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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刁婆子发疯

　　1979年的7月6日，是高考的前一天。苏莹吸取了去年的教训，决定提前一天来到县城。

　　他们今年的考场还是在县，她准备依旧住在县招待所，考试结束再回来。

　　这天午，由于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她一直是心神不定的。

　　已经完全看不下去书了。去年高考她和小宗紧急奔赴考场的画面总是在眼前晃动着。

　　她又检查了一遍考试应该带去的东西，确认无误了，她将她的那个草绿色书包扣好。

　　午，建设妈妈做了面条给她，里边还打了两个荷包蛋。

　　建设妈还摊了几张煎饼给她带着，说饿的时候咬几口。

　　长客到达三道沟是下午1点多种，她准备坐长客过去，长客正好是通往县城的，很方便。

　　吃完饭，看着还有些时间，她决定利用这个时间再去看看杏枝。再嘱咐嘱咐她一些要注意的事情。

　　可还没有走到杏枝的家门口，听到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紧走几步跨进院子，见到二柱子娘怒气冲冲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红布包袱甩出来，正巧摔倒苏莹身，苏莹接住了那个包袱，人也差一点坐到了地。

　　她捧着那个包袱望向发疯般的二柱子娘。“婶子，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干什么？我都要气死了！气死了！我解气呗！”

　　她跺着脚。在院子里转圈，转了两圈“噗通”一声坐在地下，放大悲声的哭起来，“我的天啊……”

　　苏莹走进杏枝的房间，见杏枝坐在炕两眼发呆，眼睛里还残留着泪痕。

　　“杏枝，这是怎么了？老太太怎么发那么大的火？二柱子呢？”

　　“不知道死哪里去啦？今天午给人家帮工，喝了一点猫尿，回来胡咧咧，这下可好，说的那些全都叫他娘听见了。刁婆子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二柱子的，开始大发雷霆了。这不，连锅都摔了！”

　　苏莹望一眼院子里，果然有一口大黑铁锅。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从炉灶把锅拔下来的。看来真是气得失去理智了！

　　苏莹叹口去，不无忧虑的说道：“杏枝，你先回到你妈家避一避风头吧！你现在这样的身板，可要小心一些了，那疯婆子随手扔一样东西抛过来，砸到肚子，都可能会出意外。”

　　杏枝想了想，抓住苏莹的手，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说着，“好吧！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不过，我爸妈可能会不留我，苏莹，你给我送回去好吗？你劝劝我爸妈。”

　　苏莹看了一下手表，时间不赶趟了，杏枝她还并不知道她要坐这趟车到县城呢！

　　于是问道，“二柱子呢？叫他送你回去吧……”

　　“他？估计现在还没醒酒呢！指望不他了。”

　　苏莹看一眼院子里的二柱娘还在那里魔魔怔怔的样子，便叫杏枝自己先回娘家去，先不和爸妈说实情，说是回家来看看，然后这边她会找到二柱子，叫二柱子随后过去。


第242章　错过了长途客车

　　杏枝这时候也看出苏莹像是心里有事的样子，忽然恍然大悟，问道，“苏莹姐，你是不是该考试了？”

　　“是啊！明天考。我一会要走了，坐那个长客先到县城住下。别紧张，我考完回来看你。走吧！我先送你一段。”苏莹说完便扶杏枝下了地。两人往出走的时候，二柱子娘还在他们身后“呸”了一口。

　　“杏枝！别理她。”苏莹担心杏枝那脾气再搭茬干起来。

　　不过杏枝倒是看得明白，没有生气，“苏莹姐，这事也不怪她生气，怨怨二柱子。你放心吧！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什么都能忍了。”

　　两人走到门外，苏莹给杏枝送过道便离开了。她已经来不及去找二柱子了，便叫建设的弟弟去找二柱子，叫他弟弟告诉二柱子说媳妇回娘家了，叫他赶紧过去。

　　之后是急急忙忙奔赴长客站点，到了站点，脚还没站稳呢，听有人喊，“打起来啦！打起来啦！”

　　寻着声音望过去，艾玛！不好！是杏枝行走的路线。

　　难道是那个疯婆子追过去了？

　　苏莹望一眼来车的方向，见长客还没有过来，便急忙跑到道对过，往杏枝家方向跑去。果然是二柱子娘追了过去。不知道她是怎么下手的，苏莹见到的杏枝是坐在地的，而二柱子娘站在杏枝对面在骂骂咧咧。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她是孕妇！”苏莹跑过去推开二柱子娘，然后伸手去搀扶杏枝。

