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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喊了一声，赵国华会意，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开了厢房的门，“这屋子一直没住人，你得自己收拾一下！”
　　说完，飞快地走到陈立夏身边搂着她的腰进了屋，一边走还边说：“别在门口吹风，小心着凉了怎么办？进来，我给你烧点热水泡泡脚！”
　　正屋的门“啪”地在眼前关上了，根本没有给陈立秋说话的机会。
　　看着厢房黑漆漆阴森森的，陈立秋忍不住往地上狠狠地唾了一口，“骂得，老娘不住你家了行不行？居然这么对我！”
　　她气呼呼的抱着行李就要走，没想到走到门口傻眼了，大门锁上了，她出不去了！


第294章　贴满学校的大字报
　　陈立秋真是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陈立夏可真是太阴损了！
　　正屋卧室里，陈立夏趴在窗台上看着陈立秋在院子里气呼呼地转了几圈，最后认命似的进了厢房，笑得花枝乱颤。
　　赵国年无语地看着她，有这么好笑吗？这么讨厌陈立秋，就把她赶出去不是更好？眼不见为净！
　　“回来，别爬玻璃，有凉气！”他轻轻地拉着陈立夏的胳膊，将她拉回到炕上。
　　陈立夏瞥了他一眼，知道跟他说不清，摇了摇头，但还是没有止住笑。
　　这边笑，陈立秋可真要哭了。厢房里很久没开火，十分阴冷。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屋子里堆满了桌椅，连炕上都摆满了。
　　她要住，就得将那些桌椅全都搬下来。
　　于是这一夜，陈立秋用了半宿的时间将桌椅从炕上搬下来，又烧火烧炕，将屋子里擦干净。
　　好在这屋子里柴禾还有，柜子里也有备用的被子和褥子。
　　虽说看起来都很破旧了，但也比没有强。陈立秋抽了些相对比较软的干草铺在炕上，铺上褥子，糊弄着睡了。
　　翌日，陈立夏难得醒的特别早，她是特别期待陈立秋的囧样，想早点看到。
　　赵国年刚刚熬好粥，看她一咕噜从被窝里爬出来，又好笑又无语，“宝宝，你看我都没有这么积极！”
　　“咋地，吃醋了？”陈立夏随口接道，眯着眼睛看过去。
　　赵国年不置可否，走过去帮她把毛衣从脑袋上套进去，陈立夏头从领口一钻出来，双手一扬，抱着他的脖子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声音清脆，赵国年的脸一下子红透了，这不是第一次被她偷袭了。但是每一次他都觉得心跳得无法控制。
　　怀里的小女人笑得那么张扬，仿佛看着他方寸大乱是件多么自豪的事情。他眉头一皱，双手环住她，低着头亲了下去。
　　晨光微熹，预示着今天会是个大好天气。可惜冬日严寒，太阳的火气也要收一收。
　　赵国年觉得陈立夏怀孕着几个月也是他的寒冬了，娇妻在前不能碰就算了，她还肆无忌惮地撩拨他，这种日子真是比寒冬更寒冬。
　　好在，很快，也就结束了。
　　大手捏着陈立夏的手腕，赵国年嘴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来，“我已经让人给妈捎信了，不出一个星期她就过来！”
　　“啊？这么早就过来啊？”陈立夏觉得很惊讶，仔细算起来，她现在还不满八个月呢！
　　赵国年放开她的胳膊，意味深长地笑笑，“嗯，早点过来！”有备无患！
　　陈立夏耸耸肩膀，没有什么异议。反正李丽娟过来了，正好在铁阳城里转转，适应一下也挺好！
　　想着想着，原本要看陈立秋笑话的心思就被带跑偏了，陈立夏靠着赵国年的心口，幻想着孩子出生后的生活。
　　一想到会有个小生命降临，她竟然有些紧张。
　　“国年，你觉得你能当好爸爸吗？”
　　这话问的，难道不合格还要褫夺封号吗？赵国年笑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能当好爸爸，你看你这么细心，肯定会照顾好孩子的！可是我……”
　　“你觉得你照顾不好孩子？”
　　“不是，我觉得你照顾孩子，以后就没心思照顾我了！”
　　陈立夏舔着脸大言不惭地求关注，赵国年脸上刚刚淡去的红又浮出来，他忍住亲吻的冲动，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胡说！”
　　……
