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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夏正在倒水，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侧头看向病床上镇静的苏恋叶，清清冷冷回复：“不行。”
　　苏恋叶没什么反应：“这么多年了，我们俩说有母女之情，估计你都觉得可笑。现在，你已经是个独立的成年人了，生存能力和挣钱能力都有，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我不会干预，想跟什么人恋爱，只要你不怕受伤我也不会管，所以，你也不用管我。
　　我承认，我用自己的生命威胁你参赛是我自私，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各自生活，互不干涉。”
　　苏恋叶说这段话时，很冷漠，仿佛说得不是自己。
　　苏夏端着一杯水，站在没动，平静地听完所有，抬眼看苏恋叶，语气依然如秋雨一般让人镇静：“你可以不管我，但我会管你。”
　　“为什么？”苏恋叶声音微微扬高，觉得不可思议，“你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
　　事实上，正是苏恋叶觉得苏夏开始管她了，才说出这样一番话。
　　事情的最初，是她回到家里发现乱糟糟的房子被收拾得焕然一新，连被子都洗过晒过了，还有桌上放得胃药和冰箱上贴的tips——按时吃饭、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
　　再然后，是她们在小区楼下的相遇，苏夏再次提醒她要体检。
　　就好像，她知道她的身体会问题一样，对她也颇多关注、关心。
　　这是苏恋叶最害怕的。
　　这么多年，她对苏夏从最初的厌恶到现在的冷漠，可以说她是世界上最不配称之为母亲的人了。
　　苏夏能够独立成长，对她没感情，哪怕厌恨她，她都觉得再正常不过。
　　她最接受不了的是苏夏突然对她好，这样好像在随时提醒她过去的十八年多么面目可憎。
　　“你可以理解是为了我自己。”苏夏大概能猜到苏恋叶的心思，给出她能接受的答案。
　　苏恋叶不是很明白，疑惑地望着她。
　　苏夏并不想将自己心理疾病产生的原因剖析给苏恋叶听，更没法道出前世自己间接害死她的愧疚，最终语气平平地让步，“如果你坚持，等你病好我就不管你了。”
　　母女俩短暂地达成一致。
　　苏夏出了病房。
　　客厅里，林清彦还在聚精会神编写XLI系统，这些天，他不分白天黑夜都在赶进度，竟然有些如痴如醉的意思。
　　苏夏将手中的水杯放在林清彦手边，微微沉吟，开口：“不要太累，不着急。”
　　虽然苏夏的声音依然清冷淡然，但内容却是实打实的关心，这也是林清彦近期频繁在群里秀恩爱的原因。
　　他将笔记本往苏夏的位置移了移，冲他弯了弯眉眼：“苏小夏，你看看，我的思路跟你的一样不。”
　　最近，林清彦写得程序苏夏都有看。
　　她有时候会萌生，XLI系统应该天生为林清彦定制的想法。
　　虽然她思路清晰，可在编写过程中，总是会遇到大大小小的挫折，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去攻克，但林清彦却好像从来没有这一烦恼，如今，他日夜赶工的进度已经逼近当初她难以攻克的技术难关了。
　　偶尔，苏夏甚至会怀疑自己前世地XLI系统是不是也没有失败，而是被林清彦继续研发了出来。
　　那现在的她……并非重生，而是在自己和林清彦编写的系统里吗？
　　想一想，苏夏又觉得不可能。
　　毕竟，前世，她因为重度抑郁症，长期注意力不集中，最终死在自己忘关煤气时。
　　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又怎么会有意识呢。
　　苏夏摒弃杂乱又不切实际的想法，滑动鼠标看林清彦这两天的内容。
　　她惊奇的发现，林清彦又跳过了她前世花了一周才攻克的一个小难点，不是编程技术上的，关于心理学领域，但是她查了一周的资料才理清头绪，可林清彦却毫无障碍地就过来了。
　　苏夏停住动作，侧头看向身边的少年——他依然俊朗帅气，慵懒不羁，只是连日的勤奋让他眼底爬上一点黑青，幽深的眼里也有了一些红血丝，发丝微微凌乱。
