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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两位。”
　　宋导说：“好的，我去问问。”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凌枝寒震惊地看着宋导的背影，不是，这就直接去问了吗？不不不，她的剧本配不上这两位别去问别丢人行不行？宋导千万别说是她想找这两位的啊！
　　她压抑住自己的心潮起伏，又忍不住隐隐有一点期待，她的剧本让这两位来演……
　　如果是在她刚开始涉足这个行业的时候，这样的合作简直是痴心妄想。
　　回到自己房间，凌枝寒拿出剧本又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她写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再认真一点，再努力一点呢？
　　就很气！
　　去年电影节，萧衍获封影帝，是人选中的黑马，凌枝寒好奇，便把他所有的影视作品全找来看了一遍，看完又看了本人的采访，手中的笔便蠢蠢欲动，自动代入了笔下故事中男主的脸。
　　把唐珞婷考虑为女主的路径也基本一样。
　　就是没敢想过会真的请他们来演。
　　怎么办怎么办……她的故事要是配不上两位的演技，她会羞愧的……呃不对，不一定请得到这两人，她倒是不用着急羞愧。
　　总之不管结果如何，先冷静。
　　当天下午，导演当着她的面接了个电话，没说几句就挂掉，之后微笑着告诉她，两人都同意了。
　　凌枝寒终于松了口气，回到房间打电话给姚筠，告诉她这个消息。
　　姚筠却不怎么能理解凌枝寒的心情：“唐珞婷我知道，但是萧衍是谁？”
　　唐珞婷演的电视剧比萧衍受众广些，自然更为知名。
　　“就是前两天我推荐你看的那个电影的男主，他凭借那部电影被封的影帝。”
　　“哦那个啊，”姚筠说，“看了十几分钟没看完。”
　　“你觉得不好看？”
　　“也不是不好看……看起来确实不怎么轻松对不对？题材太沉重了。”姚筠往嘴里塞了块巧克力，“等我事情不怎么忙的时候再看，现在本来就烦躁再看那个会抑郁的……不过，这样的演员演你的都市情感电视剧会不会，大材小用了一点？”
　　凌枝寒不得不承认：“对，我也觉得大材小用，没想到他会答应。”
　　“那他算是你偶像呗？你要见偶像了欸。”姚筠揶揄道。
　　“他不能算我偶像吧，我觉得顾允义那样子能当偶像，可惜了，我认识他真人以后就再也不想把他看做偶像了。”
　　“啥？”姚筠怀疑自己听错，“你一开始不是不满意顾允义演你的剧吗？我记得你对他的评价也就只是说他态度认真，演技跟以前比进步很大，你还能把他当偶像啊？”
　　“他唱歌唱得确实不错啊。”凌枝寒实事求是道，“但是我一开始不希望他来祸祸我的剧本也是肯定的，后来嘛，差强人意吧。”
　　“得了吧，网友都说活久见顾允义有演技了，你要求别太高，编剧做到你这个份上也算不错，还能稍微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大多数都是当个幕后枪手什么的，哪还能像你一样挑演员啊。”
　　“你说得对，我混到这个份上已经算相当不错。”凌枝寒打开窗户望着外面美丽的落日余晖，“但我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还要变得更强，哪天混到宋导这个程度，有演员特意留档期来演我的剧，我就高兴了。”
　　“不不不，不止这样，”姚筠给她畅想加码：“最好再有为了演你的剧争得头破血流的演员，啧啧啧，苟富贵，勿相忘！”
　　“放心，我忘谁也不能忘了你。”
　　凌枝寒跟姚筠聊完，挂断电话，站在窗口吹了一会儿风，然后坐回桌前——这是为了让她方便改剧本特意准备的桌子，宋导真的是位非常细致周到的导演。
　　剧本在拍摄过程中还会经历许多次修改，她也不能确定谁会来插上一脚指点一下，干脆不再去管，等有了要她怎么改的要求再说。
　　手机上，宋导发来消息，分别给她推荐了男女主演助理的联系人名片，附带了一句话：
　　把男女主演需要看的参考书目或者资料什么的给他们发一下，多发，让他们每天看得来不及打游戏发消息煲电话粥出去玩这种。
　　凌枝寒被名导这凶悍的作风吓得一愣，战战兢兢地问：太过专业的也要发吗？有的我也看不懂。
　　宋导回的是：发，让他们留到后面看，先看简单的，看不懂的你懂的，有时间就去给他们讲，谁要是敢不听，你告诉我。
　　凌枝寒被这突然的委以重任弄得有点受宠若惊：好的。