　　陈立秋觉得自己在这冷房子里睡了一夜没有着凉真是奇迹，一醒来，穿好衣裳就跑出去找陈立夏，想要换房间。
　　她还是没敲门，推门就走了进去，结果一下子撞见了赵国年站在炕边抱着炕上的陈立夏的情景。
　　这甜蜜的一幕刺痛了她的眼睛，她跟朱才俊的婚姻里，从没有出现过这样温馨的时刻。这一刻饶是陈立秋，都不想去打扰。
　　她不仅去想，当初为什么要跟朱才俊结婚呢？是因为偷情的时候被人给堵住了。可是为什么会跟着朱才俊偷情呢？
　　当初他们两个也是互相有感情的，可能感情没有那么浓烈，但是彼此喜欢是一定的。为什么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她在外面有情人，朱才俊在外面养小三，他们的婚姻还真是四分五裂得彻底！
　　既然已经走到这样，她也不介意让这段没有意义的婚姻彻底瓦解！
　　陈立秋眼睛里闪过一丝恨意，想着沈洋洋肚子里的孩子，深吸一口气，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
　　陈立夏大着肚子动作不方便，赵国年给她穿好衣裳裤子，穿好袜子棉鞋，哄着她多吃了半碗粥，才送她去学校考试。
　　昨天下了雪，两人走得很慢，小心翼翼的。好在出来的早，时间充裕。
　　路上陈立夏见到有卖驴肉火烧的，嘴馋地很，赵国年又给她买了一套拿到教室吃。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到学校门口，不想刚一进去，就看到一面墙上被人贴满了大字报。
　　几个保卫处的教职工正在往下撕，但是星星点点的，也能看得出原来的内容，大致是辱骂沈洋洋。
　　什么“破坏别人家庭”“当小三丧天良”“未婚怀孕道德败坏”之类。
　　看起来那些大字报贴的时间不长，所以很容易就撕下来了。可奈何左一层又一层太多了，保卫处的几个人忙得热火朝天。
　　陈立夏和赵国年对视一眼，接着往里走，学校里面也被贴了不少。
　　路上遇到的学生都在讨论这件事，无不带着鄙夷。沈洋洋这个名字在一夜之间成了北方大学的耻辱。
　　陈立夏看着那残破的大字报上的字迹，就知道是陈立秋干的好事。
　　她微微笑起来，这陈立秋还真的聪明一回，没有直接去跟沈洋洋撕，而是把她的名声给搞臭了！
　　估计现在的沈洋洋，已经焦头烂额了吧？
　　陈立夏猜的没错，沈洋洋早晨一出门，就看到了寝室门上被人贴的“沈洋洋臭不要脸”。
　　她气的差点脚下一滑从台阶上摔下去，越往外走，收到的异样目光越多。一开始她见到一个大字报就上去撕掉，可是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告诉她，撕不撕掉都没有异议了。
　　她经受不住那么多轻蔑嘲讽的眼神，崩溃地捂着脸回了宿舍，就再也不敢出去了。


第295章　沈洋洋的狠绝
　　她躲在被窝里，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被同村的孩子欺负。
　　打小她就没有父亲，母亲又是个瞎子。村里的孩子都将她视为异类，不是叫她小瞎子就叫她野孩子。
　　放学后，她没有几次是可以按时回家的，总要被一群坏小子堵在学校外面，抢着她的作业本。
　　如果她有一道题写错了，连带着让他们也抄错了，他们就要惩罚她。或者把她推进河里，或者把她吊在树叉子上。
　　有一次，她感冒了没有写作业，被那群人扔进了草垛子，差点闷死在里面。
　　如果不是那一次姥姥姥爷在田埂上听到她的呼救，都不知道，原来他们的外孙女在村子里被人这样的欺负。
　　两个老人家带着她上门去找那些欺负她的孩子的家长。
　　可是人家看他们一家子老弱病残，也没有个当家的男人撑腰，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一点责备孩子的意思都没有，还对着姥姥姥爷指指点点。
　　说什么管不好自己女儿，带了个拖油瓶回来，才拖累的眼睛也瞎了，后半生也毁了之类。
　　姥姥气的哭着跟那群人争辩，姥爷也耷拉着脸色，可人家根本就不做理会。
　　沈洋洋听到那个李子妈偷偷地说了一声，“两个老不死的，跑到这儿来找晦气！”
　　她当即就火了，被人欺负的时候，她不敢反抗，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时候，她不敢反抗。
　　可是现在，别人在侮辱自己的亲人，她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抗争的想法，转身就跑了出去，从外面捡了个石头，又跑进来。
