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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认知让少年霎时就是心头一荡，一股莫名的甜意在心头弥漫开来，一时间居然有些忘了说话。

　　　　时音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裴殷的回答，却只看见他的耳根越来越红，眼底却是一下子就染上了半是温柔半是甜蜜的意味，只觉得心口莫名地被揪了一下，脸上的笑终于是再也挂不住了，却也不再固执地追问下去，只是低了头垂下眼帘，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

　　　　裴殷一个人怀揣着小心思偷偷地乐了半天，这才终于抬了眼，却一眼就看见了小姑娘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的样子。他本来就是对小姑娘的情绪最敏感不过，刚才不过是一时高兴得有些无措，这时候却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她只怕……是误会了什么。

　　　　低着头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小姑娘有些呆呆地看着床单和被子，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委屈，却偏偏又不知道自己在委屈难过些什么，只觉得眼睛有些酸酸的，忍不住眨巴了一下眼睛、伸手轻轻揉了揉——指尖微微有些湿。

　　　　小姑娘睁大了眼睛，再一次用力地揉了揉——然后手腕忽然间被一个温热的掌心牢牢扣住，被一股温柔却不容置疑的力道拉了开去。

　　　　“不要用手揉眼睛。”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嗓音微微有些低沉，已然有了男人才有的磁性。

　　　　他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时音却反倒一下子就觉得更委屈了，眼睛一酸险些就哭了出来——小姑娘赶紧用力地睁大了眼睛、努力地想把眼泪全都憋回去。

　　　　少年却就在这时候伸了另一只手过来，捧着她的脸轻轻地转向自己——然后就看见了小姑娘通红的眼眶和满脸的委屈。

　　　　裴殷从小到大就最看不得她哭，一见她这模样，一下子就慌了，一边把她抱到自己的怀里，一边有些手忙脚乱地急着去拿纸巾，然后回过身来、低着头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还不忘记腾出一只手来像是哄小孩子一样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

　　　　小姑娘一向乖巧，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委屈得哭了，心里也难受得厉害，赶紧止住了眼泪、翻了个身就想从裴殷怀里出来——谁想这一次却被一双手臂牢牢地揽在了怀里。

　　　　“没有。”

　　　　时音正要挣扎，却忽然听见少年开了口——他的声音很急，像是急着解释又急着证明些什么，可开了口却只有没头没脑的两个字。时音一时间有些发懵，还没来得及弄懂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裴殷却似乎是也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不清楚，赶紧急急地又补了一句：

　　　　“我没有喜欢她们。”

　　　　短短一句话，却成功地制止住了小姑娘原本还想要挣扎的动作。

　　　　时音微微顿了顿，终于抬起了头来看他，立时就对上了少年的一双眼睛——眼底满满的都是紧张和急切。

　　　　“阿弦，我没有喜欢她们，”裴殷见她终于肯抬头看自己，终于是稍稍松了口气，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再一次急切地保证着，“我不会喜欢她们。”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我才不管你喜不喜欢呢！”，可话到嘴边却到底还是又咽了下去、没有再说出口，虽然仍旧一副故作不关心的样子，眼底却到底还是又有了隐隐透出的笑意来，趴在他怀里打了个滚，想了想又装作不经意间试探着问：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裴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微微犹豫了一会儿，却到底还是敌不过自己心里的那点小私心，靠在床头慢慢地低声道：

　　　　“我喜欢漂亮、聪明、懂事的女孩子，笑起来很甜……”

　　　　“你怎么这么挑，活该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女朋友！”小姑娘鼓着腮帮子“不满地”看着他，眼底却满是心满意足的笑意——

　　　　她很漂亮、也很聪明，虽然有时候也知道自己任性娇气、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很懂事的，大家都说她笑起来甜甜的特别讨人喜欢……

　　　　小姑娘在心里偷偷掰着手指头数自己符不符合少年的标准，只是也不知道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像是忘记了去想……自己为什么要对照这样的标准，也忘了抬头去看一看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顶、替她理顺头发的少年，到底还是错过了少年此刻已经是涨得通红的耳根和眼底满满的温柔。

