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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锋相对_指间风月-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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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桃沙看完，心里只有一个感想：节目组找的这个理由真是太冠冕堂皇了。
公告刚发完，群里就热了起来。连很少说话的大boss宋总都出来说了几句。只有一个人始终保持着沉默——徐肖肖。
她保持沉默是正常的，隔着冷冰冰的屏幕，另一端的她此刻应该是不爽、愤怒，但形势比人强，又不能发怒，可又装不来强颜欢笑，唯有保持沉默。
余桃沙叹息，本来她们两个和平共处，关系还算融洽，节目组非要这样，梁子是决定了。余桃沙本来还打算以后和徐肖肖在微博上频繁互动，两人互相帮忙吸粉，实现合作共赢。瞧如今势头，不掉粉就不错了。
晚上，余桃沙睡觉时梦到上小学六年级时，数学老师特别爱考试，隔三差五就来一次小考。而她从小就是名列前茅的尖子生，每逢考试，坐在她后排的调皮男生就使着劲踹她的凳子，嘴里不停地小声嚷着：“沙沙呀，你就让我抄一下嘛，就抄一下，回头我请你吃冰棍。”
小余桃沙理都不理他。
“那我请你吃辣条？”
小余桃沙抵抗住了辣条的诱惑。
利诱不成又改胁迫：“我看到你压在书包底下的那个白色的、软绵绵的、长了一对可爱的小翅膀的东西了，你要是不让我抄，等下了课我就给你夺过来放到讲台上。这样全班都知道你来那个了。”
妈蛋，真的太无耻了。
余桃沙没想到时隔多年后，她竟然还能遇到类似的情况。这次节目组选在横店的明清宫苑拍摄，而且节目组别出心裁地举行了一次模拟科举考试，哦，是露天的。
掩映在一片郁郁葱葱之中的高门深院里，余桃沙正在认真地做着节目组给出的试卷，此次的主题是“明”，试卷上全是有明一代的历史、文化、名人、名著等等，都是一些常识性问题。
坐在余桃沙身后的罗瑞成仿佛被那个调皮男生附体，不停地踹着余桃沙的凳子：“桃，桃，桃，让我抄一下嘛。”
余桃沙赶紧把卷子捂好，他往左边挪，她就捂左边，他往右边挪，她就捂右边。罗瑞成急了：“你不为我着想，也得为你自己着想啊。节目组是按成绩排名来分组的，第一名和最后一名一组，你不想徐孟玺考倒数第一吧？那就照应着我点，他就在我后边，你让我抄，我让他抄，大家一起抄，大家都好。”
余桃沙叹了口气：“看在你找的理由这么清新脱俗且深得我意的面子上——”
罗瑞成满是期待地看着她。
余桃沙说：“想抄没门。”
罗瑞成又说：“不让我看，告诉我也行啊。这个‘公安三袁’是谁啊？公安部门三个姓袁的人？”
王峥嵘看了眼如同摆设的监考老师，低声表示鄙视：“别卖蠢了行吗？公安派是明代的一个文学流派。三袁指的袁宗道、袁宏道、袁中道，都是散文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家纷纷把正确答案填上。
余桃沙一边死死地捂着卷子，一边往后瞧徐孟玺，他坐在那里连笔都没有动，估计是连阅读都有障碍吧？这时，徐肖肖突然戳了戳徐孟玺的胳膊，把试卷往他的方向挪了挪，用意很明显——快抄啊。
徐孟玺刚提起笔，监考老师巨大的身影就笼罩了下来。
徐孟玺放下笔，颇含深意地举了下手：“老师，能提前交卷吗？”
其他五人纷纷转头看他。提前交卷的有两种人，一种是天才，什么都会的，一种是蠢才，什么都不会的。徐孟玺毫无疑问地属于后者。
【第五期】风水轮流转
余桃沙眼神好； 隔着距离尚能清楚地看到徐孟玺的试卷还是大片空白，而他本人从容自若的模样像是早就做完了试卷一样，再配上宽袖长袍、翩翩儒巾； 他的人生完全就是一本装逼手册。
就这样还要提前交卷。
我擦； 他这是要上天啊。
徐孟玺提前交了卷，悠哉悠哉地坐在一旁吃茶。余桃沙也提前交了卷； 直接落座在徐孟玺旁边，觉得自己有必要鼓励一下徐孟玺：“考一百分的梦想还是要有的； 万一见鬼了呢。”话出口不到两秒钟； 又开始埋汰； “不过就算见鬼了，你也考不了一百分。”
