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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予我白-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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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佑白都不在了,她继续偷看也没意义。
周启棠也是个怕麻烦的人,听她说到迎新祭马上就挠了挠头,咂着嘴,“来得不是时候。”
徐品羽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嘴上说的话却特别不正经,“哎呀,你要想啊,迎新祭这么乱的时候,就可以去调戏陆音啦。”
那个叫陆音的女生,长得干净又漂亮,弹得一手好钢琴,就这么把混世小魔王的心给勾去了。
当然,这是个秘密,只不过偶然间被徐品羽知道了。
徐品羽向他表示平时一定守口如瓶,该出手时不介意助攻。
因为品学兼优的陆音在A班,女生既漂亮又距离沈佑白那么近,也算一个潜在情敌了。
沈佑白绕过教学楼,走到阶梯教室的侧面。在窗户下放着一把椅子。
他的目光从椅子,慢慢抬起,移向远处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背影,拐进了走廊里。
面试过程被打断,是因为在阶梯教室里的人都听到了,往墙上砸东西的声响。
陈墨推了下眼镜,“什么情况?”
秦然认真的分析,“可能是陨石坠落。”
周崎山顺着他的玩笑话说,“那就不用管了,这是气象局的事。”
而他们三个人都心知肚明,是谁在心情不爽的时候,喜欢摔东西。
面试结束后的下午,有位男老师从教学楼后走过。在墙下草丛中躺着的东西有点眼熟,他定睛一看。
那里是……
一把砸变形的椅子。
他微张着嘴,愣了片刻。
随后,他仰着头,双手叉腰朝四周喊着,“这谁干的!”
“谁破坏的校内公物给我站出来,不然我就去查了啊!”
男老师中气十足的声音回响在空中。
整个德治学院里的监控不到十个,偏偏徐品羽搬椅子的大教室走廊外就有一个。
这运气值也是超绝了。
徐品羽站在教职员办公室里,欲哭无泪的拉扯着林宏的胳膊,“老师,你相信我啊,我真的只是把椅子搬出来忘记放回去了,我没有砸坏它啊。”
林宏想要抽出被她扯着的手臂,两人就跟较劲似得,谁也不松手。
他没辙了,于是说着,“小羽毛啊,不是老师不信你。凡事呢,都讲究证据,监控录都像摆在这里了,你让我怎么办吧?”
徐品羽挫败的放开他,看来无论如何,这个锅她是背定了。
林宏安慰着说,“你也别太难过啊。这个呢,写份检讨,椅子也就百来块钱,周末前一起交给我。”
他挠了挠头,“晨会上作检讨什么的,我去跟校领导说说,就免了。”
徐品羽像脱水的蔬菜似的走出了办公室,写检讨赔钱都不是大问题,就是憋屈。
在回家的十字路口,她有气无力的告别了魏奕旬,拐到她妈妈开的花店里。
她站在玻璃窗外,张望了一下,在门口深呼吸,整理好表情才推门进去。
陈秋芽套着粉白色围裙,正在包装一束花,红的玫瑰和白的满天星。
听到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响起,陈秋芽抬头看去,是徐品羽。
她甜甜的喊了一声,“妈妈。”
竖日,下午四五点钟,天就开始黑了。
暮色扩散的很快,像渗透进纸巾里的墨。
周崎山抱着篮球,走了进来,看见又是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沈佑白。
“诶。”
沈佑白没搭理他。
周崎山并不在意,还笑着说,“阶梯教室外面的椅子,是你砸的吧?”
放下手机,沈佑白看着他,但没做声。
他转起手里的篮球,边说着,“好像有个女生被监控拍到,倒是替你背锅了。”
沈佑白皱着眉头,坐了起来,“K班的?”
把周崎山整的愣了下,这家伙,破天荒的还在意这种事。
他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沈佑白飞快地走出休息室,差点撞到刚好走到门口的秦然。
秦然哑然了一会儿,目光随着沈佑白离开的方向转动,又猛地回过头,“他干什么去?”
周崎山歪着头,也很疑惑,“尿急?”
