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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尖都是男人身上干净的香水味。
　　周烟一时没退。
　　沈随被她额头撞得下巴尖生疼，他抬手要去摸，但她没退，只好垂下手，低眼瞥她头顶，嗓音略哑，“这么快就要对叔叔投怀送抱？”
　　周烟这才惊醒，一下退开。
　　沈随瞧她鼻尖冒出的细汗，低低瞧她一会，“想起要跟你说一声，以后有事就喊叔叔。”
　　周烟很快说，“好。”
　　沈随出了门，周烟把门给关上，背靠着门发呆好一会，摸了下额头，恼着自己动作笨拙。
　　早上八点，宋星从公司赶过来。
　　周烟昨晚睡得晚，宋星敲门时，她才被吵醒，起床给宋星开了门。
　　宋星将早餐搁在餐桌上，冲着在浴室洗漱的周烟喊道，“阿烟，昨天忘记把手机还给你了，晚上没出什么事吧？”
　　周烟拿纸巾将脸上水渍擦干净，记起来昨晚停电乌龙一事，低声道：“没事。”
　　沈随身上工作很忙，就算是两人住在一层楼里，也见不到多少次面，昨晚只是个例外，周烟没想着要换房子。
　　而且两人当年已然分手，虽然是她……
　　周烟撑着洗手池，摇了下头，没再回想。
　　去影视基地路上，宋星说：“老板给你安排了一个化妆师，剧组估计也会有，到时候看哪个化妆师用着顺手，你自己来决定。”
　　周烟是第一次拍戏，算是娱乐圈的一个新人，剧组的人惯会捧高踩低，宋星是怕那化妆师拿乔，又或者听了谁的话，给周烟难堪。
　　宋星这么一细想，又觉得陆琰这老板着实考虑地过于周详。
　　周烟微出神一会，问，“程曼丽那边呢？”
　　宋星疑惑，“嗯？”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化妆师一事？程曼丽出道好几年了，有自己的团队，化妆师估计是用自己的。”
　　周烟没再问。
　　到了影视基地，陈荣胜带着主演开了个小会，就正式开拍。
　　《宫墙之外》男一是娱乐圈一三金影帝，名叫楚俞，三十二岁，长相端正，不过已婚，有一个两岁的小女儿。
　　对外人设，爱妻如命的好男人。
　　楚俞对她颇有礼貌，小会过后，走到她跟前，脸上端着点笑意，“没在圈里听过你，刚进娱乐圈吗？”
　　周烟点头，觉得口渴，她早餐吃了煎包，果汁只吞了一口，因此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扭头要找宋星。
　　楚俞十分细心，挥手让助理去场务那里取水。
　　一会，水拿来，楚俞递给她。
　　周烟顿了下，才去接，道了谢。
　　楚俞笑着说没事，便走开了。
　　周烟坐在剧组支的小椅子上，望着楚俞的后背发了会呆。
　　一会，瞥见远处程曼丽地小助理走到楚俞跟前说了句什么话，楚俞跟着小助理过去程曼丽跟前。
　　她目光跟着过去，瞥见楚俞到了程曼丽跟前，程曼丽却闭眼让化妆师给她化妆，完全不理会楚俞。
　　楚俞自己站了会，便又走了。
　　程曼丽却在楚俞走后，摔了盒眼影盘。
　　周烟小口抿了下水，视线撇开。
　　陆琰猜测的没错，剧组的化妆师丽姐不知道是架子高还是听了谁的话，宋星亲自去请，丽姐坐在棚里，喝着咖啡，一动不动说，事忙得等会过去，可周烟的戏份马上就要拍，哪里等得及。
　　宋星笑嘻嘻地说着敬语，“那便不用麻烦您了。”
　　出棚时，脚却故意绊了下，“哎呀”一声叫，撞在化妆师端着咖啡的手上，咖啡瞬间泼了化妆师一身。
　　化妆师咿呀乱叫，宋星很是真诚地道了歉，出了棚内，就“呸”了声。
　　到最后，还是要用公司的化妆师。
　　化妆师叫小泉，脸圆圆性格瞧着很好地一姑娘。
　　给周烟上妆时，笑眯着一双眼，夸道：“小烟姐五官好看，不用过多修饰都可以哎。”
　　周烟笑了下，没说话。
　　不远处剧组两个工作人员在说闲话，
　　“今天曼丽姐好像跟导演吵了一架，好像是因为替身的事。”
　　“刚拍就用替身，不太好吧。”
　　“所以导演就没同意，曼丽姐就闹了起来。”
　　“估计是曼丽姐吃瘪，刚才我看见导演可又往曼丽姐的棚里跑呢，估计是要劝着曼丽姐自己上。”
