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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怀憬低着头没说话。
　　“身体上的快感有时候会让人迷失方向。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再重蹈覆辙了。”许静织柔声开导着他。
　　“我没虐她。”
　　宋怀憬突然开口，和许静织说起了自己跟宁思的事情。
　　他会这么说，许静织也有些意外。
　　听完以后，她愣了几秒钟，然后才向他求证：“为什么？”
　　“不知道。”宋怀憬回答她。
　　许静织下意识咬紧牙关。
　　不知道……其实是不舍得吧。
　　这真的不是一个好兆头。
　　宋怀憬当初对程九思都能下得去手。
　　难道在他心里，宁思的地位已经超过程九思了？
　　许静织想了一会儿，然后问宋怀憬：“你知道她为什么找上你吗？”
　　“红。”宋怀憬说，“她很想红。”
　　听完宋怀憬的回答以后，许静织的拳头攥得更紧了。
　　他知道一切，还这样纵着宁思……他不是很讨厌别人利用他吗？
　　许静织仔细数了数，宋怀憬为宁思破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在许静织认识宋怀憬的这些年里，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做到让宋怀憬一再破例。
　　当初他为程九思破例过，但只有一次，后来他们还是没能在一起。
　　可是宁思……
　　“或许我接下来说的话会让你生气，希望你不要怪我。”
　　许静织停顿了一下，稍稍观察宋怀憬的表情，才继续：
　　“她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她找上你，不过是因为你能带给她想要的东西，如果别人能给她同样的东西，她就会去找别人了。”
　　“怀憬，你应该早些看清她。”
　　宋怀憬听着许静织的话，脑海中不断闪过宁思笑容，以及她曾经说过的话。
　　——“是啊，我很想红。”
　　他的目光越来越冷。
　　许静织能看出来，宋怀憬已经动摇了。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怀憬，你看过《乱世佳人》吗？”
　　宋怀憬摇头，“没有。”
　　“或许，你可以看看这部电影。”许静织笑着对他说，“看完以后，你对感情大概会有全新的认识。”
　　“哦。”宋怀憬答应下来。
　　……
　　从许静织的心理诊所出来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雷阵雨。
　　江城是北方的海滨城市，夏季也是雨季，六七八月份降雨量都很多。
　　宋怀憬开车找到了附近的书店，在里头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乱世佳人》的正版光碟。
　　**
　　下午的时候，江文来西山别墅找宁思讨论工作的事情。
　　最近几天，前来找宁思的剧本和代言就没停过，还有几档真人秀节目组看中了宁思，喊她去试拍。
　　眼看着工作堆了一堆，江文心里也着急，于是亲自找宁思讨论。
　　江文身把所有的邀约都列了单子交给宁思，让她自己挑几个感兴趣的。
　　“你最近应该也休息够了吧。”
　　江文算了算时间，她前后已经休息了两个多礼拜了，这对于一个处于发展关键期的女明星来说，实在是有些久。
　　“是啊，在家呆得都要发霉了。”宁思冲江文笑了笑，“不过没办法啊，一切都是为了讨好金主嘛。”
　　听宁思这么说，江文脸上的表情变了变。
　　她问：“宋老板还不让你出去工作吗？”
　　“没啊，他又不管我。”宁思摇摇头，“但是你也知道嘛，他一个不开心，跟别的女人出去转一圈，我这边就会受影响。”
　　“要不你今晚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江文想了想，“如果他松了口，咱们再安排。”
　　“嗯，也只能这样了。”宁思点了点头。
　　一切都是因为她实力不够啊。
