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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无深情共余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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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跟你那些师兄改期了。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这个周末，你应该要用来修改报告。”
我擦？这是逗我吗？我好歹辛辛苦苦花了无数的精力和心思，大周末的熬夜加班加点写出来的东西，他陈图不过看了两分钟，就给我判退？
很是郁闷，我却不得不按捺住翻涌的情绪，浅笑着，装作一副诚诚恳恳的样子说：“陈总，请问这份报告有什么问题吗？我入行时间不长，确实很多方面有所欠缺，还希望陈总给我指点一二。”
半眯起眼睛斜视了我一眼，陈图将整个身体放松地卧在软绵绵的沙发上，他淡淡说：“之前我给你看一个文案，问过你的意见，你批判起来头头是道，我以为你的水平能跟得上你鉴赏文案的专业，现在看来，我还真是太高估你。这么垃圾的玩意，你也好意思拿过来浪费我的时间。”
像这样被客户无情奚落的事，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我已经习以为常，可是现在从陈图的嘴里面听到那么轻视的话，我内心翻涌的不仅仅是尴尬。
越来越多的情绪，在我的心里面堆积着，差点就要造出另外一个撒哈拉沙漠，那些焦躁所到之处，全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漠。
我忽然无比厌恶不管是哪一时哪一刻，都要端着良好态度，憋住自己的脾性，跟陈图客客气气瞎哔哔的自己。
我是喜欢人民币，但我也有自己的底线。
抿着嘴平息了一下自己，我波澜不惊地看了看陈图，继续淡笑，说：“让陈总见笑。很感谢陈总给我一个跟着你学习的机会，可惜我天资愚笨没能学到位。既然陈总认为我的水平跟不上贵司的要求，不如陈总向我公司那边申请换一个同事来跟进？我部门有很多比我入行早，比我有能力的同事，他们目光独到能力卓越，一定有能配合得上的。”
我还以为陈图他有多装逼呢！
我的话刚刚落下，他的嘴角连连抽搐了几下，刚才那些像是拿着胶水粘在脸上才能展露出来的淡定全然不见，他瞪了我一眼，露出持续了不到两秒的讪色，声音微微提高半分，他说：“我有说过要换人了？真是。”
耐着性子，我沉声说：“那么陈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好意思，我不太懂，希望陈总可以直接点。”
第040我不要
陈图端了端自己的坐姿，他的眉头蹙得更高，他的目光像胶水似的黏在我的脸上将近一分钟，才慢腾腾地开口说：“劳动节小姐，你在对待客户时，能不能有点耐心？我这不话还没说完。你这份报告是没通过，但第二页和第五页提出的各项建议，有点意思，也算是勉强达到我的预期。”
靠靠靠，他这是先兵后礼？先把我踩在脚下打击得我体无完肤，再来一箩筐的肯定，他特么的这是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的套路啊！
别怪我腹黑，想法太多，按照陈图这么装逼直接简单粗暴的人，他忽然变得那么迂回，这肯定是有古怪！
心里面像是有一千只一万只野马在草原上奔腾着，我不得不提高警惕，扫了陈图一眼，稳了稳心神，我兵行险着，步步推进说：“陈总，既然我的报告只能勉强达到你的预期，我的服务态度和耐心也强差人意，综合起来，我确实不太合适跟陈总合作项目，不如陈总向环宇这边提出申请换一个能跟陈总高度配合的人？我很感激陈总此前愿意给我学习机会，可惜我没能把握住，我愿意接受陈总合作途中决定换人的结果。”
敛了敛眉，陈图的目光继续要命般聚集在我的脸上，他的目光灼热，似乎企图将我灼伤似的。
半分钟后，陈图扬起脸，他把每个字都咬得很重，他说：“我不要。”
踏马，他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因为他要得急，我加班加点一丝不苟写了几天几夜的报告，他看了不过两分钟就哔哔我，恨不得把我打击得体无完肤生无可恋怀疑人生，现在我让他把我换了吧，他踏马的还不乐意！
