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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喜欢他，她当然还喜欢他……颜妍盯着他浓黑的眼眸，那里面深邃的温情似乎要将她的灵魂吸进去一样。过往的伤害让她耿耿于怀，但是离开他又能怎么样呢？离开他什么都挽回不了，只会给自己造成另一重伤痛。也许，她应该试着再度接受他……
　　看到颜妍沉默，纪敏行连忙接着说：“丫头，刚才看到你拿着小刀对着自己的手腕，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每当有一点失去你的迹象，我就紧张得不像我自己。颜妍，如果我说我不能没有你，你能不离开吗？”
　　“我不能没有你。”像纪敏行这样倨傲的人，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是真的爱狠了她吧……回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纪敏行的霸道和坏脾气固然令人难以接受，但是她呢？她的自卑和固执，她的软弱和敏感，又何尝不是需要人忍耐和包容的缺点呢？而且换一个角度来看，他霸道，她柔弱，这样的性格不是正好互补吗？
　　人这一生，如果想找一个让自己动心的人，其实很容易。如果想要一个可以平平淡淡相伴一生的人，其实也不难。但是如果想要一个既能让人心跳加速，又能相伴到老的伴侣，那真的是太难太难。颜妍这一生，遇上纪敏行是她最大的幸运，而现在，她真的要为了他曾今犯过的错就放弃他，同时也放弃这种得来不易的幸运吗？
　　颜妍心里纠结着，纪敏行又说：“如果和我在一起真的让你为难，我也愿意放弃你。颜妍，现在是我最后一次求你留下来，我想让你由着自己的心做决定。”
　　颜妍微皱着眉，“我的心？”
　　“是，你的心。”纪敏行松开对她的钳制，站到一步以外的地方，认真地说，“以前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是在你最难的时候。我对你，说好听了是乘虚而入，说难听了，也就是趁人之危。你那个时候答应做我女朋友，恐怕掺杂了很多爱情之外的情绪。”
　　听他说到这里，颜妍有些着急地打断他：“我那时候是很难，但我答应和你在一起没有别的目的！”
　　纪敏行笑了一下，“你别着急，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别的目的。我的意思是说，你那个时候，可能是太累了想找个肩膀靠，可能是感激我，也可能是我的强势让你害怕，潜意识里不敢一直拒绝。但是现在，颜妍，如果你仍然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希望只有一个原因，不是因为感激我，不是因为害怕我，甚至不是因为我爱你，而是单纯的因为，你喜欢我。”
　　他的话太直白，颜妍有些赧然地低下头。纪敏行又说：“当然了，我今天既然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也就做好了被你拒绝的准备。如果你仍然决定离开，也不用有任何后顾之忧。我还是会去见你的父母，尽量弥补当年的事。至于你，如果你愿意，咱们还是朋友。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也不会再纠缠你。”他说到这里，低头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要是你有了另外的幸福，我也会衷心祝福你的。我觉得我自己，还是有这点度量的。”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虽然微笑着，但是那笑容里的苦涩却仿佛渗入了颜妍的血液，让她的鼻子发酸，眼眶也微微一热，立刻就红了眼圈。
　　“纪敏行……”颜妍声音发颤着叫了他一声。
　　“嗯，你说。”纪敏行笔直地站着，仿佛在等待着裁决。他的表情很平静，但是内心已经是翻江倒海一样。
　　颜妍咬着嘴唇忍下眼泪，不答反问：“那天在小倩姐家里，那个男人用刀指着我的脖子说要和我同归于尽，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似乎是对这个突然的问话不太理解，纪敏行眨了两下眼睛才问：“什么？”
　　颜妍紧盯着他的眼睛说：“那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却只是你。我昏倒之前，模模糊糊地在想，如果我死了，就再也见不着你了。”