　　周烟闲话听到这，记起来今早第一场戏就是程曼丽落水。
　　她手撑着下巴，半阖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泉以为周烟在休息，动作没敢做太大，一会有人掀棚进来，大着声喊，“小泉在这里吗？”
　　周烟眉头一动，睁开眼瞧着镜子里的人，是程曼丽的小助理。
　　小泉应声，“在呢，怎么了？”
　　小助理叫笙笙，趾高气扬地，“我们曼丽姐化妆师准备不足，眼影盘一点没带，所以想借小泉姐一用。”
　　小泉笑嘻嘻地弯腰在化妆包里翻找，拿出两盒眼影盘递过去，“这个颜色很全，可以随便用。”
　　笙笙不接，怪气道：“我们曼丽姐是要借化妆师一用。”
　　小泉傻眼，“啊”了声，“可是我还没小烟姐化好妆。”
　　笙笙哼了声气，“一个小新人而已，妆化的再好也没什么用，你自己拎不清吗？曼丽姐用你是看得起你，而且同是一个公司的人，老板多宠曼丽姐，你不知道？”
　　小泉皱着眉，还想推脱。
　　周烟却从一侧包里翻了下，轻声，“小泉，你过去吧，只剩唇妆和眉毛了是吗？我自己会弄好。”
　　小泉低头，垂头丧气般地收拾着化妆包。
　　周烟拍了下小泉的外套，一个小物件掉进小泉外套口袋里，
　　“好好给程曼丽化，别发小脾气。”
　　有二更。
　　看到有仙女问，说一下小周烟她志不在娱乐圈，进圈也只是因为一个程曼丽而已，
　　所以后期没有走上事业巅峰的故事走向。


第10章　
　　程曼丽棚内。
　　陈荣胜手搭在程曼丽肩膀上，“那水池……”
　　笙笙带着小泉过来，程曼丽拍开陈荣胜不安分地手，在镜子里斜了一眼他。
　　小泉过来给她上妆，一声不吭。
　　陈荣胜又说了话，“那水池我让人搜了一遍，池底什么都没有，你跳下去顶多湿了件衣裳，还是剧组的衣裳，替身能不用就不用。”
　　程曼丽也不顾及小泉在场，反正一个小化妆师也不敢往外传什么，“那池子脏的要死，指不定有什么虫子细菌什么的，我反正是不下，陈导要是不用替身，那这场戏我就不拍了，爱找谁拍就找谁拍。”
　　陈荣胜眉头跳的老高，“这就是你的戏份，我找谁拍去！”
　　程曼丽也哼道：“你也不看看那水池水多黑，跳下去保不准就跟乞丐一样染了一身臭气上来，是个人都不会去沾那水一下。”
　　陈荣胜听她话，粗声道：“你也说了，是个人都不愿意下，我去哪儿给你找替身去！你是人替身就不是人了！”
　　程曼丽不听陈荣胜话，嘴巴抿了会，看着镜子里安静如鸡的小泉，一下弯了下眸子，“替身不好找吗？我看我们剧组的周烟，跟我身高身材就挺像的，到时候不拍脸不就好了。”
　　陈荣胜是不可能同意周烟去下水的，不说这不是周烟的戏，光是景梨媛那边跟周烟不清不楚的关系，要是知道他这样欺负周烟，估计要扒掉他一层皮，背着手在棚内踱步好一会。
　　程曼丽下最后通牒，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反正我是不拍！”
　　陈荣胜气的直接甩手出了棚内。
　　程曼丽挑着眉，望着小泉，慢悠悠地敲打起来：“说起来小泉你在公司工作好几年了吧，我进公司之前你就在了，我们两个也算得上同事，既然是这样，那我还是想继续跟你做同事的，所以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吧？”
　　小泉脸绷得紧，闷了许久才说一句，“知道了。”
　　程曼丽笑起来。
　　小泉回到周烟棚里，在外面受了一顿被威胁的气，她将化妆包丢在椅子上，抱着膝盖就闷起来。
　　周烟走近，给她递了一杯奶茶，安慰似地拍了下她的腰，“怎么了？”
　　小泉抬起头，将情绪收起来，说，“没事。”
　　周烟浅笑，“那就好。”
　　她的笑很好看，只不过周烟不常笑。
　　小泉瞧着周烟的笑出了会神，又道：“小烟姐，你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得罪了曼丽姐，会不会被老板开除？”
　　周烟说：“你是老板指给我的，所以只能我开除你，老板也做不了主。”
　　小泉“哦”了声，眼睛炯炯有神的。
