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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与子成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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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这话从何说起?你与赵二公子有什么没什么,与我有什么相干?”陆微向刘妤使个眼色,一边又说,“这话于礼不合,我可不敢再听,妹妹也快别再说了。”
王玉宁脸色越发苍白了,眼睛眨巴着,几乎要落下泪来,低声说:“我知道那天我不该让表哥替我抹药,惹得姐姐生气……”
陆微立刻打断她,道:“我再说一遍,这话于礼不合,你和你表哥怎么样与我没有一点干系,妹妹要哭要说,都不应该来找我,妹妹或许不在乎,但我自小受祖母教诲,知道女儿家身份贵重,不敢牵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请妹妹放过我吧。”
王玉宁还要再说,刘妤已经带着杨妙清走过来,刘妤对待陆微素有长姐之风,当下便道:“王小姐这话好生奇怪,你们表哥表妹拉拉扯扯,干嘛非要攀上陆家妹妹?难道刘家家学是任由你搬弄是非、坏人名声的地方吗?”
杨妙清虽然性子和气,但她刚刚听得清清楚楚,自家表姐跟赵家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偏偏王玉宁口口声声夹缠不清,非要把赵昱往陆微身上扯,此时她也有些生气,便道:“我表姐只是应肃宁侯夫人之邀去看了一次花,你就编排出这些话,真是不知所谓!”
说话之时,众人都已凑了过来,与她们三人要好的多半面露鄙夷之色,有心直口快的就说:“王小姐别是当她表哥是香饽饽,以为谁都念念不忘吧?”
王玉宁立刻低下头去,酝酿了半天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可惜此处都是女子,都知道闺誉的重要,见王玉宁无中生有硬要攀扯陆微,早已十分鄙夷她的行径,哪还有一个怜香惜玉的?
那王玉宁默默掉了一会儿眼泪,见竟没人理她,陆微更是收拾东西做出要走的样子,只得擦了眼泪,勉强说道:“姐姐,所谓日久见人心,以后你会知道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微笑笑地看着她,心说,你后你也会知道,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软弱可欺。她提起书箱,迈步向外走去,经过王玉宁时,飞快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赵二公子对妹妹情深义重,妹妹居然舍得把他往外推,真是……”
待王玉宁反应过来时,陆微早已走远,王玉宁心神恍惚,不由想到,为什么要听王氏的话把赵昱推给陆微呢?自己依附王氏,所求不过一门好姻缘,可若按照王氏的安排让赵昱跟陆微成亲,自己的好姻缘又在哪里?
陆微回头看时,见王玉宁仍然站在原处沉吟不止,心中冷笑一声,人有私欲便有私心,如今王玉宁与王氏的私心并不相同,只要加以撩拨,不信她们不先内讧。
银杏与碧桃扶着她上了车,走出一阵后,银杏好奇地说:“姑娘,这几天好多人都在说肃宁侯夫人的侄姑娘与侯府二公子私下很是要好,赵二公子还亲自给那位侄姑娘抹药呢。”
女学每天只上一个半时辰的课,因此许多学生带来的丫鬟便不回家,只在学堂旁边的倒座等着自家小姐散学,这么多人凑在一起,自然少不了闲话议论,就地取材的缘故,有关女学生的新闻最是常见。
陆微笑而不答。前几日她特意拣丫鬟在的时候引着几个女学生谈起了这事,前世她管家时多曾接触肃宁侯府的下人,知道这种牵涉男女私情的消息在下人们中间传得最快,果然这么快就见效了。
碧桃道:“还有几个丫头来问我那天去侯府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呢。”
陆微道:“再有人问你,就说你没亲眼看见,不能乱说。”没有亲眼看见而不是没有,这其中的区别想必听的人都能发现,如此一来,消息只会传得更快,传的更离谱。小姐们身份贵重,许多闲话不会随便说,可是丫鬟仆从之间就没这么多顾忌了。
想必过不了多久,这话就能传到肃宁侯府,到时候就热闹了。
陆微唇角微翘,一派气定神闲的惬意模样,以这种手段对付那些人,真是再好不过。
银杏瞧着自家姑娘,总觉得她笑的大有深意,但又猜不出来,于是又说:“她们还说按照往年的规矩,过阵子女学就要办诗会,各府的小姐都要作诗作画,热闹的很呐。”
诗会?陆微这才想起,好像刘妤是说过每年七夕前后,女学都有诗会,她略一点头,并没放在心上,忽听碧桃道:“我还是觉得赵二公子那么好的人,不会做出这种不合礼数的事。”
陆微抬眼看碧桃,但见她一脸愤愤,极是替赵昱抱不平的模样,不由地暗暗留了心。
车声辘辘,很快便回到陆府,陆微正扶着两个丫头下车,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人在远处盯着她一般,她猛地回头看去,整条街只有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看上去并无一个可疑。
陆微站了片刻,这种感觉她最近总是有,应该不是错觉。许是重生之后分外敏感的原因,身边的人和事稍有些不对,她总会感觉到一些异常。她想了想,重新又坐回车中,吩咐道:“以后直接驾车进府,到内院时我再下车。”
只是,到底是谁在窥探?