　　“又胡说什么？！”听到颜妍说死说活，纪敏行才嗔了一声，忽然明白过来，眼眸一亮，不敢置信地问：“颜妍，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颜妍含着泪点点头，“嗯。”
　　纪敏行沉默了几秒钟，突然把嘴唇一咬，一下子伸开胳膊把颜妍搂进怀里。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眩晕，他的力道把她勒得生疼。她低低地嘤咛了一声，他连忙将她松开一些，却傻乎乎地笑了好几声，抱着她转了好几个圈。
　　“哎，别闹了……”颜妍拍着他的后背，“晕死了，你放我下来。”
　　纪敏行非但没有放，反而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进了卧室。他把颜妍往床上一放，她立刻不安地弹坐起来，“大白天的，你……”
　　纪敏行弯腰拉开床头柜子的抽屉，拿出一个创可贴，“坐着别动，你手指还流血呢，我帮你包一下。”
　　颜妍知道自己想错了，红着脸乖乖伸出手来让他包扎。看他利落地包好了伤口，她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
　　“谢我什么？帮你包好了伤口，还是谢我没有欺负你？”纪敏行坏笑着，“刚才说什么‘大白天的’，肯定又想什么坏事了吧？”
　　“讨厌！”颜妍羞红了脸，抬手就在他胸口捶了一下。纪敏行连躲都懒得躲，等她打完了才握住她的小手，温柔地笑着说：“小丫头，该说谢谢的人是我。”他把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谢谢你，肯回到我身边。”




☆、62【重欢】

　　经过了这么久的努力，小丫头终于松口；肯再次接受他；纪敏行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而颜妍，在决定了放开心结之后，也有一种石头落地一样的踏实的感觉。
　　吃过晚饭之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却都有点心不在焉。纪敏行把手搭在颜妍的肩头；五根手指无意识地在那里摩挲。隔着衣料传来他指尖的温热；肌肤上划过轻轻的刺痒，颜妍有些不自在地挪开了一点，纪敏行马上将她向怀里一搂；低头问：“怎么了？”
　　身体一下子撞上他硬邦邦的胸口；颜妍疼得闷哼了一声；抬起头小声埋怨：”我没怎么啊，你干什么用那么大力气。“
　　纪敏行不大情愿地松开她，“没怎么你躲我？”
　　看到他紧张兮兮的样子，颜妍突然忍不住笑了，“你把我弄痒了，还不许人动啊？我又不能从你眼前跑掉，你怕什么啊？”
　　心思一下子被拆穿，纪敏行恶质地捏了捏颜妍的鼻子，：“死丫头还好意思说？谁知道你这次是不是又骗我，等我放松警惕就偷偷溜走啊，嗯？你可是有过前科的，我当然得防着点儿。”
　　提起那个“前科”来，颜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问：“你还生气呐？”
　　“傻丫头。”纪敏行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我随口开个玩笑，你又当真了？当初都是我不好，我哪儿敢生你的气啊？”
　　颜妍也就冲着他呲牙笑笑，“我才没当真呢！量你也不敢生我的气。”
　　“嗯？！”纪敏行的浓眉一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你，跟老公说话敢这么狂？”
　　大约是纪敏行最近太顺着她，总是低声下气，慢慢长了小丫头的胆子，颜妍现在是半点都不怕他了。看到他故作凶恶的样子，她反而吐了吐舌头，“就敢！”
　　纪敏行没脾气地笑着说：“好好好，你敢，我不敢。”他看了一眼她腿上的伤处，隔着睡裤轻轻一摁，和声问：“还疼不疼？”
　　颜妍摇摇头，“不疼了。”
　　“嗯。”纪敏行说，“那，咱们过两天就回家吧。”
　　毕竟是四五年没有回过家，当初离家的原因又是那样不堪，现在终于要回去，颜妍心里却有一点忐忑。纪敏行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在她手背上安抚地拍了拍，“有我呢，没事的，嗯？”看到她点了点头，又看一眼墙上的挂钟，他又说：“时间不早啦，我看你也没心思看电视，去洗个澡吧，咱们早点睡觉。”
　　自从出事之后，纪敏行已经有两个月没有碰过她。今天他们终于和解，那他所谓的“睡觉”是不是……颜妍犹豫了一下，纪敏行马上把嘴唇贴到她耳边，坏坏地说：“怎么不动了？想和我一起洗？”