　　开拍时，第一场落水戏终究没拍，先安排了其他戏份。
　　周烟是女一，戏份很多，到了晚上八点，她靠着宋星的肩膀，险些睡着。
　　收工回家，宋星开车送她，顺带拐去一餐厅，打包了两份菜。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周烟靠着椅背，睡的有点沉，鼻息浅浅。
　　到了住宅，宋星喊醒周烟，将饭菜纸袋递给她，“我就不上去了，你到了家吃完饭洗完澡就赶紧休息，明早我来喊你。”
　　周烟倚着车门，脸上倦意浓重，打了个小哈欠，听见宋星说话，鼻音似地“嗯”了声。
　　按密码进大门，走到楼梯。
　　她家在二楼，周烟眼皮半垂着，困意还在，走到楼梯拐角处时，手臂突然被人从后背拽住。
　　周烟被吓住，失声叫了声。
　　她本就困倦，又被吓到，脚下踩滑一楼梯，崴了下脚，坐在地上，手上拎的饭菜也被打翻，菜汁流了一地。
　　拽住她那人显然没料到，她被吓成这样，一下缩回手，讪讪道：“小周烟，你没事吧？”
　　周烟瞌睡被吓得跑光，听出那人嗓音，轻抿了下嘴，低头看着掉落一地板的饭菜一会，手扶着栏杆起了身，瘸着脚要上楼。
　　陈意又拽住她手，“哎！你别走，我还有话要问你。”
　　周烟挣开他手，“陈意，松手。”
　　陈意这才觉得自己唐突的很，去握一个姑娘的手，忙撒了手。
　　他来这趟，是因为昨晚的事。
　　昨晚从他二哥家里出来，程曼丽淋了一头酒水，很不高兴，自己开车走了。
　　景修跟他走一块，他跟景修抱怨，两年不见，小周烟还是那副倔脾气，一提她父母就炸，还将父母过世怪罪在无辜地程曼丽身上。
　　景修却意味深长地跟他说，“许是你从头错到尾。”
　　他昨晚追问，景修却不再细说。
　　陈意今天一天都在琢磨这事，饭都没吃多少。
　　当年小周烟刚搬过来，他跟景修以及他二哥都拿她当小公主一样，好玩的好吃的样样都送到她跟前，小周烟当年性格也喜人，见了他也就陈意哥陈意哥的叫着，到底也有几年情分在。
　　但程曼丽性子单纯，小周烟父母去世这事，陈意是怎么都想不到程曼丽能跟这事牵扯上什么关系。
　　这小周烟不是说他像蛮牛不分黑白是非吗？他今晚过来，就是想虚心来求个真相，他喊，“小周烟，我知道我脾气暴，我跟你道歉，但你也要告诉我，你厌恶曼丽的原因。”
　　周烟不理会他，低头要上楼。
　　陈意一急，又去扯她手，“我说你别得寸进尺，我都这么低声下气去了，怎么还捞不到你一个好脸……”
　　周烟这时停下步子，低头看着陈意拽着她的手，一会抬眸，安静地瞥着他，“陈意你那么喜欢抓我的手，那这一只你要不要？”
　　她抬手将另一只手递过去。
　　陈意囧了，烫着似的丢开她的手，粗着嗓子道歉，“不是……哎……我这不是急了吗”
　　周烟见他尴尬地站在那，不再说话了，垫着一只脚上了楼。
　　陈意也不敢贸然再去抓，站在楼梯上一会，“哎”地一声，扭头几步下了楼。
　　走到二楼门前时，步伐却一顿。
　　沈随倚着楼梯扶手，身上黑衬衣开了一颗纽扣，领带解开还未拿掉，姿态恣意，低睨着她。
　　周烟垂眸，也不喊人，背对着沈随，要去开门。
　　沈随低头瞥着她右脚，拧细小腿下，一只脚踝高高肿起，许是疼的紧，周烟右脚也没实打实地站着，轻轻垫着脚尖。
　　她输入密码开了锁，将门拉开。
　　背后伸来一只手臂，按在门上，将她刚打开的门给重新按上。
　　周烟嘴巴微抿起，末了又松开，转身低眉顺眼，喊一声，“叔叔。”
　　她这次倒乖，不用他提便自己喊了，但沈随没出声应，视线下垂，掠向她手腕一点红痕，又往下搁在肿起来的脚踝上，问她，“陈意弄的？”
　　周烟不想多说，摇了一下头。
　　沈随挑了下眉，一会，说道，“跟叔叔过来。”
　　他转身，往回走。
　　周烟没跟上去，站在她门口不动。
　　沈随打开门，回头，瞧见她未动分毫，轻笑一下，“怎么？叔叔又不会吃了你？”
　　周烟还是不动，抬起眼眸，安静地看着沈随。
　　沈随眉间微拧，似是在烦恼，过会，他又往她这里走两步，嗓音低低讲着话，“你不过来是要叔叔抱你吗？”
　　他眉间没松开，“不过叔叔很久没抱你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抱得动？”
