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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盛开的春天-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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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闻喜在单薄的被子里哭,小恒回来过年,舅舅让儿子在他们房间打地铺,小恒很不满,进出都不拿正眼看她。闻喜知道自己不能要求太多,舅舅以前犯过事,她爸好的时候对这个妻弟很看不上眼,她妈又不工作,偶尔接济弟弟还得偷偷的,被发现了家里总是一顿吵。什么都是有因果的,她爸爸没有对舅舅好过,现在他的女儿也不会得到好的对待,这很公平。
  但闻喜跟自己说情况不会一直这么坏下去的,她已经十九岁了,过完年二十,还有一年就能毕业,芭蕾舞团已经给了她实习邀请,等开学她就回上海去,到上海她还可以打工,还有几个要好的同学都跟她联系过了,说不行她们先给她凑学费。闻喜想好了,既然没死,那再苦都要活下去,再苦都要等爸妈和闻乐回来。
  她这么对自己说,日子就好熬一点,一天一天的,眼看一个年就要过完了。
  闻喜简直是数着手指算日子,她以前从不觉得日子难过,现在知道,原来真可以度日如年。
  闻喜只希望这个冬天快点过去,她也觉得这个冬天就要过去了,直到听到母亲与舅舅的对话。
  这天闻喜晚归,走进巷子前先去街角电话亭打电话。
  她每天都这样做,无论几点回来。每次拨三个号码,爸爸,妈妈,还有闻乐。
  但那边永远是无法接通。
  其实还有第四个号码,但她每次都在最后一个数字按下前挂断电话,那是方远的电话,他给予的温暖因为是这段日子里唯一的,所以显得特别珍贵,但这又是一个不能拨出的号码,闻喜觉得羞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对方远说什么。
  她食言了,至今都没有能力还给他一分钱。
  因为这个,她在梦里都抬不起头来,不敢面对他。
  闻喜在又一次的失望中从电话亭里走出来,她听到隐约的哭声。
  有人在漆黑的角落里哭泣交谈,闻喜把手背塞进嘴里,怕那声音是她的幻觉。
  那是她妈妈的声音。
  林红一直哭。她没读过多少书,娘家人又不争气,丈夫一早做生意赚了钱,她也就不出去做事了,一直待在家里,因为过惯了依赖享福的日子,真的大祸临头,她就一点主张都没有了。
  林青对这个姐姐也没办法,他一早就知道指望不上她,但这次的事情又闹得太大,连他都被连累进去。
  他说:“小喜不能再在我这儿住下去,阿梅已经知道你们把乐乐送出去,气得要回娘家。”
  林红一直哭:“我也是没办法。”
  林青没好气:“没办法你们还把乐乐送到国外去?有这个钱你就别把小喜往我这儿塞啊,要不索性跟她说清楚,把她领来也养了这么多年了,家里不欠她,让她自己找出路去,别再一个劲儿指望我们。”
  闻喜哆嗦了一下,肩膀碰在冰冷的墙壁上,那墙和这巷子里所有的房子一样都多年没人理了,墙灰都已经掉光,砖块光秃秃地露在外头,因为潮湿,冬天缝里都长着苔,碰到就冷得钻心。
  林红只哭:“抱回来才那么一点,现在都那么大了,一直当亲生的,也没人知道。”
  林青往地上吐了口痰:“你去说还是我去说?”
  林红哭声更大:“我都不敢见那孩子。”
  闻喜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跑出四五条街了。
  她一阵一阵地哆嗦,像是害了痢疾,路上的人都看出她的不正常,走路都绕开她一点。她慢慢蹲下去,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些什么东西被抽走了,导致她无法维持直立的姿态。但她没有哭,真正的悲痛都是让人哭不出来的,而且她心里有一个念头是很明确的,她不能再回去了,绝对不能。
  她不能面对妈妈,再听她亲口说:“你不是我的孩子。”那样会杀死她。
  她差一点就死了,现在她只想活下去。

第四章 时间的碎片
  生活像一台搅拌机,将所有人吞进去又吐出来,让他们变得面目全非。他曾有那么多话要对她说,有那么多遗憾想要弥补,但多年来他所能做的,不过是在夜里默默地在自己的想象中重复它们。
  1
  闻喜最终没有上车,她独自离开,走路去了区青少年活动中心。
  活动中心舞蹈组组长程兰是她同学,也是她少数的几个好友之一,闻喜说明来意,程兰虽然惊喜,但不敢相信:“你老公没意见?”
