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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顾见跟他有同样的想法。
　　“过不过？”顾见问。
　　几人站在一堆，大家都用仅彼此能听到的音量说话。
　　离那条小道最近的吴奇单瞥了眼，尽头是没有人的。
　　“赌一把吧。”吴奇说。
　　初然咬咬牙，心一横，“过！有人就干！”
　　两边的混混边嘻嘻哈哈边取笑这几个待宰羔羊。
　　“你说一会带他们回去，问老大要什么奖励好？”
　　“不知道。可能老大会把这妞给我们？”
　　“你可拉倒吧，老大多看重这妞你又不是不知道。”
　　“倒不是看重，上次这妞撞破了老大——”
　　“都别逼逼了，小心别让他们跑了！”
　　“跑？他们能往哪跑？横穿马——我日！”
　　他们正在进行“反派死于话多”这个项目，就看到眼前的几个人跟泥鳅似的，有人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垃圾桶，又有人直接把麻辣烫店门口装剩菜的盆子扣了过来。
　　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初然把店门旁边的东西推到在地，拦了那群人一小会儿，为他们自己争取时间。在店主的叫骂声下，她被顾见拽着胳膊，一路狂奔，小腿的痛感从之前的清晰到火辣再到现在已经差不多麻木了。这条小道不长，几个人却觉得永远也跑不到尽头。身后那群五大三粗的人穷追不舍，要不是这群混混人多，小道又窄过于拥挤，恐怕这会他们几人早就被当成小鸡仔给拎回去了。
　　饶是这样，顾见后背也吃了好几闷棍。
　　“艹，贱的一批，跑不过就使暗器！你们他妈倒是飞我前边啊，一群菜逼！”顾见气喘吁吁下还能骂骂咧咧。
　　初然额上的汗水滴落至面庞，她勉强扯了下嘴角，“省，省点力气，呆会儿那头有人，还得，干架！”
　　把初然头一按，躲过一闷棍，顾见苦笑，“我这不是发扬，发扬一下“即便深处绝境，也要笑着活下去”的良好精神嘛。”话说到尾，他喘息声越来越重。
　　“闭嘴吧。”初然强忍着自己别乱笑，免得没了力气。
　　吴奇他们最先跑出去，左右打探完后，回头招手，“快点！”
　　看样子宁和路还没人堵。
　　松了口气的同时，初然又提了一口气上来，铆足了力气往前跑，把身后那粗狂的叫骂声甩开。
　　等她好不容易跑了出来，没喘几口气，眼前突然一辆自行车突然一个平地甩尾转弯。抬眼，就看到原程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上来。”
　　他话音刚落，不单是原本追他们的那伙，宁和路左右两边各有两队人马，把他们一左一右一后，给半包了。
　　“你们要是能跑出莲城街，老子们改名跟你们姓！”打头的蓝毛胖子说完，一招手，一群人提着棒子就往上冲。
　　初然不做犹豫，转身跳上原程的车，遂就跟吴奇他们道，“我们拖着，那边路口的小黄车。快点！”说完，也不顾其他，拍拍原程的肩膀，“直接擦着那群人的边过，我去抢个防身的家伙。”
　　原程会意，一边的唐媛也急忙下车把车交给顾见后，跟着吴奇他们去开共享单车。


第22章　
　　宁和路跟刚才他们过来的富水路不同；　这边街道只有一条单行道。平时也就供附近的店主停停车；　而这边的店大多都是些网吧，要么就是其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闲店；　所以这条街平时人并不多。
　　眼下，一群混子把这条街变得格外热闹，还在营业的店主们；　想围观，出来后看到一群人手上拎着东西，又悄悄缩了回去。有店主看形式不对；　刚从口袋掏出手机；　店门前的垃圾桶被一个红毛一棍掀翻，于是只好默默怂在一边祈祷着那几个学生别被打太惨。
　　而他们所祈祷的这几个学生，正混在这群彩毛窝里，玩的正欢。
　　这还是初然头一次见识有人能把自行车骑的跟飞车一样，随便180度的漂移转弯；　就算载着个人也丝毫不费事。
　　为了方便；　初然跨坐在车上；　她让原程擦着这群人骑过去。这群人也不好惹，看有骑车的；　当即就举起铁棍想把人打下来，也有想抬脚踹的。
