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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冕之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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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电由于长期欠账,早就被断了供应,房间里没有灯光,一支蜡烛孤独地燃烧着,照出昏暗阴沉的床帷,四周充斥着难以言明的陈腐之气。
  这时Candy已经十五岁了,虽然还不能外出工作,却已操持起所有的家务。她每天中午准时将饭菜端到卧室里,再悄悄走开,提着一只木桶去河边汲水,装满屋后的储水池。
  母亲神志清醒的时候,曾去社区戒毒帮助中心找了一份洗衣服的工作。但实际上,这些工作都由Candy完成。Candy每天要洗堆积如山的衣物,再送到戒毒中心,才能拿到补偿救济,喂饱自己,养活母亲。
  那年的一个雨夜,Candy从睡梦中醒来,迷糊中听到继父回家的脚步声,以及他和母亲短暂的交谈声。他们的声音很低,内容却如他们的关系一般古怪:充满着相互诅咒、谩骂和赤裸裸的欲望。在他们的世界里,爱与恨都是同样刻骨,难舍难分。之后便是欢爱之声。和以往一样,堕落,疯狂,不知羞耻。
  Candy起初并没有在意,不久后便睡去了。事后想起来,那一夜母亲的声音似乎在放纵和迷离中,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绝望,仿佛一只重伤垂死的兽,在雨夜低低呻吟。
  那是母亲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夜。
  继父离开后不久,母亲平静地起身,拿起他刮食毒品的刀片,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她可能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手腕几乎被割断,不留给自己任何机会。
  至今为止,Candy都不知道她这样做的原因。
  因为没有争吵,没有打闹。甚至那一夜,他们的欢爱格外沉沦,几乎持续到破晓。
  但这一切又是那么自然,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意外。
  Candy推开房门时,终年不见天日的房间被一缕朝阳照亮,赤裸的女尸横陈在分不出底色的床单上,定格出无限悲怆的画面。
  但Candy似乎不记得这幅画面了,她的记忆里只余下满眼猩红。
  仿佛是噩梦中的海洋,深沉,平静,荒唐无际。
  正是暗与死的渊薮,其中荡漾着一股血液、体液、霉斑混合的气味。
  Candy在短暂的失神后,便明白发生了什么。奇怪的是,那一刻她没有哭泣,而是跪了下去,拼命呕吐,几乎连心都呕了出来。
  警方做过几轮调查,结论是服毒过量,产生幻觉自杀。
  继父带着她从南方搬到了洛杉矶附近的一座小镇。或许是对Candy的母亲多少有一点内疚,他没有将她送给福利院,也不再让她洗衣服赚钱,而是租了一间小屋,供她容身。他却很少回来,几乎每天都在外面游荡,只是偶尔回来给她一点钱。
  这些钱让她可以吃个半饱。
  两年后,Candy满十七岁了。她就像一株在岩缝里生长的花,只稍有滋润便盛开起来。渐渐地,邻居们都几乎认不出她了。两年中,她长高了许多,干瘦的身体变得苗条丰满,一头枯燥的黄发焕发出迷人的光泽,尖尖的脸也圆润起来。
  更重要的是,她脸上多了笑容。
  因她知道只要再熬过一年,就可以出头了。
  只要满了十八岁,她就可以出去工作。她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这些年她学会了做很多事。除了女孩子常做的家务外,她还会修篱笆、除草、给宠物洗澡、照顾老人,甚至搬运东西。有时候继父不在,她会为邻居们做这些事。作为回报,邻居们会给她一些食物或者旧衣物。
  她得到的最贵重的礼物,是一件碎花洋裙。
  隔壁有一个和她一样年纪的女孩,并不漂亮,却饱受宠爱。这件洋裙是她十七岁的生日礼物,却因母亲弄错了浅粉红和奶油色的差别,大发脾气,刚拆开就一把扔出了窗户。母亲赌气般地捡了回来,送给了常来帮忙整理花园的Candy。
  Candy正在试穿这件碎花裙子时,继父回来了。她害羞地躲在窗帘后,慌乱地遮掩着半裸的身体。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继父破天荒地要带她去镇上的快餐连锁店吃晚饭。Candy喜出望外,换上了那件碎花裙。
