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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想起凤姐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并且在一瞬间深刻的体会了。

　　　　“想不被人欺负，那你就要变成人上人，你要变得比他们都有权势，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哭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几名流浪汉不但抢光了我的钱，还对我一阵拳打脚踢，威胁我不准报警，不然就打死我。

　　　　我咬紧牙齿，在这个漫长寒夜里，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佝偻着背一步一步的蹒跚前行。

　　　　我不想死，我要活着，我要成为人上人，不管用什么办法！

正文　第8章　工作

　　　　这个寒夜被无限的拉长。

　　　　我一瘸一拐的走着，路灯将我的身影拉得很长，我饿得两眼发直，走到一家洗脚城的后门口就晕倒了。

　　　　醒来时，我躺在员工宿舍里，外面一排都是低矮的瓦房，屋内照着灯，几名女人坐在一旁嗑瓜子打麻将。

　　　　我突然想起凤姐，想起那一排低矮的楼房，我以为又被凤姐抓了回去，害怕的叫了起来，身体瑟缩成一团躲在床角，身体僵硬的发着抖。

　　　　这时，一个与我年纪相仿、长相温柔的女人走到床前，她手里端着一杯热水，要给我喝，还安慰我不要害怕，她不是坏人。

　　　　我看着她手里的水，想起凤姐也曾经这样温柔的对我，然后一转身，就笑嘻嘻的把我推向了火坑。

　　　　我摇着头，拼命的往床角躲，她端着那杯水，怯生生的看着我。

　　　　这时在一旁打牌的一个短发女人，她嘴里叼着一支香烟，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小花，你跟一个小叫花子叫什么劲？这年头啊，狼心狗肺的人多，也就你好心，把她带回来还去厨房给她要吃的，瞅瞅，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啊。”

　　　　我这才看到，床铺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个大铁饭碗，饭碗里有大半碗饭和一些青菜。

　　　　我有些犹豫的看着小花，虽然我很饿，但是有凤姐这个前车之鉴，我眼神充满着小心和戒备：“你……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们这里是洗脚的，叫帝豪，你看这是我的工作服，上面绣着名字呢！”小花怕我不信，指着暗红色工作服的胸口，上面绣着“帝豪”两个字。

　　　　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我现在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出去迟早会饿死的，如果能留在这里工作，多少能混一口饱饭吃，可是，他们会要我吗？

　　　　小花把那大半碗饭端给我，虽然没有肉，但这大半碗饭已经是我这几天吃得最好的一顿饭了。

　　　　我早饿得头晕眼花，这会儿精神放松下来，人就更加的虚软无力，我看了小花几眼，终于抵不住饥饿，接过饭碗，飞快扒着碗里的饭，吃到最后，连碗底都舔了个干净。

　　　　那名短发女人，一边抽烟一边数着赢的钱，“小叫花子，吃完了赶紧走，我们这不准收留外人。”

　　　　短发女人长得很好看，比凤姐还要好看很多，属于那种一放在人堆里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因为长年吸烟，她的手指被熏得微微有些发黄。

　　　　“你们这里还缺人吗？我很勤快的，我什么都能干，我会好好干活的。”我一脸哀求的看着那名短发女人，渴望着她能给我一份工作。

　　　　短发女人皱起眉头，很显然，她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数完了钱，将钱随手放进兜里，然后潇洒的吐出一个烟圈：“我们这里不收童工的。”

　　　　“我16岁了，我不是童工！真的！”我急忙解释起来。

　　　　白天在城里转了一天，我知道，在城里未满16岁打工是犯法的，我虽然满了16岁，但也属于未成年工，很多工作都不能做，老板们怕麻烦，更怕出事了吃官司，通常都不会收我这样的人。

　　　　短发女人犹豫的看着我，这时小花过去抱着她的手，有点撒娇般的替我求情：“薇薇姐，她看着也挺可怜的，身上还有这么多伤，你就去跟伟哥说一声嘛，让她留下来吧，求求你了薇薇姐。”

　　　　这个女人叫薇薇姐，看上去也就20出头的年纪，举手投足却是一副老江湖的模样，她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之后就走了出去。

　　　　小花安慰我，说薇薇姐是好人，她跟帝豪的领班程伟是老乡，有薇薇姐出马，这事十有八九就成了。

　　　　几分钟之后，薇薇姐就回来了，她说这事成了，不过因为我年纪小又没有工作经验，先给一个月的实习期，实习期没有工资，不过管吃住，之后看表现，表现好就给我转正，转正之后的工资底薪是700块，外加提成。