　　二柱子娘也不搭腔，直接奔杏枝家去了。

　　天啊！这回可是捅破天了！这老刁婆子分明是去找杏枝家算账去了！

　　苏莹将杏枝搀扶起来，杏枝说，“别管我，我没事，你快走！一会赶不车了。”

　　苏莹苦笑笑，“车已经过去了！没关系的！我明早再走吧！明早7点有公社的送考车。”原来她跑到杏枝跟前的时候，用眼睛的余光瞄到了长客的身影。她即使马回头，也是赶不了。

　　这时候的苏莹才看到杏枝的一边脸已经红肿起来。

　　愤怒的问道：“她打的吗？”

　　杏枝点了点头，眼的泪水也夺眶而出了。

　　苏莹心疼的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骂道：“这个疯婆子！下手也太狠了！”

　　继而安抚杏枝道：“没事杏枝，有我在呢！来，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呜呜……”杏枝蹲在地下哭了起来。

　　苏莹想了想，也觉得现在送她回去不妥，现在的杏枝家里一定已经是乱成一锅粥了，那个疯婆子找杏枝的那个刁蛮的妈妈会气，还不是要搞得鸡飞狗跳的！

　　杏枝这样即将临产的孕妇，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强刺激？

　　她于是把杏枝接到了李家，和建设妈说她自己明早再去考试。

　　苏莹建议杏枝明早和她一同走，建议杏枝早些住院待产。说明早叫队里的马车送他们，然后先安排杏枝住院，之后苏莹再坐公社的送考车参加考试。

　　杏枝答应了下来，现在她也是没地方可去了，不如这一个多星期在医院住着吧！

　　苏莹打开药箱，给杏枝的脸做了消炎处置，然后叫她炕倒着休息一会，这功夫她需要紧急落实几件事情。


第243章　周瑜打黄盖

　　首先要去找老队长落实明天早晨的马车。因为要安排杏枝住院，故而马车还需要早些走，最好5点钟出发。

　　然后要找到二柱子，叫他安稳住他的娘，别再搞得满城风雨的，这样对谁都不好。

　　还要告诉他杏枝明早住院，身边需要有人陪护。如果她的娘家人不管，二柱子你最好帮人帮到底，帮着照顾几天，说她考试回来会替换他。

　　这之后，她要去杏枝家里一趟，要通知他们明天杏枝住院待产，希望他们家人能过去。还要劝劝杏枝爸妈在杏枝出院后在娘家坐月子的事情。这时候要和他们讲道理了，这个孩子不是二柱子的，所以杏枝不能到二柱子家里去坐月子。

　　前两项都很顺利，二柱子态度更是坦诚明朗。说娘家不管杏枝，他绝不会看笑话，他肯定会管的。他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现在苏莹飞快的往杏枝家走去。

　　她来到杏枝家里的时候，二柱子娘已经离去。

　　杏枝爸妈正在家里坐在炕气得喘粗气。

　　这个时候，如果是不犯法的话，他们恨不得打死他们的女儿杏枝。

　　这个时候，别说苏莹来劝说，是天皇老子来了，他们也不会有好气的！

　　这叫什么事情啊！还假订婚？还是怀的别人的孩子？也怪不着那个疯婆子来闹，怀着个野种到人家冒充人家的，搁谁也是会愤怒的。除非不知道！

　　可话又说回来了，不是你刘二柱愿意吗？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你个疯婆子，先管好了你儿子再说吧！哼！

　　“叔叔，婶子，还在生气啊？”苏莹笑嘻嘻的缓解气氛！

　　“怎么能不生气？都要气死啦！我们的老脸都叫她丢尽啦！苏大夫，我们知道你和杏枝好，你回去给她带个话，说从今天开始，我们没有这个女儿啦！她愿意哪去哪去，反正休想再进我家的门！她要是敢回来，我立马打断她的腿！”杏枝的爸爸气哼哼的说着。

　　“叔叔婶子，事情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糟糕！也不丢人。当你们知道了孩子爸爸是谁了，你们的气也会消了。我是知道内情的，日后我会和你们详细说。今天来告诉你们的是，杏枝的情况有些不妙……”

