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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午毫不犹豫；　“当然。”她问他，“您不恭喜我？”
　　徐延林还未说话，侍应生拿了菜单过来；　他接过然后递给程午，“恭喜你，既然好事将近，这顿你请客。”
　　程午十分爽快；　“好。”
　　点完餐，侍应生走后，徐延林问她；　“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程午看着他，说：“还没商量。”
　　徐延林说：“定好日子告诉我。”
　　程午说好，又问，“您要参加？”
　　徐延林突然笑了；　“不想邀请我？还是担心我抢婚？”
　　“会邀请你。”程午接着肯定道，“你不会。”
　　徐延林说，“是么？”
　　“是。”
　　“你很了解我。”
　　陆陆续续上菜，两人开始动筷，一顿饭吃得很安静。
　　吃完了，徐延林擦擦嘴，“小程，尽管我私心很不想你辞职，不过作为老板立场，我也没有理由强留你。但相处了这么多年，我爸我妈对你挺有感情的，他们都把你当家人看待，这事还得你自己和他们说一说。”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程午说：“当然，这是应该的，晚上我和刘教授约个时间，上门拜访二位。”
　　徐延林点点头，“我祝你幸福。”
　　程午笑了笑，“徐先生，谢谢。”
　　徐延林先行离开，程午去结账的时候，被告知已经买过单了，她愣了愣，走出餐厅。
　　取了车，正要发动引擎，程午忽然看见两张认识的面孔。
　　按理说，这是两个不太可能联系到一块的人。
　　一个是周静前男友的那个无赖哥哥，赵淳。
　　另一个是老太太曾想给她牵线的好友家的后辈，王崇。
　　从两人言谈间的神色来看，不像上下级关系，反像合作伙伴。
　　一个是地痞头子，一个是富家子弟，合作什么？
　　有些奇怪啊。
　　程午注视着两人，直到他们走进了大楼，她才收回目光，驱车到鹤城大学。
　　今日周五，周静下午没课，她顺便接她。
　　有了买车的动力，周静开始学科目二了，因此周末不回去和父母过。
　　第二天程午又把她送到驾校，然后去了徐家。
　　为了不使两位太过措手不及，徐延林还是提前和二老说了原因。
　　徐延林有自己的私心，所以不太想程午辞职。
　　但徐敬和刘晓娣没有，说实话，两位也知道程午不可能跟随他们一辈子。她要离开徐家，他们自然不舍，但能听到她终身大事已定的消息，高兴和理解的心情居多。
　　刘晓娣亲自下厨招待程午，问了她许多周意立的情况，得知周家家庭背景，便让程午尽管把徐家当靠山，遇到无法处理的情况，随时可联系他们。
　　说不感动是假的，程午心中无比感恩，也真诚的道，“您和徐教授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给我电话。”
　　聊得差不多了，刘晓娣问，“小程，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程午说：“我想先去读几年书，学点东西。”
　　刘晓娣对她这计划挺满意，表扬她，“对了，这个打算不错，活到老学到老，知识永远不会过时。”
　　程午离开徐家之前，再次郑重的对两位道谢和道别。之后的人生，便是与过去完全不一样的了，她很期待这新鲜的未来。
　　这一夜，周意立飞机延误，凌晨两点才到家。
　　那时程午已经睡下，不过多年养成了敏锐警惕的习惯，听见开门声她就醒了，又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她知道是他回来了，便没有起床。
　　周意立把西服外套丢到沙发上，扯了领带，往卧室走。
　　程午的声音带着五分慵懒，问，“几点了？”
　　“两点零三分。”周意立到床边，单手撑在她耳边，俯下去亲她，“我不在家的这两天睡得好吗？”
　　程午这会儿睡意浓，被动的接受他的吻，“嗯”了一声。
　　周意立一下又一下的亲着她，低声道，“虽然这是一个正确的答案，但是不是我想听的答案。”
　　程午没有理他。
　　周意立失笑，暂时放过她，解了皮带脱掉西裤，同时三两下除去衬衣，健壮得令人血脉贲张的躯体进入浴室。