  Candy一口气吃掉了五个汉堡,仿佛将多年对胃的亏欠都一起补偿。要不是继父拦着她,她也许会一直吃到住进医院。
  晚餐后,继父送她回家。当那辆蹩脚的二手汽车在空无一人的高速公路上颠簸时,继父突然问她这些年对她怎样。
  Candy犹豫了一下,回答说他对她很好。
  本来,毫无血缘的两个人,他能将她养大已属不易,她也根本不曾奢求什么。
  他又问她今天晚餐如何。Candy点了点头,虽然撑得难受,但她的心里依旧很满足,这是她多年未曾尝到的美食。可乐在玻璃杯中腾起泡沫的瞬间,她甚至想到了母亲在残酷生活的间隙中,偶然露出的温柔微笑。
  那一刻她有点感动,她望着继父,说等她工作后会照顾他,将他当父亲看待。
  继父却笑了,他说他不需要女儿,他需要一个女人。他突然将车停在路旁,缓缓地说:你做我的女人吧。我现在有了正式工作,会定期给你钱,让你每天都能吃上想吃的东西。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Candy惊讶到不能作声。
  他突然将手放到了她的大腿上。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惊讶于这个女孩肌肤的甜美,想来任何男人触到都会情不自禁。瞬间他失去了理智,回身抱住了Candy,疯狂地寻找她的嘴唇。
  Candy尖叫,挣扎。她纤细的身体里有着不相称的力量,像一只倔强的小兽。相持中,她突然一口咬住他的脖子。腥咸弥散在唇齿间,让她不住反胃。
  但她绝不松口。
  他痛极放手,Candy像一条小鱼一样推开车门逃了出去。她钻入了高速公路旁的树林,拼命地向前跑着。
  她恍惚听到继父在身后叫她的名字,但没有停下。她歇斯底里地奔跑着。由于胃里的汉堡作祟,她跑一会儿就停下来呕吐一会儿,然后再接着跑。
  从那天之后,她再没有吃过这种食物,哪怕看一眼都想作呕。
  直到天亮的时候,她才停了下来。却已经迷路了,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身上没有一分钱,没有出生证,除了一袭被撕破的碎花长裙,什么都没有。
  她抱着肩在公路旁坐了很久,直到一辆路过的货车停下。蓬头垢面的司机探出头问她:“要搭便车吗?”她木然地点了点头。
  “去哪里?”
  “I don't care。”(我不在乎。)
  于是,这辆拉着一车道具的大货车,将她带到了好莱坞。
  她躺在货舱里,看到身子周围的那些宫廷家具。它们看上去华丽精致,实际不过是由泡沫制成的,再粉刷上金粉以作装饰。家具中央的箱子里,静静地躺着一个道具人偶。公主礼服,碧绿的眼睛和金色的长发,美丽,苍白,毫无生气。
  在那一瞬间,空气中仿佛张开了一面虚无之镜,让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或是自己的未来:一个道具人偶,廉价,低贱,没有灵魂,注定任人使用,而后被人抛弃。
  夜色轻寒中,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肩,迟来的眼泪这一刻才流了下来。周围的一切都是虚无,薄薄金粉覆盖下,便是破败与苍凉。
  但她和这具美丽而冰冷的人偶还是有所不同。她没有她华丽的礼服、金色的床单和粗糙却光芒耀眼的道具首饰,但,她有一具柔软、青春、充满活力的身体。
  是唯一的真实,也是她唯一拥有的。
  她咬着嘴唇,缓缓发誓:从此之后将不惜一切,让它免于饥饿与贫寒。
  为此,她不惜欺骗、谎言、背叛……
  甚至,出卖它本身。

  3。影子 Shadow
  下午的拍摄已经开始一阵子了。
  Candy悄悄溜进摄影棚,正碰到女明星大发脾气,将纸杯装着的红茶泼到地上,赌气说找不到她专用的杯子就不喝。一旁急着开镜的导演早已等得不耐烦,只好冲周围人指桑骂槐,现场一片混乱。Candy赶紧打开保管箱,翻出女明星的杯子递上去,却被监工劈头盖脸一阵痛骂,勒令她收拾东西滚蛋。她苦苦哀求,才保住了这份工作。代价是今天的工钱全部扣清,收工后,还要负责收拾现场。
  傍晚,炫目的灯光次第熄灭,片场的人也陆陆续续散去了,只有Candy还在忙碌。刚刚结束的是一场颇富荒诞感的婚礼闹剧,摄影棚里就像打过仗一样。Candy将值钱的道具一件件搬进库房,又上了锁。她叠起数十张桌椅,又跪在地板上,清扫满地的花瓣、彩片和酒杯碎片。
  此时正值盛夏,剧组离开后就切断了主供电,只留下极少的灯光照明。没有了空调,棚内的气温迅速逼近四十度。Candy来回擦着地板,又饿又渴。当她准备去卫生间喝点水,起身时却感到一阵晕眩,软软地跌倒在地板上。