　　而说时迟那时快；　也不知什么时候绕到这群人后面的顾见；　在他们只顾着原程这边时，单手扶着车把；　提着自己车上的链条锁，当头就给了好几人锁头。初然趁势，抬脚踹在挨了顾见一链条锁手中还高举着铁棍的人胸口，顺手还把他的铁棍抢了过来。原程也在这时，一个打弯，完美的躲过了两棍，随后他脚一蹬，跟对面过来的顾见切换位置，两人一左一右从这群人面前疾驰而过。
　　也就是这时，吴奇他们也干翻了几个人，从地上捡了几个铁棍后，连滚带爬的骑上了单车，加入了这场混战。
　　混混们见势不对，纷纷在骑车并且手上挥着武器的人疾驰而过时闪到了一边。
　　“我草！我就说了骑车来！你们他妈一个个都不听，还嫌动静大！”
　　“别他妈怂，他们骑的是自行车又不是他妈机车！给老子打下来！”
　　不小心吃了一棍的初然，条件反射的抱住原程，闷哼一声后，抓着他的肩膀道，“往右边跑！”
　　原程急转弯打头，跟同他们同方向的李狗和张钦道，“右边！”
　　几人挑了个容易过的道，风驰雷电的冲了出去。撞到对面的吴奇跟顾见时，初然老远就伸出没握铁棍的另一只手，顾见会意，同他们擦肩而过时，跟她掌心相击的瞬间，听她说，“去老韩那儿！”
　　一行人同时朝着一个方向，不管不顾的骑着自行车冲进人群，脚上或者身上吃了棍子也不管，只闷头往前冲。混混们见着情势，左右一瞅，能骑走的车全部征用，一路猛追。
　　坐在后座的初然回头看到他们也有了座驾，催促道，“都快点！”说完，猛地跳下车，把自己手中的铁棍狠狠朝最前边的红毛瘦子扔了过去后，重新坐了回去。
　　刚坐稳，就听原程闷着声音道，“抓好了。”
　　初然刚刚上车时放在原程肩上的手还没收回来，听到他的话正要把手拿下来抓在车座上，谁知那个红毛瘦子追了上来，当头就要给她一棍，她下意识的去躲，但在她的预估范围内，少说也得胳膊上挨一下。就在这时，一只胳膊忽然挡在了她面前，堪堪替她吃下了那一棍。初然心头一颤，一脚踹在那个红毛的车子上。就在这时，原程突然一个急转弯，还是差不多要紧贴地面的那种，穿进了一条这个街道唯一的深巷。
　　然后，她没收回来的还搭在原程肩上的手，就这么条件反射也猝不及防的，狠狠勒住了原程的脖子。
　　初然：“…………”
　　她好像无意间，听到原程说了一句脏话………
　　“你没事吧？”回头看了眼还没追上来的红毛，初然关切道。刚刚原程替她挨了一棍子，现在回想起来，她依旧心颤，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替她挡下了那一下下戒尺。
　　微微闭了闭眼，初然在心里警告自己清醒一点，这个时候不能出神。想着，她又回头，红毛又重新站了起来，还带着几个绿毛一同追了上来。
　　“你——”
　　“如果胳膊支撑不住就我来”这后半句还没说出来，就被原程截断。
　　他说，“还好，没被你勒死。”
　　初然：“……不开玩笑，你胳膊还行吗？还有你的腿，刚才也被打了一棍子，实在不行我——”
　　“抓紧。”
　　这次，初然闭了嘴，老老实实的把手放在后座。
　　原程再次转弯，拐进了另一条小道。
　　。
　　这条巷子初然不熟，她平时不怎么往宁和路跑。一是这边太冷清，二是因为这边跟她回家的路相反。所以，眼下这条巷子能通到哪儿她也不清楚。
　　身后叫骂声近在咫尺，初然开始在心里谋算一打五有没有胜算。放在以前如果体力还在，这种是不成问题的，可现在她不仅身上有伤，就连个防身的武器都没，更别提身边还有一个让她分心的原程了。
　　算了，即便如此，一会儿如果遇到死路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一会儿你趁乱跑吧。”初然道。
　　闻言，原程不慌不乱的问，“为什么？再穿过两条小道能看到警察局正门了。”
　　初然：“？”
　　原程这么熟悉这边的地形？没见他往经常往这边跑啊？
　　知道她在想什么，原程轻喘着又拐了个弯，用在这个情况下一点都不搭边的从容，淡定的同她道：“刚才猜到你们会来宁和路，百度了一下地图。”
　　初然：“………”
　　那群五彩毛见这路形不对，但依旧跟着，当看到警察局的大门时，红毛低咒几句脏话，带着其他人暂时先撤退了。
　　顾见比他们晚了几分钟，看他们胳膊上青一道红一道的，初然就知道他们又跟那群人纠缠了。就是细皮嫩肉的唐媛，手背上也红彤彤的肿的老高。
