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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摁住她-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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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星洲就哈哈笑了起来。
    她笑得太甜了,接着秦师兄一倾伞,隔绝一切存在的不存在的视线,低下头示意许星洲快吻他。
    许星洲就乖乖踮起脚尖,仰头亲了一小口。
    秦渡餍足地说:“——嗯,这么喜欢师兄啊。”
    然后秦渡还趁着天黑,在许星洲锈迹斑斑的家门前,拍了拍她的小屁屁。
    许星洲炸了:“干嘛!”
    秦渡忽然想起一茬:小许星洲会知道二十一岁的自己——会在家门前被自己师兄揩油么?
    ——妈的,秦渡眯起眼睛,过激背德。
    …
    许星洲天生缺乏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此时也浑然不觉自己师兄突然冒出的着一大股坏水,还傻不拉几地觉得师兄是又在表演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性格缺陷……
    她终于找到了家门钥匙,用手机照着光,将钥匙塞进了尘封了近一年半的,她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家门。
    在这风疏雨骤的深夜里,那把大锁咔哒一响,接着许星洲用力一推。
    那生锈的大门吱嘎一声,开了。


第105章 番外:沼泽之王的女儿
    雨水淅淅沥沥; 长街静谧; 连经过的车辆都无。
    许星洲吱呀一声,推开了那扇生锈的大门。
    大门轮轴已经锈了,发出了奇怪而走调的轰鸣声,附近不知哪家养的狗突然开始狂吠,许星洲先是被呛了一下,开始咳嗽; 接着秦渡看见了那个许星洲从小长大的地方。
    ——和秦渡想象的不同,那院子暗暗的; 非常挤窄,房子也是旧的。
    院墙水泥裂了数道缝隙; 被雨水渗了进去; 那些花草该枯萎的枯萎该干死的干死; 只有那几棵花椒树生长得自由奔放; 犹如灌木。
    在许星洲的故事里所叙述过的陶坛子脏得一塌糊涂,却仍能看到上头贴过福字,已经成了发黄皱巴的一张黄纸。
    许星洲摸索着开了院里的灯; 笑着说:“我那个阿姨几个月前应该来收拾过一次。屋里应该还能住人,不过肯定比我住院的时候要好得多……”
    秦渡没回答,发怔地看着灯上的蛛网。
    许星洲又去开了屋门,秦渡站在院里左右环顾; 他只见得茫茫雨夜和屋里啪地亮起的灯火。那时还不到九点; 城市尚未入眠; 可是废墟不曾醒来。
    秦渡心想; 这就是许星洲童年所在的地方吗?
    ——是,她所描述的童年就在此处。
    ……
    秦渡跟着许星洲进了屋。
    这个秦渡素不相识的城市,当前雨骤风疏。这所房子是个典型的上世纪自建楼房,确实是她爷爷辈的东西,墙上墙皮剥落,墙上还贴着2014年的褪色挂历。
    秦渡一进去就觉得有一种他极其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倒是真的不算脏,是许星洲那个阿姨来扫过房的结果,处处都蒙着各种包袱布,隔绝着灰尘,许星洲熟练地将沙发上蒙的布掀了。
    “师兄你先坐一下,”许星洲温和笑道:“我去给你找拖鞋。”
    秦师兄手足无措地嗯了一声,在那张沙发上坐了下来。
    华中华东的夏天都潮,加之外面骤雨倾盆,她家这独门独院的老房子一股温暖发甜的霉味儿。这家的孙女将窗户推开,霎时间雨与泥的味道如山海般涌了进来。
    沙发是很老的沙发了。
    他们上上一辈人有一种岁月铭刻在他们骨子中的节俭,连秦渡的爷爷奶奶都不例外,这沙发还是圆木把手,清漆剥落,秦渡好奇地摸了摸,发觉那是几个蛮力划出的、歪歪扭扭的‘铁碎牙’和‘犬夜叉’,中间一个大爱心——爱心缝里还贴着一张颇有岁月的贴纸。
    ——那字,秦渡极其熟悉。
    许星洲写字是很有特点的,运笔凌厉,有种刀劈斧凿的味道——她写竖收笔时总会一勾,极其有辨识度,秦渡没想到她这小习惯,居然还是她从小带过来的。
    灯罩里落了灰,便暗暗的,像是一座栖息了蝴蝶的坟墓。
    许星洲拎着双水冲过的粉红拖鞋回来,看到秦渡在研究沙发扶手上那几个字,扑哧一笑说:“小学的时候用圆规划的,那时候中央十四台天天放犬夜叉,鬼迷心窍。”
    秦渡犹豫道:“铁碎牙……”
    他想问铁碎牙不是刀吗,许星洲你从那时候就开始吃人外了?
