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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为可以看到她胸前的纹身，那枝漂亮的海棠花。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他的视线接触到她的一瞬间，什么都没有看到。莹白的肌肤好像玉一杯透彻，洁白无瑕，看不到任何纹身。
　　“怎么会这样？”他惊愣不解。
　　“现在死心了吧。”可爱一把推开他，把衣服的前片带了一下，指着门口说，“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纹身，你分明就是把我错当成了别人。”她把季莫退出屋子，“请您慢走，不送了。”
　　“砰”，她用力关上门，有点疲惫地靠着墙站了一会儿。
　　她很早就把纹身洗掉了，并且找了最好的医生，对子弹留下的伤疤进行了植皮手术，让疤痕彻底消失了。
　　所以，现在的她，身上早就没有了过去的那些记忆。
　　她听着门外窸窣的脚步声，知道季莫已经离开了。她松了口气，走到沙发前坐下，心想总算是过了第一关了，现在她应该不会再把自己跟可爱联系到一起了吧。
　　她洗了个澡，走进房间，利用电脑搜索了另外两所幼儿园的资料，决定明天一早回办公室前，先去那报名表。
　　可爱吹干了头发，仰面躺在床上，望着白色的天花板，表情若有所思。她已经是国事代表，现在还要跟洪锦明一起推行他们想要推行的制度就可以了。
　　不过，那个制度必然会削弱季家势力，分走他们的权力，所以季莫一定会提出反对的。但是代表人员的组成都是单数，她只要确保多数人赞成自己的举措就可以了。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东京的号码。
　　她一看就知道是山口介一的，立刻接了起来：“喂，阿一，怎么这时候打电话给我？”
　　“季老爷子针对你上次对山口组的改革，做出了反击。”山口介一的声音低沉，听起来平静又认真。
　　可爱皱着眉，说，“他强制要求Y国的黑市交易，中介税交给他？”
　　“是。”山口介一肯定的点头，“他已经把不交钱的一些组织的私人货物扣押了。”
　　“那他会引起公愤的。”可爱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伦敦毕竟是他的地盘，目前众组织虽然气愤，但是为了自家的生意，还是叫了中介税。”他叹了口气说，“我看很快就会回到老样子了。”
　　“不会的。”可爱抿唇一笑，说，“因为Y国政府已经尝到了甜头，一定不会轻易回到过去的。”她早就已经跟Y国的皇室暗中会谈过了，谁会把到嘴的肥肉再吐出来。
　　“那会怎么样？”山口介一有点不明白。
　　可爱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喝了两口清水，说，“两方都收你们税，逼着你们闹事。”她很清楚道上人的脾气，该交的会交，但是多余的就绝对不愿意交，如此就一定会闹起来。刚好让季国华和Y国其正面冲突。
　　如此一来，季老爷子和Y国皇室的关系就会变得紧张，正牌老大也会尽可能把他的势力赶出Y国。
　　她要让季国华回到A市的地界，这样才能让他受到Z国法律的制裁。
　　山口介一听了她的解释，语调稍稍轻松了一点，说，“看来你当时花了很多心思啊。回去的生活怎么样？要不要我让惠子过来照顾小奶油？”
　　他知道她一个人带个女儿非常辛苦，在R国的时候，惠子和小奶油的关系很好，所以才会这么问道。
　　“没事，挺好的。”可爱不想再麻烦他，因为已经买饭了四年了。
　　“我们隔壁的邻居大姐很好，对我们很照顾，所以你可以放心。”
　　山口介一沉默了片刻，又道，“等放假了，带奶油回来玩，可别一去就不知道回来了。大家都很想念小奶油。”
　　可爱笑着应了一声，说：“好了，我知道了，等暑假就回来。”顿了顿，看看时间，说，“时候不早了，我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嗯，晚安。”山口介一说着，挂断了电话。
　　另一方面，蓝蔓姿从国宴退席以后，坐着经纪人董越的车子回去。她的表情若有所思，眼神略显阴沉。
　　“queen，怎么了，你好像有什么心事，看起来忧心忡忡。”董越透过中后视镜留意着薛洁儿的表情。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个女人跟郝可爱的感觉太像了。”薛洁儿单手扶着额头，轻轻揉捏着，说，“如果真的是她，那还真有点棘手。”
