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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4千钧一发（3）

　　韩誉当初被割了嘴之后，人生简直是跌落到了低谷，把嘴巴缝上之后，他压根就不敢出门，也不敢照镜子，谁都不见。整天呆在漆黑的房间里，蹲在角落里，有那么几天，他压根就不能吃饭，只能吃流食。
　　每次出门他都像一只狗一样，狼狈邋遢到了极致，嘴巴上的伤，他只去了医院缝完之后，就再也没去。他把出租房里的镜子全部都打碎了。
　　阮婕找上门的时候，他的嘴都快烂了。正好那个时候，阮婕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联系到了那个地下组织，直接把他送了过去。
　　嘴巴是那边的人给他缝合的，并且还故意给他弄下了非常难看的疤痕，给人的感觉，他稍稍用力一点就会撕裂。在那里，他受到了地狱般的训练，他们培养人的方式，就是单纯的弱肉强食。
　　一群人里，最后活下来的人，他们就会给其做手术，损毁记忆。韩誉还算幸运，他没有做这样的手术，甚至还得到了应允，回来报仇，大概也是训练的一种。
　　所以，现在的韩誉是没有人性可言的，在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让所有欺负他害他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他看着洛菲害怕到往后退的样子，心中没有半点怜悯之心。把玩着手里的刀，慢慢的靠近。
　　他们本来就在石崖边上，洛菲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眼看着韩誉举着刀子过来，却没有丝毫办法。白着一张脸，咬紧牙关，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
　　卓璟雯一直牢牢的盯着他手里的刀子，背在伸手的手已经蓄势待发了，想着在他下手的一瞬间，就扑过去！
　　就在所有人都一副箭在弦上的模样，乔褚的声音由远及近。
　　“韩誉！我来了！”
　　风很大，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也很响亮，乔褚的声音在这风中四散。
　　蹲在她们面前的韩誉笑了笑，收起了手里的刀子，站了起来，换了把抢，伸手一把揪住了卓璟雯的衣领，将她猛地扯了起来，另一个人拉起了洛菲，把枪头顶在了她的头上。
　　韩誉扯着卓璟雯，转过了身子，扯掉了脸上的口罩，裂开嘴，笑了笑，说：“呦，黑老大到底是黑老大，动作可真够快的！”
　　“别给我说废话！怎么样才肯放人！”乔褚直奔主题。
　　不过，韩誉还不想那么快就结束，他手上猛地一用力，将卓璟雯扯到了身边，用手里的枪摸了摸她的脸，笑道：“乔老大，我们得按照规矩来，一对一。现在我手里有两个，你手里什么都没有，你觉得自己可以拿什么跟我来换？”
　　“说实话，我本来想一枪打死你的，可是呢，就那么让你死了，我觉得太便宜你了。我觉得应该让你痛苦的活着，但是怎么样才能让你痛苦的活着呢？你说，我把你心爱的女人弄死，你会不会痛苦呢？”他阴测测的笑着，黑洞洞的枪口，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摩擦着。
　　乔褚沉着脸，扫了卓璟雯一眼，冷笑了一声，问：“你说的是谁？心爱的女人？呵，韩誉，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是不是开玩笑，我们来做个游戏就知道了。”他说着，拎着卓璟雯衣领的手往边上一伸，她双脚踉跄了一下，半只脚已经离了地面，身后崖下的浪花打的很热烈，仿佛在迎接她的到来。
　　他另一只手，用力的扯了一下洛菲的身子，眼尖的看到了乔褚慢慢伸向后面的手，举枪，道：“别跟我耍花样哦，我只要稍稍用一点点力气，我手上这美人儿就会永远沉睡在我身后的大海里了。来，乖乖把身上的枪扔出来。”
　　乔褚拧了一下眉，看了一眼卓璟雯站在那里晃晃悠悠的样子，伸手利落的把身上的枪扔在了地上。
　　“嗯，很听话，很配合！看在你那么配合的情况下，我给你一个机会。两个人里，你选一个活的。至于另一个么，那就只能死了。”
　　“洛菲！”这个答案乔褚几乎没有多想，就直接说了出来，并不是因为他对她有情，其实他心里清楚的很，韩誉根本一个都不会放，先放的往往会很危险。他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组织了，变态到没有人性的组织，怎么可能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这个答案，忍不住让韩誉冷嘲了一声，道：“竟然选个破鞋，行吧，那我就把这双破鞋还给你。”