    可是他还没问,就看见许星洲笑眯眯地把拖鞋往地上一扔,说:
    “那边是我的房间哟!师兄,我宣布今晚我们就睡在那里啦。”
    …
    秦渡没幻想过许星洲的房间是什么样子。
    可是他进来一看,觉得许星洲的房间,也不算很新。
    毕竟那是她住了十多年的地方,据说原先是她父母的婚房改的,历史少说也有个二十年。可是如今一点痕迹都没了。秦渡知道那是婚房也是因为许星洲告诉了他——当然,如今已经是闺房了,闺房的小主人敏捷地忙里忙外,跑去外面接水。
    台灯昏昏亮着,秦渡伸手摸了摸她的写字桌。
    那写字桌历史也颇为悠久,还隔着层厚玻璃,玻璃上梦这儿厚厚一层灰,秦渡用手一抹,露出女孩子生嫩的笔迹:“2012年愿望,中考690。加油丫!”
    是了,那年代确实是流行将“呀”写成“丫”。
    这要是别人写的,秦渡会觉得这人真他妈羞耻爱跟风——可是这是这个小浪货的笔迹,秦师兄就很没骨气地觉得小浪货好萌。
    他又擦了擦那块脏玻璃,看见下面都是许星洲留下的笔迹。
    那个秦渡没见过的小星洲,写了无数张便利贴。
    从“买遥远的理想乡复刻(加粗)”、“2011叽叽的定制印刷购买计划”,“三菱的0。5黑不好用!毁我考试!以后坚决不买了!”……再到“数学考不到120许星洲就铁锨铲自己”。
    然后那时候,小星洲还郑重其事地,在下头用红笔画了个指纹。
    秦渡:“……”
    秦渡看得面红耳赤,认为自己无论在哪个时期遇到这个把妹成瘾小浪货,估计都是在劫难逃。
    应该考到一百二了吧,秦师兄又红着耳朵推测,看小浪货也没被自己用铁锨铲过。
    秦渡想着,又捞了湿抹布,把桌子擦了,去偷偷窥视她的过去。
    许星洲真的很喜欢在玻璃下面夹阶段性便利贴。
    这张老旧的桌子,被她无数张粉红粉绿的便利贴贴成了花儿一样的桌子,发绿的老玻璃后,从便利贴里,涌出了海啸一般的生机:
    “中考结束要和雁雁出去玩!”
    她写道:“一定要做完暑假新发的物理习题,学不会许星洲就自己把自己腌成酱菜。”
    “Ukulele——!”
    对了,许星洲确实会弹尤克里里。秦渡想。
    过去的许星洲又满怀恶意地写道:“物理真的好难,从解题步骤求解是不可能求出来的!但是可以求出老林是个傻屌。”
    ……
    “要做一个善良的、会因为善良而上当受骗的人。”
    那些东西乱七八糟的,可是秦渡忍不住用手指摩挲那玻璃,像是摩挲他缺席的、许星洲的岁月——那只孤独而热烈地生活在世间的、年幼的飞鸟。
    ……
    “决定了!以后就买这颗星星!”
    秦渡看见2009年的小许星洲在一张白纸上写:“这个星星像是会说话一般。”
    然后十二岁的小粥粥不明所以地在纸上点了一堆黑点儿,却在其中画了最亮的一颗星,并且把它命名为了“大猩星”。
    秦渡噗嗤笑了起来,接着擦掉了笔筒压着的那块玻璃上的浮灰。
    ——那张纸条,却不是许星洲的笔迹。
    字迹歪歪扭扭,漂浮凌乱,应是病危的人写的——不能说话的人,用最好涂色的铅笔,在白纸上划下的一行字:
    “要高兴起来,洲洲。”
    …
    秦渡那一刹那,眼眶都红了。
    这房间里曾有稚嫩的穿花裙子的小女孩满身泥巴地滚进来,有扎着苹果辫的小星洲在桌前认认真真写作业,穿着黑蓝白校服的女孩儿偷偷在抽屉里藏漫画。这地方有她的泪水,有她的亲情,有她无望而又处处是希望生长的人生。
    那时候,秦渡颠沛流离浑浑噩噩,与这个女孩相隔万里。
    可是,如今,那个许星洲笑眯眯地钻了进来。
    她从后面抱住秦师兄,环住师兄的腰,手湿漉漉,细白手指勾着,甜甜地道:“洗脸吗秦大少爷,小童养媳刚刚把水烧好!还可以泡泡jio。服务态度可好啦。”
    ……秦渡心都要化了。
    他将许星洲的手摁着,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心想自己看上去像个废物,明天怎么都得学个烧开水才行……
    可是秦渡又想,许星洲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钟点工不来的话做饭都是他做,有时候秦师兄忙完公司的事儿还要帮许星洲参考她的pre,许星洲只负责在旁边呐喊助威并且往菜里偷偷扔辣椒,现在让她伺候一下怎么了!
