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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一路开到了海市著名的商圈。
　　云乔看了看，这不就是她白天过来逛的那个商场吗？名气很大，据说是海市最高档次的商场之一。
　　顾玄把车开进了商场对面写字楼后的一座公寓楼。
　　电梯直上。
　　“你们庭少平时住这儿？”云乔问，“公寓楼他能住得惯？上上下下人又多……”
　　“庭少买了三层。”顾玄面无表情地说，“上下层用来隔音，中间层住。”
　　“……”云乔挑眉，“又想住市中心又不想被上下楼影响的话，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你家庭少脑子够灵活的呀，等我看好地方买房子的时候也这么干。”
　　顾玄看向云乔的眼神，一言难尽，“你知道这楼的均价吗？”
　　“多少？”
　　“13万。”顾玄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每平米。”
　　“哦。”云乔点头，“这位置，不贵了。”
　　顾玄一脸冷漠。
　　一个全部存款只有三千的人，说得好像能随随便便买得起价值三亿的房产，以为是买大白菜吗！
　　“到了。”
　　顾玄带云乔下车，刷卡进电梯，直达28层。
　　“你们庭少平时住这儿？”云乔看着装修简洁的房间，问道。
　　顾玄：“这里是28层，庭少住27层，我住26层。庭少睡眠不太好，你晚上在这儿，最好不要折腾出来什么动静。”
　　“哎？”云乔挑眉，“你带我来，不是要见他的？”
　　顾玄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带你来，只是觉得你今晚无处可去，收留你一晚。毕竟是庭少的救命恩人，总不能让你宿路街头吧，还是你想回你母亲那个家？”
　　云乔：“……”


第36章　她是文盲吗？
　　折腾了一晚，云乔也累了。
　　她还是个病人呢，这活动量确实有点儿大。
　　木有办法，从前作为云莱的时候，她想动不能动，现在可不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能“折腾”的日子么！
　　生命在于运动，不动的不是死了，就是生不如死。
　　再说了，这儿条件可比她跟杨丽荣住的地方好太多，顾天枢都能死皮赖脸在她的地盘上待好几年，她在他这儿住一晚怎么了！
　　她还对他有救命之恩呢，呵！
　　今晚去了那种地方，一身的烟味，云乔自己都受不了，这要还是云莱的话，早又开始抢救了。
　　健康真好！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得出来这里没什么住人的痕迹，不过装修一点儿都不含糊，什么都有。
　　衣帽间里，有男人的衣服，也有女人的衣服，都是全新的，吊牌都没拆的那种，呵。
　　云乔随手挑了自己能穿的，去洗澡。
　　早上，是被闹钟吵醒的。
　　五点钟。
　　这是从前的乔乔订的闹钟，起床避着杨丽荣偷偷学习一会儿，再出去做早餐、上学。
　　云乔叹了口气，还是起床了，她也得去上学呢。
　　乔乔那么努力想从泥淖中走出来，她不能让她失望。
　　往常乔乔早起都是在背英语，现在就不必了，英语甚至算是她的第一语言，她真正要补的是语文！
　　云乔从手机上随便搜了一下高中语文试卷后，就抑郁了。
　　她是谁？她在哪儿？
　　她真不是文盲？
　　整个语文试卷中她唯一擅长的就是文言文！
　　其他的，统统都是魔鬼！
　　刚发现自己是文盲的云乔，赶紧又搜了下其他科目的试题。
　　幸好，国内高中部分的英语数学和物理化学对她来说，都比较简单。历史的话记忆的内容比较多，也不是什么问题。
　　真正的障碍就是语文和政治，这两门对于从没接受过国内教育的她来说，太难。
　　即便学考的难度并不高，可实在是没时间了啊！
　　乔乔去年高一学考的时候，就把地理、生物、信息技术和通用技术考了。
　　今年她报了剩下的全部科目——语数外、政治历史和物理化学。