　　没多久，他洗漱了出来，钻进被窝。碰到程午那刻，他深刻理解到了温香软玉在怀的滋味有多么的美妙。
　　男人炙热的气息作乱，程午终于还是彻底清醒了，沦陷在他的节奏中，起起伏伏。
　　他似乎在飞机上睡够了，精力旺盛。来来回回折腾了她很长时间，才翻身躺在她身侧粗声喘息。
　　片刻后，他哑声道，“没有你，我的睡眠质量非常不好。”
　　程午面对他，双腿的颤意传达到心脏上，“快睡吧。”
　　周意立笑起来，“你怎么这么厉害，把我迷的神魂颠倒，好像彻底离不开了。”
　　程午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想了想，才说，“那你不要离开。”
　　周意立眉眼间皆是情深意切，“好。明天陪我回家拿户口簿，周一我们去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吧。”
　　程午说：“好。”
　　周意立抱着程午沉沉睡去，他的确太过疲累，一觉睡到大中午，醒来枕边空空，程午已经起床。
　　他捞了睡袍套到身上，一边系带子一边出去找她。
　　程午正在客厅看书，听见动静，抬起头来。
　　周意立露出笑，脑子一抽，“宝贝，早。”
　　程午被他这声宝贝酥到了，脸发热，“正常点，现在中午了。”
　　周意立到她身边坐下，“不喜欢我叫你宝贝？”
　　程午心说也不是不喜欢，没理他。
　　周意立刻意用低沉的嗓音道，“那我叫你老婆呢？”
　　程午觉得自己面颊都快烧起来了，她转移话题，“睡得好吗？”
　　周意立精神抖擞，“睡得很好，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今早睁开眼睛没有看见你。”
　　程午：“……”
　　周意立搂了她的腰，问，“你看我头发是不是应该剪了？”
　　程午：“……”
　　他这思维跳跃太快了。
　　她看了他一眼，“嗯，胡子也该刮了。”
　　周意立低笑，“那你陪我去。”
　　程午轻轻“嗯”了一声。


第37章　
　　程午陪周意立去美发会所；　她自己两个月未理发，长了许多，也剪回与周意立初见时那样短。
　　一个短寸平头；　剑眉星目；　痞且匪，男人味十足。
　　一个帅气短发；　五官精致，飒而美；　气场愈发强大。
　　两个人合一块；　非常酷；　也非常养眼。
　　傍晚的时候回了谢家，夜里没走，住了下来；　隔日早饭后直奔民政局，一会儿功夫就拿到结婚证。
　　因为是星期一，周意立还得赶回去开周会。
　　刚领了证，他心情激荡；　舍不得与程午分开，便要她随他一起到公司。
　　路上，周意立收到沈霞的微信；　“儿子，我找大师看了黄道吉日，好日子都在明年，一月二十八；　五月十七，八月六号，十二月十二，你们俩商量着挑一个。”
　　他把手机递给程午，“看看这几个适合办婚礼的日期，你来定。”
　　程午呆了一秒才接到手中，她看了，问他，“你觉得哪天好？”
　　周意立笑道，“我也没经验啊，看你喜欢，你觉得哪天顺眼就哪天。”
　　程午又看了一遍，她没有选择困难症，“五月十七。”
　　周意立没意见，“你回妈一声。”又问，“想在哪儿举行婚礼？”
　　程午一边输字一边说，“没想过。”
　　周意立说：“那你想想。”
　　程午想也不想，“随便吧，哪儿都行。”
　　周意立没声儿。
　　她还手机给他，撞进他似笑非笑的眼里，莫名的，她的心脏颤了颤。
　　“怎么了？”
　　周意立随手把手机丢到驾驶台，“老婆，我们领证还不到十分钟，你就对我这么敷衍了？结婚仪式非常神圣，我希望你引起重视。”
　　“……”
　　这么一听，程午竟还真的有些愧疚，解释，“我没有敷衍你……要不，我回去研究研究。”
　　周意立展开笑容，“好。”
　　他没完，“你还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程午想了想，面露不解。
　　周意立循循善诱，点拨，“你现在应该叫我什么？”
　　她明白了，不知怎的，难得害羞起来，闹了个面红耳热。
　　他一见她这般模样就心情大好，好整以暇，“叫一声老公听听。”
　　程午毕竟是程午，即便再不好意思，她认为合理正确的事情，便不会扭捏，“老公。”
　　这两个字犹如天籁，周意立顿时觉得，自己仿佛是接受了世界上最动听赞歌的洗礼，他眉眼飞扬，“没听够，再叫一声。”
　　万事开头难，第一句“老公”出口后，程午羞赧的情绪一扫而空，衬他心意，再次叫了一声，“老公。”