　　可他眼里却装着笑意，亮亮得望着他，像是期待她的夸奖，明明应该很疲惫的一个人这会却有点亢奋。
　　“写得很好，很厉害。”苏夏由衷感叹。
　　林清彦的天赋，他的优秀，她远远不及。
　　苏夏发现，随着她跟苏恋叶关系的缓和，林清彦专心研究XLI系统后，她已经不再对他产生恶心和厌恶感了。
　　好像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再给她一点点时间，她说不定就可以妥善解决一切。
　　可她的美好愿望，在圣诞节到来的这一天打破了。


第79章　围巾
　　如今的国内，因为商家促销，将国外的节日大肆宣传包装，以至于每逢情人节、圣诞节，都热闹非凡。
　　十二月二十五日的京城，张灯结彩、热闹喜庆。
　　无论哪种肤色的人都纷纷上街感受氛围，一时间让人有国内春节的味道。
　　整个街都是红绿交加，圣诞老人、麋鹿、雪花、红色帽子等元素随处可见。
　　因为入了冬，行人也都穿上了冬装，系上了围巾。
　　林清彦望着身侧穿着白色大衣系着正红围巾的苏夏，指了指一家精品店玻璃窗上的圣诞老人，轻笑：“还挺配。”
　　苏夏顺着林清彦所指看过去，又扫了一眼他脖子上跟自己同款的男士围巾，问：“你说你，还是我？”
　　“当然是说你跟这个节日。”林清彦解释得有点急，生怕十分钟前的私心被发现。
　　苏夏只是用清冷的眸子看他，没什么变化。
　　但就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让林清彦觉得自己无处遁形。
　　事情是这样的。
　　苏夏因为要上街买条围巾，林清彦就主动请缨陪着来了。
　　路过一家品牌橱窗时，他被展示在模特情侣身上的一对正红色羊绒围巾吸引，就撺掇苏夏买。
　　“苏小夏，你觉得这条怎么样？我觉得跟你的衣服挺搭的。”林清彦也如刚才那样指着橱窗同苏夏介绍。
　　苏夏喜素色，但瞟了一眼那围巾还是驻足了。
　　只因为，那条围巾让她莫名有种熟悉感。
　　前世，林清彦追她最猛那会，也如普通少年送给姑娘礼物那样，送过她“三温暖”，她记得那条围巾就跟橱窗那条基本一样。
　　正红色、羊绒材质、尾端还有短短的流苏，端庄又不失少女。
　　她的心微动，可再瞟见旁边男模特脖子上的同款围巾后，她摇摇头，轻言：“是情侣围巾。”
　　林清彦秒懂苏夏的顾虑，立在她身旁，与她一起看向橱窗那对情侣围巾，语气散漫却嚣张：“这有什么，两条买了就不就完事。”
　　怕苏夏说他浪费钱，他赶紧找补一句，“你冷，我也冷不是。”
　　苏夏侧眸，扫了林清彦一眼，清清冷冷的，却恍如洞察一切。
　　林清彦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子，欲盖弥彰：“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吧？”
　　苏夏点点头，认真又诚恳：“喜欢。”
　　“那不就完事了，走。”林清彦嘴角浮现笑意，迈着大长腿就朝店铺走去。
　　店员热情周到，取来两条新围巾，为林清彦介绍，想帮他戴上：“先生，这款围巾是我们最新款，您真有眼光，正红色特别衬您的气质。”
　　林清彦懒得听这些套话，招招手，语气冷漠：“给我。”
　　服务员赶紧将男士围巾双手递上。
　　林清彦扯开一看，长度不对，面露不耐：“女士的。”
　　服务员立马心领神会，用手中的另一条换掉林清彦手中的男士围巾。
　　这一回，长度对了，林清彦嘴角露出点笑意，拿着围巾走进苏夏。
　　他在距离苏夏咫尺的地方立足，低着头，仔细看了眼苏夏，嘴角的笑容加深。
　　苏夏抬眸看她，清冷的眸光里带着疑惑，不知道他高兴的缘由是什么。
　　林清彦低头看围巾，将其戴在苏夏的脖子上，仿照橱窗里模特的戴法，绕了几圈，最后还打了个结。
　　明明他看上去是个带点野气的人，可在给苏夏绕围巾时却显得细致温柔，一圈一圈，认真专注，仿佛在做一种了不起的艺术行为。
　　林清彦的聪明与绘画审美在给苏夏戴围巾的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的戴法与模特无异，围巾在苏夏的脖颈间显得饱满而美丽，将穿着白色大衣的纤瘦女孩印衬得清丽出尘。
　　仿佛唯有如初雪般气质的她才能将正红色的鲜艳与美好展现出来。