　　“杏枝怎么了？是不是叫那个疯婆子打坏了？现在情况怎么样？孩子没事吧？”杏枝妈急不可耐地打断苏莹的话，一脸担忧。

　　“哈哈！我觉得你们在说气话嘛！自己的女儿怎么会不管？”苏莹见杏枝妈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心也随之放下了。

　　之后苏莹说了杏枝胎位不正，是横位，需要住院剖腹产的情况。

　　“婶子，杏枝的这种情况，身边是需要有亲人的，手术之前也是需要家属签字的。这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明早5点钟队里的马车送她去公社卫生院住院，希望你们能跟着一起过去。”苏莹神态严肃的看着他们。

　　杏枝爸妈沉默下来，他们在思考是不是要去。

　　杏枝妈皱皱眉，她拉住苏莹的手。问道：“苏大夫，能告诉我们吗，杏枝怀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第244章　想了很多的万一

　　苏莹故作矜持，“叔叔婶子！杏枝不在跟前，我也不敢说啊！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们，孩子的爸爸是个军人。还是战斗英雄，一等功荣立者！他会很快回来和杏枝完婚的。如果他知道他在保家卫国，而她的老婆生孩子都没人管的话，他会多么的失望！”

　　苏莹看一眼低头沉思的杏枝父母，又加重了语气，“另外，如果因为没人照顾，孩子或者大人有什么不测，孩子的爸爸可不会轻易饶了谁！”

　　听苏莹这样连哄带吓唬的一番话，杏枝爸妈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觉得杏枝生孩子的事情看来还真的不能不管。

　　“那个，这样吧！我过去照顾，他爸爸留在家里照顾家里养的那些鸡鸭鹅狗的。那些活物也是一天也都离不开主人的。”杏枝妈妈首先开口了。

　　“咳咳！谢谢苏大夫啊！叫你费心了。杏枝她什么都不和我们说啊！今天听你说才知道是这样的情形。既然这样，我们肯定是要管了，肯定要管了。出院回到家里来吧！我们照顾她的月子。”

　　出乎苏莹预料的是，他们竟然连那出院回家坐月子都承诺了下来！

　　老两口的转弯是不是快了些？

　　一定是现役军人战斗英雄这样的准女婿头衔起作用了！可悲催的是……唉！

　　苏莹的内心隐隐多了几分不安。

　　……

　　苏莹回来和杏枝学说见到她爸妈的过程，杏枝开心的笑了。

　　“苏莹姐！还是你有办法啊！”

　　苏莹轻叹一声，“唉！不这样说，你爸妈怎会同意接纳你？你妈她也不会同意过来照顾你啊！不过杏枝，我可没有告诉他们孩子爸爸是张盛啊！我只说是现役军人，战斗英雄。你妈妈明天过来准会问你，说不说实话，你自己决定啊！”

　　苏莹核计着杏枝是不是应该和她父母全盘托出来，心里忽然又涌来一阵酸楚。

　　杏枝一直都还不知道张盛的情形呢！她是那么的爱张盛啊！当知道张盛负伤变成那样，她会多么的伤心……

　　而势利眼的杏枝父母，现在觉得女儿找了现役军人战斗英雄的很有面子！可如果有一天张盛拄着拐眼睛看不见，在别人的搀扶下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会作何反应？

　　由于第二天要起早，她叫杏枝早早睡了。而她，作为医生，却在思考陪送杏枝住院的途，都应该做哪些准备。

　　虽然杏枝现在没有什么症候，可她在这一天里受到了太多的强刺激，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的。

　　万一路孩子提前奔生？万一羊水早破，万一……

　　她想了很多的万一，最后便开始按照这些万一去准备了。

　　她来到卫生所，将给产妇接生的全套用具都带着了。然后将家的几大卷的卫生纸也都带着了。

　　在这过程，她见到了建设妈次洗的白床单，思忖了一下，觉得或许用得着，于是便也带着了。

　　杏枝安然的睡着了，全然不知苏莹在为她做着这么认真的准备！全然不知道，因她的胎位不正可能发生的难产的压力正在由苏莹默默承担着。

　　收拾停当，苏莹倒在炕又过滤了一遍应该带的东西，觉得没有疏漏，这才睡去。


第245章　她是要生了啊

　　“哎呦……哎呦……”

