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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正楠下意识的点头，没再说话。
　　向翊站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
　　手术室的等终于熄灭，董正楠身形一动，快步上前想要追问有关于曲柔的情况。
　　穿着湖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里边走出来，摘下一次性口罩，“病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要好好休息，等麻醉的药效过了以后就会醒过来的，另外，家属需要注意的是，病人的情绪波动比较大，所以我的建议是，尽量不要去刺激她。”
　　手术的主刀医师是董正楠亲自安排的，据说是国外赫赫有名的心脏学教授。


第206章　凡事有个先来后到

　　董正楠低声问道，“她的情况……还好吗？”
　　“不太乐观，但也不至于太糟糕，董总，这次曲小姐的突然昏迷，也是因为心思太重，想的太多，再加上情绪一直处于低潮，所以……嗯，我觉得，您可以考虑一下手术的事了。”
　　董正楠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时候，曲柔真的可以接受手术吗？
　　心脏病在所有的病理学中是仅次于脑部手术的，这一点他和曲柔都很清楚，况且手术有一定的风险，所以他不敢贸然下决定。
　　本来想着先让她调养，没想到这一调养，就是好几年。
　　如果小柔真的要手术的话，要住院还要保持平稳的心情，而且要找到最合适，最有把握的主刀医师，很显然，现在的他无暇顾及到这件事。
　　撇开公司不说，私下里，他也有很多事，让他无法陪着小柔度过做手术前前后后的这段时间。
　　比如禾弋，比如爷爷。
　　所以他要等到一个绝对安稳的时间，再全心全意的陪她做这台手术。
　　“董总，我建议您和曲小姐好好商量一下，决定要做手术的话，尽早开始，越往后拖，风险越大，这个道理您是明白的。”
　　董正楠看着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曲柔，脸色苍白，嘴唇看不出一点血色。
　　……
　　董正楠的突然离开，让董氏集团忙乱的像是一窝蜂。
　　最要命的是，他没留下只言片语的交代就离开了，明楼和总裁办的秘书根本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去回绝董正楠的那些客户。
　　思来想去，只能用一句简单的话来搪塞他们：董总出去办事了。
　　不过到底办的是什么事，没有人知道。
　　明楼挂了一个电话，匆匆走到禾弋的面前，“禾弋，这个时候，我能想到的人也只有你了。”
　　“啊？”禾弋一脸懵然，“我？我能做什么啊，我现在正在通知各部门的总监，把今天的会议延后，也不知道延后的话，董正楠会不会回来。”
　　“你打董总的电话，问问看他在哪里。”明楼说着，微微一顿，“不，不行，不然你就以总裁办秘书的身份打电话问问董总，公司里的这些事要怎么处理。”
　　“明特助，你确定要我去问而不是你去问吗？公司里的事情，应该你问比较合理吧？”
　　“我要是能让董总接我的电话，我就不来找你了，”明楼压低声音急切的说道，“禾弋，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吧，快……快打。”
　　禾弋扫了眼秘书办公室里那些风风火火，面色严肃的人，随后点了点头，“那……行吧，他连你的电话都不接，我也不确定他就一定会接我的电话。”
　　她只能说尽全力试试，但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万一董正楠也不接她的电话呢。
　　“没事没事，你打就行。”
　　禾弋拿出手机，拨通了董正楠的号码。
　　电话这边的两个人都屏着呼吸，连口大气都不敢喘，听着手机里被无限放长的嘟嘟声，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动，原以为董正楠不会接她的电话，但十几秒之后，电话居然被接通了，紧接着董正楠淡然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蜗，“禾弋……”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的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疲累，尤其是在听到他叫出她名字的那一刹那，鼻尖有种酸酸的感觉，“是我……”
　　禾弋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您急急忙忙的就离开了，公司……公司的事情要怎么办？会议还有那些跟您有预约的客户，都要延后吗？”
　　她把明楼交代给她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很安静，她微微皱眉，其实她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让董正楠就这样急急忙忙的离开，甚至可以撇下公司不管不顾。