  闻喜不回答,只说:“来,借给我一双舞鞋,你先看看行不行。”
  程兰笑:“你都不可以,我们岂不是全都得滚出舞蹈房。”
  程兰当年在学校就是闻喜的死忠,至今相册里还保存着闻喜的舞台照。闻喜不跳了反应最大的就是她,前几年一直劝闻喜重返舞台,后来又力邀她担任教职,这股热情令她身边人都叹为观止。
  程兰结婚晚,三十才领的证,她妈急得快撞墙的时候还拿着那张舞台照质问过女儿:“你说你到底是不是喜欢女人?是不是就因为她!”
  说出去把朋友们笑得满脸泪,抹都抹不干。
  程兰的口头禅是:“我要能赶上闻喜的一半就好了,可惜她全都浪费。”
  十年来她都看着闻喜住在象牙塔里,羡慕之余也有些妒忌,但真看到她走出来了,又觉得担心。
  但闻喜说:“我需要这份工作。”
  闻喜沉静的面容有一种奇特的力量,程兰不敢多问。
  离开活动中心,闻喜回家。她今年三十二岁,早已不是无知少女,至于伤痛,生命注定满是伤痕,疼痛才是真实的。
  这个道理,闻喜十九岁时就明白了。
  闻喜已经接受现实,她决定面对一切,就像当年她所做的那样。
  她回到家,家里门开着,她还以为袁振东在家,没想到走进去看到闻乐。
  闻乐看到她,几乎是扑过来的。
  “姐!你到哪里去了!急死我们。”
  闻喜把钥匙放到桌上,换拖鞋,又拍了拍奔过来的顺顺的头顶。
  连这迟钝的金毛也感觉到家里的异样,反应不像平时那样热烈,只用大头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闻喜说:“你怎么在这里?”
  闻乐简直要吐血:“姐夫没头苍蝇那样到处找你,他要我在家里等,说你说不定会回来。”
  说到这里闻乐在心中叹气,想袁振东与姐姐到底是十年夫妻,比她更理解闻喜,她总以为以闻喜的执拗性格一定会一去无踪,没想到她会真的回到家里。
  闻喜点头:“我打电话给他,叫他回来。”
  闻乐心跳加快,拉住闻喜道:“姐,你怎么打算?”
  闻喜道:“等他回来,与他谈一谈。”
  闻乐咽了一下:“谈什么?”她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就差直接问出“谈离婚吗?”这四个字。
  闻喜看着妹妹,闻乐脸上的担心之色是那么浓重,她这个傻妹妹,一直觉得她是需要保护的呢。
  她多么珍贵的小妹妹。
  闻喜轻声道:“你放心,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
  闻乐只觉“扑通”一声,心落回原位。
  闻喜的话是有力量的,她说“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闻乐就觉得这件事一定会过去。
  至于将来,现在还有弥补的机会就已经够好,将来的事情谁想得到?闻乐也曾与初恋男友海誓山盟过,两人情浓的时候还一起在身体隐秘地方文了对方的首字母,现在呢?现在她恨不能把那个字母连皮削掉。
  闻喜问:“饿不饿?我做东西给你吃?”
  闻乐立刻摇头:“我先回去了,今天累死我,我要回去补觉。”
  其实她是有意避开,傻子都知道这对夫妻接下来一定需要单独空间。
  闻喜也不留她,点点头把妹妹送到门口,闻乐穿鞋走出去,然后突然回身大力拥抱姐姐。
  她常年羡慕姐姐身材,这时却觉得闻喜的身体细瘦得让人可怜,想想也鼻酸。
  闻乐说:“姐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我都站在你这边。”
  闻喜把脸埋在闻乐的肩膀上,深深吸了口气。
  她的家人!
  闻乐半路上接到袁振东的电话,说闻喜让他回家。
  闻乐听那大男人在电话里语无伦次,简直像个将要上刑场的犯人,一时恻隐,只把闻喜的话重复给他听。
  “你回去吧,好好解释。姐姐说,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
  袁振东愣一下:“我们?”
