀吱吱叫，示意他，她要去唐棠那里了。
　　　　“去吧。”聂祀允许道。
　　　　小家伙高兴地眯眯大眼儿，跟聂老爷子也热情的打了个招呼，然后一蹦一跳的走了，她还没吃饱呢，她要去唐棠那儿偷偷吃点零食。
　　　　这小狐狸还真聪明。
　　　　聂老爷子面上没表现什么，心中却暗忖着，看看聂祀那满脸温柔的表情，心中更是复杂。
　　　　谋划了一辈子，或许到头来，他这个老头子还比上一只宠物在他这个孙子心目中的地位啊，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聂祀不太放心聂幺幺，见她走出去了，还跟着走到了病房门口，亲眼见她进了唐棠的办公室，才走回来，和聂老爷子道：“爷爷，过些日子，我会离开。”
　　　　“去哪里？”聂老爷子问，虽然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心惊，着急的问道。
　　　　“没决定。”聂祀道，他以前没有规划一定要离开京市，但是现在却是不得不走了，因为聂幺幺随时都可能变成另外一番模样，聂幺幺一夜之间变大，这不是人类可以办到的事情。
　　　　他要保证她的安全，就得将她带到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去，一夜间长大的聂幺幺没有人认识，自然就不会被人发现问题。
　　　　这一次，聂老爷子说出的这个秘密，也算是给了他离开的契机吧。
　　　　见聂祀这样说，聂老爷子知道他是还没决定，赶紧挽留道：“不走不行吗？爷爷也没有多久的活头了，你就不能多陪我些日子？”
　　　　闻言，聂祀难得的笑了，转头看向聂老爷子，笑道：“爷爷，别胡说，您会长命百岁的，我不是永久的离开，有空我还是会回来看您的。”
　　　　聂祀都这样说了，聂老爷子还能说什么，只能幽幽的叹气，事情发展成这样，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过聂祀还是丑话说在前头：“爷爷，汤小妹……”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聂老爷子道，对汤小妹这个女人他一直就没有好印象，爱兴风作浪，将聂家搅得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