　　“不要！”颜妍红着脸躲开他，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飞快地钻进了房间里的浴室。呵呵……纪敏行好笑地摇摇头，也关掉电视进了房间。
　　虽然已经决定再次敞开心扉接受他，但是毕竟那么久没有亲密过，一想到走出浴室之后可能发生的事，颜妍还是有些莫名的紧张。在浴室里磨蹭了很久，终于硬着头皮走出去，发现纪敏行没有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等她，而是半个身子探进衣柜里，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你找什么呢？”颜妍边走边问，走到床边才看到，床上已经零零散散扔着好几件衣服。她眨了眨眼睛又问：“你这是干什么呢？”
　　“找衣服啊。”纪敏行头也不回，边找边说，“我刚订了机票，后天飞无锡的。就要拜见岳父岳母了，不穿漂亮点儿怎么行？”
　　“啊？”颜妍惊愕地张大了嘴。纪敏行已经找出一件咖啡色的衬衫，对着墙镜一比划，回头问她：“这件怎么样？”不等颜妍说话，他又把衬衫往床上一扔，自顾自地说：“本来就比你大那么多，再穿这么深的颜色更显老了……”
　　他说完又弯腰去找别的衣服，颜妍忍不住说：“我爸妈他们不在意这些的，你不用……”
　　“他们不在意，我在意啊。”他又拿出一件白色立领的衬衣，皱着眉头说，“穿白的又显得太正式，跟谈生意似的。”他回头看着颜妍，仿佛真的是在决定什么重要的事，“你说穿深色的好还是穿白色的好？”
　　“都可以的……”
　　纪敏行“唔”了一声，“那哪儿成啊？要不穿个条纹的？上次你陪我一起买的那件条纹衬衫呢？怎么不在这个柜子里？你放哪儿了，快帮我找找！”
　　他说完就扯着颜妍往另一个衣柜走，颜妍挣开他的大手，“哎呀你别找啦！不至于的。”
　　“谁说不至于？丑女婿见岳父，当然至于。你看吧，我比你可紧张多了。”
　　“你……”发现他所谓“紧张”的表情里明显的笑意，颜妍把小嘴一嘟。他这样的人，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她的父母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怎么会紧张？她撇了撇嘴说：“你又拿我寻开心！”
　　颜妍说着，小拳头就在他胸口捶了两下。纪敏行顺势攥住她的手摁在胸前，宠溺地说：“好啦好啦，我哪儿是拿你寻开心啊？我是看你紧张，想帮你舒缓一下情绪。再说了，我的紧张也不全是假的。”他攥着颜妍的手在自己心口捶了两下，“想起来要见你父母，我这里是真的发毛。我不仅要抢走他们的宝贝女儿，还要向他们赔罪。”
　　提起“赔罪”来，颜妍又想起她早逝的哥哥，一时低下头，目光有一点黯然。纪敏行马上搂住她的肩膀安慰：“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嗯。”颜妍应了一声，想了想又犹豫着说，“不过我爸爸的脾气不好，我怕……”
　　“怕什么？怕他打你？”
　　“哎呀不是的。我是担心你们两个……要是到时候我爸爸做了什么让你难堪的事，或者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别……”
　　“别怎么样？”纪敏行笑着说，“放心好啦，到时候见了咱爸，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再说了，我当时那样办事，咱爸打我骂我不也是应该的吗？”
　　听着他一口一个“咱爸”叫得欢畅，颜妍白了他一眼，小声嘟囔着：“那是我爸……”
　　纪敏行却笑嘻嘻地将她向怀里一搂，吻着她的额头说：“你都是我老婆了，你爸当然就是咱爸了。”
　　颜妍在他怀里轻轻一挣，红着脸娇嗔：“谁是你老婆了？”
　　纪敏行把眼睛一瞪，“你敢说你不是？”
　　“就不是。”
　　“好啊，你又跟我犯拧是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
　　纪敏行说着，伸手摁住颜妍的肩膀就把她整个人扑到了床上。颜妍低低地惊呼了一声，推着他的胸口质问：“你干嘛呀？”
　　“干嘛？”他将她推拒的双手摁到头顶，阴恻恻地说：“当然是身体力行一下，让你清楚清楚，你到底是不是我老婆！”
　　〃我……唔……〃
　　颜妍还想说什么，话没出口，已经被他狠狠吻住了嘴唇。他的吻一如既往的霸道，火热的舌直接顶开他的牙关与她的丁香小舌纠缠在一起。两片薄唇也迫切地含住她的，时而用力吮吸，时而用牙齿轻啮。
　　也许因为分开得太久，这个吻急切得有些凶猛，仿佛要讲将她整个人都吞进去一般。他高挺的鼻梁紧压着她的脸，将她硌得有些闷痛，而他掠夺一样的深吻更是迫得她喘不过气来。明明是很不舒服感觉，可是极致的酥麻从唇齿传遍全身，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原来，这一场欢愉，不只有他一个人在渴望。