　　把参考书目和资料发过去以后，两位主演的助理都表示收到，凌枝寒却忍不住想，明天开拍，拍摄时间不到五个月，这两位主演想要看完怕是都得费点功夫，也不知道会不会恨她。
　　名导就是名导，任性。
　　凌枝寒想了想，还是又提炼了一下要点，把重要章节标出来，说时间不够看这些就行。
　　唐珞婷的助理发来一个哭泣感恩的表情：好的！我的天那个书目真的吓死我。
　　萧衍助理发来的是：那个，凌编，抱歉这事有点唐突，萧哥说关于这个参考书目的事，明天想跟你单独聊聊，你看有没有时间呢？
　　凌枝寒看见“单独聊聊”这四个字，不由得想起自己初高中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谈话时的紧张感。
　　她打字的手都忍不住微微发抖：如果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再减减……
　　萧衍助理回的消息让凌枝寒有些摸不着头脑：呃不是这个意思啊凌编……呃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唉萧哥意思我也不懂……啊他走了我问不到了……那什么，你明天有时间吧？
　　凌枝寒无奈，回了句：我不知道导演会不会给我什么安排，没安排肯定有时间。
　　萧衍助理：好的，那明天再说。
　　凌枝寒把手机放回桌上，离得远远的，像是怕有什么怪物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单独聊聊？聊什么？到底有什么好聊的？拜托给她个心理准备好不好？
　　她也知道，在镜头前温和有礼的明星，有的其实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客气，有的私下里更是脾气差得要命。
　　她刚入行时的原则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现在如果遇上靠谱讲规矩一点的剧组，多少也能做到相安无事。
　　这次的合作的宋导作风强悍，看样子也是能镇得住场的，但是这位影帝……据她所知根本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啊，不然也不可能接她的剧本不是？
　　啊不对不对，也许是看在宋导的面子上而不是她的剧本？他会不会对自己这个剧本要看这么多参考书提出质疑？
　　完了，那更完蛋了。
　　凌枝寒撑头想了一会儿，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切，不就是影帝嘛，虽然是影帝也是不知名影帝，顾允义演她的那部剧，那可是收视率破二，热度杠杠的呢。
　　萧衍要是敢用自己的影帝头衔压她，她就用自己剧本的受欢迎程度压回去，谁怕谁？


第22章　
　　凌枝寒带着给自己做好的心理建设赶赴片场拍摄；　开机仪式这种过场被马上走完；　看宋导的表情；　要不是惯例如此；　他甚至可能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走这个。
　　“凌编；　请问有时间吗？”这句明显带有萧衍音色的问话在她身后响起时；　凌枝寒回过头去看，差点不敢认。
　　萧衍出道即演正剧；　荧幕上的形象要么是宽袍广袖的古人；　要么是社会底层各色灰头土脸的小人物。
　　平日里没综艺要拍；　接受的采访也仅限于各种颁奖晚会现场；　那必定只剩正装穿着。
　　像今天这样穿着剧中男主一身休闲运动服还真……挺冲击。
　　就像一个常年持重老成的人突然年轻了十几岁，又或者一个混迹在城市边缘的人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呃这个比喻好像有点不对。
　　总之，在她的印象里，萧衍的外形从未这样时尚精致又富有生活气息过。
　　她的剧本能开发出演员不曾有过的形象；　也真的是很有意思呢。
　　以上想法在凌枝寒脑子里过完一遍后，时间差不多快过去了半分钟；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回答萧衍的问题：“有、有……”
　　好在她刚才不是在犯花痴；　她只是觉得有意思，以一种纯学术研究的眼光来研究萧衍这个“课题”会有几种表述方式。
　　在她的印象里；　萧衍在接受采访时话不多；　回答问题也中规中矩；　但始终有一种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强大气场。