　　“郝可爱不过是您的手下败将，您何必这么紧张？”董越不以为然，对queen的充满从眼神就可以一目了然。
　　“不一样，以前她因为季莫，所以会感情用事。但是自从她儿子死了，她就已经斩断了和季莫的过往。现在的她，内心一定只有仇恨和报复。”薛洁儿对于姚静之前拍卖台上的表情耿耿于怀，总觉得那个女人非常危险，和现在的她对峙，或者会落个惨败的下场。
　　“啊？你已经确定是她了吗？”董越迟疑着问道。
　　薛洁儿摇头，“还没有，‘狂’还没有给我答案。”
　　“那就别太担心，等确定了再做应对。”董越的声音很温柔，自从薛洁儿以蓝蔓姿的身份回来以后，他就充当着以前Lee的角色，照顾着薛洁儿的日常起居。
　　薛洁儿没有说话，蹙眉看着窗外，心想如果姚静真的是可爱，那么她回来从政的目的只有一个，扳倒季家，为姚玥报仇。
　　她或许应该从这方面着手调查。
　　季莫的迈巴赫上，老易留意着季莫的表情，知道他有心事，而且心情很不好。可是到底是为什么生气，他不得而知。另外他邀请姚静小姐作为女伴出席国宴，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少爷，姚小姐的身份，您确定了吗？”他忍不住开口询问。
　　季莫没有说话，眸光却暗了几分。
　　老易看他不予回答，没好气地撇了撇嘴，暗暗叹了口气。
　　“她身上没有可爱的特征。”季莫突然开口，眉心紧拧着。
　　“啊，身上？”老易愣了一下，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不是第一天见面吗，怎么就知道身上的情况了？
　　他暗暗看了季莫一眼，等着他的下文。
　　“可是，为什么我心里还是对她有熟悉感呢？”他自言自语，手抚着下巴，接着道，“纹身是可以洗掉的，伤疤是可以植皮修复的。”
　　他刚才还有点茫然，突然脑中闪过一道激灵，说：“小奶油……”迟疑着继续道，“如果她是可爱，孩子就一定是我的女儿。只要验证DNA就可以一清二楚了！”
　　老易听着他的话，说，“少爷，这样不好吧。如果真的是可爱小姐，知道您这么做，会生气的。”
　　“只要能够确定她的身份，生气我也认了。”他现在只想找到可爱，让她知道儿子活着。
　　老易看他的表情，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但未免两人之间再次变得水火不容，小声提醒道，“可是，姚玥的事情该怎么办？还有老爷和鑫少爷都没有醒呢。”
　　这是他们之间不能逾越的鸿沟，谁都不能逃避这个问题。
　　季莫拧眉，原本透亮的眸光暗了几分，没有说话。如果姚静真的是可爱，那么他应该会采取非常手段，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吧。
　　四年的分别和隐忍，让他更加清楚可爱对他的意义。他不能失去她，就算彼此之间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也要帮她禁锢在身边！
　　这是他的觉悟。
　　第二天一早，可爱把女儿从隔壁接回家，让她换了干净的校服，就送她去了幼儿园。
　　季莫看着可爱离开，才下车折回幼儿园。他看到了正在滑滑梯上玩耍的姚依雯，朝她招了招手：“小奶油。”
　　“季叔叔。”小女孩看到他，立刻跑到他跟前，问道，“轩哥哥怎么没来？”
　　“小轩病了，所以在家休息呢。”
　　“啊？病了？”小丫头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歪着头看着他，眼神很焦急，“很严重吗？”
　　“没事，吃了药，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季莫蹲在她面前，大手轻轻顺着她的两条小辫子，说，“等浩轩身体好了，你到叔叔家玩，好不好？”
　　“好呀好呀……”她连连点头，又摇头，“哦，不行！妈咪不让我去别人家玩。”
　　“别担心，叔叔会跟你妈咪说好的。”他成功拿到了小奶油的一根发丝，拇指摩挲着她光滑的脸颊，“她现在和叔叔是同事，一定没问题的。”
　　“真的吗？季叔叔和妈咪在一起工作？”姚依雯眨巴眨巴眼睛，水亮的大眼睛好像宝石一般灿烂。
　　季莫点头，摸了摸她的头，说，“是啊，我们是同事。所以放心吧。”
　　“嗯。”