　　“真漂亮啊！”服务员地赞扬就简单粗暴多了。
　　林清彦后退一步，歪着头盯着面前的女孩，满心满眼只有她。
　　像是在专注地品味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
　　“好看。”他笑，眼里像缀了星星，语气温柔又坚定。
　　服务员见林清彦认可，职业微笑显得真诚了些，建议：“先生也试试吧。”
　　她正要上来为林清彦试戴，却被林清彦制止了：“苏小夏，过来给我戴。”
　　苏夏望着他，摇摇头，黑白分明的眸子显得无辜：“我不会。”
　　她无论做什么事都一本正经，连拒绝他都是。
　　林清彦被她逗笑，散漫的语气里都盛满欢愉的笑意，安抚她：“我又不嫌弃，过来。”
　　最终，苏夏还是接过了服务员递来的男士围巾，靠近林清彦，学着她的样子抓着围巾的两端，偏头扫了一眼男模特的系法。
　　太难，不会。
　　她想放弃，主要是怕自己糟糕地系法会影响林清彦的整体形象。
　　可一回头，她发现——
　　林清彦已经低着头，给了她一个恰到好处的高度，方便她在他脖子上尽情操作。
　　他多骄傲一个人，多在乎形象一个人。可这会却心甘情愿在苏夏面前低下头，任由苏夏发挥。
　　刚刚产生的退却想法收起，苏夏抬手，将正红的羊绒围巾搭在林清彦的脖子上，偏头左看一眼，又看一眼，拾起末端将围巾沿着他的脖子又绕了一圈。
　　“林清彦。”她盯着自己失败的作品，清冷唤他。
　　林清彦因为低着头，“嗯”的闷闷的。
　　苏夏抿了抿唇，道，“你抬起头。”
　　林清彦嘴角的笑意藏不住，敛了敛外泄的表情，依言抬起头。
　　正红色地围巾歪歪斜斜地挂在他的脖子上，因为他的颜值加持，倒也不难看出，相反让不羁的他多了分慵懒。
　　可苏夏盯着围巾却蹙起了眉头，她伸手，努力想将围巾每一个角度都理正。
　　因为林清彦抬高，她只能踮起脚尖，认真而专注地去操作。
　　林清彦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墙镜，镜子里，清冷的少女踮着脚帮他整理围巾，仿佛在做一件了不起的研究，认真又仔细。
　　脖子上，有羊绒摩擦的微微痒意。
　　面前，是少女幽幽的清香味，还有她无意间的轻微触碰。
　　画面过于美好，感触过于真实，让林清彦突然产生如果时间停止在这一刻也很好的想法。
　　苏夏的系法实在简单，但好在经过她的努力还算规整，再加上林清彦本身的气质形象，两人戴着围巾立在镜子对面时显得无比般配。
　　“真好看，真般配。”服务员简单粗暴的赞美又来了。
　　第一次，林清彦觉得服务员的彩虹屁也挺顺耳，于是麻利付了钱，连包装都没有，跟苏夏戴着就出了门。
　　“苏小夏，今晚有烟火晚会，我们去看吧。”林清彦依然望着橱窗倒印出的两人的影子，问。
　　直觉在劝退苏夏。
　　在这个满街都是情侣的日子里，她觉得不应该冒险跟林清彦单独待过长时间，否则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理反应可能出现反复。
　　可情感上，她却想跟林清彦在一起更久一点，哪怕明知是错误，依然想要飞蛾扑火。
　　“好。”苏夏给予肯定答复。
　　林清彦眉眼带笑，一时激动，抓着苏夏的手就往前走。
　　苏夏望着被林清彦牵起的手，半晌没移开目光，
　　街道上，人来人往，声音嘈杂，还有店铺里传来的喜庆的节日音乐，让人无端沉浸在欢愉的节日氛围里。他们也像街上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戴着情侣围巾，手牵手穿梭其中。
　　可苏夏知道，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都是虚假的，是偷来的。
　　只要她心里反应过激，只会适得其反。
　　她很感激林清彦这段时间痴迷于XLI系统，更感激他对她的言行举止不至于过于亲密与直白，否则她可能早就病情加重了。
　　前世，她也不是没去看过心理医生。
　　医生跟她说：“你这种情况，最好找一个能够包容你的男生，你知道她无论如何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但在恋爱的时候又可以与你保持适当距离，慢慢来。
　　这个过程可能会很漫长，也可能会随时终止，这都不是难点，最难的是你可能没办法找到这样一个男生。