　　说着，他往边上走了一步，靠近了洛菲，此时她的双手被身后的人用力的扣住，整个人微微倾倒，抬眼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垂眸，轻扯了一下嘴角，用她能够听到的声音说：“菲菲，你真可怜，他选你，是想让你去死，可是你放心，你一定会是最后一个死的。我还要看看我的孩子呢，让他提早出来。”最后一句话，他是一边笑一边说的。
　　语落的瞬间，洛菲想要骂人的话被一阵剧痛卡在了喉咙里，她终于受到了最最深刻的教训，韩誉这一脚确实够狠，他蹬脚的动作不偏不倚，狠狠的装载她的肚子上，随后又连着来了两下。便冲着扣住她双手的同伙，轻甩了一下头，示意放人。
　　洛菲被狠狠的推了出去，双腿一曲，跪坐在了地上。肚子传来的疼痛，刺激了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神经。
　　卓璟雯的视线紧紧的盯着洛菲的背脊，心中焦急。
　　“然后呢！韩誉，你别给我磨磨蹭蹭像个女人一样！”乔褚并没有去看洛菲，只用余光牢牢的看着卓璟雯。
　　“放心，我一定速战速决！你当初那么毫不犹豫的破了我的嘴，毁了我的一生，我下手也一定不会慢！”
　　洛菲站起来的时候，恰恰挡在了他们两个之间，一把枪迅速的从袖子中滑出，紧握在了手里，大约仅用了五秒钟的时间，乔褚的人纷纷冲了过来，所有人都拿枪指着他们。
　　人非常多，比韩誉想象中的还要多，乔褚连东城的人都请过来了，简直堪称声势浩大。
　　韩誉顿时心里一慌，将卓璟雯一把扣在的身前，那她当肉盾，眼中充满了寒意，扣着卓璟雯的脖子非常用力，举着拿着枪的手，直直的对着乔褚，说：“行啊！我倒是不怕死，就是不知道乔褚你舍不舍得我手上的女人了！”
　　乔褚站在众人的前面，举着枪，他想一枪打死韩誉，可是他不敢！完全不敢！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开枪这个动作那么难！
　　韩誉看着他的模样，整个人躲在卓璟雯的身后，阴测测的笑了笑，低声说：“阮婕说的果然没错，他不敢动手，看出来了吗？他害怕了，因为你他害怕了，总是他现在手里有成千上百个人，他也不敢动手！我赢了！”
　　第一枪来的无声无气，子弹打在了洛菲的腿上，挡在中间，碍眼。
　　“你简直是个疯子！”卓璟雯侧着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到，伸手缠在手上的绳子已经被她给松开，掉落在了地上。
　　“是吗？你应该夸夸我的枪法很准。”他的目光锁定在乔褚的心脏位置，侧头在卓璟雯耳边说：“你猜我能不能打中红心？”
　　“我猜你不能！”就在韩誉手指弯曲的瞬间，卓璟雯猛地一转身，双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身子，将其猛的扑了下去！
　　在身体降落的一瞬间，卓璟雯只听到了乔褚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韩誉在她耳边叫的很惨烈，之后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卓璟雯不知道，当时她还是慢了一步，韩誉开了枪，子弹也正好打中了乔褚，只不过并不在心脏正中的位置。
　　韩誉其他三个同伙被射成了马蜂窝，洛菲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她的裤子，也染红了她屁股底下的石头。
　　乔褚倒下的时候，眼睛瞪得极大，眼角落下了一滴泪水。耳边忽然响起了阮婕在电话里说的话，她说乔褚你保护的了谁！
　　是啊，他乔褚谁都保护不了。
　　人群围住了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乔褚，你是不是喜欢我？”卓璟雯问他。
　　如果，当初他说‘是’该多好。
　　忽然想起来，他还从来没对她说过‘我爱你’呢，也许久这么没机会了。
　　心好痛！
　　随后，耳边就只剩下很长的一声‘哔’，就好像心电仪上的图标一下子变成了一条直线。
　　两天之后，阮婕出门，在路上被地下组织的人抓走了，她几乎没有挣扎和反抗，不吃不喝两天，身上几乎没什么力气。在晕厥的那一刻，她听懂了老外对话里的一句，可以当妓女。
　　后来，她成了第一个进入那个地下组织的女人，他们将她关在黑屋子里，把她养的白白胖胖，身材丰满，又需要的时候，便将她扒光扔在一群被下了情药的男人里，以此来锻炼他们的意志力。再后来，渐渐的那小屋子里的女人越来越多，她被拉去整了容，利用美色，涉猎了许多男人进了组织。
　　由于这种组织日渐庞大威胁到政府，仅一个月的时间被彻底瓦解，她作为受害者遣送回了国。之后，便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姜爽的遗体在她家的床上放了近两个星期，才有人发现，有乔褚手下的人，去警察局认领，将他草草的安葬了。
　　那时候，很多人都以为卓璟雯死了，许多人去哪个海域找过，她跟韩誉掉下去的那块地方，有许多礁石，但奇怪的是，他们找了许多天，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倒是过了一个月之后，韩誉的尸体被浪打了上来。
　　却久久没有等到卓璟雯……