心情畅快了不少，我缓缓呼了一口气，继续波澜不惊：“哦？”
陈图调整了一下手表的位置，他抬起眼帘有些倨傲地扫了我一眼，：“虽然你文案做得一般，性格也拽，但是我就是喜欢看着你很不爽我，却还要拼命忍我的样子。”
卧槽，我以为我忍他，这些忍让已经像是镶嵌到我的骨子和血液里面去，已经能掌控自如收放自如，却没有想到还是被他丫的看透了！
不过看透就看透，反正什么都被摊开时，我的脸皮就会突然变厚。
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我浅笑：“让陈总贱笑，像我们做服务的，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客户，首要原则都是忍，这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我们吴总如果知道我没忍让陈总，他会扣我钱的。”
话里藏话指桑骂槐戳脊梁骨，还让人不好反击，这事我擅长。
交手了那么多次，我能看出来陈图这丫不是傻逼，他自然能听懂我这些话暗含的意味，是说他刻薄奇葩之类的，但他要死死揪字眼不放吧，又显得他不够大气。
想要跟我比噎人呛人，他还停留在小学森的水平，就他那本事，回家玩泥巴还差不多！
果然，陈图的嘴角猛然抽了几下，他扁了扁嘴，话锋一转：“你话真多。”
呵呵哒，说不过我了，就怪我话多！
不想再浪费时间跟他继续扯淡，我觉得我要速战速决，与他商定一个结果，然后该干嘛干嘛去了。
镇定自若地继续笑笑，我说：“我怕说少了，陈总会以为我怠慢。不过说太多，就要浪费陈总的宝贵时间了。这样，我再说一句，关于后继如何合作的事，陈总有定论了吗？”
第041今天咱们来聊点工作之外的事
随手抓起那个文件袋递回到我手上，陈图散漫地伸了一个懒腰，他换上懒洋洋的语气说：“这样，你的报告一般，但建议可行，可以改造。按照你那点水平，估计你拿回去也不知道怎么下手改，这样吧，你这个星期每天都过来漫游这边驻地上班，让我随时能掌握你的工作进度，也方便我给你指点。”
靠那个靠，给他点颜色他还能开画展了，嘴上面奉承他几句，他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呢！
老实说吧，我们这个行业确实具有特殊性，有时跟起项目来，我们就得天天抱着个笔记本电脑往客户的公司跑，随意找个地就能开电脑办公，这样的事能持续到项目结束。
但请注意，这样的事情，仅仅发生在有项目的时候！
现在特么的不就一小报告，陈图提出这样的要求，简直是没事找抽。
沉思几秒，我抬起眼帘望向陈图，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陈图已经腾一声站起来，他淡淡说：“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下午两点准时过来报道。第二，拒绝我。当然如果你选择第二个，我想换一家供应商试试。毕竟等着我给机会的广告公司挺多。”
踏马，以前以为他就一人渣，现在才发现他是贱人一个！
一言不合就威胁我！
要不是看在漫游国际相对于环宇来说，是大一块肥猪油的份上，老子一巴掌就摔过去了，让他丫的作梦！
憋住了一股气，我不动声息的，假装牵强地笑笑，我说：“陈总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样，我还是得回去跟公司那边打个招呼，看看我领导那边怎么说…”
我话还没说完，陈图随即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他挑了挑眉，说：“现在是十一点，你还有三个小时。你现在就可以先回去，慢慢沟通。”
驱车回程的路上，我把陈图再问候了一次。
怀着憋屈的心情，我回到了办公区。
却还没来得及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前台妹子就追在我的屁股后面，她压低声音说：“伍一，吴总找你。”
我赶紧收拾了心情，走到办公区的尽头去敲吴一迪的门。
我推门进去时，一直埋着头对着电脑的吴一迪抬起脸来扫了我一眼，他说：“伍一，你把门带一下。”
我点头，顺手关上了门。
坐在吴一迪对面后，我那一次有了些别扭的感觉。