　　老远冲他们招招手，初然先进去，局子里的大小警员见到她，笑呵呵的问，“怎么？又来找老韩？他刚带队回来，我去帮你叫一下吧，这会里面挺乱的，你们就别进去去了。”说完，一个戴眼镜的男警员扯着嗓子喊了老韩几声。
　　闻声而来的老韩，是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硬汉，他身穿便服，走起路来跟带风似的，见到初然，上来就一巴掌抽在她脑门上，“不好好上课乱跑什么？是嫌我一天天太闲了吗？”
　　初然捂着脑袋瞥了眼原程，悄悄跟老韩眨眼睛，“别动手动脚的，影响不好！”
　　老韩气笑，“你还知道影响不好？影响不好你三天两头的往派出所跑？影响不好你一有事就打电话叫我去“捞你”？这才几周没见，你个臭丫头，脸皮厚度见长啊！”
　　初然哼哼唧唧的离老韩远一点，要不是今天那群人追的死，宁和路离莲城的局子近，她才不会来老韩这避难。
　　老韩是老初的发小，两人光着屁股一块儿长大，高中毕业时，老韩和老初都考了军校，后来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老初退学了，在外边打拼了几年，走了狗屎运成了暴发户。他跟老韩虽然是不同领域，但两人关系从来没断过，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隔三差五捅娄子的初然。
　　基本上只要遇到太麻烦的事，初然都会想到老韩，老韩光棍一个，一直把初然当自己亲闺女。在老韩眼里，初然皮归皮，但心眼很不错，是个好孩子。
　　而初然虽然有老韩这么个靠山，但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联系他的，毕竟被老韩训一顿后，老初不出半个小时就会知道她又惹了事……
　　“什么情况？说说吧。”老韩领着一群小屁孩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认得初然的都知道他“女儿”来看他了，不认得的以为老韩抓了一群惹事的毛头小子来训话。大家围观了几眼，也就散了。
　　轻车熟路的为老韩泡了杯咖啡，初然脸上没什么太多的表现，但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她要“献殷勤”。
　　“也没什么，就想你了，跟你喝喝茶。”初然标准式假笑，她刚说完，张钦抢在不相信她话快要逼问的老韩前头，小声问，“然哥，给我也冲一杯呗，渴死了。”
　　“你以为是你家？这么随便？问主人。”暗地里对张钦竖了个大拇指，初然提了个椅子坐在老韩身边。
　　老韩也是看出这丫头可能这次真的出什么事了，暂时先没追问，等她一会儿人少的时候慢慢跟他说。
　　于是，他便大手一挥，“要喝自己动手，随便但也不能太随意。”
　　一群人跑了大半个小时，早就渴的没边了，得令后，就是唐媛也坐不住跟着去连灌了好几杯水之后，才美滋滋的泡了杯咖啡。等她端着咖啡坐回来时，见原程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便开口，“顾见，帮原程也冲一杯。”大家今天都是难兄难弟，所以这会她看起原程来也就没觉得有多可怕了。
　　“没问题！”顾见嘴里咬着自己的一次性杯子，手底下飞快地给原程泡了一杯速溶咖啡，正要端过去，手里一空，泡好的咖啡已经被初然截胡了。
　　就见她抿了一小口，吐吐舌头，眉头拧做一团说，“真苦。”
　　随即，她便跑去重新泡了一杯，特地加了三勺糖，尝了尝甜度刚刚好后，这才把咖啡递过去给原程。
　　整套动作自然的不像话。
　　她这一举一动落在老韩眼里，登时就变味了。
　　脸色一变，老韩开着大嗓门，“……然丫头，这小子是你男朋友？你什么时候跟……”老韩挠着后脑勺，想起了名字后，继续道，“你什么时候跟原家这小子好上了？你个臭丫头，你居然早恋！你爸知道吗？”就像自家的女儿被猪拱了一样，老韩十分怨恨的瞥了原程好几眼。
　　初然被他的话吓得手一抖，原程眼疾手快的握住她要泼过来咖啡，牢牢攥紧她的手，声音轻快道，“小心点。”
　　浑身跟触电了一般，初然连忙松手，绷着小脸疯狂摇头，“我不是，我没有，老韩你别瞎说！”
　　原本她反应不这么过激，老韩还觉得没什么，但此情此景附带刚刚他俩大庭广众之下“手牵手”，再怎么狡辩也没用了。
　　一拍桌子，老韩指着原程，跟下达命令似的，吼道，“你，给我出来！”