　　　　……

　　　　裴殷这天又唠唠叨叨地强调了好几遍“不准再去找徐超”，小姑娘心里其实已经有些信了他的话，却苦恼着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自己的好朋友。裴殷却只是摸着她的脑袋笑了笑，告诉她“你只要把我的话原原本本告诉沈怡就行了”——时音半信半疑地照着他的话告诉了自家闺蜜，然后就见梳着马尾的女孩子忽然间按住了自己的肩膀、凑着脑袋过来，盯着自己的脸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好半天，然后收回动作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口、满脸的后怕：

　　　　“你哥哥说得对！”性格活泼的少女晃了晃脑袋，利落的双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在脑后同样轻轻晃着，“我怎么就忘了，你这么漂亮，万一学长喜欢上你了怎么办！以后不许再去了，我、我自己也敢去的！”

　　　　“嗯嗯！我给你加油！学长一定会喜欢你的！”时音眨巴了一下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笑着凑过去和她闹做了一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天之后时音和裴殷之间的气氛好像开始有了什么细微的不同。时音说不上来这种不同究竟是在哪里，她只是发现虽然时间已经离高考越来越近，裴殷却反倒好像是越来越空闲了起来似的、和自己呆在一起的时间反倒比以前都要多得多。有时候她做着作业忽然抬了头，就会看见他在一旁定定地看着自己——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那时候的眼神，只是觉得被他这样看着的时候，自己好像整颗心都甜甜的、比平时吃了甜食时候的心情都还要好。

　　　　裴殷的高考终于如期而至。

　　　　考场略有些远，裴家一早就在考场附近的酒店订了房间，就连裴爸爸也一早就安排好了工作、腾出了这几天来陪着儿子去参加高考。时音虽然紧张得厉害，却到底是不方便跟着裴家一起去住酒店，高考前一天的下午只能在自己的房间里扒着窗台探出头去、紧张地看着裴家收拾完了东西准备出发。

　　　　裴殷站在窗口收拾完了文具，一抬眼就对上了小姑娘清亮的眼睛——目光里满满的都是紧张和关切，却似乎是又怕害引得他紧张，努力做出一副平常的模样，乖巧懂事得让人心口一片柔软。

　　　　少年忽然间就转身出了房间。

　　　　时音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向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看，正疑惑间却听到了自己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少年就这样站在自己的房门口，一身白衬衣越发显得他眉目俊朗、长身玉立。

　　　　“哥哥。”时音仰着脸喊他。

　　　　“阿弦，”裴殷走到她身边，微微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同往常一样伸了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别担心。”

　　　　六月的阳光还不算毒辣，却也已经相当灿烂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洒在少年的身上，显出一种异常的耀眼和暖意来，时音忽然觉得有些目眩。

　　　　小姑娘微微犹豫了一下，忽然间踮起了脚、伸手抱住了少年的脖子，仰着脸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哥哥，考试加油！”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的新福利get√

　第40章　羞颜未尝开（一）

　　　　第四十章

　　　　羞颜未尝开（一）

　　　　小姑娘的唇柔软温热；微微有些濡湿，只是在脸上一触即离；裴殷却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轰的一下烧起来了一样烫得厉害。他微微低了头，就见小姑娘已经是飞快地缩了回去，白皙俏丽的脸蛋上泛着淡淡的粉色，似乎是有些害羞；却仍然还是忍不住仰起脸来偷偷看自己。

　　　　下午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衬得她一张小脸越发白里透红，看起来就像是个玫瑰馅儿的糯米团子；雪白里微微透出几分粉色，一看就可口得不得了。

　　　　少年只觉得心神一荡，全部的视线都下意识地集中在了小姑娘那两篇粉色的唇瓣上——刚才就是这里吻过了自己的脸，触感温软得几乎让人有些失神。

　　　　裴殷心神微荡；下意识地稍稍往前倾了倾身子、微微俯下了些身子、又低了些头。

　　　　少年一张俊朗的眉眼几乎已经是近在咫尺，他们一向都亲近，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亲近过了，就连小时候好像也很少有靠得这么近的时候，近到……她几乎都已经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