　　距离今年6月15日的学考，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而云乔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望天。
　　一个月的时间，让一个从未上过一天学的人，达到高中学考的合格水平，任重道远啊……
　　行吧，太容易就没意思了，不是吗？
　　……
　　云乔六点钟出门赶地铁。
　　她是真没想到，海市工作日早上的地铁，如此疯狂！
　　云乔终归还是没敢上。
　　她肋骨骨折在身，敢挤早高峰的地铁，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第一次见识早高峰地铁的云乔，尴尬地打车回学校。
　　堪堪赶在8点钟到校不说，她口袋里的红票直接少了一张！
　　拿着师傅找回来的3块钱，云乔觉得自己的抑郁又加重几分。
　　一路黑着脸走进学校。
　　职高这种地方，能在8点前赶来上课的，都是好学生。
　　当初的乔乔是南溪职高学生眼中的异类，每天7点准时到校，学习努力刻苦，但每次考试三门主课加起来都不过百，人又特别沉默寡言，走路含胸驼背，头低得能掉地上，毫无存在感。
　　如果不是传出她死缠烂打十三中校草姜晋安，被米佳珂放话教训，南溪职高的绝大多数学生，可能压根儿就不会注意到她。
　　五一放假前那出小可怜救校霸的好戏，让云乔的知名度大大提升。
　　这会儿她进个校门，回头率就百分之百！
　　至于么。
　　“哎柠檬，你看那个女生，好漂亮啊，她身上穿的那件是Gucci的T吧，好像要四千多！我记得米佳珂有一件……柠檬，你听见我说话了吗？看傻眼了？不至于吧……”
　　“舟舟，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嗷嘶——你还真掐啊！！！”


第37章　白富美
　　“不是你让我掐的吗？”
　　洛轻舟赶紧转移话题，“你还没说你看什么呢？怎么，那白富美你认识？”
　　“白富美？”洛柠檬转头看洛轻舟。
　　“对啊，能把Gucci的字母T真当T恤穿，不是白富美是什么？”洛轻舟道，“一般人就算狠心买件字母T，最多也就是穿一下拍几张照发朋友圈，或者是聚会的时候穿出去显摆，哪舍得穿来学校。那玩意不小心弄脏一点儿，可不就废了。”
　　洛轻舟说着自己也觉得奇怪，忍不住又嘀咕道：“咱们这破职高什么时候又来个白富美？这才是真的白富美呀，米佳珂跟人家比，也就只剩个富字了。看看人家那脸，看看人家那腿，别说男生了，我都受不了。哎，柠檬精的日常……”
　　洛柠檬呆了一秒就飞快地朝着“白富美”跑去。
　　“哎哎，柠檬你干嘛……”
　　洛轻舟话音未落，就看到洛柠檬抓住了“白富美”的胳膊，然后尖叫着抱住人家“白富美”的脖子。
　　洛轻舟：“……”
　　这么光明正大耍流。氓吗？
　　没看到周围男生们的小眼刀子一簇簇的，只差怒吼：放开那个美女，让我来！
　　“乔乔！”
　　洛柠檬兴奋得没跳起来，“乔乔乔乔，真是你啊，我都不敢信。”
　　她又摸了摸云乔身上的T恤，“哪家店买的，做工真好，交链接不杀！”
　　“你先放开，我身上有伤。”云乔无奈地说。
　　“受伤了！”洛柠檬瞬间变了脸色，“你妈又打你了？伤哪儿了？”
　　云乔笑，“没有，我去见义勇为了。”
　　“……”洛柠檬狐疑地看着她，有些纠结，“是像在楼顶对米佳珂那样的见义勇为吗？”
　　“……”云乔在洛柠檬的脸蛋上捏了一把，“还有没有点最基本的信任？这次确实是见义勇为，为救一位美人。”
　　“乔乔，什么美人啊？”
　　“美得让人想缴械投降的那种美人。”云乔的表情十分迷醉。
　　洛柠檬有些担心了，据她现在十三中的朋友说，五一假期的时候乔乔又去纠缠姜晋安，又被姜晋安给狠狠拒绝了……乔乔是不是受刺激过度，性向都变了啊。
　　忧心忡忡的洛柠檬，就这么挽着云乔的胳膊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进了学校，把她的小伙伴洛轻舟遗忘在了校门之外……
　　假期后的职高教室，格外荒凉。