　　初然条件反射的挡在了原程面前，“老韩，你要干嘛！”
　　老韩气的差点没当场晕过去，再瞧被那臭丫头挡在身后的原家小子，正嘴角挂着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家白菜。
　　果然，这两人果然有猫腻！


第23章　
　　不大不小的办公室；　一群人扎堆在一起讨论老韩刚刚到底是胡言乱语还是原程跟初然真有那么回事。
　　顾见：“咦；　你们别瞎说，别说是现在；　他俩这辈子都没可能好吗？他俩要是在一起，我就穿裙子打倒立甚至还喝可乐。”
　　唐媛：“你再说一遍？”
　　顾见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度，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他刚说完；　就见唐媛按下了录音保存键。
　　顾见：“………”
　　“虽然吧，我也觉得他俩不太可能；　但就冲着你这毒誓；　我都有点期待然哥跟原程谈恋爱了呢哈哈哈！”唐媛把录音加了密；　冲顾见做了个鬼脸，在他伸手抢手机打人时，躲在吴奇身后。
　　吴奇：“别别别，好男不跟女斗，顾哥；　咱们是男人！不就是一个赌嘛！”
　　张钦附和：“对呀对呀；　不就是打个赌嘛！更何况；　这个赌铁定不会输啊。然哥跟原程谈恋爱……想想那场面，都觉得诡异跟拍恐怖片似的。噫——”
　　周围的人跟着他的想象；　一起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不过，看刚才他俩那一举一动；　好像确实有那么点意思啊。我认为韩警官怀疑的还是有一定的合理性的。”李狗提出异议。
　　他嘴巴一张一合；　完事了就吃了顾见一巴掌，“合理个屁！他俩那一举一动怎么了？我们仨儿打小一起长大；　别说初然了解原程了，就是我也知道原程不爱吃香菜不爱吃葱还不爱吃蛋清，他也不爱喝茶不爱吃苦的东西。还有初然，那丫看上去是个麻烦精，但贼好伺候，除了不吃蛋黄不怎么吃甜食外，基本不挑食。我们三个吃一个碗里的饭长大，可以共用同一个水杯，小时候还睡过同一张床，了解对方到彼此爱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知道。”他大喘气后，问，“那你们怎么不说我和初然有点意思？或者我他妈跟原程看起来也有一腿？”
　　其他人听完，觉得顾见说的很有道理。这时，被老韩拎出去的初然跟原程一同回来了，听到他们的议论后，初然想点头，但碍于原程在身边，只好怂兮兮的意味深长的对顾见“嗯”了一声，尾音拉的老长。
　　别人听不出来什么意思，顾见可清楚的很，心里立马就清爽了很多——看吧，穿裙子打倒立喝可乐这种事就算我想做，它也是不存在的。
　　也不知道老韩在外边训了什么，三人回来后表情都有些微妙，好半晌了，老韩出去跟其他警员说了些什么，回来时手上拿着车钥匙，道，“走吧，把你们一个个安全送回家。”
　　他说一个个送，是真的一个个送了。
　　开着那辆他自认为勉强能拿得出手的银色面包车，老韩把这群臭小子挨个跟送犯人似的，压着脑袋按进车里，等到初然的时候，他拍拍她的脑袋，“去前面。”说完伸手去按她身后的原程，只是手还没放在这小子的脖子上，他居然像个泥鳅似的，滑溜溜的从他手下溜过，坐在后座。
　　老韩看着这小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刚才他把这两人拎出去单独审问了一遍，虽然臭丫头极力解释自己跟那小子并没有关系，但他从那小子的眼里以及那臭丫头处处维护他的小细节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唉，闺女养大了，要被别人家的猪拱了，想想就很不开心。他的趁着今天下午休假，好好跟老初聊聊这事。
　　还有梁软那孩子的事，刚刚臭丫头也跟他说了。那孩子的事他多少知道点，原本玉树那孙子会因“强奸未遂”被捕，但梁软那孩子终究是没敢把这事说出来。当事人不承认，目击者也闭口不谈，玉树那孙子就这么逍遥法外了一年多。
　　想到玉树，老韩就一阵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