　　说完，沈随已到近前，弯腰，手就要摸到她腰。
　　真的要抱她。
　　周烟退后一步，背部抵着门，闭着杏眼，轻喘了口气，一叠声说道：“不、不用。”
　　沈随道：“那自己过来？”
　　周烟睁眼，触及他一双黑眸，她又低下眼睛，蚂蚁似得应一声，“好。”
　　谢谢沈颜欢仙女的两个地雷。
　　二更完。
　　爱你们。


第11章　
　　她跟着沈随进了他家。
　　周烟在后面关门，沈随扭头瞥她一眼，她脸上乖顺的紧，嘴角轻轻一扯。
　　这模样也只不过是做给他看的。
　　沈随将领带扯掉，搭在沙发边沿上，从烟盒里摸了根烟，低头点燃，烟雾拢着他岑黑的眉，他道：“过来些。”
　　周烟便走到他跟前的沙发上默了一会，坐下。
　　沈随道：“叔叔饿了。”
　　周烟阖了下眼，一会摸出手机，轻声道：“我帮你点外卖。”
　　沈随几乎跟她同时开口，嗓音被烟熏的有点哑意，“不想吃外卖。”
　　周烟：“……”
　　沈随看向厨房。
　　周烟注意到了，安静陈述一件事：“我脚伤了。”
　　沈随这像是才注意到，他背从沙发离开，附身向她，那股子干净寡淡的香水味袭过来，骨节分明的大掌探过来，握住她右脚踝。
　　周烟要缩脚。
　　沈随嘴角含着烟，抬眸瞧着她，嗓音低哑，“老实些。”
　　周烟低下眼，瞧着她脚踝好一会，没再挣扎。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周烟垂眸盯着脚踝出神，沈随给她正着筋骨。
　　客厅十分安静。
　　一会沈随松开她脚踝，重新靠回沙发背。
　　周烟弯腰去穿鞋子，长发顺着肩膀滑下来，遮住半边脸。
　　沈随陷在烟雾中的一双眼眸瞧她一会，出声，“叔叔想吃排骨。”
　　周烟沉默好久，才起身绕过沙发，进了厨房。
　　她打开冰箱，翻找一圈，没有排骨的影子。
　　默然站了一会，周烟取了盒豌豆玉米去清洗。
　　沈随在身后低声问话，“程曼丽怎么惹你了？”
　　周烟似乎没听到，她低着眸子瞧着浸泡在水里的豌豆，一会抬手将水管放开，没出声。
　　沈随听着那阵突然放大的水流声，扯了下嘴角，没再问。
　　周烟没做排骨，只给沈随炒了份米饭。
　　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她盛出来，端到客厅，要喊沈随。
　　刚进客厅，却瞥见沈随背靠着沙发，阖着一双丹凤眼，眉间倦意浓重，像是睡着。
　　她弯腰将炒饭放在茶几上，末了，又抬眼静静地看了会沈随，站起身，出了他家。
　　隔天早晨，微博爆出一条热搜。
　　#程曼丽威胁公司同事#
　　是有人匿名往一营销号投稿一段录音，那段录音只是两三句话，但她利用自己身价威胁公司同事这一事，确实很恶劣，私下评论恶臭不断，都在攻击她不良善，平时可爱讨喜人设原来都是伪装的。
　　骂程曼丽的私信多到爆炸，那段录音，她只听了个开头，就晓得是她昨晚威胁那个小化妆师的话，她没往别处想，下意识以为周烟在搞她，程曼丽也不着急，经纪人华叔自然会处理好这件事，她只是给陈意打了个电话，委屈似得直哭。
　　陈意问她，“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程曼丽不说话，抽噎着挂断了电话。
　　陈意那边慌乱地不行，忙丢下手头上的事，往剧组这边赶。
　　周烟早晨没上微博，宋星也没来接她，不清楚热搜这事。
　　她步行到了影视基地。
　　刚进基地，就在剧组门口瞥见程曼丽一双眼睛跟兔子眼睛似得，红的很。
　　她还没走近，又瞥见笙笙那个小助理惦着脚继续往程曼丽眼睛里滴红药水。
　　周烟走近，要绕过她。
　　程曼丽瞧见她，一下挥开笙笙，走到她跟前拦住她，眼睛一眨，那药水就流下来，声调委屈，“周烟姐，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周烟站定，不说话，安静地看着程曼丽。
　　程曼丽见她不说话，又哭哭滴滴地道：“我哪里有得罪周烟姐的，周烟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