☆、终章：早就发现你了

半年之后……

洛菲在家里呆了数日之后，终于忍不住换了一身衣服，素颜，去了商场。

她的小腿因为中过枪，伤到骨头了。虽然康复的不错，但如果观察仔细，她走起路来，左腿还是有些异样的。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胎死腹中，不过那时候她到也不伤心，因为已经伤心够了。

是韩誉自己亲手弄死他自己的孩子的，她没什么好伤心的。

现在的她，由经纪公司安排近期内不要出现在公众场合，让媒体拍到。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复出。

只是从受伤到现在，她已经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年了，除了医院看看乔褚之外，她还真是做到了足不出户的地步了。

今天，她终于没忍住，看着天气不错。决定出去走走。

估计是太久没出来了，逛商城的时候，想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可惜她没那么多钱，只能看不能多买。

当她走过一间旅行必备店的时候，往里扫了一眼，就这么一眼，脸上的表情一僵，瞬间停住了脚步。简直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激动？惊喜？亦或是感动？真是百感交集。

她一直站在门口，里面的人买了一些东西，拿了小票转身出去付钱的时候。抬眼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也是怔了一下。随后，便冲着她扬了扬唇，笑了。

商城一楼的饮品店里，她们两个靠窗坐了下来，洛菲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看了很久，才弱弱的问：“你是卓璟雯吧？”

确实，以前的卓璟雯是长头发，现在的卓璟雯头发短短的，扎在后面只留下小小的一点；以前的卓璟雯给人的感觉总是特别沉郁，虽然笑着，但看起来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而现在的卓璟雯像是换了个人似地。整个人显很阳光健康，有种积极向上的感觉……总之，就是不太一样了。

“不然呢？如果我不是卓璟雯，现在就不会跟你坐在一块了。”她笑了笑，拿起眼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你……你竟然没死……他们找了你很久，一直都没找到！我还以为……”洛菲没再说下去，顿了一下之后，又扬起了笑容，说：“还在就好，可是你为什么那么久都没回来，那么多人都在找你，还有乔褚他……”

话到这里她顿了一下，顿了很长时间，卓璟雯见她不说话，就开口了，“我命硬，可能是老天觉得我受苦太多了，想重新给我一次生命，掉下去的时候，我被撞晕了。我想，可能是韩誉在下面给我当肉垫子，我并没有直接撞在礁石上。”

“后来被两个渔民救了，没有及时回来，是因为我短暂性失忆了，一直到三个星期前才想起所有的事情。昨天才回到C市，今天就遇上你了。也好，省的我去找你们。”她将这半年里的事情，用最简单的话提了一下。

也是，整整半年，她都在拼命的找自己的记忆，很多人都觉得她是个疯子。他们不知道，一个记忆空白的人有多痛苦，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可脑海里总有一个男人的影子出现。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恢复记忆的，医生说过，这是暂时性的失忆，她的脑子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什么时候能全部想起来，也是随机的。有些人几天就想起来了，有些人需要几年，更有的人老了才记起来。

她还算幸运，几个月就想起来了。

洛菲瞥了一眼她放在旁边空椅子上的袋子，里面都是一些出行用品。她忍不住问：“你要去哪里？”