  突然,一个人从身后扶住了她。Candy回过头,发现一个矮个子男人正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这人是剧组负责管理道具的小头目,虽然才三十几岁,但头发已经半秃了,一根根被油亮的发蜡包裹着向头顶聚着,却也掩饰不住必然零落的命运。
  Candy轻轻推开了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这人有些悻悻地退了一步,瞬间却又堆起笑,递上一瓶果汁。Candy淡淡地接过了。他似乎得到鼓励,凑了上来,一脸猥琐地大讲演艺圈的黑幕。不外乎今天那位颐指气使的女星,半年前来到好莱坞时不过是个村妞,和Candy一样四处碰壁,最后“舍身”傍上了某制片,一炮走红。
  他挥汗如雨,将那些尽人皆知的故事讲得神神秘秘,但限于表达能力,总是东拉西扯地找不到重点。酷热的空气里,只见那张嘴毫无意义地一开一合,显得有些滑稽。
  Candy看也不看他,仰着头一口气将果汁喝光,用手背擦了擦,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如果我和你上床,你能给我怎样的角色?”
  那人有点惊讶,似乎没有想到这位一脸稚气的女孩竟能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直截了当似乎直接打击了他的气势,半晌,他才诺诺地应声。
  “不是角色,是出生证。”
  Candy将空瓶抛在地上,没有说话。
  对方以为她不肯,赶忙为她指出形势:他认识一个道具专家,只要四十分钟,就可以为她伪造一个出生证,保证没有任何人看得出来。而她没有成年,没有出生证就找不到工作。
  Candy却打断他,执著地说:“我十八岁了,只是出生证丢了。”
  对方怔了怔。完全不明白,她在这种没有意义上的细节上纠缠个什么劲?管她真的几岁,没有那张纸就是空谈。
  果然是孩子脾气。对方有些郁闷,还要再劝她几句。Candy却干脆地点了点头。
  “午夜的时候,你到我住的地方来。带着那张出生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人喜出望外,走之前留下了一个纸袋,里边有剧组中午剩下的盒饭。
  他心中打好了如意算盘,给她这张假出生证,便掌握了她最大的秘密,以后还怕她不随叫随到?若真碰运气,她成了大明星,或许还能敲到一大笔钱。
  这是财色双收的美事,不枉他满头大汗地在这没有空调的鬼地方站这么久。
  摄影棚最北面有一个废弃的储物室,如今是Candy的住处。
  储物室里堆放着大量杂物,有道具书架、椅子、壁炉、泡沫做成的钢琴,都缺胳膊少腿,落满了灰尘。防尘的黑色幔帐被Candy揭了下来,堆在最北面的一个小小角落里。晚上,她就蜷缩在那些散发着霉味的布幔里过夜。与其说是床,不如说是狗窝。
  她付不起房租,又经常加班熬夜,索性就住在这里。片场管理员看她可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去了。
  Candy随手扭亮了台灯,萤火一般的灯光闪烁了几下才最终亮了起来。她坐在床上,一口一口吃着盒饭。虽然很饿,她却吃得很慢,因为她知道,吃得慢一点,食物似乎就不那么容易耗尽,明天也会支撑得更久一点。房间里只有一个电源插口,她想了想,拔掉了台灯,将另一根线插了上去。
  那是一台老式录音机,看年头已经超过二十年了,应该是哪部老电影里出现过的。那时的电影人似乎格外认真,这台录音机不仅仅是道具,而且真的可以播出声音。储物间里还找到一盒老旧磁带,经Candy简单修理后还能播放。
  这盒磁带大概是当时片场用来做场记的。二十年前,胶片还是贵重物品,只有大制作的电影才能有画面记录,一般都是声音。为了省电,Candy将声音调到最低,要用心分辨才能听清。
  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电流嘈杂声传来,时空仿佛在瞬间逆转,二十年前曾在这里响起的声音再度回响,她的心一点点安宁下来。
  这种带子通常被反复使用,一个剧组用完,就轮到下一个剧组接着用。录一次就抹去一次。里边的内容非常杂乱,有歌舞片中的角色唱词,有爱情片中的男女对白,有道具在地板上被拖动的锐响,有导演训斥演员的怒吼。
  Candy听过很多遍了,每一句都能倒背如流。
  一段咝咝的声音后,Candy知道,即将播报的是一段新闻。新片《春闺风月》在该片场开机,女主是当红一时的影星,男主却是初出茅庐的新人,只有十九岁,虽然没有演出经验,却有英俊的外表和过人的才华,前途无量。
  新闻只有简短几句,接下来又是冗长的歌舞剧。
  每次播放到这条新闻时,Candy都禁不住有些失神。她对那个时代的电影并不了解,不知道这部片子后来的命运:是红极一时、彪炳影史,还是已被历史遗忘?