天色擦黑的时候,陆微带着银杏到花园中散步,果然不久之后,又有了那种被人盯着的怪异感觉。陆微不动声色,吩咐银杏回房去取团扇,自己慢慢向湖边空旷处走去。
陆府的花园是沿着山墙圈起来的,其他几处树木花草繁盛,容易隐藏身形,唯有小湖边空旷平坦,很难藏人。陆微拣着铺了白石的甬路慢慢走着,那种被人窥探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她想,那暗中偷窥的人应该不是为了要她的命,毕竟她目前与谁也没有深仇大恨,那么,来人又是为了什么?
甬路在湖边转了一个弯,拐角处立着一方玲珑的太湖石,陆微走到跟前时,突然脚下一滑,身子向前扑出,直直地倒了下去,额角正撞上那块大石。
微风轻轻拂过湖面,矮矮的草丛窸窣有声,只是,无论是风声还是草叶摩擦的声音,都没能唤醒陆微,显见是被撞晕了。
从花园到陆微住的浅草院一来回要将近两刻钟。
一刻钟后,银杏没回来。
两刻钟后,银杏还是没回来。
又过片时,远处的芍药花丛中蓦地蹿出一人,黑衣箭袖,黑布蒙脸,飞快地奔到太湖石前,俯身看向陆微。
借着刚刚升起的月亮,他发现陆微额角处的鲜血已经凝固,果然伤的不轻。此处偏僻,若是任由陆微这么躺着,只怕她的丫头来了也不能及时发现。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蹲下身轻轻扶住陆微,试图把她带到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只是当他刚刚碰到陆微的胳膊,他的脖子上立刻多了一个冰冷坚硬的尖锐物,跟着便听见陆微冷冷地说:“别动,动一下便戳透你的脖子。”
黑衣人垂下眼睛,抵在他脖颈处的,是一支泛着冷光的银钗,钗尾光滑锋利,若是使用恰当,的确能让他血溅当场。他立刻决定识趣地不动。
陆微慢慢从黑衣人身边挪开,坐直了身子,冷冷道:“自己把腰带解下扔在一边,两只手抓住裤子。”
黑衣人脱口道:“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小姑娘让自己解腰带?
陆微把钗尖送进一点,冷声道:“不想死就快点。”
黑衣人现在明白了,陆微这么做是为了困住他的双手,连忙说:“我把手握起来放到膝盖上你看着,总行了吧?”
陆微点头,有更好办法的话,她也不想看一个臭男人解衣宽带。
黑衣人果然乖乖的把手交握着放在膝上,只听陆微又问:“你是谁?为什么这些天一直监视我?”
黑衣人不言语。
陆微挑眉,又说:“不回答也戳。”说着手下使力,黑衣人的勃颈处立时冒出几颗血珠。
黑衣人抿紧了唇,心中懊悔不及,本以为只是个小姑娘,便没有防着她使诈,居然栽了个大跟头!若是被人知道……他的脸顿时紫涨起来,那就不要活了!
钗尖扎进肉里,有奇异的绵软质感,陆微见黑衣人眼中满是羞惭却无害怕之意,一时也疑惑起来,为什么是羞惭而不是害怕?通常被人伤到出血不应该是害怕吗?
她思忖片刻,更加确定此人只是监视而不是想要她性命,顿时灵光一闪,问道:“你是赵昱的人?还是赵骞的?”