　　这应该也来源于他对事业规划的极度自信和极端任性，总之是个锋芒毕露的人，加之昨天她和萧衍助理的对话；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迎接狂风骤雨或者冷言冷语的准备，哪知……
　　萧衍微微低头，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左眼眼睑：“你看见我的黑眼圈了吗？化妆师特意盖了好几层粉。”
　　“看、看见了……”凌枝寒一脸懵，萧衍到底要说什么？
　　“宋导一般都会要求编剧给演员发参考书目，这是他的习惯我知道，但你是发的最多的。”
　　所以这黑眼圈是为了看书看的？
　　凌枝寒不知自己是该因为萧衍的认真而高兴，还是该因为这句带了点抱怨意味的话而表示歉意。
　　“我后来做了删减……”
　　“我知道，不删减也没事反正我会看完。”萧衍笑了笑说，“我就是好奇你怎么找的专业书目？”
　　只是……好奇这个问题？
　　凌枝寒感到自己之前真是被萧衍吓到了，搞得她如临大敌，松了一口气道：“问同学，去图书馆，找专业人士或者上网，总之途径还挺多的。”
　　“哦……这样。”萧衍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宋导，宋导已经在催人赶紧收拾准备开始工作了。
　　“我听导演说你希望由我参演，所以你之前应该认识我？”
　　“是，萧老师我挺喜欢你的。”凌枝寒觉得自己说出这句客套话并不困难，哄着影帝开心嘛反正。
　　萧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那应该会在微博上搜我吧？”
　　“有时候会。”
　　“这几天就别搜了。”萧衍说完便转身要走。
　　凌枝寒一时之间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啊……啊？”
　　“欸，不对，”萧衍顿住脚步，又回过身来，“我这么一说你肯定更要看……总之你别怪我，话都是他们说的，我对你没有任何意见。”
　　“……”
　　他们？谁们？
　　一天的工作完成，凌枝寒拿回手机，打开微博搜索关键词“萧衍”，总算得到了答案。
　　关于萧衍接她的剧本，怨气最大的自然是萧衍粉丝。
　　作为不为人所熟知的影帝，其粉丝也定然不同于一般流量，他们之所以喜欢萧衍，就是因为萧衍是娱乐圈中的一股清流——不追求热度、不拍烂剧、不做与本职工作无关的事。
　　然而现在，这股清流居然自甘堕落，接了一部都市情感剧？！他们愤怒、悲痛、以泪洗面，为了挽回影帝形象，他们写了一篇长长的、论文式的文章，从各方面来论证萧衍这个决定的利弊。
　　因为剧情还不知道，粉丝就把凌枝寒过往所有剧本拿出来对比分析，确认她的剧本就是不适合萧衍。
　　所以论证的结果自然是：不可以，不能这么做，这有辱神格！
　　这篇文章萧衍看了，用本人的账号回了一句：我寻思着，我之前的职业规划没得到你们的高明指点，不也发展得挺不错？
　　凌枝寒看到这条回复，震惊地点进去确认了好几遍这是本人账号，陷入一阵精神恍惚之中——怼粉丝这种事，萧衍也算特立独行得过分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终回，影帝的粉丝，大概也和影帝一样有脾气，怼了一句：萧衍你干脆改名叫嚣张吧！
　　顺便带了个刚做的表情包：萧衍一脸睥睨天下的表情，下方配字“我姓萧，嚣张的嚣”。
　　萧衍也继续跟粉丝互动：图不错，存了。
　　该粉丝的微博主页，最新的一条微博是：从今天起不饭任何人。［再见。jpg］
　　凌枝寒看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影帝和影帝的粉丝，都太有意思了。
　　萧衍在媒体和粉丝面前有时相当不给面子，尤其在旁人对他的职业规划提出质疑时，更是个不肯听劝的，因此才让他显得愈发特立独行。
　　但平日里与人交往相处，其实当得上温和有礼，不过这也有可能是他为了维护自身形象而做的努力，对此类现象背后的原因凌枝寒并不愿意多做深究。
　　打着真性情的旗号做出口无遮拦而出口伤人的事，除了让与其共事的人徒增困扰外，不会有任何帮助。
　　这样所谓的“真性情”，说实话凌枝寒并不喜欢。
　　改剧本的要求来得很快，拍摄进行到第十三天，有关男主做的某件事，宋导认为不合适需要修改为别的情节，免得过不了审。
　　然而牵一发动全身，前后逻辑的通顺要求这一修改必须给男主做出合理的解释，凌枝寒只好从男主的童年经历下手，改剧本改得相当头秃。
　　早上七点她就坐到了桌前，剧组拍摄的进度不能停，她留在宾馆进行修改，赶上进度，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没去片场，她的手机倒是可以拿在手里，十点左右接到宋导发来的消息：听说我们宾馆被警车围了？！