　　电话里只能听得见他沉重的呼吸，过了几秒，他的声音才又重新响起来，“你去找顾谨之，让顾谨之代为处理一下。”
　　禾弋听见这句话，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明楼。
　　明楼就站在她的身边，董正楠说了什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她收回目光，轻轻应道，“好，我知道了，董总。”
　　下一秒，董正楠就挂断了电话，果断而又迅速。
　　禾弋看着灭掉的手机屏幕，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得到准确回应的明楼也顿时松了了口气，“好了好了，我现在就去找顾副总过来，禾弋，谢谢你了，不是你，我还真找不到谁来帮我这个忙。”
　　“没关系的，只是举手之劳。”
　　明楼匆匆离开，禾弋的心也跟着董正楠飞走了。
　　他在哪里，跟谁在一起，因为什么事？
　　这些问题她一无所知。
　　他只字不提，就这样离开，甚至在电话里也不跟她说明一下。
　　没多久，顾谨之就过来了。
　　他本来就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现在把一个人当两个人来使用，自然是忙的焦头烂额。
　　禾弋坐在秘书的值班位置上，看着顾谨之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她瞥了一眼，然后迅速收回目光。
　　顾谨之刚要开门进去，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禾弋，你进来一下，明楼，你把需要签字的文件全部整理好，五分钟后一起送过来，会议的事就暂时先往后拖，把已经拿到预约编号的客户的行程提上，依然还是按顺序进行。”
　　“是，顾总。”
　　禾弋从位置上站起来，跟在顾谨之的身后进了办公室。
　　正好，她有事要问他。
　　而他把自己叫进办公室，恐怕也不是喝茶叙旧那么简单。
　　顾谨之拉开椅子往办公桌前一站，抬眼看了看手表，“禾弋，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所以希望我接下来问你的问题，你不要有所隐瞒。”
　　她漫不经心的努了努嘴，“我知道，况且也不是所有的事都值得我去撒谎。”
　　两人四目相对，随后就听见顾谨之问她，“梦瑶跟那个叫时宇的男人，目前为止是一个什么情况，他们是在交往中吗？”
　　他尾音一落，禾弋也忙不迭的开口问他，“董正楠匆匆忙忙的离开，公司也不管了，我想问你，他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事？”
　　顾谨之有些意外，很快笑了出来，“禾弋，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是我先问你的，所以你必须要先回答我，只要你回答了，我就告诉你。”
　　看样子，曲柔心脏病发被送进医院的事，董正楠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第207章　我想亲眼看着她醒过来

　　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保护曲柔，不希望她引起别人太多的关注呢，还是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对面的女人知道？
　　禾弋也笑了，眼底闪过一抹狡黠，“顾总，进来之前我就想到，你叫我过来肯定是想问我关于梦瑶的事，刚好，我们等价交换，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也告诉你想要知道的事。”
　　本以为他会有所迟疑，或者考虑几秒，没想到他却很爽快的点了点头，“没问题。”
　　她有些汗然，到底是该说顾谨之大方呢，还是该说董正楠交友不慎，他谁都没告诉的事情，就被她用一个小小的条件给撬开了。
　　不过既然他那么爽快，禾弋也不磨蹭，“那你先说，董正楠去干什么了？”
　　顾谨之毕竟是顾谨之，怎么可能会轻易就把答案说出来。
　　他眸子一眯，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意，“凭什么要我告诉你？禾弋，你可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光是狡猾，全公司里就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你，像董正楠那样淡漠的人都能被你气的跳脚，可想而知你的威力。”
　　禾弋不怒反笑，“看来我要谢谢顾总还多夸我这么一句，不过顾总，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你确定要和我继续这样耗下去吗？我怎么觉得，门口好像响起了脚步声呢？”
　　“我无所谓，”顾谨之冷漠的摊摊手，“我想知道蔚梦瑶的事，也不是就你一条渠道，但是你想知道董正楠的事，却只有我能告诉你。”