　　　　时音眨了眨眼睛，出于一个女孩子的本能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把他推开，可不知道为什么抬眼一对上他的眼睛，心跳一下子就有些不受控制地变得又快又乱，别说是伸手，好像就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越靠越近。

　　　　少年温热的呼吸已经越来越清晰明显。

　　　　小姑娘通红着一张精致的小脸，有些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看着他一张俊脸在自己的视线中一点一点放大，直到彻底占据了自己整个视野、除了他再也看不见任何其他的东西，然后——他忽然就停住了。

　　　　忽然间顿住了动作的少年脸上起初还微有些怔愣，随即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整个背脊都已绷得笔直。时音怔了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喊了一声“哥哥？”，而后忽然觉得浑身一暖，已经被紧紧地抱进了一个结实又温暖的怀抱。

　　　　时音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好像有一些莫名的失落，但到底是觉得一颗忽然失序的心终于又恢复了原样，微微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抓住了少年衬衫的衣摆。

　　　　裴殷抱住她，低头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深深地吸了口气、觉得自己鼻尖满满都是小姑娘身上香甜的气息，这才觉得自己的心跳终于慢慢地平复了下来，然后再一次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的时候神色间已经是一片平静，看起来和平时全然没有半点不同。

　　　　少年抬手、把小姑娘的脑袋按到了自己的胸口——时音当初窜个子窜得早，曾经一度都快赶上了裴殷的身高，可是后来到了中学却好像反倒长得慢了，现在的个子并不是太高；倒是裴殷的个子自从进了中学后就蹭蹭蹭地往上猛蹿，这时候几乎已经比小姑娘高了一个头了。

　　　　小姑娘乖巧地靠在少年怀里，脸颊恰好贴着他的胸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甚至觉得好像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稳健有力。

　　　　——忽然一下子就安心了下来，再也不觉得紧张了。

　　　　“阿弦，”裴殷一手抱住她，一手习惯性地顺着她长长的头发一点一点耐心地梳理着，嗓音微有些低沉，又透着隐隐的沙哑，低声安抚着她，“别紧张，会考好的。”

　　　　“嗯！”时音抱紧了他的腰、在他怀里毫不犹豫地用力点头，“哥哥千万不要紧张，只要发挥正常水平就一定会高分的！不过你要去大学，我们就又要有两年不能一起念书了……”

　　　　小姑娘毫不犹豫的信任和溢于言表的浓浓不舍显然让裴殷很是受用，少年终于露出了一个浅淡却愉悦的笑来，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

　　　　“阿弦，我等你。”

　　　　——我等你来上大学，也……等你长大。

　　　　小姑娘眨巴了一下那双乌溜溜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弯着眉眼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少年站在阳光下看她，忽然觉得有些失神。

　　　　高考大概是中国大部分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了——为了不影响考生的思考与情绪，周围所有可能产生噪音的活动早就已经全数被禁止，安静得只剩下了初夏的虫鸣声。

　　　　答完了题的少年放下笔，转头看向窗外——窗外是一片树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在地上映出了一片斑驳。

　　　　今天的天气很好——和昨天一样，阳光灿烂。

　　　　少年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昨天那温热柔软的触感好像还没有彻底散去，小姑娘身上温暖又香甜的气息好像仍是在隐隐约约间萦绕在自己的周身。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些什么，少年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脸，无声地露出了一个浅淡却极温柔的笑来，随即微微怔了怔，耳根却是一下子红了起来，脸上像是又带上了几分懊恼。

　　　　——他昨天怎么会那么急，差点就……吻她了。她看起来比小时候还要“可口”，让他一时间失了神、什么都忘了。

　　　　少年按了按自己的额角，无声地苦笑了起来，眼底却到底还是带着几分小小的欢喜和甜蜜。

　　　　——再等等吧，她很快就会长大了。

　　　　……

　　　　老师们总是说：“高考完后就什么都轻松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时音不知道别人高考后的时间是怎么度过的，但她觉得裴殷的生活好像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和同学们一起出门去周边的城市旅游了两三天，剩下的时间也不过就是偶尔出去打打球、看看书、跟着裴爸爸一起去公司，至于周末的时间……几乎全都陪着自己。