　　勉强赶在上课时进教室的，一个个都趴桌子上补眠。
　　班主任耿秀峰进来看了一眼卧倒一片的学生，毫不意外，直接走到最后一排：“云乔你跟我来一下。”
　　到了办公室，耿秀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套卷子：“这是隔壁十三中的期中考试卷子，你做一遍我看看，就在这儿做，时间还是照旧。”
　　云乔抿唇。
　　乔乔作为一个职高生能报名参加普高会考，能拥有以后参加普通高考的机会，全赖眼前这位班主任。
　　她为了瞒着杨丽荣自己的真实成绩，每次考试在班级都是倒数，耿老师也没意见。
　　甚至明知道她日后就算高考成功也不会是他的业绩，他也一样不在意，只单纯把她当一个学生来教。
　　乔乔你看，你并不是孤立无援！
　　深吸口气，云乔接过了试卷，放在最上面的就是……语文。
　　这……不是逼着她露馅吗？
　　云乔一脸冷漠，实则……


第38章　你能考几分？
　　大脑对记忆的存储方式是不同的。
　　云乔有乔乔的记忆，并不意味着她就继承了乔乔的一切。
　　就拿语文举例。
　　硬性背诵的东西，乔乔会的她就也会，但是分析类的就不行了，她没有办法继承乔乔的逻辑和分析能力。同时，即便是硬性背诵的知识，时间久了不复习，也一样会遗忘。
　　看着眼前的语文试卷，云乔表面平静，内心实则慌得一批。
　　记忆中乔乔以往的语文测试成绩，一般都在130分左右，好的话能上140，最差也有120。
　　她要是忽然给考个五六十……
　　“这次的语文试卷难度不大。”
　　耿秀峰见云乔一直盯着语文卷子看，就直接说道，“今天上午时间不太够，你语文也一直很稳定，就只做数学和英语吧。”
　　云乔瞬间抬头。
　　“怎么，没信心啊。”耿秀峰笑了笑，“这次的数学和英语普遍反映难度比较大。十三中数学最高分只有140，英语最高142，都没满分，平均分更是才刚及格。按你以往的水平，数学做到125，英语130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云乔轻咳一声，“那我要是考好了呢？”
　　“考多好？”
　　“谁知道呢。”云乔笑。
　　耿秀峰想了想，“不说满分，你只要有一门比他们最高分考得好，我豁出老脸去找十三中校长，让你以后都跟他们一起参加各种考试，比如期末考和高三之后的所有摸底考，全市一起排名！”
　　“成交！”
　　把云乔留在办公室做题，耿秀峰就出去了，职高学生混学的多，可他作为老师，哪怕学生都在睡觉他也得上课。


第二节　课下课。
　　耿秀峰回到办公室倒水，顺便改云乔的数学卷子，两节课的时间，估计做的差不多了。
　　刚走进办公室，耿秀峰就看见云乔拿着笔在下巴上磨来磨去，眉头紧锁。
　　“是够难吧？”
　　耿秀峰走过去，看了一眼就皱眉，“怎么在做语文？不是说只做数学和英语就行了吗？这次语文比较容易，十三中平均分108，最高分149，你至少能考140，不用做。”
　　她能考140？
　　云乔的表情一言难尽。
　　“老师，数学和英语做完了。”
　　“做完了？”耿秀峰愣住，“数学和英语都做完了？这么快？哪儿呢，我看看。”
　　一边看，一边对着答案改。
　　五分钟后，耿秀峰忍不住抬头看云乔：“英语除开听力和后面的写作部分，其他全对。写作我拍照发给十三中的欧阳老师，让她帮着改。”
　　云乔点头。
　　耿秀峰压下心底的狐疑，又开始改数学。
　　改完选择题和填空题后，耿秀峰又忍不住看云乔，又是全对！
　　这次数学难度很大，尤其是选择题最后一题和填空题第二题，大量失分，可云乔依旧全对。
　　这丫头不会为了跟他打赌就抄答案吧。
　　不不，别人或许会，但云乔一定不会。
　　耿秀峰继续往下改。
　　改完大题后，他也有些茫然。
　　云乔的步骤写的不是很规范，但是基本……都对，答案更对。
　　如果让他来判的话，这份卷子至少148分。
　　十三中最高分姜晋安，也才140！
　　会不会是他判得太松了？
　　又看了一遍之后，耿秀峰忍不住咬笔杆，那2分的步骤分其实只扣一分也行的……


第39章　此处烽火格外秀儿~
　　正纠结着呢，微信响了。
　　耿秀峰看了一眼，是十三中的欧阳老师给他的回复。