　　当时几个大人吵得不可开交，谁也没有注意到瘦小的沈洋洋溜出去了。还是在炕上玩儿的李子发现了她的动作，扯着脖子喊了声，“妈，快躲开！”
　　可是已经晚了，沈洋洋的石头已经到了那女人脑门前，她一扭头，石头从她脑袋上飞了过去，不巧，正好打在了身后李子的小腿上。
　　李子哇地哭出了声，李子妈吓得脸色都白了，一边骂沈洋洋是个灾星没人性，一边查看儿子腿上的伤口。
　　姥姥姥爷也被吓到了，看李子一家人的架势，护着沈洋洋要回家，却被李子爸给挡住了。
　　“打了人就想跑？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你们打了我儿子，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子爸长得人高马大，十分蛮横。
　　炕上李子妈确定儿子没事了，也不哭了，一脸气愤地跳下来嚷着让沈洋洋赔钱！
　　“我告诉你们，没有五百块！谁也别想出这个门！”
　　沈洋洋家里一穷二白，别说五百块，就是五块钱也拿不出来啊！
　　姥姥抱着沈洋洋哭得泣不成声，姥爷也叹息着，给人家道歉。
　　原本是来讨说法的，结果变成了要给人家说法，两个老人十分惶恐。
　　沈洋洋看着明显是欺负人的李子一家，再看看姥姥姥爷的卑微，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推开姥姥冲进了厨房，拎着菜刀走出来。
　　毕竟是刚刚动过手的，众人看到她拿着刀都吓得噤了声，李子妈李子爸就是纸老虎，看着刀一下子就害怕了，颤颤巍巍地往后退着。
　　“你，你个小骚蹄子我告诉你，赶快把刀放下！咋地，你还想砍人啊？你砍完了赔不起我告诉你！”
　　“砍人？”沈洋洋冷冷一笑，忽然将刀放在了自己脖颈，“我砍你们干什么？我还要坐牢！是你们砍我！今天，我要是死在你们家，你们一家子都脱不了干系！你，和你！”
　　她指着李子爸李子妈说道：“你们两个就等着下大狱吧！到时候李子会比我过得更惨，让人扔河里，让人吊起来，让人活埋起来！哼！”
　　“你，你算老几，你说咋地就咋地啊？你害了我们，你也好过不了！”
　　“什么好不好过的？我都死了，死了就没有痛苦了！”沈洋洋说着，刀离脖子又近了了几分，李子妈怕她来真的，一下就撑不住了，“算了，你个小蹄子，把刀放下，反正我们小子没啥事儿，就不追究你们了！带着你姥姥姥爷快滚！”
　　“艹尼玛，嘴巴放干净点！”沈洋洋忽然爆了句粗口，把众人都惊住了。
　　李子妈愣了半晌，最后对上沈洋洋视死如归的目光，气哼哼地说道：“行了，这事儿就算了，你们……走吧！”
　　“走？李二狗，你要是再带别人一起欺负我，看到这个苹果没？”沈洋洋举着刀就对着李家桌上唯一一个苹果砍过去。
　　不是砍了一下，而是直接将苹果剁成了泥！
　　“咣咣咣”的声音听得每个人心里都发颤，曾经欺负沈洋洋最狠的李二狗，直接吓得尿裤子了，可在沈洋洋面前，屁都不敢放。
　　沈洋洋看他的怂样，一把将刀扔在了他身边，吓得李二狗一哆嗦，往旁边窜了一下。
　　她讥讽地笑笑，拉着自己的姥姥姥爷就走了，李家人没有一个敢留她的。
　　走得很远了，三个人还能听到李二狗的哭声。
　　从那以后，村子里没有一个孩子敢欺负沈洋洋了，也是那一天，沈洋洋学会一件事，拳头才是硬道理。
　　只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不敢欺负你！
　　所以她拼尽全力，终于考上了北方大学，扬名城阳县，再也没有一个人敢看不起她！
　　曾经欺负她，欺负她们家的人，如今都上赶着来讨好。
　　沈洋洋极为享受这种被捧着的感觉，这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可是，如今才一个学期，她就在学校里丢了这么大的人，如果被家乡的人看到了，那群人的嘴不知道会吐出什么样的恶毒话来！
　　沈洋洋叹息一声，如果母亲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
　　她小时候最看不起自己的母亲，觉得一个瞎子，给自己丢人了。可是自己怀孕之后，才知道母亲的伟大。沈洋洋不禁想起了自己来铁阳的前一晚。
　　母亲哭肿了眼睛，将攒了半年的五块七交给她。她假装自己要睡了，不肯收。母亲就将钱塞到了她的枕头下。
　　那天晚上，她听到母亲一直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时重时轻地她听不清，但是还是捕捉到一个名字，楚先生，洋洋现在出息了，出息了！你女儿出息了！