　　周意立勾唇，回道，“嗯。”
　　大概半个小时，到达公司地下车库。周意立熄了火，一手解安全带，一手拉过程午，吻住她的唇，极其凶狠又极富耐心的纠缠。
　　后果就是，今天的周会，他迟到了。
　　开了两个多小时的会，解散后，冯博跟着他到办公室，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冯博睁眼瞎似的，“啧啧啧啧，立哥你清醒一点啊，沉迷温柔乡，从此不早朝的糊涂事……”
　　他差不多快调侃完了，才看见程午坐在沙发上，她平静的注视着他，他吓得一个咯噔，剩余的话全吞回去。
　　冯博在心底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刮，该你睁眼瞎。又想：妈的，说出去的话能不能撤回啊。
　　他立马挂上笑容，“哈喽，嫂子，好久不见。”
　　相处久了，程午也了解冯博的性格。她也做出改变，不会像最开始那样一板一眼纠正人，反而配合，“好久不见。”
　　倒是周意立惊了个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了她一眼。
　　程午感受到他的目光，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周意立对冯博说，“正式通知你，我和程午合法了。”
　　冯博下意识粗口，“我去！真的假的？！”
　　周意立从兜里摸出红本，“官方盖章。”
　　冯博翻开一看，被他俩的红底寸照惊艳到了，不禁多看了两眼，“可以啊你们，这波操作很雷厉风行，恭喜恭喜，早生贵子。”
　　收到祝福，程午说，“谢谢。”
　　周意立听得笑了，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从冯博那儿拿回结婚证，重新揣进兜里，“看一眼差不多得了。”
　　冯博手中一空，“……”
　　中午被冯博敲诈了一顿饭，之后程午开周意立的车回家，半途中，她想起要买新的菜谱，车子掉了头，往购书中心开去。
　　工作日，偌大的书店零零星星十几人，店里播放着温柔的民谣，愈发添了几分静。
　　展陈新书区中就有几本食谱，中式西式日式都有，程午各拿了一本。旁边还有手工书，她翻了两页，兴趣不大，放回去，到门口收银台结账。
　　这时候进来一个人，正好与程午碰上了，她愣了愣，笑着招呼，“程小姐。”
　　程午对瞿红没什么好感，她之前也未做过表面功夫，淡淡点了下头。
　　瞿红主动说：“我女儿喜欢的作者出新书了，她在国外没法买，非让我给她买两本回家放着，说是支持一下创作，这不我就抽午休时间跑一趟，还得赶快回公司。”
　　程午说：“你忙。”
　　瞿红看着程午走出购书中心，直到她身影消失了，松了口气。
　　程午没想到又会见到另一个认识的人，是赵淳。在商场的自动扶梯碰到的，她上楼，他下楼。而赵淳在看手机，没注意到程午。
　　程午之前碰见他和王崇在一起就心生疑惑，于是多看了他两眼，就见到他往购书中心的方向去了。
　　电光火石间，她将赵淳和瞿红联系到一块儿了。
　　那次周静被赵淳威胁，事后周意立找上门，他表现得就像认识周意立，并且有些怕他。
　　当时程午还简单以为只是财富地位的原因，现在她思路变了……
　　或许因为赵淳和瞿红是一伙的，所以他知道周意立就是瞿红的老板，才不想招惹到他。
　　为了印证这个想法，程午转了个弯，乘扶梯下去，再次去购书中心。
　　程午没急着进店，而是在外面不远处停了会，给周意立打电话。
　　周意立见到来电显示，勾唇一笑，放到耳边，“想我了？”
　　程午毫不留情，“没有。”
　　周意立忍不住笑，“这不公平，我想你了。”
　　“……”她说正事，“我现在在书店，你给我推荐一本书。”
　　周意立耍宝，“这你就问对人了，你老公文化水平还是很高的。想看什么类型的书？古典名著还是史籍诗歌？”
　　程午：“你随便说一本。”
　　周意立：“我怎么能对你随便？”
　　程午：“……”
　　她挂了电话。
　　周意立：“……”
　　他给她拨过去，“刚才没信号了？”
　　程午觉得好笑，“不用你推荐了。”
　　“生气了？”
　　“没有，我想好买什么书了，就这样，不说了。”
　　程午再次挂了电话，她走进店里。
　　果不其然，赵淳在里面。
　　瞿红和赵淳没躲到隐蔽处，他们就在新书展陈区，相隔不远，两人都低着头选书，看似两个陌生人。