徐孟玺说：“我上学时从来都是100分，考零分倒是我的梦想。”
余桃沙斜眼看他； 骗鬼呢你。
徐孟玺一笑：“不过，我这么做是有很深的目的。”
余桃沙：“什么目的？”
徐孟玺紧接着又说：“不考倒数第一怎么跟你一组？”
余桃沙顿时没了脾气。
谁知徐孟玺又说：“不跟你一组又怎么扯你后腿？”
余桃沙气得抓了一把瓜子。在余桃沙眼里，瓜子就是浪费时间、消磨意志的低成本干果。这种东西一吃就上瘾，而且根本停不下来。
如果你想打败竞争对手； 就送他吃不完的瓜子。
如果你嫉妒班上的学霸，就渡他一把瓜子。
如果你想看男神变成男屌丝，就渡他一把瓜子。
余桃沙渡给徐孟玺一把瓜子：“请你吃瓜子。”
徐孟玺接过来默不作声地开始剥瓜子； 认真的模样像是在做学术研究。
余桃沙：“……”
等到考试完毕，徐孟玺才把剥好的瓜子仁一并渡到余桃沙手里：“吃吧。”
余桃沙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白晓莹笑嘻嘻地凑了上来：“沙沙，给我点。”
余桃沙大方地分了她一半。
白晓莹刚放进嘴里，王峥嵘怼她：“吃相太难看。”
白晓莹嘟了嘟嘴； 自定义道：“难看就是难得这么好看。”甜甜一笑，“谢谢夸奖。”
大家一阵哄笑。只有徐肖肖站在外围，脸上没什么表情。
歇了十几分钟后，由徐教授来宣布考试成绩。徐教授今天穿了满是纹绣的红色长袍，腰束革带，下半身全是竖褶子，比徐教授脸上的皱纹还要多。这种衣服学名叫“曳撒”。
当然这些，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徐教授手里还拿了一柄拂尘，还把胡子给剃了。大家顿时达成了共识：徐教授这是太监的装扮。
古代拂尘的用处大概就相当于今天的鸡毛掸子，太监随身伺候皇帝，皇帝要坐下的时候，太监大概都会拿拂尘扫一扫。既可清尘，又能拿来标识身份，偶尔还能用来打人。一举三得。
大家纷纷懂事地上前去见礼：“徐公公好。”
“徐公公”脸上没有笑，咳了声：“现在宣布考试成绩。
第五名白晓莹
第四名罗瑞成
第三名王峥嵘
第二名徐肖肖
……”
罗瑞成咋呼道：“徐公公，剩下的不用念了，毫无悬念啊。”
余桃沙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徐孟玺也是这么想的。
“徐公公”继续念道：“第一名是徐孟玺。”
纳尼？余桃沙笑出声来：“公公啊，您是念反了吗？”而莫名其妙被馅饼砸中的徐孟玺也是一脸惊讶。
“徐公公”一本正经：“没有念反。”
余桃沙哦一声：“我懂了，这是□□裸的考场黑幕。”目光一一扫过去，白晓莹嘿嘿笑着扭过头去假装和徐肖肖说话。
余桃沙太了解她了，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所以是真的有黑幕喽？她说：“我能看一下我的试卷吗？”
徐教授道：“看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便把试卷发了下去。
余桃沙刚接住，一群人全部把脑袋凑过来看热闹。她的试卷上比她的脸还干净，只有三个醒目的大字：“我不会。”
你不会你还理直气壮了你？卷子缺了一角，很明显，这是有人把原来的名字撕掉，改成了自己的名字，字写得有些丑，看这笔迹……丑得人神共愤。余桃沙看向徐孟玺，被气得没脾气，偏偏徐孟玺还拿着试卷，一脸遗憾地笑说：“唉，梦想太难实现了，要不然怎么叫梦想呢。”
那么俊的一张脸为什么要把它变得那么欠揍呢？
余桃沙一把夺过来徐孟玺的试卷，100分，顿时泪流满面，这是她的试卷啊，可是改成了徐孟玺的名字。她恼火地把试卷揉成一团砸在他胸口，“你说你改这个有什么用啊，就算你考了第一，也无济于事。”
徐孟玺：“所以我为什么还要改？”
也对啊。余桃沙抬眼，目光再次扫视过罗瑞成他们。
罗瑞成是主谋，徐肖肖是帮凶，白晓莹是推手，王峥嵘纵容。没办法，余桃沙懂得太多，树大招风。大家只好联手坑她，办法就是用节目组给的钱贿赂主考官。