　　说实在的，宁思现在过日子都是掰着手指头过的，她做梦都在盼着自己根基强大，这样才能尽早脱离宋怀憬的牵制。
　　她虽然热衷演戏，但是这样没日没夜地演下去，真的是要人命的。
　　慈善晚宴过后，宋怀憬又是几天没回家，宁思以为宋怀憬今晚也不会回来，于是就留下江文一起吃外卖了。
　　……
　　宁思点了两个很大的披萨，还有一堆垃圾食品，摆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坐在地上和江文一块儿吃。
　　一边吃，一边看综艺节目。
　　以前宁思还没红的时候，她和江文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陆辞灵最近拍了一个体验部队生活的真人秀，据说在里头是全素颜出镜，江文八卦得不行，非得拉着宁思看这个节目。
　　看到陆辞灵卸妆的时候，江文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的妈呀，这也叫素颜……亏她说得出口。”
　　“挺好看的啊。”宁思啃着鸡翅，看了一眼屏幕上陆辞灵的特写，评价得很客观。
　　“她脸上粉底都没擦掉，眉毛和眼线都是做过的，这算什么素颜。”
　　江文指着屏幕上的特写为宁思分析，分析完以后，她又对宁思说：“要不你也去参加个真人秀体验一把？最近两年真人秀还挺吸粉的。”
　　宁思从有点儿名气到现在，只是在宣传《唐宫传》的时候上过几档综艺节目，除此之外，所有的时间都在拍戏。
　　其实现在艺人上真人秀对于自身品牌塑造也有不错的效果。
　　就像陆辞灵，原本大家都觉得她娇滴滴的，这期节目播出以后，一堆人对她路人转粉，所有的评论都在夸她。
　　……
　　江文正拉着宁思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客厅的防盗门突然开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宁思跟江文不约而同地回头看过去，看到宋怀憬之后，江文赶紧从地上站起来。
　　“宋老板，您回来了啊……”
　　江文笑着和宋怀憬打招呼，打完招呼以后，她和宁思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就迅速闪人了。
　　江文走后，宁思把手里的鸡翅放下，抽了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从地上站起来。
　　宋怀憬连着好几天没回来，宁思本来以为他今晚也不会回来了。
　　谁知他这么突然，把她杀了个措手不及。
　　宁思可以肯定，现在屋子里肯定全部都是披萨和炸鸡的味道。
　　按照她之前对宋怀憬的观察，宋怀憬似乎是有些洁癖的。
　　想到这里，宁思马上去开窗户通风。
　　……
　　把客厅的几扇窗户全部打开以后，宁思才去找宋怀憬说话。
　　“宋先生你吃晚饭了吗？”
　　宁思走上去挽住宋怀憬的胳膊，笑着把他拉到沙发前坐下来。
　　等宋怀憬坐下来以后，宁思拿了一块儿的披萨喂他：“必胜客新出的小龙虾披萨，你尝尝？”
　　宁思刚拿着披萨送上来，宋怀憬就往后躲了躲。
　　宁思第一次看他做出这种动作，忍不住被逗笑了。
　　“宋先生你不喜欢吃披萨啊……”
　　宁思迅速会意，然后把披萨放回盒子里，拿了一块儿炸鸡递给宋怀憬。
　　“那吃这个吧，这个也很好吃。”
　　宋怀憬依旧无动于衷，炸鸡就在他嘴边，他连嘴都没有张。
　　宁思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回应，只好再次向他撒娇：“尝一尝嘛，我都拿了这么久了。”
　　宋怀憬张开嘴，咬了一口她递上来的炸鸡。
　　又咸又辣，宋怀憬吃完之后就呛得咳嗽了。
　　宁思被他的反应吓到了，赶紧拿纸巾给他擦嘴。
　　“你没事儿吧？”宁思关切地问看着他：“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宋怀憬把她推开，然后指了茶几上的东西：“把这些扔了。”
　　“哦，好吧。”
　　宁思早就猜到了宋怀憬肯定对这种东西很嫌弃，既然他嫌弃，她也不吃了。
　　宁思用最快的速度把茶几上的吃的收拾好，扔到垃圾袋里，然后换上鞋把它们扔到院子里的垃圾筒里。