　　　　我顿时欣喜若狂，700块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巨款，而且还有提成，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我从床铺一下蹭起来，头上撞到铁床上，疼得我眼冒金星，但是我很高兴。

　　　　我终于有工作了，我不会饿死街头了！

　　　　我对薇薇姐说了很多感激的话，我甚至想跪下来感谢她，薇薇姐被我弄得有点不好意思，点了支烟走到一边去，有点不耐烦的催促大家休息了。

　　　　我是后来才知道，薇薇姐原名叫做郑薇，跟领班程伟是初中同学。程伟好像一直喜欢薇薇姐，薇薇姐因为家贫，辍学之后来了这里工作，他也找了点关系进来做了个领班，对薇薇姐格外的关照了一些。

正文　第9章　烧烤

　　　　第二天，我就跟着薇薇姐和小花他们去上工了，起初几天只是让我干一些杂货，拖地、送水、洗厕所等等，只要给我活，我什么都肯干。

　　　　我也不觉得辛苦，比起在乡下每天打柴割猪草，这份工作已经轻松很多了。

　　　　我想留下来，所以我每天都起得很早，努力的干活，把地板砖拖得锃亮，厕所刷得干干净净，每一条毛巾也都洗得很干净，我争取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到最好。

　　　　我希望老板能看到我的努力，把我转正。

　　　　为了报答薇薇姐，我每天晚上都给她端洗脚水，薇薇姐一开始还不习惯，见我坚持，最后也就默许了。

　　　　在帝豪待了几天之后，我大概摸清楚这里的情况。

　　　　帝豪是县城里最大的一家洗脚城，一共有8层楼，手下一共有一百多名洗脚妹，但是洗脚妹也分等级的，大概是工作的楼层越高，身份也就越高，赚的钱也就越多。

　　　　我打扫的时候上去过，上层里面住着的洗脚妹，他们不用穿工作服，每天都打扮得都很妖艳，领口拉得很低，露出里面白生生的两团肉，走路都是趾高气扬的。

　　　　我们住的员工宿舍，就在帝豪大楼的后面，是违建修起来的一排低矮的瓦房，我在的宿舍一共住了6个人，我是年纪最小的。

　　　　我们6个人，属于帝豪里地位最低的那一类，住的宿舍也是最差的，拿着最低的工资，薇薇姐稍微好一些，她的工资加上提成，一个月可以拿到2000多块。

　　　　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700块的底薪都是一笔巨款，我没想过能挣那么多钱，我只想好好工作，好好的活下去。

　　　　这天薇薇姐刚好领了工资，她心情不错，嘴里叼着一支烟，说带我和小花出去吃烧烤。

　　　　我没吃过烧烤，听说那东西很好吃，但是很贵，有时候路过烧烤摊，就能闻到一股油吱油吱的香味。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问薇薇姐：“我也可以去吗？”

　　　　薇薇姐表面上看上去很凶，谁都不敢惹她，在帝豪里，就是那些住在上层的女人，也都不敢随便给薇薇姐甩脸色。

　　　　薇薇姐平时对我不冷不热的，但她对小花不错，我接触久了，才觉得薇薇姐是一个好人。

　　　　后来薇薇姐对我说，女人在外面行走江湖，就算心里再害怕，面上也要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

　　　　那时候我很崇拜薇薇姐，几乎拿她当做我的偶像，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帝豪旁边的一条小巷里，就有一家烧烤摊，老板也是个生意精，知道来这附近消费的都是有钱人，不愁没生意。

　　　　烧烤摊的菜都比较贵，最便宜的素菜也要一块钱一串，一块钱可以买很多大米了，我有点心疼，薇薇姐笑我：“小豆芽，今天薇薇姐请客，你只管敞开肚皮吃，没人笑你。”

　　　　我干活多，饿得也快，平时吃饭总是吃得最多的一个，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长身体了。

　　　　烧烤的香味传了过来，馋得我直流口水，薇薇姐跟老板要了一箱啤酒，老板好像跟薇薇姐很熟，跟薇薇姐语气暧昧的说了几句什么话，薇薇姐笑骂了几句，打开一瓶啤酒递给了我。

　　　　那是我第一次喝啤酒，淡黄色的液体，喝起来冰冰凉凉的感觉，我猛喝了一大口，然后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薇薇姐有点哭笑不得的看着我，我开始觉得脸颊烧起来，看微微姐的影子都开始模糊起来。