本来罗瑞成是打算把余桃沙的试卷改成自余桃沙的试卷肯定是第一名，但第一名谁都想要。在分赃不均的情况下，王峥嵘提议道：“不如把第一名留给Nolan，反正以他的水平拿了第一跟拿倒数没差，说不定他俩还会互相怀疑，内讧呢。”
真是老谋深算无商不奸啊。
余桃沙把试卷揉成一团砸在罗瑞成脑门上：“肯定是你干的好事。”
罗瑞成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只是一个劲嘿嘿笑。
“你们六位进入仕途，经过数十年的拼搏，现开始宣读诏书。”徐教授手里拿着黄绫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赐徐孟玺兵部尚书， 正二品
赐徐肖肖刑部左侍郎 正三品
赐王峥嵘 礼部郎中 正五品
赐罗瑞成 工部员外郎 从五品
赐白晓莹 吏部主事 正六品
赐余桃沙 户部典史 未入流。”
罗瑞成很不客气地笑出声来：“未入流是什么意思？桃儿，嗯？”
余桃沙看了徐孟玺一眼：“也就是说Nolan的考试成绩只能当没品的官。”叹了口气，又抗议道，“徐公公，官位怎么可以按考试名词来排呢？”
徐教授补充说：“不只官位按名次派，连接下来的任务难度也是按官位排的。”
余桃沙调侃道：“这么一个小小的游戏蕴含了深刻复杂的官场百态，比如考场作弊、官大一级压死人，徐公公您可得小心了，小心第二天被人请去喝茶。”
徐教授温文一笑，把圣旨顺手递给了徐肖肖。徐肖肖随意扫了一眼，圣旨写着极为漂亮的行书，力透纸背，堪比当代书法家。她讶然道：“刚才那么长的台词，我还以为是徐教授背下来的，原来这上面真有字啊。教授，这是您写的吗？字真漂亮。”
余桃沙颇有些与有荣焉：“那当然，徐教授还是我们蔚市颇有名气的书法家呢。”
徐肖肖心道，余桃沙和徐教授同是蔚市的，以前该不会认识吧？不过这个场合也不太适合问。她淡淡地哦了一声。
大家正说着笑，四面八方忽然涌出十几个人来，他们皆穿着青织金妆花飞鱼服、配绣春刀，这身装扮令罗瑞成他们觉得十分亲切和激动，他们终于能仅看一眼服饰就能猜出来人身份了。为这就是我们在电视中经常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他们无孔不入，声名远扬，有明一代别出心载的特务机构——锦衣卫。
余桃沙特稀罕地走上前，抓着一个锦衣卫的衣服不停地研究，一边研究一边赞叹，节目组真有心，这衣服做得几乎可以乱真。
可是研究着研究着她就被带到了一间小黑屋，房中央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三杯黄橙澄澄的饮料，貌似是柠檬汁。刘导穿着飞鱼服临时客串特务头子。
小黑屋有些阴森，刘导脸本来就沉，此刻不笑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凶狠。余桃沙挨着刘导坐下：“这是要干嘛？”
刘导一脸阴鸷（入戏太深），一本正经地说：“皇帝担心你们这些官员上班时间偷懒，消极怠工。发动反动言论。所以派我来考考你们。若是答不上来，重刑伺候。”
余桃沙呵努力做出配合的表情：“怎么考？”
刘导开门见山说：“我只问你两个问题，答对了就有10000时空币。”
余桃沙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要知道节目组一向秉持着不该花的地方绝逼不会浪费一分钱，这回竟然这么土豪，一张口就是10000时空币，问题绝对会很难。她屯吞口水：“答不上来就要喝柠檬汁是吗？问题很难吗？”
“不是很难，是非常难。即使是专门研究明史的专家面对这个问题也束手无策。”
余桃沙扯了下嘴角：“刘导，您在跟我开玩笑？嘻嘻，我知道您最爱开玩笑了。”
刘导也不废话：“明洪武（朱元璋年号）二十六年，国家人口是多少？”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答案要精确到个位。”
……
余桃沙沉默了一会儿挠了挠头，试图讲道理，“导演，这个问题明显是刁难人啊……”
刘导打断她：“就是要刁难你啊，谁让你考最后一名。”
怪我咯？余桃沙气得牙痒痒：“我是第一名好不好？那是有人作弊。”
刘导说：“有本事你也去作弊啊。”