    这能有错吗?没有半点啊!
    “——行,”特别想被伺候一次的秦渡痛快道:“你把水给我端来。”
    他于是大爷地往椅子上一坐,许星洲端着小盆钻了进来,外面雨声淅淅沥沥,秦渡脱了鞋和袜子泡脚——许星洲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他。
    雨水潲进来了些许,秦渡眯着眼睛:“嗯?”
    许星洲眼睛笑成小月牙,道:“秦大少爷,回童养媳家委屈吗?”
    “……”
    秦渡危险道:“看不起师兄,你等着吧。”
    许星洲就哈哈大笑,把湿漉漉的手在秦渡身上擦了擦,跑了。
    秦渡认为许星洲真的可爱过头,而且是二十年如一日的萌。他计划明天逼许星洲找出她的老照片来,非得看看这个小混蛋小时候是什么样貌不行——脸上有肉肉么?或者是小包子脸?笑起来也像块小蜜糖?
    结果许星洲又捏着个夹煤的铁夹子,乐滋滋地来了。
    “师兄,”许星洲开心地说:“给你看个东西噢。”
    秦师兄满头雾水:“拿这个做什么?”
    然后许星洲bia几一松夹子。
    一只滚圆的、快成精了的蟑螂啪叽一声,掉在了秦渡鞋边。
    许星洲说:“本地特产。”
    然后许星洲用夹子一戳蟑螂,带着无尽的快乐扒拉它,道:“你看,还会飞。”
    “……”
    秦师兄这辈子没见过这种阵仗——他家里怎么可能有蟑螂?还是这种美洲大蠊,肥得成精,丝毫不怕人,足有他的大拇指大小,看上去像是蟑螂的曾爷爷,也可能是元婴期修士。而许星洲脑子还瓦特了,把这位结丹的蟑螂,丢在了秦渡脚边。
    然后许星洲又恶作剧地一戳。
    那蟑螂登时,犹如雄鹰般,腾空而起!
    “啊啊啊——!”秦渡一脚踢翻了洗脚水,撕心裂肺惨叫道:“许星洲你他妈完犊子了——!”
    …
    …………
    ……
    地头蛇和外来人员,根本不是同一个阶层。
    ……
    “轻、轻点……”小地头蛇带着哭腔哀求道:“师兄……”
    秦渡说:“屁话真多。”
    然后他抽了条小毛巾,将许星洲的嘴塞住了。
    ——肉偿。
    …………
    ……
    许星洲捉住绑着自己手腕的皮带,咬着毛巾哭出了声。
    ……
    秦渡不知做了什么。黑暗中,许星洲被绑在床头,以哭腔,咬着毛巾,抑着爽到头发梢的哭叫。
    “想过没有?”
    “——你在你从小睡到大的床上,被师兄干得一塌糊涂。”
    那视觉效果,恐怕没有几个男人能抵御得了。
    这房间里处处是他的小爱人的气息:小小的许星洲贴在床头的无数张课程表,贴在墙头的海报——动画、游戏甚至乐队,墙上贴着LinkinPark,床单是粉红格。
    而那个在这里生长、如今早已长大成人的女孩,在这个落雨的夜里,被他侵犯得彻彻底底。
    这行为里面,怎么都带着些,至此这个女孩只为他所有的味道。
    于是秦渡低下头,在那个雨夜,那间老旧的卧室,虔诚地、重重地亲吻她的额头。
    …
    许星洲早上起来时,腰还真的挺疼的。
    秦师兄在床上已经很坏了,他很喜欢用把许星洲逼到极致的方法来宣示自己的所有权,但是他在这个环境下几乎是发了疯,格外的狠。他极尽亲昵之能事地、温柔地吻她的耳朵,却几乎把她活活吃了进去。
    ……
    窗外雷声轰鸣,乌云压城,下着倾盆大雨。
    许星洲靠在窗边,湿漉漉的青翠花椒枝探了进来。她在啃秦师兄买回来的三鲜豆皮——那是许星洲早上把他踢下床去买的,街头王姐的那家。她自己往里倒了点酱油和炒油辣子,算是保留曲目。
    秦师兄‘过早’就买了碗鸭汤面,已经吃完了,此时那一次性纸碗就在茶几上,他开着手机热点,和下属开视频会议。
    “……嗯,”秦渡两指抵着下巴道:“行,那下周二上午十点前把计划书给我,尤其要把近五年的市场调研做仔细。还有告诉Richard和Kristin做好新人教育,今年我们部门的新人就由他们两个人负责。”