　　　　小花和薇薇姐两个在旁边笑我，我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那天晚上的烧烤很香，浓烈的孜然裹着辣椒面，一层又一层的涮在上面，冒着油吱吱的烟。

　　　　我喝了很多啤酒，胃里填满了酒和烧烤，打出来的嗝都是一股浓浓的孜然味，我抱着薇薇姐痛哭流涕，我跟她和小花讲述我的遭遇。

　　　　我一个人憋得太久了，借着酒精，我一股脑儿全都跟他们说了。

　　　　就在我抱着薇薇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时，旁边一桌的一个小混混笑嘻嘻的朝我们走了过来，这小混混头上挑染着一撮蓝色的头发，他走过来，眼神猥琐的在薇薇姐身上打量着：“美女，我们老大想请你过去喝一杯，赏个脸呗。”

　　　　薇薇姐放开我，让小花看着我点，免得我从椅子上摔下去，然后直接就拒绝了那个小混混，那小混混上来就要拉薇薇姐的手，薇薇姐迎面一杯酒泼了过去，那小混混一下就火了：“臭婊子！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旁边那桌的几个混混见状也走了过来，他们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电棍，四五个人把我们围了起来。

　　　　我喝得有点多了，但潜意识里我知道这情况不对，我努力保持着清醒，对方这么多人，我们在人数上就吃亏了，再加上对方又是男人，我们肯定打不过，小花这时候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了。

　　　　我也很害怕，长这么大，我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也没打过架，我想跑，但是我双腿发软，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个时候，一个混混冲着薇薇姐嚷：“呸！臭婊子！不想活了，敢泼我们鸡哥？今天你不把哥几个陪舒服了，哥几个弄死你信不信！”

　　　　薇薇姐说了句什么话，那几个混混一下就火了，其中一个混混，抄起电棍就要打薇薇姐，我一下就急了，那一刻，我脑子什么都没想，但我知道，我不能让薇薇姐挨打。

　　　　我刚从乡下来的时候，被人骗了钱，还差点失去了贞操，在我最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薇薇姐给了我这份工作，这份恩情，我一直都记着的。

　　　　我一下就冲过去挡在了薇薇姐面前，电棍重重的打在我背上，疼得我冷汗直冒，我感觉浑身软绵绵的，一下就扑倒在了桌子上，打翻了桌子，烧烤和酒水全都一股脑儿的倒在了我身上。

　　　　我眼前一片花色，小花哭着过来扶我，鼻涕挂得满脸都是，我看到薇薇姐跟那几个混混打了起来，动作特别的矫健帅气，帅得不行，要是我有薇薇姐一半厉害，肯定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了。

　　　　那一刻，我没想别的，我就想变得像薇薇姐那样厉害，我就可以保护薇薇姐和小花了。

　　　　这时候，程伟忽然带着几名洗脚妹过来了，这几名洗脚妹是帝豪的高级技师，平时打扮得都很妖艳，看人鼻孔都是朝着天上的。

　　　　程伟喝得有点醉了，左拥右抱的搂着两名洗脚妹，手还时不时的在那两名洗脚妹屁股上捏一把占些便宜，一大堆人吵吵嚷嚷着走了过来。

　　　　程伟右手抱着的女人，好像看到了我们，他突然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子就砸在了地上，酒瓶子碎得一地都是，那几个小混混好像很怕程伟，点头哈腰的喊了几声伟哥，程伟粗着嗓子喊他们滚。

　　　　那个小混混连滚带爬的就跑了，也我是后来才知道，程伟原来是个混混，在县城里有点名气，一般的小混混看到他都怕。

　　　　打发走了小混混，程伟当是没看到我们一样，在旁边一桌坐了下来。

　　　　这时候，程伟身边的一名女人阴阳怪气的说：“呦，那不是薇薇姐吗？带着小叫花子也来吃烧烤啊？老板，今晚上这一顿我请了，多少钱都算在我头上。”

　　　　这名女人叫李艳丽，她哥哥是这一带有名的混混，她很喜欢程伟，听说第一次都给了程伟，还为程伟打过一个孩子，但是程伟不喜欢她。

正文　第10章　争执

　　　　薇薇姐过来扶着我，我感觉她的身体好像有点抖，但她脸上的表情还是和平常一样，平静里甚至带着点冷漠的味道。

　　　　我知道，薇薇姐其实是个好人，虽然她平时不喜欢表达，对我也总是冷言冷语，但每天晚上都是她起来给我盖被子，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拿回来给小花，小花又会分给我。