　　她转念一想，似乎也觉得他说的话在理，索性也不跟他耗下去了，直接开口道，“他们在不在交往我是不清楚，但梦瑶跟我在微信里说过，她跟时宇相亲结束后，当年晚上，时宇就去了蔚家，据说蔚父很看好他们的这段感情。”
　　顾谨之脸上的笑意有所收敛。
　　时宇已经去过蔚家了？
　　所以他们这是准备交往的前奏？
　　禾弋把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很快便追问道，“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董正楠他到底……”
　　顾谨之低头坐下，没等她问完，头也不抬的迅速回答道，“曲柔心脏病突发，被送进了医院，他赶过去了，目前抽不开身。”
　　禾弋怔忡了片刻，很快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明楼的声音跟着响起。
　　她转身，把门打开，与明楼对视一眼后，两人擦肩而过。
　　顾谨之和明楼正在谈论工作，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语速平稳。
　　禾弋做了几次深呼吸，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曲柔住院了？
　　怎么会那么突然？
　　现在，她可以理解董正楠为什么会有那些个反常的举动了。
　　最爱的人都生病了，他当然会慌乱，而且也只有曲柔出事了，他才会撇下公司匆匆离开。
　　正所谓，关心则乱。
　　禾弋苦笑着，阻止自己往下深想，她真的不能去想董正楠和曲柔的事情。
　　不能，越想……只会让自己越难过罢了。
　　医院里
　　董正楠站在病房中央，看着还在昏迷之中的曲柔，眉头深锁，眼里写满了心疼。
　　“董总，”向翊蹑手蹑脚的推门走了进去，“医生说，曲小姐大概还要有一个小时，麻醉的药效才会除过。”
　　“嗯。”
　　“曲小姐这里……就让我来守着吧，董总，您要是有什么事您可以先去忙，等她醒来，我第一时间就通知您。”
　　“没关系，我想亲眼看着她醒过来。”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或许，等小柔醒来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心情可能会好受一点。
　　“董总……”
　　“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董正楠摆了摆手，搬来一条椅子在曲柔的病床前坐下，单手支着额头，低头，淡淡问道，“从小柔去巴黎开始，你就一直在她身边呆着了吧？”
　　“是，当初也是您把我安排在曲小姐的身边。”
　　“那……她在巴黎和现在回国，有什么不同？”董正楠温柔的替她掖了掖被角，“比如生活状态等等……”
　　小柔是自己想回来的，而他又禁不住她的哀求，才会心软做下让她留在北城的决定。
　　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他依然和当年一样……没能保护好她。
　　小柔跟了他那么多年，她值得拥有幸福的生活。
　　向翊顿了顿，略略思考，“曲小姐在巴黎的时候，比较清闲，心情也不会有太大的波动，我不是说巴黎怎么好，而是我觉得她在巴黎不会有什么压力和心事，自回国之后，她的情绪明显压抑了很多。”
　　董正楠示意性的点点头，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向翊站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反应，轻轻走出了病房，顺手把门带上，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曲柔，微微叹了口气。
　　说真的，曲小姐还不如呆在巴黎。
　　因为女人的那些敏感心思，她非要回国，结果把自己的身体搞成了这个样子，要不是他发现的及时，说不定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见了。
　　想一想，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个病和董老爷子的横加干涉，说不定她现在早就是人人艳羡的董太太了。
　　时间一晃，一个小时过去了。
　　曲柔慢慢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朦胧，闭眼又缓和一会儿，重新睁眼，视线才有所清晰。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上边，手边是好好的吊液高架，输液管还滴滴的往下流着液体，曲柔皱了皱眉头。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自己是在家里啊，想着禾弋跟正楠的事情，突然心脏倏的一疼，她还来不及去拿药，眼前一黑，就突然失去了意识。
　　曲柔微微叹气，她的心脏病……还是犯了。
　　而且这一次，似乎还比较严重，这种感觉，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降临到她的身上了。