徐品羽捏着她花了一天的功夫憋出的检讨,和从她自己存的私房钱里忍痛抽出的票子,向着办公室走去。
不远处的办公室里,有人出来了,她停下了脚步。
沈佑白缓缓拉上办公室的门,转身撞进她的瞳孔里。
他只穿着白衬衫,袖子卷在小臂上,那双冰凉凉的眼睛,正看着她。
徐品羽微不可查的抿了抿唇,突然不敢贪婪的多和他对望一会儿,因为这个时机太烂了。
在一点点小八卦都能溃烂成人尽皆知的校园里,况且又是这么风平浪静的时间。估计沈佑白不想打听,都能知道有个女生砸烂了学校的椅子吧。
或者,会不会他比较欣赏暴力型的,毕竟这种类型也少见啊。
在徐品羽垂下眼眸,快步走上去的这几秒中,大脑光速运转过以上这些内容。
然后,在即将走过沈佑白身旁时,被他拉住了。
竟然……被……拉住了……
是他骨节分明的手,掌心握住她手臂的那种方式。
有种错觉,好像他手掌炙热的温度,快要透过薄薄的布料灼伤她的皮肤。
徐品羽眨眨眼,脑袋一片空白。
有本事下一秒就宇宙爆炸啊。
玫瑰(4)
但是,宇宙没有爆炸,银河依旧璀璨,冰川正在融化,天空仍然挂着艳橘的霞光。
沈佑白确实握着她的胳膊,不知道是因为她手臂细瘦,还是他手指够修长。
总之,徐品羽很想说,你千万别把它拧下来带走,不然我连我的断肢都嫉妒。
和他手心里传来的温度截然不同的,是他说话的声音,极冷,“你不用去了。”
沈佑白说,“椅子是我砸的。”
并不是他的语气,是声音,能让人联想到薄冰滑过喉咙。
不知道如果和他接吻,会不会被冻得打哆嗦。
思维跳跃的太快,所以徐品羽发了个呆。在她出神的片刻,沈佑白已经松开了手。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四周除了远远的操场喧闹,好像还能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
徐品羽愣了下,到底该不该跟他说声谢谢呢?
可椅子也是他砸的呀。
至于,他为什么要砸椅子,徐品羽却不感兴趣。
因为根据她观察已久,发现沈佑白的性格中傲的成分占多数,还有那么点戾气。
遇到不顺心的事,他会直白的发泄。
例如,毁灭一件东西。
而且是悄然无声的。他不会骂脏话,也没有发出任何不满之声,就是毁掉眼前让他不爽的东西。
能归总出这结论,当然还有徐品羽的亲身经历的功劳。
每个学校里不是都有些小传说,虽然几乎都像是无中生有的,听起来就不可信的,违反科学理论的。
但有的时候,还是要找点寄托嘛。
德治学院中就有个关于暗恋的传说,需要的道具只有你暗恋对象的,校服衬衣的扣子。
一定要是从领口开始往下数的第三个,因为那个位置最靠近心脏。
将他的扣子和你的扣子,一起扔进盛满矿泉水的杯子里,放在月光下沐浴十一天。
你的暗恋就会成功。
记得那会儿,陈子萱是这么告诉她的。
然后,徐品羽嗤之以鼻,“也太扯了吧,谁信谁缺心眼。”
对,徐品羽就是缺心眼。
每个班的教室后面是储物柜,柜门上都插着名卡。
那天徐品羽借着清扫教室的机会留到了最后,晚霞都已经被深蓝的夜色冲刷了一半。
她捏着扫帚,猫着腰在A班外面。
猛然清醒,拿着扫帚过来干什么?
摇摇头,把扫帚靠在旁边,悄悄溜进此时空无一人的A班。
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那个写着沈佑白三个字的柜门。
因为是夏季,男生又喜欢打篮球,所以通常都会在柜子里,放几件汗湿了之后能换下的衣服。
她深呼吸,打开柜子。
果然有一件白衬衫。
徐品羽怀着极其虔诚的态度,抽下挂在里面的衬衣。
从口袋里掏出指甲剪,数着第三颗纽扣,小心翼翼的把它绞了下来,不破坏衣服的布料。
光线穿过半透明的扁圆体,看起来漂亮极了。
正当她捏着这枚纽扣举着欣赏时,走廊外传来了两个人的对话声。
徐品羽一惊,紧握住扣子,左瞧右看的迅速跑到了讲台后蹲下身子。
进教室的人是周崎山,然后是沈佑白。
周崎山用篮球拍着地面,砰砰砰的响,像徐品羽的心跳。
他疑惑的指了下沈佑白的柜子,“是你没关?”