慢腾腾停止了打字，吴一迪端起一旁的咖啡杯抿了一口，他抬起眼帘来看我，淡淡笑笑说：“伍一，你这一大早，过去漫游国际那边了？”
我拧着手指，第一次略带拘束，完全不再敢瞎贫嘴，我端端正正地说：“是的，我是过去送报告。早上我刚刚过来上班，漫游那边打给我，说报告急用，让我给送过去。”
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的笑意，吴一迪冷不丁说：“不用太拘束。伍一，今天咱们来聊点工作之外的事。”
卧槽，工作狂吴一迪，他在工作时间，又是让我关上门又是说要跟我聊工作之外的事，我能表示我受到了惊吓吗！
勉强撑着，我故作镇定，声音却禁不住有些抖动，我沉声问：“吴总是想跟我聊什么？”
第042从来不喜欢成为别人的猎物
吴一迪弯下腰去，他在办公桌底下捣鼓不过十秒之后，他坐正回来，他的手上多了一瓶旺仔牛奶，他递过来，说：“喝点，记得你以前挺喜欢喝的。”
我略带迟疑，却还是伸手安然接了过来。
吴一迪拍了拍手，他这才缓缓地说：“早上，你见过陈图了吧？”
我点了点头，说：“陈总让我过去，沟通了一下报告的细节。”
两只手交叉编织在一起，吴一迪也点头，说：“半个小时前，他给我来个电话沟通，让我给他放个人，让你过去漫游那边驻地一周。”
看来漫游国际最近业绩不咋滴，不然陈图哪里能那么闲得慌！
抿着嘴憋气几秒，我继续点头：“这事陈总也跟我沟通过，我正要回来跟吴总你商量呢。毕竟现在我就是给漫游国际做一份小报告，还在磨合期，谈不上能为公司创造收益。”
吴一迪的手习惯性地曲起来，在桌面上游弋着敲打两声，他的眉头全部蹙起来，他盯着我看了几秒，说：“伍一，我这次喊你过来，是想跟你聊点工作之外的事。你真的觉得，陈图让你过去漫游国际随时待命，最主要的是为了修改那个微不足道的初期报告？”
当然没有。我又不傻。
再回程的路上，我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面回放着陈图说过的所有话，想要从中窥看他内心真正的意图，我得出一个结论，陈图这丫该不会是对我有点意思吧？然而这样的结论最终被我判断为不成立。
套用五年前，卢周曾经在情绪激昂时说过的一句让我莫名羞耻的话，那句话的大意是，像陈图这样的，他要搞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虽然我不想把“搞”字，作为前缀词来跟自己扯上关系，但毫无疑问，我觉得像陈图这样的人，他可能曾经有过真心，然而现在放荡不羁的他，即使他有着一副让人失神的帅气皮囊，但这样美好的皮囊，仅仅靠着一个爱玩爱闹的灵魂勉强支撑着，他玩得太嗨，他现在对我所有新奇的探索，以及语言上动作上的暧昧纠缠，不过是一个男人最通病的表现。
他估计之前被捧着惯了，没被人摔打过。见我不太买他的帐，他新鲜，也想征服，仅此而已。
或者他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猎人，而即使我在面对这样长得一张好脸的猎人的追逐时，很难控制自己摇摇欲坠的心，但我伍一，从来不喜欢成为别人的猎物。
万千情绪熬煮成酱，越发浓厚，我不得不敛了敛心神，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玩笑说：“最近忙，没怎么休息好，智商不够，不太懂揣测别人的心思。”
吴一迪的眉头皱得更深，他伸手拧了一下眉毛，再瞥我一眼，他的声音更是低沉：“伍一，我跟你认识五年，虽然大家除了工作，平时聊天得很少，但我大体上能了解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你看似随性，本质上却很较真，你看似大大咧咧，却心细如尘，陈图这个人，虽然人品确实没什么问题，他也不是那种一肚子花花草草莺莺燕燕万花丛中流连忘返的人，但是他不适合你。”
第043他的心不完整
我这个人怎么一回事我知道，我平时虽然是一副很装逼很随意的死样儿，但是我的内心对于原则准则啥的，都有谱。平常在生活中，我确实以一副女老汉的模样风风火火一路狂奔，但我心不粗，我反而会扑捉到别人不太关注的点。
吴一迪对我的评价，我接受。
但他对陈图的评价，我简直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能同意。
陈图人品没问题？他不是花花肠子？