黑衣人微微动了动眉毛,立刻被陆微发现了。联想到刚才他羞惭的模样,陆微笑了下,道:“你再不说话我就把你戳晕,然后命人剥了你的衣裳吊在肃宁侯府外面。”
黑衣人终于忍不住了,闷声道:“你一个女儿家,怎么张嘴闭嘴都是扒衣服……”
陆微哂笑一声,再活一世,她不觉得脸面比性命重要。银钗又送进几分,道:“我一向说到做到,不想被剥光的话就说实话。”
黑衣人恶狠狠地瞪了她半天,终于扛不住了,闷声道:“我是大公子的人。”话一出口,羞愧的几乎死过去。
☆、婆媳
林绩觉得这辈子都没度过这么漫长的夜晚。
就连他儿时学艺,寒冬腊月里打着赤膊练武功都没这么难熬过。想到自己一身武艺,居然被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拿钗子逼得吐了口,林绩只恨自己身强体壮,竟没办法晕过去。
要是林战知道了……他不敢再想下去,忙说:“你不是要大公子给你回话吗?就是合作的事,大公子派我来看看。”
“哦?”陆微笑了笑,这谎话说的太不高明了,“大公子同意合作?”
“这个,”此事重大,林绩不敢扯谎,只好说,“大公子还没想好。”
“所以就派你监视我?”陆微冷了脸,倏地撤回银钗,站起身道,“回去告诉赵骞,要合作便合作,不成就给个准信,若是再敢派人监视,我保证第二天肃宁侯府门外吊着个光身的汉子!”
林绩差点一口老血喷在当地。
竹园内灯火昏黄,赵骞坐在轮椅上,淡淡问道:“所以,你是被陆微制住的?”
林绩的脑袋快低到膝盖上了,面红耳赤道:“属下没想到她那么狡猾。”
“她威胁要剥光你的衣服吊在侯府门口?”
林绩此时只恨自己没有咬掉舌头,竟然糊涂到连这话也说给了赵骞,明明可以不说的!就在他懊恼羞愧,恨不能撞墙时,忽听赵骞道:“你去告诉她,我合作。”
林绩哀叫了一声,道:“公子,能不能让别人去传话?”
赵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速去速回。回来后去找林战,说清楚你任务失败的原因,由他行罚。”
还要告诉林战?林绩连哀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此时只恨陆微竟然没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他哭丧着脸,一步一挨地向门外走去,跨出门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又是一场惊吓:赵骞居然在笑!
林绩敢发誓,跟着赵骞这十来年里,这是第一次看见他笑!
林绩重新来到陆家已是二更时分,他在门外捱了半天,好容易等到陆微独自到院中乘凉,慌忙蹿出来行礼,规规矩矩说:“公子愿意合作。”
陆微道:“告诉他明日申时翠微楼见。”
林绩见她毫不意外的样子,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陆微瞟了他一眼,没说话便走了。
暗黄的灯光映出她裹着厚厚纱布的额角,想起她刚才为了赚自己居然撞得那么重,林绩打了个寒战,这是个正常女人吗?比她更难缠的也只有自家那位大公子了吧!
翌日陆微因伤了额头,便没有去女学,早上跟着陆老太太吃顿饭的功夫,陆老太太便查看她伤势十几次,把她身边的丫头挨个数落了一遍,大大破坏了她亲自定下的“食不言”的规矩。陆微这伤是为了引林绩上当才故意撞的,忙拦住老太太没让她罚丫头,可仍挡不住老太太怒气冲冲,就连刘氏也被她说了几句治家不力。
陆微心下歉然,正盘算着饭后去刘氏处安抚安抚,忽然发现刘氏偶尔抬起眼时,目中竟全是怨恨之意,顿时大吃一惊。
刘氏做人精明,但性子有些急躁,气量也偏狭窄,故而这些年陆老太太始终没有放手让她单独管家,即使最近两三年里陆老太太已经把大部分家事转交到刘氏手上,但还是经常耳提面命,觉得她做得不对便是一通训斥,过去陆微见惯了并没有觉得异样,如今想来,刘氏也是有儿有女的管家夫人,经常被婆婆当众数落,怎么能没有怨恨?