沈佑白瞬间皱起眉,走上去拉开柜门。当然会第一时间看到,乱躺在里面的白衬衣。
他拿出自己的衬衫,缝扣子的白线还冒着头,纽扣却不见了一颗。
周崎山凑过去,一看就乐了,“我跟你说啊,我们学校有个传言,好像就是要衬衫扣子什么的许愿……”
他话还没说完,沈佑白嗙的一声推上柜门,整排柜子都摇晃了几下。
沈佑白攥着那件几乎崭新的衬衣,扔进了垃圾桶里。
周崎山回过神来,拿出自己柜子里干净的衣服,还故意嘟囔着,“怎么就没人剪我的扣子呢。”
果不其然,沈佑白更莫名的窝火,“你快点行吗?”
等周崎山迅速换好衣服,他们就离开了教室。
而讲台桌后的人缓缓站起来,她走到垃圾桶旁。
看着里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唯独那件衬衣,白净的让她难受。
觉得特别对不起它。
后来徐品羽也没有将它和自己的扣子放在月光下,那就真的傻过头了好吗。
既然知道很蠢,为什么还要去剪呢。
因为徐品羽认为,能和沈佑白在一起的概率。
比传说还不靠谱。
破坏校内公物的锅徐品羽不用背了,回家路上一身轻松。
她知道领导们是不可能对沈佑白怎样的,记得他家好像也是学院的股东吧。
总之,保住了私房钱,她的心情十分愉悦。
又在十字路口告别了魏奕旬,拐到花店。
正巧陈秋芽抱着花桶走出来,桶里有一只的玫瑰斜插着。
她对徐品羽笑了笑。
徐品羽抽出深绿色的花枝,“这么刚好就剩一只没卖掉啊?”
陈秋芽放下桶,比着手语,是啊,挺可怜的,你带走它吧。
徐品羽指腹慢慢转着,含苞欲放的玫瑰就在眼前打了圈。
第二天清晨,天都没亮透,雾气浓重的弥散在空气中。
徐品羽将玫瑰用报纸轻轻卷起,放在包里。
没等魏奕旬她就去学校了,可见时间有多早,地铁站的人都稀少的可怕。
来得这么早,就为了偷偷溜进还没有人的A班,到沈佑白的桌子旁。
赠他一朵玫瑰。
为了感谢他站出来承认椅子的事,也是她为曾经剪掉他扣子的行为道歉。
更是因为,想要送他玫瑰。
徐品羽快步奔回K班,哗的拉开门,K班这群懒鬼是不可能来得比她早的。
她把包甩在桌上,拉出椅子转个方向,稳稳地面对窗户坐好。
等着沈佑白在远处的画面中出现。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徐品羽都有点困倦的趴在窗沿。
身后一个个小混蛋进来被来得如此早的班长吓一跳的动静,都吵不到她了。
直到,对面的沈佑白来了。
他在藏蓝的校服外还穿了件外套,帅的让她睡意全无。
他走到座位上,拉出椅子,放包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沈佑白从抽屉里,摸出一只玫瑰。似乎还带着晨雾的露珠。
他拿着玫瑰,毫不停滞的转身走到门后的垃圾桶前。
轻轻抬手,一如当初,将白衬衫扔进去。
嫣红的花像跌进了黑暗的深渊。
徐品羽愣了好一会儿,猛地将头埋到手臂里。
陈子萱咬着牛奶的吸管来到班里,走到趴在窗口的人身边,“刚刚碰到魏奕旬,他还问你怎么没等他呢。”
徐品羽闷闷的回她,“先别跟我说话。”
“你怎么啦?”
“好难过。”
“哈?”
她必须催眠自己,现在蔓延的难过,是在可惜那朵玫瑰。
这般娇美的它,不应该停留在垃圾上,和污物沦落在一起。
噩梦(1)
他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
掌心冰凉,头痛欲裂,咳嗽不止。
但是沈佑白就坐在床边,点了一根烟。
抖下的烟灰,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抽完一根烟,他仰躺回床上,喘着粗气,又是一阵咳嗽。
有些发颤的咳嗽声,回响在空荡荡的房间。
手机在床头嗡嗡的震动,他有些艰难的撑起半身,接了电话。
“诶,你今天怎么没来学校?”