刘导在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告诉她一个道理——“官”太小，只能被欺压。
余桃沙抚额。刘导又热切地端给她一杯柠檬汁。
余桃沙脸都皱在了一起，这杯柠檬汁足足有三百毫升，她经过很长时间的心里建设，一只手捏住鼻子，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觉得生无可恋，鼻酸到想流泪。偏偏摄像师还很不厚道地把镜头对准她的脸，准备来个特写。余桃沙忙捂住脸，即使她没偶像包袱，也不能这么对待她啊。她眼泛泪花：“导演，第二个问题是啥？”早死早超生。
“戚继光抗倭时总共杀了多少倭寇？”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余桃沙犹记得自己曾问过徐孟玺类似的问题。而且统计敌人死伤多少也不归户部管吧。啥也别说了，余桃沙泪水哗哗地往外掉，啥也别说了，再干一杯柠檬汁就解放了。
她手刚触到玻璃杯。刘导给轻轻挪开：“不用喝这个了。”
余桃沙感动道：“谢谢导演。”
刘导依然笑眯眯：“不客气，我们改跳水。”
余桃沙：“……”
余桃沙换了衣服来到户外游泳池，池边设置着三米高左右的跳板。她搓了搓胳膊，迟迟不肯跳。
刘导吼了一嗓子：“怎么回事？”
余桃沙迎着风：“徐孟玺一会儿肯定也会来的，我跟他一起跳，这样也有个伴。”
刘导笑了：“你就这么肯定？”
余桃沙摆手：“我对自己的答题能力没信心，但对他的答题能力相当有信心。”她笑起来，“他马上就会过来的。”
余桃沙没等多久，徐孟玺就来了，他仍是一身宽袖长袍，临风而立，帅不可言。
余桃沙纳闷地看着他：“你怎么没换衣服？”
徐孟玺也纳闷地看着她：“为什么要换衣服？”
“没答对问题要受惩罚啊。”
徐孟玺特别的云淡风轻：“哦，那我都答对了。”
余桃沙差点从跳板上摔下去，她不可思议地问：“可以想像，节目组为了出几道你能答上来的题想必费了不少心思……”
“兵部嘛，就是看看地图打打仗而已。节目组拿了一张世界地图让我指出中国在哪里，日本在哪里，朝鲜在哪里，越南在哪里。刚好这四个地方我都去过。”
余桃沙：“……”
因为身体和精神受到双重刺激，站在跳板上的余桃沙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液体自下——身慢慢流出来。
关键时刻，亲戚造访，真是不懂事的亲戚呀。
【第五期】跳水与体贴
余桃沙微微佝偻了下身子； 她的月事本应该再过几天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柠檬汁的刺激，她大姨妈竟然提前来了。啥也别说了； 她对导演说：“导演； 我先去个厕所。”
刘导瞄她：“想尿遁？”
余桃沙：“真的十万火急。”
余桃沙迅速跑到车里拿了一片小天使，匆匆跑去厕所。解决完生理问题； 她浑身轻松地回到泳池边，慢慢走上跳板； 一丝丝凉意漫上赤——裸的叫丫子； 真是酸爽啊。这个季节不算冷； 跳跳水也没事，但赶上特殊时期，余桃沙心里是抗拒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污染泳池。
这时徐孟玺喊住了她：“沙沙？”
余桃沙嘴角翘起，第一次觉得节目组决定更换CP的决定无比英明，徐孟玺是要替她跳吗？余桃沙心里倒没多少感激之情，因为这本来就应该是他跳的。
她回头； 嫣然一笑：“你要替我跳吗？”
徐孟玺立在摄像机旁，摇了摇头：“我建议你重新走一遍跳板，因为你刚才的姿势不太雅观。你也不想把自己难看的一面呈现给观众吧？”
余桃沙立即沉下了脸； 戒备地盯着他：“你在耍我？”
徐孟玺摊手：“我好心告诉你了，怎么做在你。”
余桃沙摸不清他再玩什么花样，但是重走一遍又能怎样？她退回泳池边，刚抬起脚。徐孟玺开始说话了：“亲爱的观众朋友们； 您现在收看的是第31届里约奥运会女子单人3米跳板决赛，此刻走向跳板台上的选手是来自中国的余桃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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