　　　　薇薇姐把我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用力的扶着的我腰，语气冷漠：“不用了，我给得起钱，老板，把他们的账一起算在我头上。”

　　　　李艳丽一听就不干了，带着身后那几名洗脚妹，上来把我们围了起来。

　　　　“郑薇！不要给脸不要脸！”李艳丽的语气有点阴阳怪气的，她嫉妒薇薇姐，因为程伟喜欢的是薇薇姐，不是她。

　　　　薇薇姐皱了下眉头，看着程伟，一脚踢翻程伟面前的桌子：“管好你的女人，少在我面前逞威风，不然我照样动手！”

　　　　程伟看着薇薇姐，笑得特别的张狂：“她又不是我的女人，你要是想动手，随便。”

　　　　李艳丽的脸色一下子冷到了极点，她眼中喷射出怨毒的光，狠狠的瞪着薇薇姐，那种眼神，恨不得把薇薇姐生吞活剥了。

　　　　我一直抱着薇薇姐，程伟这时注意到了我，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然后一把把我从薇薇姐怀里拉扯了出来，让我坐在他身边。

　　　　我喝多了酒刚才又挨了打，连站都站不稳，身体一个劲的往程伟身上倒，程伟好像笑着，拉了拉我的手，我隐隐约约看清楚了人之后，我吓得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一个90度鞠躬：“领班好！”

　　　　这一鞠躬，我疼得哎呦一声就要栽到地上，薇薇姐动作快，一把接住了我，问我有不有事。

　　　　程伟也喝多了酒，他又把我拉了过去，笑嘻嘻的看着我，“你就是薇薇开口要留下的那个谁？”

　　　　我想把手拿回来，可是程伟的力气很大，他慢慢凑到我面前，好像在用力嗅着什么，手还不老实的摸到我后腰上，用力捏了一把。

　　　　那些恐怖的记忆一下子钻进我的脑海中，我用力一甩，程伟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一下从椅子上跌落了下去。

　　　　我一下子呆了，醉醺醺的跟程伟道歉，程伟脸色一下就变了，冲着我吼：“反了天了！你是不是不想在帝豪混了！敢甩老子！”

　　　　我害怕的攥着衣角，后背一阵一阵的刺痛，冷风吹来，我觉得浑身都是软绵绵的，我想跟程伟道歉，可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很窘迫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感觉像是世界末日来了一样。

　　　　突然间，薇薇姐拉着我的手，将我拉到她身后护着，小花也有点害怕的拉着我，我感觉到她的手也在发抖。

　　　　那时候，在我面临崩溃绝望时，薇薇姐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保护着我，我发誓，以后我一定要加倍的对她好，我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来报答薇薇姐。

　　　　薇薇姐点了一支烟，语气有点冷：“有什么就冲着我来，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程伟，你别让我觉得你恶心。”

　　　　程伟像入定了似的，看了几眼薇薇姐，在原地暴走了几圈之后，红着眼睛瞪着薇薇姐：“郑薇！你他妈别以为老子不敢动你！”

　　　　李艳丽抱着双手在一旁看好戏，时不时阴阳怪气的煽风点火的说几句。

　　　　薇薇姐没说话，扶着我和小花走了，我听到身后程伟暴躁的在骂着什么，然后他一脚踢翻了桌子，接着就是酒瓶打碎的声音。

　　　　我没走几步就走不动了，薇薇姐背起我，在小巷道里走得很慢，我的头埋在薇薇姐的脖子上，我感觉得到她的呼吸和心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安全。

　　　　薇薇姐一路背着我回的宿舍，这一路我的思维都很混乱，我记不起说了什么，到了宿舍，我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才发现我昨晚是拉着薇薇姐手睡的，她靠在床沿边坐着，地面上是一地的烟头，昨晚上她抽了一整晚的烟。

　　　　我赶忙放开薇薇姐的手，她揉了揉发麻的手脚，问我后背还痛不痛，我赶忙摇头，薇薇姐眼神很复杂的看了一眼，然后什么都没再说，只是去厨房给我要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过来。

　　　　其实我后背挺疼的，但是这点疼对我来说不算深，以前在乡下，夏天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