周崎山的声音此刻听着特别呱噪,像无数的苍蝇在脑袋里飞。
沈佑白按着太阳穴,暂时没有应声。
“那下午学生会选举你也不来了?”
沈佑白深吸气,挂上电话之前,说着,“就去。”
他换好校服,拿上外套。走出家门时整个人有点恍惚。
关上门,将宽敞无人的屋子封闭。
他随手拦下了一辆计程车,哑着嗓音报出了德治学院的名字。
得到点风声的人都知道,今年新生中有个叫沈佑白的,入学即成焦点。因为他家是德治的股东之一,且人长得也好看。
而现在,三年级面临毕业,学生会选举,基本是大换血。
学生会长的头衔,将毫无悬念的落在了沈佑白身上。
这是游戏规则。
当然,前提是人必须出席选举。
毕竟是如此大的黑幕,要是再给空气戴个王冠,这就说不过去了。
站在演讲台后,他冷静的讲完事先背好的稿子。走下来时头疼到无以复加。
准备接着上去演讲的周崎山,看他有点不对劲,“你没事吧?”
沈佑白抬手示意他上台,拍了下他的肩,就走了。
他推开礼堂的门,近黄昏的光线没有那么刺眼,但依然灼烧着。
只是闷得太难受,想出来透口气。
可脚底软的不足以支撑他的身体,他扶住墙,视线像蒙上了一层雾。天旋地转。
突然,有人扶起了他。
是花香。
他闻到的。
不是香水,分不清具体是什么花,更像很多品种的花混杂在一起。
“你生病了。”
她语气是肯定的,因为沈佑白眉头紧皱,嘴唇泛白,额角冒着虚汗。
“我送你去医务室。”
而沈佑白想的是,她的声音很好听。在脑袋像电波错乱的作响时,还能觉得好听。
医务室的门被拉开,只有一位男性,穿着校医的服装,正站在窗口抽烟。
他愣了一下,看着沈佑白,却问着她,“他怎么了?”
她卡壳,“应该是,生病了吧?”
男校医不客气的说,“废话,我是问他生什么病了。”
她睁大了眼睛,摇头,“不知道。”
校医掐灭了烟,“先扶他躺下。”
她扶着沈佑白躺在洁白的病床上。
校医戴起眼镜走了过来,“不是什么东西过敏吧?”
她头摇的像拨浪鼓,“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她欲哭无泪,“我不认识他呀,我是今天刚转来的。”
校医推了下眼镜,笑着说,“哦,不好意思哈,我以为你是他女朋友呢。”
沈佑白听到的声音到此终止,昏睡过去。
再次清醒,额头上贴着冰冰凉凉的毛巾。
他没有睁眼,她以为人还没醒。于是,俯身到他的耳边。
“我要去找班主任报到了,你好好休息。”
是羽毛。
羽毛轻轻扫过耳窝的酥麻。
他立刻睁开眼,瞳孔中清晰的倒映着她的脸。
她怔了怔,随即笑起来,“你醒啦。你发烧了你知道吗。”
“啊,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她先转身。
然后,她如同人间蒸发。
几天之内,他们在学校中从未再碰面。
怎样能知道她还在不在这里,最好的办法,是等。
在校门口执勤,就能看完德治学院里的人。
轮班执勤的女老师讶异,新上任的学生会长还挺负责。通常无论学生还是老师,轮到在校门口站一早上,心情真的好不到哪去。
沈佑白面无表情的承受着,从眼皮底下走过的那些女生,窃窃私语中夹着的目光。
腻的让他非常想甩下笔记本,远离这里去抽根烟。
总算,她出现。
在校服外套着件白色的毛衣,衣袖包裹着半个手掌,站在校门外。
沈佑白就这么看着她,因为她不进来,不停的回头张望,像在等人。
女老师也注意到她,喊着,“那位同学,你迟到了,进来登记名字。”
她小跑上前几步,但还是没跨进校门,“老师再等等,马上就进!”
女老师果断的拒绝,“什么等等,不能等!”
沈佑白抬手,看了眼手表,距离上课铃响,还有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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