  闻乐气得:“你们!”想想又补了一句,“反正我站在姐姐这一边,她不原谅你,以后我们就是死对头。”说完用力按掉电话。
  闻乐回到家,鞋子都懒得弯腰脱,一边一个踢到一边,她是真累了,筋疲力尽,只想倒在床上。
  客厅里亮着灯,苏菲与里子都回来了,一个坐在沙发上敷面膜,一个在看杂志,电视机开着,里头正放新闻。
  闻乐与她们打了声招呼,走到厨房倒水喝,耳边听到电视里的声音,又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电视里正在回放今天发生的商场爆炸案,记者站在人群中举着话筒大声播报:“该嫌犯身背自制爆炸物威胁商场,混乱中导致一名男子从五层跌落商场中庭,市特警大队与消防总局做出迅速反应……”
  镜头投向黑色特警车,头部被罩起的嫌疑犯正被押解上车,场面实在混乱,摄影师估计被人推挤,连镜头都是摇晃的,记者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话筒伸向那特警队长做现场采访。
  那男人皱起眉,伸手挡开话筒,一句话都没说。
  但那张英气勃勃的面孔已经被整个摄录下来,闻乐看到苏菲与里子同时抬头,都是目不转睛。
  闻乐不能笑她们失态,因为她站在那里,就仿佛又感觉到那个坚硬胸膛,隔着一个电视屏幕,她都觉得自己双腿发软。
  2
  袁振东回到家,三月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他却出了一头的汗,关闭发动机的时候,他都闻到自己身上的汗味。
  袁振东忐忑。
  诚然,一个男人在外有了私情被妻子知道永远是一件落花流水的糟心事,摊牌的时候面对面,无论怎样想象都不会有好结果,但这想象中的结果,基于妻子类型的不同,出入也是很大的。
  一般女人,哭闹当然是免不了的,脾气急躁的,回家说不定就要面对一顿拳打脚踢,再心狠手辣一点,厨房门一开就有一堆称手武器,造成流血事件也不是没有可能。
  袁振东这个时候倒宁愿闻喜是一名悍妇,那他回去便任打任骂任咬,直到她出气为止。又或者她哭哭啼啼,吵着要回娘家,他也自当不要脸皮地死缠求饶,一路追过去捧出一颗真诚悔过的红心给她看。
  但他想不出妻子会有什么反应。
  十年夫妻,袁振东当然对自己的妻子十分了解。闻喜表面柔弱,遇事却从不哭泣,歌舞升平的时候轻言细语,一团混乱的时候也从不大声呼叫。他们当然也吵过架,有过龃龉,他曾经对她失控大叫,也有过在她面前酒醉哭泣的时候,但闻喜从不失态。
  她最激烈的表达,不过是咬他,但那也是很久以前了。
  他们新婚的时候,闻喜偶尔还会情绪激烈,有次真是咬得太用力了,导致他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养成习惯,时不时拿手去捂脖子,仿佛那里还有血渗出来。她也吓坏了,从此再也没动过口,渐渐袁振东也就忘了她千载难得的狠劲。
  但这一次,袁振东开门的时候又一次不自觉地捂着脖子。
  等待审判的时刻才是难熬的,他因为猜不到闻喜会做出怎样的决定,所以格外忐忑不安。
  没想到一推开家门,他就闻到饭菜的香味。
  拖鞋端端正正放在眼前,炒菜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桌上已经有几道菜了,电视开着,正在播一档娱乐节目,里头笑声热闹。
  屋里温暖,舒适,一切如常。
  炒菜的声音停下,闻喜走出来,身上还围着围裙,看到他轻声问:
  “回来了?”