陆微漱了口,端起一杯茶慢慢吃着,不动声色继续观察刘氏。只见她低眉顺眼,亲自服侍陆老太太吃了茶,又端来一碟蜜炙枣片奉上,陆老太太随手拈了一块含着,道:“太过甜了。”
刘氏垂眼道:“是,下去我就让厨房重新做一份。”
陆老太太点头不语,刘氏再抬起眼睛时,眼角又闪过一丝怨恨。
陆微心惊肉跳。
她想起前世伺候王氏时,自己也是这样面上恭顺,心中怨恨的模样。只不过王氏心肠狠毒,她便觉得自己心怀怨恨是情理之中的事,而陆老太太一向待她极好,况且每次数落刘氏都是事出有因,故而她没想到刘氏会有什么不满。
而看刘氏的目光,那种怨恨已经累积了很久。
陆微忍不住又想到前世陆老太太的病和元丰的突然夭亡。前世陆老太太生病时,刘氏只派了家中的婆子往肃宁侯府送过两次信,现在想来,以陆老太太对自己的疼爱,若是真的卧床不起,肯定会命刘氏或者陆启亲自到侯府来接她回去,怎么会只是派了婆子去传信?而自己在肃宁侯府过得那么凄惨,以陆老太太的精明,不可能毫不知情,也不可能知道了却不肯管,除非陆老太太已经自顾不暇,有心无力!
陆微捏紧了茶杯,前世自己过得真是糊涂,内忧外患这么多问题,居然一件也没发觉!
陆老太太收拾妥当,歪在杨妃榻上,刘氏这才行礼退下,自到房中吃饭。陆微见左右都是老太太的心腹,这才说道:“祖母,我这伤是自己不小心,怪不到二婶头上,待会儿我去安抚一下她吧。”
陆老太太道:“我也是顺嘴说了她两句,连我自己都没放在心上,何必巴巴地去安抚她?”
陆微一时无语。仔细想来,这种心态的确是很常见的一个误区。试想今日若是把刘氏换成自己,陆老太太肯定会心疼,会很快觉察她的委屈主动安抚,但因为对象换成了自己不很喜欢的媳妇,所以连陆老太太这样明白的人都觉得没什么。
但媳妇到底不是儿女,本就疏远一层,如果再这样不留神,怎么能不招来怨恨?只希望前世家中的乱局并不是因刘氏的怨恨招致的。
陆微易地而处,越发觉得为人媳妇极难,刘氏固然不算顶好的人,但她前世那样循规蹈矩尽心竭力,难道王氏就满意了?婆婆拿捏媳妇,简直轻而易举,若摊上一个恶婆婆,一辈子就搭进去了。
她挪到陆老太太身边坐下,细声细语道:“二婶也是当家管事的太太,总要给她留几分面子,我还是代您去看看她吧,总不好让她心里有个疙瘩。”
陆老太太想了想,道:“也罢,就依你。不过微儿,做人媳妇可不比做姑娘,在夫家难免有些磕碰委屈,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要是事事都去计较认真,那日子可就没法过了。我这些年瞧着,你二婶这些地方倒还好。”
陆微知道老太太是在提点她将来出嫁后的自处之道,只是,有了前世的经历,她早已无心婚假,更何况这些日子冷眼旁观,就连老太太这样明白的人都难免对媳妇苛责,更何况其他人?女子嫁人简直如同重生一次,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若想活得畅意,最好便是不嫁。
她知道陆老太太不可能接受这个观点,便不打算直说,只作出小儿女的模样,轻声道:“没人比祖母对我更好,也没有哪里比家里更好,我只想守着你和元丰,不想嫁人。”
陆老太太稍有些疑惑地看看她。以往说起婚嫁之事,陆微难免要羞答答地低头不语,今天既没有害羞,更是说出这么一篇话来,陆老太太也有些意想不到,便笑着说:“都是些小孩子的念头,女儿家哪有不嫁的?你如今的年岁,正好开始打听好人家了,哪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我才算了了一桩心事。”
陆微伏在她肩头,闷声说:“祖母,我真的不想嫁,我要好好守着你,守着元丰。如今家里这样,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陆老太太拍拍她的手,笑道,“祖母身体还硬朗着呢,至少还能护着元丰十年。”
十年,陆微心中涩涩的,上一世老太太是五十八岁上传出重病的消息,距今还有六年,既然上苍多给她一次机会,别说十年,就算二十年三十年,只要她还活着,就绝不会让老太太和元丰受到一丁点伤害!
她平静了情绪,柔声道:“祖母,我想学着打理家里的产业。”既然不准备嫁人,就必须学会打理产业,这样才有立足的根本。
陆老太太轻轻拍着她的肩,道:“我也正有这个意思。如今没分家,别的产业你不好伸手,但是你娘的嫁妆却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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