　　　　好不容易高考考完了轻松下来，怎么也不好好玩一玩放松一下？小姑娘忍不住在心里半是心疼半是傲娇地腹诽着，可一抬头对上了少年看过来的专注视线，却到底还是没有把自己的小抱怨说出口，只是忍不住弯着眉眼甜甜地笑了起来——

　　　　她喜欢他陪着自己，好像只要由他陪着，就连做作业都不觉得无聊、不觉得枯燥了。

　　　　裴殷摸了摸她的脑袋，倾过身来伸手给她喂了一颗樱桃。

　　　　时音咬着樱桃仰起脸来看他，秀气却动作迅速地吃了樱桃、吐出果核，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声道：“还要！”

　　　　裴殷笑了笑，又给她递了好几颗，这才抽了纸巾擦了擦小姑娘吃得水盈盈的嘴唇，揉着她的脑袋放柔了声音哄着：

　　　　“剩下的做完了作业再吃。”

　　　　小姑娘伸长了脖子偷偷看了眼果盘里还剩下的樱桃，又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作业，似乎是正衡量着自己还有多久才能做完作业、吃上水果。估摸了一阵，大概是觉得少年的要求并不苛刻过分，小姑娘也不抗议，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乖巧地点了点头，信心满满地开始做作业。

　　　　少年支着肘撑着下巴坐在一旁看她，神色安静而柔和。

　　　　……

　　　　高考查分的日子紧挨着时音的期末考——时音刚结束了期末考、还没来得及放松多久，很快就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查分时间是晚上八点，才刚到下午，时音就明显已经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了。

　　　　裴殷坐在她的书桌边、倚着墙静静地看着她——时音的紧张和在意明显大大地取悦了他，少年这会儿眉目舒展、什么柔和，全然不同于小姑娘的紧张焦躁。

　　　　但即便是乐于见到小姑娘对自己的紧张，可眼看着她在房里坐立不安、不停地来回走动、都快要转起圈来了，裴殷到底还是被心疼和无奈占了上风，低低叹了口气。

　　　　不过就是一声叹气而已，正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怎么才好的小姑娘却是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踩着拖鞋蹭蹭蹭地跑了过来，说话间满脸的紧张：

　　　　“哥哥你为什么叹气？你别急，晚上就出分数了，一定没问题的。”

　　　　裴殷看着额头上都已经快要沁出汗来的时音，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洁干燥的额头，忍不住一阵好笑——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紧张焦虑的那一个？

　　　　时音见他只是一个劲地笑却不说话，一下子也摸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心思，忍不住微微咬了咬唇。

　　　　裴殷笑出了声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侧过头问她：

　　　　“别紧张，不会有意外的，我带你出去吃冰激凌好不好？”

　　　　“我才不紧张呢！”小姑娘鼓了鼓腮帮子、立时矢口否认，只是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却是巴巴地盯着他，目不转睛。

　　　　裴殷也不戳穿她的口是心非，只是又揉了揉她的头发，放柔了声音好脾气地哄她：

　　　　“我很紧张，阿弦陪我出去吃冰激凌、放松一下好不好？”

　　　　小姑娘的眼睛猛地就是一亮，一下子睁得浑圆，忙不迭地点头——点了一下却又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模样太过急切了，硬是又一本正经板起了脸来，一边慢慢地点了点头，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糯声安慰着：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吃冰激凌吧。你别紧张，一定没问题的！”

　　　　话刚说完，对上少年看过来的那张带着淡淡笑意和纵容的脸，却到底还是绷不住自己的脸，一下子就弯着眉眼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放开那只软妹子让我来！

　第41章　羞颜未尝开（二）

　　　　第四十一章

　　　　羞颜未尝开（二）

　　　　裴殷和时音在下午一起出了门；吃了冰激凌后裴殷干脆就带着小姑娘顺便也在外面一起吃了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