　　但是程午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俩人绝对有关联。
　　瞿红很敏感，下意识抬起头，然后合上手中的书，拿了两本未拆塑胶封的新书，对她笑，“程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程午神色自然，“突然想起，我还有一本书没买。”
　　她不和她多话，径自到电脑前输入书名进行索引，然后按标识去了显示出来的书籍所在区域，等到她取了书再回收银台，瞿红已经走了。
　　这次程午结了账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本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碰上了诱拐女孩的犯罪分子，她有了线索，却做不到撒手不顾。
　　晚上周意立提前下班，司机送他回家。上了车，他说：“先去野兽派花店。”
　　他抱了盒弗洛伊德回去，到家程午还没开始做饭，他把花盒放到她面前并打开，“我错了，给你道歉。”
　　程午一脸懵，没摸到头脑，“为什么？”
　　周意立哄她，特诚挚，“我不该废话，别生气了。”
　　程午还以为他认真的，乐了，“我没生气，那会情况紧急，没时间和你闲聊。”
　　周意立改口，“那新婚快乐。”
　　程午反应过来，笑着收下，“新婚快乐。”
　　周意立没有漏掉关键信息，“情况紧急是什么意思？”
　　程午告诉他，“我在购书中心遇到瞿红了，还有周静前男友的哥哥，我猜测他们是一伙的。”
　　周意立记得当时杨华说过，他们团伙一共三人，除了瞿红和康培这对夫妻，还有一个混社会的。
　　他说：“我问问华子。”
　　程午却不知，她说：“你现在别问，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弄清楚情况再说。”
　　周意立挑眉，“弄清楚？什么意思？”
　　静了静，程午说：“有件事我没告诉你。”


第38章　
　　这事深埋程午心底；　她从未对人言说。
　　其实，程母不仅仅是单亲妈妈那么简单。
　　程母和程父并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
　　当年，涉世未深的程母被人拐骗到山区卖给程父。不幸之中；　万幸没遭遇更惨的绝境。
　　程父是个年轻周正的小伙子；　因家庭贫穷且有腿疾而未娶妻，家里只好攒钱为他买了个女人。好在他尚有一点未泯的良知；　在程母千方百计数次逃跑后，他偷偷放她离开。
　　程母回到自己家中才发现已经怀有身孕；　她是个过于善良而又过于勇敢的女性；　抵住家人压力和世俗流言将程午生下来；　不过同时，她的人生也毁了。
　　程母将程午送去封闭式武校，也不单单因为她要挣钱养家而无法照顾女儿；　她更想让女儿会点防身功夫，遇到坏人有反抗还击之力，不要重蹈她因手无缚鸡之力而受害的覆辙。
　　程母很苦命，二十出头被迫踏入泥沼；　即使后来过上新的生活，也未能够安稳终老。
　　程午也没机会尽到一个女儿的义务。
　　被瞿红一伙拐骗的那些女孩正在经历的，也许就和当初的程母一样。不是程午不盼着好；　而是现实沉重。
　　坏人可以坏的没有底线，拐骗的女孩会被如何对待呢？可假设并不多。
　　也许被当成生育机器卖了，也许迫使她们进行某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最坏的结果就是被欺凌后还将其残忍杀害……
　　刚开始她主动掺和这个案子；　只是为了意外发生时能成为周静的守护者。现在有了新的线索，她由心而发的想调查个水落石出，站出来尽自己的一份力，救出被控制的女孩，以慰母亲在天之灵。
　　程午说完，静静看着周意立。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沉默了许久，“好，我和你一起。”
　　程午倾身抱住他。
　　她这次没说“谢谢”，而是给他一颗用爱意外衣包裹着的糖。
　　周意立回抱她，只是那份独有的甜，被心疼滋味掩盖过了，尝不出来。
　　领了结婚证的第一晚，程午少见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