　　董正楠听到了她的叹气声，连忙睁开了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弯下腰，抚触着她的脸颊，“小柔，你醒了。”
　　“正楠……”
　　曲柔轻声呢喃着，满眼深情的回望着他，扬起一抹勉强的笑意。


第208章　等一切都结束了

　　“你怎么来了？”曲柔吃力的想要坐起，但又被他按了回去，“是不是向翊告诉你我病发住院的事情？在我身边都呆了六七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是没有拿捏住。”
　　闻言，董正楠板起一张脸，“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要不是他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我……我只是不想你担心罢了，再说我这病时好时坏的，这一次，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都闹到住了院，还说没什么大问题，”董正楠的声音里带有些许怒意，“小柔，你的身体状况那么不好，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谁说我不好，正楠，我很好的，这一次，只不过是意外罢了，我……我忘记吃药了，所以……”
　　董正楠牢牢握住她的手，无形之中把力气加大，“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说谎，曲柔！”
　　曲柔苍白的脸色又加深了一分。
　　“你的身体情况，我都问过向翊了，从回国之后，你的病情就在逐渐恶化，你还要骗我说你很好？”
　　曲柔低眉顺眼，不敢再看他，“正楠……”
　　“我要听实话！”
　　“正楠……我不敢告诉你的原因，是我怕你会再把我送到巴黎去，我不想再去那个陌生的地方……所以……”
　　“所以，你就告诉我，你的病很好？”董正楠沉下一下脸，“小柔，你怎么那么傻？”
　　“你也觉得我傻……”曲柔低低的说道，“我跟你说过啊，正楠，我想留在你的身边，我想陪着你，我想跟你呆在一起……”
　　董正楠的手越握越紧，他坐在曲柔的身边，“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不，”她轻轻摇了摇头，“我当时跟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你没放在心里，你当时只是在想，我为什么那么不懂事，那么无理取闹，那么贪心……对吗？”
　　“小柔……”
　　“我说话有些吃力，”曲柔也回抓着他的手，“正楠，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董正楠看着她，眉头一皱，但又很快松开，点了点头，“好，你说。”
　　见他答应，曲柔又笑了笑。
　　“正楠，我要的不多，真的……只要能够在你身边就好，不管是不是董太太，也不管是什么身份，哪怕董老爷子依然不允许我进董家的门，这些有没有我都不介意的。”
　　董正楠慢慢抬起跟她握在一起的手，放在唇边，细细的吻着。
　　她勉力笑笑，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她知道，董正楠是真的认认真真在听了，这就够了。
　　“正楠，我们在一起也有那么多年了，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会胡闹的小丫头了，你也不是当年的那个你了，我们都变了很多，以前的我，会嫉妒，会吃醋，可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太幼稚，给你添了太多的麻烦。”
　　她看着他，眼底慢慢氤氲起一层水雾，“也许是因为年少气盛吧，在巴黎，我一个人，想了很多的事，正楠，我跟你怄气，不仅仅折磨你，也让我自己难过，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跟你在一起，每天醒来可以听你跟我说一声早安，晚上睡前你会在我额头上印个晚安吻……”
　　说到这里，曲柔几乎是哽咽的。
　　她不再说话，只是有些泣不成声，吸着鼻子，一抽一抽的。
　　董正楠伸手过来，在她眼下轻轻擦拭着，“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呢。”
　　“正楠，你还是走吧，我不想我以这副模样出现在你的眼前，我也不想在你面前哭，好像显得我多弱不禁风似的……”
　　“小柔……”董正楠叹气，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
　　“我没事的，以前在巴黎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你赶快回去吧，公司里还有那么多事情要你处理……”
　　“你安心养病，一切有我，”董正楠温柔在她发顶上吻了吻，“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