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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嘉溯的手顺着后背爬上来，揉揉我发心，懒洋洋道：“生不出来的。”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我赶忙追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的啊？你做了什么吗？”
　　　　　　温暖的大手又顺着曲线滑下去，“我是会对孕妇做什么的人么？”
　　　　　　我点头，真没觉得总裁大人有什么节操。
　　　　　　程嘉溯气笑了，在我臀尖上掐了一把，威胁道：“再胡说，就打你屁股！”
　　　　　　我弹起来又被他摁住，两个人打闹了一会儿，他才接着说：“你知道我跟轻白集团候总有交情的，他妹妹多了个追求者，他可不会作壁上观。”
　　　　　　他倒是把自己撇的很清，仿佛他从来没有主动打探过钟楠的事情似的。我也不戳穿他，只是抓着重点问：“候总的妹妹？”
　　　　　　温情呢？
　　　　　　“嗯，不管是麻雀还是凤凰，总想飞上梧桐作凤凰的。”程嘉溯冷冷一笑，从他讥诮的语气里，我听不出他究竟是在嘲笑钟楠，还是在笑他同为凤凰男的父亲，董事长程颐和。
　　　　　　“那位钟先生一进入轻白集团，就对侯大小姐展开了爱情攻势。”程嘉溯继续讲下去，他声音好听，就连这种八卦，由他讲出来也格外带上了吸引人的味道。“对了，那位大小姐的名字，似乎就叫做什么桐来着。”
　　　　　　“侯轻白查了钟楠的过去，给他下通牒，与温情断绝关系；而后，又找上温小姐，要她离开钟楠。”程嘉溯又笑起来，“要么怎么说他们天生一对呢？钟楠还真就放弃了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没再去看过一眼；而那位温小姐呢，拿了候总的钱就迅速打掉孩子，回老家去了。”
　　　　　　我张张嘴：“孩子……月份挺大的了吧？”
　　　　　　程嘉溯道：“我怎么知道？不过算起来，是不小了……可是啊，跟候总出的五十万比起来，一个孩子和短暂的身体创伤又算什么？”
　　　　　　我像是在听陌生人的故事，对这一对男女真是毫无感情波动，思绪又转到了别的地方：“那侯大小姐？”
　　　　　　该不会真的和钟楠好上了吧？候总真能答应？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傻啊！”程嘉溯笑嗔一句，“侯大小姐精明着呢，钟楠不过是她的追求者之一，就算是为了她抛弃一个女人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做不出点成绩来，又哪里值得她瞩目了？”
　　　　　　“就算是钟楠做出成绩来，真的有资格追求侯大小姐了，那侯家兄妹俩总得想一想，嫁给这样狠心的人，会不会是引狼入室。”
　　　　　　“总之，他们的事情你别管，等着看好戏就是了。”他最后嘱咐我一句。

　　　　　　正文　074　迟到的礼物

　　　　　　我听够了八卦，十分满足，乖巧地答应：“嗯，他们那堆烂事，我不掺和。”
　　　　　　程嘉溯满意地嗯了一声，忽然问我：“去年圣诞节你在哪里过的？”
　　　　　　感谢优秀的记忆力，我能够不假思索地答出这个问题：“安越商业街。”当时，我误以为他也在那里，后来还给他买了礼物呢。
　　　　　　他把我紧紧圈在怀里，挨着我的耳朵说道：“那对绿玉髓袖扣，你打算什么时候才送给我？”
　　　　　　我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的？”
　　　　　　他盯着我看，不说话。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时我在商场看到的那抹绿色，或者真的是他的眼睛，而不是我眼花，误认了绿玉髓。
　　　　　　我试图扭过身子，却被他抱得死紧，又不敢乱动以免再惹得他兽性大发，只好把头埋进他怀里，假装自己没做过这么丢人的事情。
　　　　　　“快说快说，什么时候送我？”他不依不饶。
　　　　　　我装傻：“什么绿玉髓？哦，那不是给你的，我送给别人了。”
　　　　　　“嗯？”程嘉溯威胁地箍住我的腰。
　　　　　　我支吾了半天，终于敌不过他的威压，说了实话：“当时觉得那对绿玉髓颜色很美，后来却觉得，配不上你的身份。”
　　　　　　绿玉髓贵重是贵重，要配杏林太子的身份，却还是有些轻了。不提别的，光是过年时他随手送出的新年礼物，就足以让我自惭形秽了。