第296章　苦难的开始
　　这是沈洋洋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跟自己父亲有关事情，原来父亲姓楚？
　　为什么她不跟父亲姓呢？
　　难道是父亲不要她了？还是父亲出事了？
　　一瞬间，沈洋洋的脑袋涌现出很多的问题，她想要问母亲，却看到母亲捂着嘴无声地哭。
　　母亲每晚都要这样哭一次，她心里苦。沈洋洋就不敢问了，带着疑惑和憧憬跟着朱才俊唠叨了铁阳。
　　其实遇到朱才俊是一个意外，却也是必然。
　　家里没钱，她为了能上学，瞒着姥姥姥爷和母亲偷偷地在一个麻将馆打工，给人家端茶倒水。
　　因为她长得白净秀丽，老板给她一天一毛二分钱的工资，一个月能赚三块六。一个学期四个月，她能把所有的学费都赚出来。
　　而且每天不耽误上课，麻将馆晚上五点开业，她干到十点，正好回学校休息。
　　只是，麻将馆里能有什么好人，她一个小白花在里面就是被人虎视眈眈的对象。总有客人对她动手动脚，甚至当她是出来卖的，要拉她出台。
　　那时候的沈洋洋还不善言辞，态度生硬地拒绝后总是得罪人，被老板骂。
　　就是一次被老板教训的时候，朱才俊出现了。他跟老板似乎很熟，轻飘飘地说了几句话，老板就放过了她，讨好地跟他聊天去了。
　　后来老板无意间跟她说了一句，“这个姓朱的不简单啊！家里趁着呢！”
　　她想到朱才俊儒雅俊逸的脸庞，跟那些赌徒、酒鬼、流氓都不一样。她就有些春心萌动了。
　　后来一次朱才俊喝醉了，老板让她送他回招待所。
　　其实她知道老板的意思，也猜测着，这大概也是朱才俊的意思。可她不想拒绝了，于是搀着他去了他开好的招待所房间。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朱才俊已经结婚了，也不知道他是农村的知青，以为他是家世显赫的城里人。当时也疑惑了，为什么他会住在招待所，可是又一想，他也不能直接将她领回家做这种事啊！
　　于是，她也就释然了，放心地将自己交给了他。后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朱才俊总是来找她，虽说他一直没有挑破这层窗户纸，但是在沈洋洋心里，已经将朱才俊当成了自己的对象，幻想着自己有一天嫁到城里来。
　　朱才俊不是个好情人，床笫之上从来不顾及她的感受。沈洋洋每每都是忍着痛熬过去，过后再欺骗自己，男人就是这个德行，下了床就好了。
　　可是，在床下，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不到一个月，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听到了朱才俊和麻将馆老板的对话，说陈立秋如何如何。
　　她才知道，原来他已经结婚了。
　　那一刻，沈洋洋真的是五雷轰顶。女人的贞洁是多么重要，第一次交给了他，以后即使嫁给别人，也是要被说三道四的。
　　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歇斯底里地找朱才俊去理论。
　　朱才俊却满不在乎她是否知道，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警告她，“小贱人，是你勾引我的！别把我逼急了，逼急了我就说出去！反正我也是想要跟陈立秋离婚的，趁着这个由头离了更好！但是你……”
　　他顿了一下，冷冷地笑着，“陈立秋不弄死你，别人的口水也要淹死你！”
　　沈洋洋整个人都慌了，朱才俊说的没错，相比之下，她更不敢让人知道。
　　朱才俊继续施压，“我们保持现状的关系，我给你钱，供你念书读大学。你把嘴巴闭好！反过来说，你要是做出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儿，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
　　沈洋洋没有犹豫，点了点头，于是，她的身份，从自己为是的对象，变成了情人。
　　唯一让她感觉到安慰的是，朱才俊还算守信用，每个月给她的钱都从没有拖欠过。
　　加上她自己从麻将馆挣得，交了学费还有剩，她就谎称是自己得的奖学金，都给家里留下了。
　　她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