　　“那叔叔先走了，等小轩好了，叔叔就来带你回家玩。”他起身，跟她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季莫回到车里，直接道：“去警方鉴证科。”他拿到了小女孩的头发，不出意外晚上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鉴证科？”老易有点不解，这个不是应该去医院吗？
　　季莫听出他的疑惑，抿了抿唇，解释说：“医院的效率太慢，鉴证科比较快。”他想尽快知道结果。
　　老易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开车朝着市警察厅驶去。
　　季莫把头发交给了鉴证科主任，让他无论如何今天给他答复。作为一个三军指挥官，他的话哪有人敢不照做，绝对是收到以后，第一时间检验。
　　做过了DNA比对以后，鉴证科得出是：季莫跟头发丝的主人，是确确实实的父女关系。

☆、260

　　260
　　季莫拿着鉴定报告的结果，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暖暖的，合上报告，离开了鉴证科。他让老易开车去了国事院，直接进了可爱的办公室。不过，这个时间她并不在里面，走到书桌前，看到了两份申请表。
　　育英和嘉才幼儿园？
　　他拿起来看了一下，明白了可爱的心思：她想帮小丫头转学。
　　季莫放下了表格，又在室内转了一圈，看着她的一些摆设和生活习惯。桌上放着烟灰缸，里面有几根细长的烟蒂。她竟然学会了抽烟？
　　他坐到她的座位上，轻轻拉开抽屉，看到了她和女儿的合照。那应该是在上野公园照的，漫天飞舞的樱花，非常漂亮。两个人的笑容也很灿烂，只是可爱的眼神隐约流露着一丝伤感。
　　这时候，门口传来秘书的声音：“姚小姐，季先生在里面等您。”
　　“我不在，你为什么放不相干的人员进办公室？”可爱的口气很严厉，言语带着一丝不悦。
　　“对不起，我已经让他在外面等了，可是他一定要进去，又用官阶震慑我，所以我没有办法……”女秘书的声音越来越小，就看到季莫已经把办公室的门推开了。
　　可爱看了他一眼，对着身旁的小秘书说：“行了，你去忙吧。”径自走进办公室。
　　季莫轻轻关上门，转身面对她。
　　“说吧，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可爱把文件放到架子上，双手环胸地看着他。她的眼神淡淡的，看起来特别冷漠。
　　季莫笑了笑，走到她面前，稍微凑近到她耳边，小声道：“想你了，来看看你。”
　　可爱立刻后退了两步，和他保持距离。
　　“季先生，这里是神圣的工作地方，请您放尊重一点。”她走到自己的位子前坐下，发现桌上的申请表和抽屉里的东西都被翻动过了，眉心一紧，态度很不友善道，“季先生，虽然我的官职不如你高，我的工作机密性也没有你高，但是你这么随便乱翻我的东西，不太好吧？我可以报告警方，让他们以偷窃罪逮捕你。”
　　“偷窃？”季莫挑眉，笑着扬唇，“你少了什么东西吗？”顿了顿，接着道，“又或者说，你的幼儿园申请表是什么机密要件？”走近她，脸上的笑容越发肆意，“倒是我可以向洪先生说，姚小姐工作时间做私事，不是吗？”
　　可爱拧眉瞪着他，一时竟然无言语对。她拿起申请表，放回包里，“行了，我没空跟你耍嘴皮子，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季莫走近她，把鉴证报告放到桌上。
　　可爱愣了一下，看着报告书上的台头，眸光暗了几分。她打开报告书，看着里面的内容，忍不住怒声喝斥：“季莫，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个人隐私，你竟然拿着小雯的发丝做DNA鉴定！我可以告你的！”
　　“告我？”季莫勾起一侧的唇角，双手撑着桌面凑近她，琥珀色的眸子专注，深沉，“告我什么？小奶油是我的亲生女儿，就凭这点，我就可以要回孩子的抚养权。”
　　“你做梦，我不会把孩子的抚养权给你的！”可爱和他对视着，漆黑的水眸晦默如夜，充满了立场分明的敌意。
　　季莫盯着她，沉默了片刻道，“孩子的母亲是郝可爱，你是谁？如果不是亲生父母，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他要可爱承认自己的身份，故意用话激她。
　　可爱的心“咯噔”了一下，有了片刻的迟疑。她目前是姚静，不是郝可爱，所以真的闹上法院，她没有任何优势。
　　“或者说，你根本就是可爱，只是用了某种方式，改变了容貌？”季莫出言引导着，希望她可以对他坦诚。