　　　　　　“我不管，我为了做了那么多，要你一点礼物怎么啦？你该不会这么小气，连小礼物都不想送吧？”他居然开始耍赖了，捂着心口，深碧的眼睛里闪烁着痛苦的光芒。
　　　　　　身为颜控，我没出息地被他打败了，举手投降：“我一直都随身带着呢，这就去给你找。”
　　　　　　我起身，披着他的衬衫，找到了自己的包。
　　　　　　纯黑的丝绸衬衫只齐大腿根，虽然房间里温暖如春，我还是觉得有点凉飕飕地，从包里取出放着袖扣的盒子，快步小跑回床上。
　　　　　　人还没挨到被子，就被程嘉溯扑倒了。他慢条斯理地剥开原本属于他的衣裳，用唇舌又品尝了一遍雪白的荔枝果肉。
　　　　　　我好歹还记得正事，挣扎着逃出魔爪——也是他没有认真要折腾我，否则明天真是别想上班了。
　　　　　　手托着小小的盒子，递到他眼前，“这个，送你。”
　　　　　　程嘉溯含着一缕高傲的笑意睇我一眼，好整以暇道：“无功不受禄，你为什么送我礼物呢？”
　　　　　　我被他噎了一下，轻咳一声，“谢谢你一直以来这么照顾我……”眼见他的神色又变得危险，我连忙改口，“还这么喜欢我。”
　　　　　　“我不敢相信，你这样的人真会对我动心，但我……我真的很喜欢你。这对袖扣，应该能配你的眼睛……”
　　　　　　我打开盒子，看看袖扣，又看看他，不得不承认，“不，你的眼睛更好看。”
　　　　　　程嘉溯接过盒子，郑重地说了句：“谢谢你。”声音有点嘶哑。
　　　　　　而后，他伸臂把我拉过去，揉进怀里。
　　　　　　“张梓潼，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我觉得，我没法放手了。”
　　　　　　“放开啊我喘不上气了！”
　　　　　　……
　　　　　　次日一早，刘阿姨就忙碌起来了，打发完这一家子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再收拾好房子，她才能休息。
　　　　　　为了刘阿姨做的早点，安然特地来早了些，刘阿姨也很开心有人这么喜欢她做的饭，热情相邀：“要不然以后都过来吃早饭？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不注意身体，外头的早点，天知道放了多少添加剂，能吃么？”
　　　　　　安然一边笑着点头，一边拿眼角瞟程嘉溯。
　　　　　　程嘉溯不动声色，过了好一会儿，安然都绝望了，他才慢悠悠道：“那以后都在这里吃早饭吧。对了，下午有空的话买几套居家服送过来。”
　　　　　　这两人到底是相交莫逆，都不用多嘱咐，安然就上下打量我一圈儿，点头：“知道了。”
　　　　　　我瞪他，眼神里全是：“你都不用问尺寸的吗？”
　　　　　　安然回我一个“昨天刚说过你今天就同居了，干得漂亮！”的眼神，我一阵尴尬，低头喝豆浆。
　　　　　　真正开始恋爱以后，感觉世界都不一样了，一个眼神一个触碰都是缱绻温柔。
　　　　　　安然开着车直哼哼：“你们两位能不能收敛点？这都到工地楼下了，再这个样子，工作没法干了！”
　　　　　　程嘉溯低笑：“你不是说要招两个助理么，准了，待会儿打报告送去人事处。”
　　　　　　安然这才高兴起来，泊好车，下去等在门边。
　　　　　　我还在想他今天怎么不帮忙开车门了，就被程嘉溯抓过去，轻轻吻住。
　　　　　　我睁大眼，又缓缓闭上，感受着他的气息在唇齿间充盈，那种甜蜜的味道大约就是幸福。
　　　　　　下车的时候，两个人的手指还是握在一起的。直到接触到来来往往的诧异目光，我才挣脱了他的手，故作严肃道：“公司呢，注意点形象。”
　　　　　　同时，心里很紧张，怕他就这么拉着我到处宣扬。好在程嘉溯这回没让我尴尬，贴心地道：“慢慢习惯就好。”
　　　　　　这回之所以要开会，是因为上次从云城购进的设备快运到了，除了“YOUNG”项目确定要用的仪器，别的仪器究竟用在哪个项目还有商榷的余地，各个项目负责人都拿出了百般手段，亮实力的、哭穷的，不一而足，就想从总部这里抠到新仪器或者别的好处。
　　　　　　因为程嘉溯昨晚捣乱，我还真没怎么准备会议。好在实验进度都在我心里装着，稍一整理就很具有说服力。众人也都知道“YOUNG”项目是程嘉溯亲自看顾的，自然没人不开眼到跟我争仪器，所以流程一过，也没人表示异议。
　　　　　　这是我和程嘉溯确定恋爱关系的第一天，一切都很顺利。他还好，很能绷得住严肃深沉的模样，只偶尔在看到我的时候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浅笑。我这里却除了轮到自己讲话的时候，其余时间都在傻笑。
　　　　　　会议室里人人看得分明，眼神乱飞，我却无暇注意。还是坐在后面的安然意识到问题，给我发了条信息提醒，“你悠着点嘿，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有好事？”