　　凌晨，苏莹被一阵“哎呦”声惊醒。尽管那声音刻意压抑着，声音也不大，可她还是听见了。

　　一骨碌爬起来，打开灯。

　　杏枝已经疼的满头冒汗了。

　　“杏枝！多久了？疼多久了？什么感觉？”苏莹急切的问着。

　　“苏莹姐，疼了很久了……起初不厉害……隔一会疼一会……我知道这是阵痛，我可能要提前生了……觉得时间还来得及，没喊你……哎呦……”

　　苏莹看了一下时间，凌晨4点钟了。马车5点会到的，路即使避免颠簸慢行一个小时也能赶到医院。初产妇的阵痛时间普遍较长，来得及的。

　　她安慰杏枝别慌，叫她坐起来在疼痛的间歇把衣服穿。她则来到厨房准备做些糊糊粥。杏枝吃了饭才能有力气生孩子啊！

　　建设妈听到动静披件衣服走出来了，她叫苏莹去忙活杏枝，她来做饭。

　　“谢谢婶子！”苏莹很感谢建设妈这时候能出来搭把手。道声谢便回屋去照料杏枝去了。

　　很快饭做好了，建设妈还给杏枝煮了几个鸡蛋。

　　“谢谢……”杏枝心里又是难受了。这本应该是自己父母做的事情，可现在竟然是别人在做。自己的父母，在自己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竟然不在身边。他们竟然还不如乡亲。

　　她眼里含着泪，肚子又疼，是吃不下了。大家都劝她要吃，要多吃。于是忍着阵痛吃吃停停的，总算有了几分饱。

　　吃完饭，也是快到5点钟了，苏莹搀扶着杏枝开始往生产队马棚走去。

　　“苏莹，你考试的东西带了吗？”建设妈见苏莹只是背了一大包产妇用的东西，紧忙提醒她。

　　“哎呀忘啦！，婶子，快把我的黄书包递给我。那个准考证什么的都在那里头。”苏莹竟然光顾着忙活杏枝，忘记了自己应该带的东西。

　　走走停停的，走到生产队的马棚的时候已经5点多了，可杏枝的妈妈还没有赶来。

　　这时候二柱子跑了过来。苏莹顿时像见到救星一般，叫二柱子跟过去照顾杏枝。

　　杏枝见到二柱子，便联想到他昨天酒后失言的那些事来，痛苦的表情更加痛苦了。她叫梁老四停车，撵他下车。

　　可苏莹坚决不同意二柱子离去，杏枝身边必须有个人才是啊！

　　二柱子面露愧疚，说着，“对不起啊，杏枝！昨天我是喝多了，酒醒了我也很后悔，娘那边我已经安抚好了，不会有什么事了，你不要火，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是了。”

　　杏枝并不理他，将脸扭向一侧。

　　“哎呦……妈呀……苏莹姐，疼死我啦！”忽然，杏枝疼痛加剧。

　　根据她的疼法，苏莹觉得她是要生了。顿时额头沁满汗珠。

　　老天保佑！可别这时候生啊！她可是横位啊！凡是横位的没几个人能自己生出来的！乡下由接生婆接生出事的，也几乎都是横位啊！

　　“杏枝，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啊！”

　　“老四叔，再快一些，再快一些，好吗？”

　　苏莹觉得自己阵脚要乱，因为杏枝在这个时候生很可能母子都不能平安！


第246章　艰难的接生

　　二柱子见杏枝疼成那样，也是万分着急。可他也是帮不忙，只能是干着急。

　　他一会看看杏枝，一会看看苏莹，眉头拧到了一起。手掌心里都是汗。

　　“疼死啦……苏莹姐……我坚持不住了……”杏枝痛苦不堪。

　　苏莹握住她的手，说着，“坚持啊！我知道你很勇敢，这女人生孩子是疼嘛！每个女人都一样啊！杏枝你知道吗？疼痛的最高级别是12级，女人生孩子的疼是12级啊！”

　　“我真的，真的坚持不住了……苏莹姐，我要厕所……”

　　“什么？”苏莹大惊！

　　这是孩子奔生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她虽然经过产科培训，可这实践接生她一例也都还没有经历过呢！何况杏枝又是横位？

　　可孩子奔生不处理，更是危险啊！怎么办？

　　她叫二柱子帮忙将那个白布单铺好，然后解开杏枝的裤子。

　　天啊！她看见小孩的一直小脚已经出来了。

　　这可怎么办，这逆茬生是无论如何生不出来的啊！

　　她强迫自己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