　　可爱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季莫知道她是不会舍得女儿的，长长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吗？四年前，那个男婴并没有死。他最初脸色发紫，呼吸困难，是因为患有两肺并性突发性肺气胸。”
　　可爱听着这话，眯着眼睛看着他，眼神满是审视。
　　季莫知道她在等待下文，于是接着道，“当时的那颗子弹刺穿了胸壁，放走了肺里多余的空气，让肺部重新复活，所以他活了下来。他现在也已经四岁了，叫浩轩，跟小奶油同一个幼儿园。”
　　可爱并不是特别相信他的话，心里依然存在怀疑。
　　“这件事是个医疗奇迹，当时轰动了A市，各大报纸都争相报道。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查阅当时的资料。”
　　他又解释强调了一句，看到可爱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知道她顿时放下了心防。他轻轻扶着可爱的肩膀说，“想不想看看浩轩？”
　　她看着他，依然没有说话。
　　“他一直都在等着妈咪回家。”季莫继续用着亲情攻势。
　　“你说的都是真的？孩子没有死？”可爱总算是开口了，水眸依然眯着，一字一顿地问道。
　　“真的，他和小奶油长得很像，这件事你应该听说了。”季莫知道他们的龙凤胎，是异卵的，所以长相上并不是一模一样的那种，但是两个孩子看起来还是有五六分相像的。
　　可爱垂眸想了想，推开他的手说：“既然你知道我是谁，就该清楚我回来的目的。孩子活着，确实值得高兴，但是我和季家依然势不两立。如果你要争夺小雯的抚养权，我可以奉陪，不过在双方都具备抚养能力的时候，法官一般都会把孩子判给女方。”深吸了口气，走到门边，“如果你来只是说孩子的事情，现在可以离开了。”说着，就要开门。
　　“啪”的一声，季莫单手抵住门板，将她门咚起来：“可爱，你过去没有涉及政治，所以或许不明白姚玥拥护的那个政策是有很大弊端的。现在你已经身在政坛，难道还看不透这一点吗？”拧着眉，接着道，“另外，季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容易垮台的。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做了不少事情，想让爷爷在Y国站不住脚跟，但是这样会给自己带去极大的危险的。”
　　可爱根本没心思听他说这些，用力推开他，“行了，不要再帮季家求情了，你不过是想我放弃针对季家，让你们继续做着幕后的统治者。我告诉你，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报仇，还为了Z国以后的长治久安。”
　　“可爱……”
　　“姚静！”可爱大声纠正，“我叫姚静，季先生不要叫错了。”拉开门，直接道，“严秘书，请你送季先生离开，如果他不走，就让楼下的武警请他离开！”
　　“额，是。”严秘书清了清嗓子，看向季莫，小声道，“季先生，您……”唯唯诺诺的，不太敢直接赶人。
　　季莫又看了可爱一眼，虽然向来知道她的脾气，但是这会儿这么对待自己。甚至得知儿子没有死以后，也没有要求去看他，这是有多冷心肠啊？
　　他有点看不懂她了，抬脚离开办公室。
　　可爱看他消失在电梯口，才闭上眼睛长长叹了口气。她缓缓关上办公室的门，靠着门缓缓蹲下。她忍不住哭了，同时又开心的笑了。
　　她的儿子没有死，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消息，她不用再为四年前的事情自责了。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让哭泣声传出来。
　　“浩轩，”她叫了一声孩子的名字，心里很想去幼儿园看看他。
　　有个这个想法，她立刻就付诸行动，擦掉了眼泪，拿着手提包离开。她对严秘书说是有公事，其实是去了商场，买了不少玩具，直接开车去了幼儿园。
　　当她到达的时候，幼儿园已经放学了，有不少小朋友已经被接走了。可爱就上前询问了幼儿园老师：“王老师，我们家姚依雯出来了吗？”
　　“哦，小雯啊，刚刚被季先生接走了。他说你要加班，所以让他来接小雯回家了。”
　　“季先生？”可爱脸色陡变，问道，“你说季莫？”
　　“是啊，你和季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