　　　　　　我连忙调整表情和心态，浑然不知正有一团巨大的乌云，正在飞速接近我自以为阳光灿烂的生活。

　　　　　　正文　075　我成了小三？

　　　　　　会议时间很长，所以中间设了茶歇时间。
　　　　　　会议室和茶餐厅相隔很远，茶歇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众人都不愿意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在大厦里赶路，所以只是让茶餐厅送了餐点上来，就在会议室隔壁的休息室喝茶吃点心。
　　　　　　今天的红茶味道格外好，香浓醇厚，还有人在称赞咖啡纯正浓烈的香气，小点心也精致可口，配上小银叉，不必担心弄脏手。
　　　　　　程嘉溯端着杯咖啡，被众人围着说话，脱不开身。我也不急着跟他聊天，反正私底下交流的时间还很多呢，放下杯子去洗手。
　　　　　　唐韵不仅拥有相当高级的茶餐厅，就连盥洗室也高档得令人惊讶，这也就怪不得每年都有许多人挤破头想要进唐韵了。
　　　　　　距离会议重新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干脆坐在隔间里玩起了手机游戏。师妹卓尔推荐了一款“贪吃蛇”给我，因为刚开始玩，不熟悉操作，再加上一向不擅长这种躲避类游戏，没一会儿我就死了好几次。
　　　　　　洗手台前，有人喁喁地聊天，声音不大分明，我也没太注意。不曾想，正在聊天的两个人离开洗手台往里头来了，“外面人来人往的，叫人听见多不好！”
　　　　　　“里头没人吧？”
　　　　　　她们这么一查看，我倒不好立即走出去了——大概是撞到了什么私密的事情，还是等她们出去，我再离开好了。
　　　　　　说话的两个年轻姑娘没发现我，盥洗室环境又不错，没有异味，她俩就开心地在隔间外头聊起来了。
　　　　　　声音圆润一点的那个说：“诶你瞧见程总今天佩戴的袖扣了么？跟他的眼睛很像，好看得不要不要的！”
　　　　　　另外一个声音要尖锐些，不悦道：“你可醒醒吧，程总再好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圆润依旧满怀憧憬：“虽然我这辈子都摸不到太子的边，可是老板那么帅，不也是很好的事情吗？”
　　　　　　尖锐的声音愈发尖锐了：“也不是摸不到，学学那个女人，就八九不离十了。她丑成那样，也不知道程总是看上她哪点了……”
　　　　　　好吧，这八成是在说我呢，这下更加不能出去了。
　　　　　　圆润犹豫着说：“我怎么觉得，程总对她是认真的呢。万一以后成了老板娘……”
　　　　　　“你见过几个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另外一个尖声嘲笑，“就是玩玩而已，有钱人什么样我们不清楚，男人什么样还不清楚么？有钱的男人，更不要提。”
　　　　　　大概是跟程嘉溯扯上关系的这段时间，风言风语听得太多。更难听的我都经历过，这个尖锐声音的这几句话就更影响不了我了，我甚至有空想，这姑娘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
　　　　　　“别说了，”圆润的声音劝着同伴，“这不关我们的事。咱们啊，好好工作，买房买车，找个好男人嫁了，比什么都强。”
　　　　　　她的同伴表示同意：“对，要努力买房！”顿了顿，又小声补充道，“我不是在嫉妒那谁，当小三的人，能有什么好？她肚子里那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两说呢。”
　　　　　　我心头一紧，圆润的声音也吓了一跳：“小三？！”
　　　　　　在我之前，程嘉溯有过两个正式承认的女朋友，和很多临时的情人，程呦呦就是她们之中的某一个所生。男未婚女未嫁，他现在也没有女朋友，我怎么就成了小三了？
　　　　　　外面，圆润也在追问这个问题。
　　　　　　那个尖锐的声音神秘地说：“你入职迟了点，不知道程总是有未婚妻的吧？”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夺走了，整个人瘫坐在隔间里，对外界毫无反应。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外面聊八卦的两个人被我惊动，匆忙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扶着墙壁慢慢走出隔间，挪到洗手台前。