他要真是个多正经的男人，他能在跟我不太熟的情况下，让我演他女朋友，对我又是牵又是亲的，吃我豆腐，完了还埋汰我？
他要真的正经，上次在他办公室，他能把我压在身下唧唧歪歪废话一堆？
更重要的是，特么的五年前他把我第一次弄没了，他当时那态度，就像是他不小心吃了碗不合他口味的白粥似的风淡云轻，就冲这些，他就是个渣！
而现在，吴一迪竟然一本正经跟我说，陈图的人品没问题，那难道是我的智商出问题了？
内心对陈图的感受太复杂了，我抿着嘴一阵，最终我冷清地说：“知道。”
把目光聚焦在我下巴的位置，吴一迪缓缓说：“我跟陈图认识快八年了。”
心浮气躁，我晃动了一下身体，淡淡应：“哦，这样。”
大概是生怕我执迷不悔陷入泥潭，吴一迪明明看出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却偏偏自顾自地说：“陈图读大学那阵，有个特别要好的女朋友。在校期间，他们一直如胶似漆。按照他们双方家境旗鼓相当，当时谁都以为他们之间没悬念会走到婚姻，可是在毕业前夕，他们就此分手各奔东西，原因不明。陈图因此彻底从学校消失，他连毕业典礼都没参加。后来他重回深圳，没事人那样拉投资拉赞助的办漫游国际，他的事业越做越大，按照他的条件，想搭上他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但他一直单身。虽然他平时看着挺阳光向上，生活也很健康，但每年到了毕业季，他还会聚集一堆的朋友去庆祝去买醉，他的心里面明显没放下前度女友。伍一，你是个好女孩，你值得得到全数交付的感情，但陈图，他的心不完整，他不适合你。他没法给到你所有你想要的那些东西。可能有个别女孩子会看在陈图能提供物质的份上，不那么注重内心的感受，然而你最难忽略掉那些感受。跟陈图纠缠下去，你会难受，会受到伤害。”
顿了一下，吴一迪继续说：“伍一，我不喜欢八卦也不喜欢干涉别人的私人感情，这你一直知道。可是你不一样，你是我认识的女孩子之中，最特别的一个，你值得我破例去跟你探讨一次。即使我这样会引起你的反感，我也要说。当然，我这些话，你参考一下即可，要作出怎么样的选择和决定，完全在于你。”
时光交叉换转，我的耳边忽然响起一句睡梦中低低的乞求。
“林思爱，你别走。”
五年前，这句话曾经成功惹起我的眼泪，让我觉得现实讽刺，却不想五年更迭后，我依然能被这句话戳中内心，被它刺伤。
这世间缘分的手，到底要翻云覆雨，把我捉弄到何种地步，才能善罢甘休？
仿佛浑身的血液被抽空，我整个人浑浑噩噩坐在那里，吴一迪说的那些话，明明条理清晰，可是在我的脑海里面，却像是一锅乱炖的大盘菜，混乱不堪。
强撑着，我冲着吴一迪勉强笑笑，然后我用努力装出来的泰然自若淡淡说：“谢谢吴总提醒，我会拿捏好分寸，好好跟进漫游国际这个客户的。”
吴一迪摇了摇头，说了一番让我差点眼眶发红的话。
第044你就这态度？
是的，他就是那么平平淡淡的语气，却说了一堆煽情的话：“伍一，我不清楚你和陈图曾经有什么过节，我也不会去八卦你的私事。总之我就一句话，漫游国际这个客户，你想做就做，不想做，也别因为怕损坏公司的利益，而去忍气吞声。当初我招你进来就给你承诺过，环宇会给你无尽的发展空间和最大限度的创作自由。区区一个客户，我还亏得起。”
我两只手揪住自己的衣袂，所有在内心奔腾着的感激，化成一股热意不断朝我的眼眶涌去，我赶紧埋下头来，轻声说：“谢谢吴总。”
长长叹了一口气，吴一迪继续淡淡说：“好了，你出去忙吧。如果你确定下午去漫游国际报到，就在前台处登记一下即可，不需要再向我报备。”
从吴一迪的办公室退出来，我整个人如同一副空壳，轻飘飘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
捏着那罐旺仔牛奶，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懵逼了将近五分钟，想想吴一迪跟了漫游国际两年，他不声不响不求回报把这个客户给我做，现在他又要顾及我的内心感受，让我自行选择要不要继续去抱陈图的大腿。
我知道，虽然环宇现在的执行权在吴一迪手上，但吴一迪并没有获得全部的决策权，他在管理公司的过程中作出的所有不利于公司利益的决定，都要向他的合伙人有所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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