　　所以，我建议你找到产生这种心理反应的源头，试着解开它。”
　　苏夏一路心思，但林清彦却显得兴致很高，指着霓虹闪烁的建筑跟她介绍：“苏小夏，那是京城的标志性建筑物，电视台，我小学三年级得了个什么奖，还让我去接受采访了。”
　　又指着远处车灯璀璨地大桥介绍，“苏小夏，那是阳湖大桥，我跟许林川在那上面飚过车。”
　　他像个认真谈恋爱的普通少年，褪去了京城彦少的身份，摒弃了振林阎王的顽劣，恨不得将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乡一点一点介绍给她。
　　苏夏来京城参赛的机会最多，自然对一些地标性的建筑了然于胸。
　　可是，听林清彦介绍，却是另一番体会了，就好像那些印在脑子里的字或者图变成了有林清彦参与的场景，让人再也难以忘记。
　　林清彦像个私人导游，一路给苏夏介绍有关他的事，让走路这件事也变得有趣。
　　天色越来越黑，街上的灯光像是约好了似的，全部亮起，热闹的街市变成另一种氛围。
　　前方，是步行街，相比他们刚走过的街道更热闹。
　　各种小吃、工艺品、情侣间的小玩意到处可见。
　　苏夏甚至看到好几处卖玫瑰花的店铺与摆摊。
　　再往前，不知道谁要表白，地上铺着成百上千的蜡烛摆放的心型圈子，圈子外面围着好些人，应该都是亲友团。
　　他们低头交流，脸上露出喜悦的笑意。
　　突然，苏夏在人群中看到了许诚的脸，她像是不信，又看了一遍。
　　是许诚，还有文艺与方毅。
　　隐隐的，她知道了什么，心脏的位置开始出现强烈的不适，全身开始冒冷汗。
　　恐惧、害怕、挫败，像是潮水一般涌向她，想将她淹没。
　　林清彦，对不起。
　　她在心里这样道歉，话也随之出口，急切又慌张：“林清彦，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以求一个评论吗？
　　随机掉落红包，为完结做准备~


第80章　真相
　　林清彦还未来得及反应，苏夏便冲向人群了。
　　许是跑得太快，动作过大，那条鲜红的围巾从主人的脖子上滑落，掉在人来人往的地面上。
　　“苏夏。”林清彦顷刻间就追了出去，声嘶力竭喊她的名字。
　　步行街的入口是一条马路，车来车往，将林清彦堵在路边无法过去，他急得四处张望时，许诚等人追了过来。
　　“彦哥，怎么了？”许诚将捡起的围巾递给林清彦。
　　林清彦摇摇头，脸色阴沉，眉头紧蹙，语气极冷：“不知道。”
　　“你别急，我打大嫂电话试试，对了，她刚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许诚拿出手机拨号码。
　　苏夏说了什么？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她当时是这样跟我说的。”
　　“那你从来没想过原因吗？”
　　“什么原因，还不是不爱我。”
　　“不是，是无法恋爱的心理原因。”
　　忽然间，林清彦的脑海里就出现了这样一段对话。
　　“滴——”长而重的鸣笛声传来，与他脑内的轰鸣声重合。
　　许诚赶紧拉了不看车流便往前冲的林清彦一把：“彦哥，你小心点，不要急。”
　　林清彦回神，看着车子擦过他刚才的位置急速而过。
　　“电话打通了吗？”他看向许诚放在耳边的手机。
　　许诚摇头，脸色有些凝重：“没人接。”
　　“我知道了，你们帮我找找。”林清彦急切又担忧，扫向身旁的几人，视线落在文艺身上时，他微微停顿，“抱歉，让你地恋爱三周年庆祝没了，回头让方毅带你暑假国外两月游，费用我出。”
　　语毕，林清彦就趁着红灯间隙，冲向马路对面。
　　许诚几人也不遑多让，紧跟着林清彦，沿着苏夏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到底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苏夏不对劲。”文艺没什么顾忌，问许诚，“不是说他追彦少很长时间了么，怎么这一回回的，总是想跑就跑，什么习惯，怪不让人省心的。”
　　许诚不太乐意文艺怪他女神：“应该有急事吧，上一次不也是她妈妈急病了么。”
　　“那也不能招呼不打一声就跑吧，都是成年人，这点都不懂？”文艺说归说，还是在人群中四处张望，找苏夏的身影。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