　　　　　　灯光明亮而不刺眼，没有丝毫污渍的玻璃镜明晃晃地映照出我空洞的眼神和苍白的脸。我低头，伸手到自动感应的水龙头下，接了一把水拍到脸上。
　　　　　　温水，多拍了一会儿，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我也从那种剧烈的颤抖中解脱出来。我看着自己，镜子里的女人眼底慢慢亮起两簇火苗，很小，但跳跃不熄。
　　　　　　茶歇时间早已经过了，现在会议早就重新开始。我快步走进会议室，对正在发言的人点点头，表示歉意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刚一坐下，就收到了程嘉溯的短信：【出了什么事？】我心神不宁，真的很想现在就问他，他究竟是不是有未婚妻。但现在在开会，正事要紧，我也没有想好要怎样措辞，犹豫一下，回复他：【没事，突然来了例假，耽搁了一下。】程嘉溯皱皱眉，回身对着安然吩咐了几句什么。
　　　　　　过了一会儿，就在我的注意力逐渐回到会议上时，我面前的茶杯被撤掉了。杯子里的绿茶已经冷了，所以我没动过，现在在我眼前的是一杯热气腾腾的红枣茶。
　　　　　　红枣的香气随着热气蒸腾，模糊了我的眼睛。我连忙低头，害怕被人看出端倪。
　　　　　　直到眼里朦胧的雾气散去，我才恢复常态，将茶杯捧在手心，感受着那份温度，舍不得放手。
　　　　　　到了中午，会议结束，程嘉溯没留众人吃午饭，于是各个项目的负责人都回去自己所负责的实验室或者工厂。
　　　　　　我佯装无事，也跟他辞别，却被他留下了。
　　　　　　他不知道，我现在只想逃避——性格的问题，遇到感情挫折，我从来都只想回避，不愿意面对。
　　　　　　但程嘉溯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柔声道：“陪我吃完午饭再走，你这一走就要忙起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空。”
　　　　　　我心头一痛，胡乱点点头，答应了。
　　　　　　是啊，虽然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但他在唐韵总部，我在实验室，过几天设备一到，我肯定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
　　　　　　到时候几个月不见，他会不会淡了？
　　　　　　会不会有新欢？
　　　　　　又或者……未婚妻……这三个字就像一把匕首，在我心里搅得鲜血淋漓，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兀自出身，程嘉溯向我伸出手。
　　　　　　他的手修长有力，十指干干净净，看不到戒指的痕迹。

　　　　　　正文　076　当归乌鸡汤

　　　　　　这几个月来，我也长进了不少，不再像当初在学校那么单纯，一个男朋友出轨事件，也能弄得我像是天塌了，办出多少傻事来。
　　　　　　现在的我当真想隐瞒一件事的时候，即便是精明如程嘉溯，也不大看得出来的。心神不宁的那点端倪，被我指着来例假的借口敷衍了过去。
　　　　　　他只当我精神不好是因为不舒服，便没有计较，吃完饭就叫安然送我回实验室：“再放你半天假，回去好好休息，这几天都别太累了，知道了么？”
　　　　　　这样温情絮叨的嘱咐从冷峻的总裁嘴里说出来，着实是一件稀罕事，安然抿着嘴扭过头去笑，我心里又酸又涩，只在脸上露出个有点僵硬的笑容来。
　　　　　　“看你笑这么难看！”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皱眉道，“难受就别硬撑着了，快回去。照顾好自己，我可是要检查的。”
　　　　　　“你那么忙，哪有空检查我啊？”我顶了一句嘴，矮身钻进车里。
　　　　　　车子开过转角的时候，我回头，看到程嘉溯双手插兜，凝望着这个方向。他身姿挺拔，就连简单地站在那里，也显得分外好看，吸引着人的目光。
　　　　　　直到看不见程嘉溯，我才收回目光，缩在后座上闭目养神。看我实在是没精神，安然也不开口说话，打开了车载CD，巴赫的钢琴曲舒缓悠扬，平息着我躁动的内心。
　　　　　　回到工业园，我并没有照着程嘉溯说的那样去休息，而是径直去了实验室。将近两天时间不在，实验室倒没出什么问题，依旧按部就班地运作着。
　　　　　　专用的电脑里头存入了这两天的新数据，我查看了一下，也没有纰漏，便坐在电脑前修改我的论文思路。
　　　　　　虽然说，可以使用“YOUNG”项目的实验记录作为我论文的基础资料，但是工业实验和理论分析毕竟侧重点不同，我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