　　西毒：【这是你那个藏着掖着的宝贝学生写的？】
　　烽火：【不许胡说，被人看到影响不好。是她答的，能判几分？】
　　西毒：【……】
　　烽火：【什么意思？】
　　西毒：【满分。不比范文差，还用到了高级词汇，字体也非常好看，无可挑剔的满分。她前面题得分多少？】
　　烽火：【……】
　　西毒：【什么意思啊你，这次英语我们学校就没满分的，写作的平均分更低，你是不是故意找这么一篇来气我的？】
　　烽火：【谁跟你那么幼稚。抛开听力，她前面选择题满分，我刚改完。】
　　西毒：【呵呵，滚吧，信你个鬼。】
　　烽火：【……不信拉倒，我把她数学大题部分拍给你，你发给老谭，让他按你们学校标准给判下分。】
　　西毒：【你又不是没他微信号。】
　　烽火：【早拉黑了，整天晒肌肉照大猩猩似的，看着烦。图1，图2，好了发你了，尽快。】
　　……
　　放下手机，耿秀峰看向云乔：“你这段时间补英语了？”
　　“……嗯。”
　　“效果很显著，只是……别太累了。”耿秀峰有些担心，“你还要打工，又要熬夜学习，休息时间本就不多，身体累垮了更耽误事儿。现在离高考还有一年，还照之前的节奏就行。”
　　云乔由衷感谢：“我知道，谢谢老师。”
　　“数学进步更大。”耿秀峰绷着脸，“你偷偷补脑了？”
　　云乔愣了一秒，“哎？”
　　“我是说，数学不是一朝一夕能上来的，你以往什么水平我知道，这个难度的卷子，你能考这么好，是不是做过类似题型？”
　　云乔摇头。
　　耿秀峰叹气，“我想也是，你哪有时间大量刷题，常规题都刷不完，更别说这些冷僻题。”
　　云乔不知该做何回答，欺骗这位一直暗中帮助她的老师，于心不忍，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耿秀峰的手机响了——老谭来电。
　　耿秀峰黑着脸，接通电话，却不说话。
　　“秀儿，在听吗？欧阳给我发的卷子照片，是你让她发的吧。是你那位藏着掖着的宝贝学生做的？”
　　手机隔音不是太好，对面又是个大嗓门儿，咳。
　　云乔手中的笔，在语文试卷上画出一条曲折的线……
　　脸部肌肉抽搐，手都在抖。
　　耿秀峰咬牙，“滚你个谭猩猩，少废话，判了多少分。”
　　“我说秀儿，多少分儿你自己不会判吗？”
　　“废鸡……”耿秀峰看了一眼云乔，又压低声音暴躁地吼，“废什么话！到底判多少分！”
　　“大题满分啊。”
　　“最后一题的步骤写的……”
　　“只是跳了一步，跳那个步骤也不是重要扣分点。要是考试难度低严苛地改呢，这里就扣一分，这次考试难度高，这种地方不扣分也可以。我说秀儿啊，你什么……”
　　耿秀峰瞬间挂了电话。
　　一抬头，就对上了云乔意味不明的目光。
　　耿秀峰硬着头皮开口，声音比往常更显冷硬：“英语不算听力，满分。数学，149！我下午就去找十三中校长！”
　　云乔有些担心，秀儿这姿态真不是要去英勇献身……咳不，是英勇就义么？


第40章　真让人头大
　　云乔拿着语文试卷回教室。
　　这会儿外面刚做完操，距离第三节　课上课还有5分钟。
　　她没法向秀儿老师解释自己数学和英语为什么一下子提高那么多，更没法解释自己语文忽然崩盘。
　　真让人头大。
　　刚才她已经把这份据说“非常简单”的语文试卷看了一遍。
　　除了文言文和某些硬性记忆的知识性题目，有乔乔的底子在，她还能拿分，其他的尤其是分析类的，她简直是在看天书！
　　明明每个字都认识，怎么就一道题都不会做呢？
　　最让云乔崩溃的还是作文。
　　【有位作家说，人要读三本大书，一本是“有字之书”，一本是“无字之书”，一本“心灵之书”，对此你有怎样的思考？请对作家的观点加以评说。（自拟题目，写一篇800字的作文）】
　　她从出生起就待在蓬莱岛上，接触最多的除了她父母和医生之外，就是岛上的各种科学怪人，他们会耐心地跟她解释人工智能的某一段编码、某个病毒的复制规律、某一个数学猜想……
　　跟他们的交流非常简单直白，有一说一，是、否和无法确定是他们经常用到的答案，从来不存在好像似乎可能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