  她只是想,二十多年过去了,那个初出茅庐的男演员怎样了?是生,是死?继续在影坛奋斗,或已退隐江湖,结婚生子?
  或许他幸运地成了巨星,住在比佛利山庄里,车库里堆放着各种名车,陈列架上堆满了各大影展的奖杯。
  又或许,还和二十年前的他或现在的自己一样,什么都不是。
  想到这里,她的心竟有些感伤。默默记下了男主角的名字。
  时钟报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已经是午夜了。
  Candy关上了录音机,将磁带取出,用布小心包好塞进了柜子里。那盒被人遗忘的老旧磁带,陪伴了她很多个难以入睡的夜晚,是她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她不想一会儿做那肮脏交易的时候,让它也染上不洁之气。
  钟声轻轻回荡,敲打着寂寞而闷热的夜色。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最后的时间,悼念自己的童贞。
  她知道,这是在出卖自己。
  但她也知道,她和母亲有不一样的地方,或许只是一点点,却因此而大相径庭。她决不会为了一碗饭、一只汉堡出卖自己。
  她要的不仅仅是吃饱,不仅仅是活下去,甚至不仅仅是钱。
  如果她要的是这些,她只用顺从自己的继父就可以了。
  她要的是未来。
  一个可以令她不再受人侮辱、受人践踏的未来。
  吱的一声,房门被推开,泛着油光的头探了进来,正是那位道具头目,站在门口,满脸笑容地张望。Candy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坐在床上,缓缓脱下外衣,小心叠好,放在枕头下。
  明天还有面试,她不想弄坏了唯一一身衣服。
  她漠然地解着衣衫,不紧不慢,不喜不怒。细腻的肌肤一寸寸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带着蜜色的光泽。
  男人呼吸急促起来,连滚带爬地凑到她身前,迫不及待地扯下脖子上那条滑稽的领带。
  Candy却在此刻伸手拦住他:“东西呢?”
  这一问有些扫兴,但毕竟是有备而来,一阵手忙脚乱后,男人还是掏出了一张淡蓝色的纸。
  这是一张补办出生证的表格,上面大部分内容都空着。男人赶紧解释,用人方会核对笔迹,只要Candy亲笔填完了,他再拿去找朋友盖上伪造的公章就可以了。
  他怕Candy不信任他,赶紧赌咒发誓,说朋友的作伪技术多么高,他的信誉是多么好。最迟第二天中午,就能将以假乱真的出生证交到她手上。
  Candy默默注视着那张纸。她每看一下,男人的心就禁不住七上八下一会儿。她的目光失神而散漫,似乎找不到焦点。他甚至不清楚,她是否真的在看,也不清楚她什么时候就会反悔。
  好在,她终于将纸小心翼翼地叠起,放到枕头下。
  而后轻轻躺了下去。
  那人的手冰冷、潮湿,像一条游鱼,在她身上摸索。她没有动,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一角积满灰尘,挂着一张多年前的蛛网,却早已被风干了。灰暗、枯槁,却又精致得让人叹息。仿佛时光的雕刻者用尘埃编织成的杰作,简到极致,却凝聚着千丝万缕、千针万线的心意。
  男人喘息着解开她的胸衣,细瓷般的双峰上,有胭脂新点的甜美。他迫不及待地吻了下去。这个吻湿冷而污浊,让她凝脂般的肌肤上起了一阵寒栗。她心中却没有太多的伤感,只是觉得这个人的样子有些滑稽。
  她莫名其妙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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