　　凌枝寒从剧本的各种关系线中艰难地抽回思绪，终于意识到这句话不是自己剧本里的剧情，不需要她思考什么，只需要她确认情况。
　　于是凌枝寒起身打开窗户往外望去。
　　宾馆的隔音做的很好，她又沉浸于工作，根本没注意到宾馆外面什么时候围了这么多警车，而且种类看上去还不止一种……
　　这效果，震撼。
　　接着，有警员拿着扩音器讲话，声音清晰地传入凌枝寒耳中：“有关部门请注意，逃犯爬上了十六楼1601阳台窗户，重复，逃犯爬上了十六楼1601阳台窗户！”
　　“逃犯”和“1601”两个信息点沉重地撞击着凌枝寒的耳膜，因为她知道剧组的演员都住在十六楼，1601是萧衍的房间号。
　　她的剧本经历过各种各样不能最终完成拍摄的奇葩理由，这次难道还要添上一个：男主演是隐藏多年逃犯？
　　太戏剧性了，自己写了这么多年剧本，人生的戏剧性想必也达到了高峰。
　　所以凌枝寒还算镇定地拿起手机打字回消息给宋导：是的，不过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我去看看。
　　如果萧衍真是逃犯，那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凌枝寒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萧衍戴着手铐坐在审问室里，一边阴恻恻笑着，一边平静地说出自己犯罪事实的场景。
　　天啊，带感！话说萧衍之前怎么没演过逃犯呢？
　　凌枝寒等电梯的时候在想，她真是改剧本改疯魔了，现在剧面临要黄的风险，她居然也不盼萧衍点好，大概是压力太大，巴不得拉所有人一起下地狱的心态所致。
　　不过萧衍也算为她怼了粉丝，她不该这么不仁义。
　　凌枝寒赶紧往自己脸上拍了拍让自己清醒一点，乘上电梯到了十六楼。
　　1601外面已经站了一群警察，有的在小声说话讨论抓捕方案，大部分都沉默站着没动，凌枝寒在某个警员的肩章上看到了“缉私”字样。
　　警员们见她走过去，眼神都有点疑惑。
　　“你好，”她礼貌站在警戒线外对离她最近的警员打了个招呼，“我是剧组的工作人员，这个房间住的是我们剧组的男主演，我想问一下，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凌枝寒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把“犯了什么事”这种问题问出来。
　　“萧衍是吧？”警员跟凌枝寒确认着名字，“哦，他没出事，他是报案人。”
　　剧情……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凌枝寒拿起手机，看到宋导又发来消息追问事情进展，便把警员的话回了过去：是萧衍报案抓捕逃犯，逃犯是谁我不清楚。
　　知道男主演没犯事，宋导放了心，告诉她别着急，了解清楚所有情况再一起说，他先拍戏了。


第23章　
　　1601房间内；　从逃犯爬上窗户的那一刻起；　场面就开始向着极度混乱的方向发展。
　　高层的风力太强；　逃犯死命扒着窗棱也还是有站立不稳的趋势；　不过她好歹背着风；　想说什么话；　吼一吼，房间里的人肯定都能听得见：
　　“萧衍我诅咒你一辈子是个糊咖！”
　　这年头；　人人都想挤进来的娱乐圈；　资源争抢资本运作；　成为明星之人无一不是为了日后能够大红大紫；　被人诅咒一辈子是个糊咖，那真是个相当严重的诅咒。
　　谈判专家冷汗直流地看向萧衍，果见原本两手叉腰一脸淡定地看着这一幕的萧衍，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
　　谈判专家赶忙提醒道：“萧先生；　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刺激她。”
　　萧衍听了谈判专家的话，不得不摆出一个虚假得过分的亲切笑容；　大声对逃犯喊回去以免她听不见：“你先下来好不好——？”
　　逃犯听得不甚明晰；　但也心知肚明肯定是劝她不要跳楼之类的废话，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楼下就不敢再看；　继续自己的血泪控诉：“你把我叫回来；　说帮我想办法；　这就是你的办法——劝我自首？！萧衍你这么薄情寡义，你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