    “我在女朋友家里,”秦渡过了会儿又对下属道:“昨天回的——没网,有事给我发E…mail,晚上看。”
    许星洲一边用小勺子戳着豆皮,一边怔怔地看着雨水发呆。
    花椒枝叶上的雨滴啪地落在她裙子上,许星洲望着窗外——接着,她的思绪被猛地拉了回来。
    “这是你奶奶的房间?”秦渡指了指一扇房门问。
    许星洲回过头一看,嗯了一声。
    “是,”许星洲发着呆道:“……对了师兄,下午我们要去我爸爸家吃个饭……”
    可是秦渡都没听完,就把那扇门打开了。
    …
    雨滴乓乓敲着屋瓦。
    许星洲奶奶的房间暗暗的,拉着厚厚的老布蓝窗帘,一切都落了些灰,却十分整洁,有股甜丝丝的霉味儿。
    那床已经撤了被褥,床头柜却仍摆着一个上世纪的红塑料电话并电话簿,按钮晶莹剔透,只是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床尾两口红木大箱,上头的福字没有褪色。
    许星洲笑着道:“那两口箱子,还是我奶奶陪嫁过来的。”
    秦渡怔怔的:“……嗯。”
    “说起来,”许星洲看着那口箱子笑了起来:“师兄。”
    “我小时候经常和我奶奶躲猫猫呢,”许星洲笑眯眯地背着手说:“那时候特别喜欢钻箱子,我奶奶经常吓唬我要把我锁在里面沉河,但是每次她把我从箱子里面拽出来都会和我一起笑——我就又笑又叫的,特别吵。”
    秦渡:“……嗯。”
    “我很小的时候,”许星洲说:“那时候我爸离婚不算太久,我也不抑郁,愿意和人说话了,我爸来看我奶奶,我那时候太小,不懂察言观色,总吵着闹着要跟他回他家。”
    秦渡怔怔地看着床头柜上那架老花镜。
    那老花镜上一层薄灰,火红的镜架,像许星洲最爱穿的裙子颜色——它就这么躺在床头柜上,仿佛它的主人从来不曾离开过。
    ——秦渡只知道许星洲怀念她的奶奶。
    可他却不知道这么多年,她都将她奶奶的房间保持了原状。
    褪了色的高血压药盒、过期近五年的硝酸甘油含片,秦渡能叫出来名字的叫不出的药盒,桌旁厚厚的一打老人订的养生报纸,落了灰的高血压计。
    许星洲眼眶发酸地道:“我爸拗不过我,就会把我接回去住两天,过几天之后,再由我奶奶把我接回来。”
    秦渡:“……”
    “回来的路上,我哭着说不想走,”许星洲眼眶微红地道:“……说想要爸爸,不想要奶奶。”
    “……小时候不懂事。”
    雨声淅淅沥沥,许星洲揉了揉眼眶,自言自语道:
    “那时候,我应该让奶奶非常难过了吧。”
    ——这院子几乎是个废墟。
    曾经丰茂的菜地如今荒凉得野草足有半人高,不复许星洲所讲述的金黄灿烂;她曾经拿来玩过家家、爬着玩的酱菜坛子已经被冻裂了。处处都是那个年幼的、笑容灿烂的、在深夜中哭泣的许星洲的生活痕迹。
    ……却处处都物是人非。
    而许星洲,则站在最物是人非的房间里,用整个身心去怀念,那个不会回来的亲人。
    秦渡那一刹那,眼眶一红。
    …
    …………
    ……
    人们该如何去形容这样的过去。
    ——也许是旧诗篇,白尼罗之上顺水漂走的玫瑰花苞;许是打开的潘多拉之盒,蔓延世间的黑沉飓风。
    许星洲有无比幸福的童年和那之下的河流,有无忧无虑的伊甸园,爱她如爱自己的眼珠的亲人,也有将她弃之如敝履的过客。
    许星洲一个人坐在她奶奶的房间里,安静地擦拭奶奶的桌子和红漆床头。
    窗外落雨连绵,潮气顺着大开的窗户,漫了进来。
    许星洲擦完那些浮灰,又无意识地把奶奶的老花镜擦了一遍,擦奶奶几十年前带来的嫁妆奁,擦衣柜的门把手,将地上的虫子尸体和灰疙瘩扫得干干净净,又打开了那两口红木盒子。
    里面装着一床厚厚的棉褥子和床单、毛毯——小星洲曾经无数次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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