  袁振东没敢应,他唯恐自己在做梦。
  闻喜又说:“吃饭吧。”
  他有些恍惚地走过去,闻喜又说:“站着做什么?坐下吃饭了。”
  袁振东应声坐下。
  闻喜转身去厨房,袁振东站起来,亦步亦趋地要跟进去,见她要端起汤碗,立刻说:“我来。”
  闻喜转身,看到袁振东这么高大的一个男人,竭力要做出讨好的样子来,肩膀不自觉地缩着,就差没有蹲下来摇两下尾巴,真是可怜巴巴。
  她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把汤碗留给他了,自己抽了碗筷,出去在桌上摆好先坐下了。
  袁振东端出汤碗来,因为烫,放下时两手还在耳朵上捏了一下。闻喜看他一眼,也不说话,拿起汤勺先给他盛。
  汤是好汤,黄豆猪脚,上面浮着薄薄的一层油,勺子撇开才冒出香气与热气。袁振东坐立不安,眼睛看着闻喜的动作,心里想,这碗汤要是当头泼过来,他纵是做了豁出命都要求得妻子原谅的决定了,也无论如何还是要躲一躲的。
  但闻喜只是慢悠悠地盛好了汤,放到他面前,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夫妻俩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开始喝汤吃饭了。袁振东固然是魂不守舍,闻喜也是打定主意不起这个话头。袁振东摸不清闻喜的意思,数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想来想去,都说不出口。
  袁振东食不下咽。
  闻喜越是安静,他就越是害怕。
  其实两人身形相差悬殊,闻喜无论如何发狠都不可能对他造成真正伤害,但爱一个人是会产生惧意的,他怕自己会失去她,这可能令他丧失所有勇气。
  电视机里的声音仍在持续,但那些欢声笑语是模糊的,没有意义的,不能吸引两个人的任何注意力,袁振东觉得压抑,这压抑的感觉进一步摧毁了他的意志力,他心里的那个小男孩简直要哭叫了。这不是他想要的家庭生活,他必须要结束这种状态。
  袁振东咳嗽了一声,开口了。
  他说:“小喜,我知道你生气。”
  闻喜的筷子在碗边停住了。
  不,她一点都不生气,她只是难过,为他们终于没能躲过劫难的婚姻,这难过里又有一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因为面前坐着的是袁振东,所以她还坚持得住。
  确实是灾难,但那并不是毁灭性的,她甚至还有余力去考虑灾后重建工作。
  袁振东还要开口,闻喜已经转向他。
  她说:“不要再告诉我细节。”
  袁振东闭上嘴。
  他又等了一会儿,才听到闻喜低声:“振东,十年了,我舍不得,你呢?”
  他深呼吸,在这轻轻的一句话里差一点溅出眼泪来。
  他低头,这次连声音都发了抖:“对不起,小喜,给我机会。”
  闻喜心想,这就够了,他还想过下去,她也这么想。
  但她仍没有靠近他,只说:“振东,我难受,我一直没用,所以大概是只能受得住这一次,再有就真的不行了。”
  他抬头,看到妻子苍白的脸,她依旧是没哭的,但他倒宁愿她大哭大闹一场,或者索性把那一碗汤都泼到他脸上来,现在他连那也甘愿受了。
  她那样的面容,撕碎他的心。
  袁振东站起来,一把抱住妻子,他真的哭了,眼泪从眼角滚出来,直接落在她肩膀上。
  他哽咽着,根本说不出话来,闻喜倒像能读心那样,很感觉到丈夫的愧疚。
  闻喜闭上眼,在黑暗中重新看到那临别前的深深一眼。
  她伸手反抱住丈夫,他宽厚脊背真像一座大山那样。
  闻喜想,十年了,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只要他没有放弃,她还是要和他好好过下去的。
  3
  鉴于特警大队在此次突发事件上的杰出表现,市里决定给开个庆功会,时间地点都下来了,得了这么个好消息,政治处主任老姜决定亲自跑一趟。
  老姜今年快六十了,干了一辈子政治思想工作,外形圆润,说话也绵软,但武警大队里从上到下的队长们看到他都有些发怵。
  主要原因是老姜这人说起话来,总有些在打太极推手的味道,要是棋逢对手,倒也不失为一场你进我退,你来我往的精彩好戏,但武警大队里的大小队长们都是些行动上的巨人,口才上的矮子,只要与老姜谈话超过十分钟,眼神就开始涣散了,时间再长,那真是孙悟空遇到紧箍咒,只有举手投降任老姜予取予求的下场,所以队长们一个个看到老姜就躲,实在躲不了,只推副手上去填炮灰。
  老姜不在意。
  首先他今天来找的只有方远一个人,刚才还跟他电话确认过,绝对不会扑空。其次方远刚调任到此不久,只在欢迎仪式与全队大会上与他有过数面之缘,话都没说过几句,不可能做出拿副手敷衍他这样的老油条之举。
  老姜笑呵呵地进了警队大门,果然一眼就看到了方远。
  方远刚从靶场出来,远远看到老姜就大步走了过来,到他面前站定说话:“姜处,你来了。”
  方远在靶场待了半天,身上还带着硝烟味儿,高鼻梁上一道浅印子,戴护目镜留下的,更显得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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