　　一吻过后，小丫头软软的身体已经化成了一滩水，躺在他身下任他为所欲为。他轻车熟路地脱掉两人身上碍事的衣物，跪坐在她双腿中间，望着那一具因为激情而染上嫩粉的身体，眼睛发直，却迟迟没有动作。
　　颜妍的神智逐渐清醒，睁眼撞上他灼热而专注的目光，立刻觉得无所遁形。她合拢双臂想遮住胸前的风景，马上被他捉住手腕摁在头顶。她不安地挣扎了一下，他哑着嗓子低喃：“别动宝贝儿，让我看看。”
　　□地暴露在他灼热的目光下，这比和他亲密更让人羞赧。颜妍红着脸偏过头去，咬着嘴唇小声说：“不要……”
　　“要……”纪敏行的嗓音喑哑而压抑，“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让我好好看看你……”他说着，大手已经开始描摹那具让他朝思暮念的身体。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她是珍贵而易碎的瓷器。粗砺的指尖若即若离地触碰着她盈盈的眉眼，她秀挺的鼻梁，她樱红的双唇，然后是她细白的脖颈，她精致的锁骨，最后流连在她饱满的胸口。
　　她的身体在他的目光和手掌下变得空前敏感，他的手指只在她峰顶的蓓蕾轻轻一碰，那里立刻挺立起来，仿佛两朵红梅绽放在他眼前。她难耐地嘤咛了一声，他低头在那里落下一个啄吻，低低地呢喃：“乖宝贝儿，你看它们也想我了……”
　　颜妍生生忍受着他的撩拨，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无声地一笑，大手划过她的腰腹，在她软嫩的幽谷间轻拢慢捻。那里是她最敏感的地方，他轻微的触碰就让她触了电一样全身发抖。她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声，他却故意折磨她，在那里一直揉弄一直挑逗，直到她仰着脖子弓起上身，用身体向他发出了邀请……
　　这样的挑逗于纪敏行自己也是一种自虐，看到小丫头缴械投降，他终于扶着早就火热胀痛的*进入了她的身体。熟悉而遥远的温热紧致包裹着他，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喟叹——他们终于又在一起了。




☆、63【岳母】

　　颜妍的家在无锡市郊的一个小镇；纪敏行陪她一起回去。两个人下了飞机；乘车到了镇子上；慢慢向家里走着。
　　已经是六月的初夏天气；四周树木围绕；响着稀稀疏疏的蝉声。纪敏行习惯性将颜妍的手一牵，马上微微皱起眉头；“怎么手这么凉？”
　　颜妍抬头看他一眼，抿着嘴唇说：“没，没什么。”
　　纪敏行却猜得到她的小心思；离家这么久；自然是近乡情怯。他的手握着她的小手，微微加了两分力气；仿佛是无声的安慰。
　　镇子并不大，两个人穿过几条巷子，很快就到了颜妍的家门口。并不敞阔的两扇木门，上面的玄漆已经有些斑驳。门并没有上锁，稍微敞开一点，只要一推，轻轻地一推，她就能进去。可是到了门口，颜妍却更加犹疑起来，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只不知道进门之后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反应来面对自己的父母。
　　身后有人轻轻将她一推，颜妍一回头，看到纪敏行对她笑得一脸温和，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傻站着干什么，这是你家，还不进去？”
　　不知为什么，一看到他笑，她忽然就觉得安心了。下定决心一样把门一推，她缓步走进去，她的妈妈正逆光站着，背对着他们在晾衣服。看到妈妈略显佝偻的背影，她的心里突然一酸，划过一阵莫名的钝痛。
　　“妈……”颜妍试探一样轻轻喊了一声，不等妈妈转过头来，她的声音已经有些梗塞，“我回来了……”
　　颜妈妈的身子顿时一僵，站在那里不敢回头。她的手猛地一抖，手里的衣服一下子落到脚背上，微微的湿冷。她茫然一样眨了几下眼睛，又听见背后熟悉的声音在喊她：“妈，是我，我回来了。”
　　“小妍！”颜妈妈终于转过身来，看到女儿俏生生的身影迎着日光立在眼前，仿佛无数梦中见到的场景。她还没开口，眼泪已经无声地滚落，颤巍巍地叫她：“小妍，是你回来了？真的是你回来了？”
　　本来对于父母，颜妍心里还是存着怨怼。可是看到妈妈身影的那一刻，所有的埋怨突然就消失了。五年以来的情绪里，所有的埋怨都被过滤，这一刻，似乎只有想念。她的眼睛里也一下子盈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