“还没想好。”她笑了笑，默了一会之后，才吸了一口气，问：“乔褚呢？”

她昨天回过墨香苑，没人。所以她就先去了林梅家，她出现的时候，可把林梅激动坏了，眼泪鼻涕一大把的。

知道的人，都以为她死了，并且不太有存活的可能性。所以当她出现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怀疑自己的眼睛，怀疑她是不是真的。

提到乔褚，洛菲沉默了一会，脸上的笑容淡淡的。举杯喝了一大口水之后，说：“还记得那天，我叫你出来，说有事要跟你说吗？”

卓璟雯点了点头。

随后，洛菲就把她所知道的，关于乔褚帮她还债卖车卖房的时候，关于卓氏沦落，卓威突然死亡，其实都是阮婕动手促使的，至于卓威的死，当时阮婕在医院守株待兔好几天，趁着谁都不在的时候进了病房，亲口告诉他，乔褚是当年乔爸的儿子，然后把乔褚的每一步计划都说给他听，将卓氏最后的下场，最能刺激他的，一字不落的告诉了他。冬东页弟。

阮婕算是亲眼看着卓威，从发作到挣扎再到死亡的全过程。随后，她就收买了当时的看护，让她故意告诉卓璟雯，是乔褚来过了。

“阮婕当初跟我说，乔褚是被你迷惑了，才一时糊涂，忘了自己要干嘛！后来，我才觉得他不是被你迷惑，只是不忍心下手而已。”

卓璟雯听的认真，点了点头，又问了一次：“乔褚呢？”其实在卓璟雯心里，这些事情已经不太重要了。

“他……他在医院，当时那颗子弹打过来离心脏位置有些近，也幸好不在要害，但还是费了好大劲才救回来，纪肖简直是把所有顶尖的专家医生都请过来了。其实我觉得那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想活了。”洛菲低着头，无奈的笑了笑，叹了一口气，说：“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比你惨些，还没醒。”

卓璟雯的眼眸微微动了动，握着拳的手，稍稍紧了紧，才又伸手拿起了眼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像是听了一场多么惊心动魄的事情，需要喝一口水，压压惊。

可是，喝完了一整杯水，她依旧压不下这一种心惊。

她们在饮品店坐了没多久之后，就一块打车去了医院。

乔褚住的是仁爱医院，纪肖给他安排了最好的病房，最好的医疗设施，总之一切都是尽量以最好的靠近，他几乎每天都要过来看看乔褚，一天都不落下，早中晚三次。不过乔褚的病房向来是热闹的，卓璟雯进来的时候，纪肖有些惊讶，但随即便扬起了笑容，特别高兴。

总算，有一个人还是好的，健康的，并且好好的活着。

卓璟雯站在门口，看着纪肖灿烂的笑，只勉强的扯动了一下唇角，其实她笑不出来。有个人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没有凶巴巴的跳起来指着她气急败坏的怪她回来的晚，没有人刻意板着对她毒舌两句，也没有人无奈的拧眉问她好不好。她又怎么笑的出来。

洛菲没进来，只有她一个人像个木头一样，手里抱着一盆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她是有点不敢靠近，害怕看到他没有生气的脸。

“卓璟雯？”纪肖看着她发呆，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这时候，她才稍稍回神，抱着花盆的手紧了紧，走了过去。那张她挣扎了半个月才想起来的脸，此刻就那么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睡在床上，一动不动。她差一点忍不住想伸手过去探探他的鼻息，一定要感受到他的呼吸，才能够确定他还活着。

纪肖看了她两眼，说：“不用太担心，我相信他马上就会好起来的，起码从今天开始我是确定了。”他笑笑，也不管卓璟雯有没有听进去，就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卓璟雯把花盆放在了床头柜上，拉过了椅子坐了下来，这么坐着竟然有些拘束和紧张，明明他现在压根也看不见，感受不到她。

她沉默了一会，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就开始说话了。

“我回来了，看见了吗？好好的回来了。嗯，这个是在路上买的，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过老板说它生命力顽强，我就买了。”语落，看着他的脸，她忽然什么话也说不上来了，脑子空空的，回来的时候，她一直在想要怎么样出现才好呢，她一直觉得他一定是平安的，怎么可能会不平安呢！

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她动作很快，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