　　宁思再次进门的时候，宋怀憬就站在门口。
　　宁思歪着头朝他笑：“宋先生这么一会儿不见我就想我了呀？”
　　宋怀憬没说话，拿起手里的光盘递给宁思。
　　宁思接过来，看到了DVD封面上的名字。
　　《乱世佳人》，主演：费雯？丽、克拉克？盖博。
　　这部电影，宁思之前跟着谢瑾安看过几次。
　　现在再看到这部电影的名字，过往的回忆一股脑地涌上来。
　　宁思的脸色有些白。
　　她强忍着不适，笑着问宋怀憬：“宋先生没看过吗？”
　　“没有。”宋怀憬拉起宁思往楼上走，“一起看。”


第092章　我总要得到报酬
　　宋怀憬提出来的要求，宁思从来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虽然她一点儿都不想跟他一起看这部电影，但最后还是被他带去了放映室。
　　西山别墅内设施很齐全，宁思早先就知道这边有放映室，但她本身对看电影没有太大的兴趣，所以几乎没进来过。
　　宁思手里捏着碟片，来到放映室之后，她按照宋怀憬的吩咐将幕布降下来，然后把碟片放到DVD里。
　　电影成功播放以后，宁思准备回宋怀憬身边坐下来。
　　刚刚迈步，就听宋怀憬吩咐：“关灯。”
　　“好。”宁思走到门前，将灯关掉。
　　……
　　一室黑暗，只有屏幕上散着光。
　　《乱世佳人》是1939年的电影，影片的整体色彩远不如最近几年艳丽，所以室内基本上是一片黑暗。
　　宁思摸索着走到沙发前坐下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人在黑暗中，总是容易伤感。
　　尤其是看着这部熟悉的影片，宁思脑海中全都是回忆。
　　她已经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想过谢瑾安了，大概是因为最近太闲了，竟然也有时间回忆过去了。
　　《乱世佳人》时常223分钟，将近四个小时。
　　……
　　宁思看到中间的时候，竟然不自觉地掉了眼泪。
　　只是，这眼泪，不知是为谁而掉。宁思的眼泪滴到了宋怀憬的手背上。
　　宋怀憬感觉到手背上的湿润以后，直接抬手捏住宁思的下巴，似乎是在质问她为什么哭。
　　宁思意识到了自己失态，她吸了吸鼻子，强挤出一丝笑容。
　　“宋先生，我没关系。只是，每次看这部电影，都感同身受，替他们难过。”
　　黑暗中，她的声音轻轻地颤着，宋怀憬还卫来得及细细品味，她的声音就被电影的背景音乐湮没了。
　　当电影中那句经典台词出现的时候，宋怀憬的目光终于一点一点冷却下来。
　　那句话用中文翻译过来，大概是这样：“你有求于我，甚至不惜大费周章骗我。你有何求？”
　　听完这句话，宋怀憬下意识地垂眸看向宁思。
　　她靠在他怀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荧幕。
　　借着屏幕上的光，他还能看到她浮肿的眼眶。
　　耳边又响起了她刚刚说过的那句话：感同身受。
　　宋怀憬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继续往下看。
　　……
　　电影的最后几分钟，斯嘉丽拼命挽留白瑞德，她拉着他手臂对他说：我从没想过离婚，当我明白我爱你的时候，我就一路跑回来告诉你。
　　白瑞德对她说：别说了，别让我们婚姻的尊严荡然无存，让我们分手分得漂亮些。
　　斯嘉丽说：我爱你已经好多年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
　　斯嘉丽说：我从未爱过阿希礼。
　　白瑞德看着她的眼泪，嘴角嘲讽地勾起：那到今天早上之前，你还演得真像呢。
　　白瑞德还是走了，他把斯嘉丽一个人留下来。
　　斯嘉丽看着白瑞德背影哭得泣不成声，她关上门，无助地躺在楼梯上。
　　镜头一动不动，上空中不断盘旋着白瑞德说过的话：“你对某样东西的爱远胜过对我的爱。”
　　电影的最后一幕，是斯嘉丽看着远方说：“我要让他回到我身边，毕竟，明天又是另外一天。”
　　**
　　再次看完这部电影，宁思还是难受得不行，她靠在宋怀憬的怀里，眼睛已经肿得不像话。
　　其实她根本不想在宋怀憬面前展现这样狼狈的自己，但是悲伤的闸门一旦打开，眼泪就像洪水一样止不住。
　　片尾曲响起，宁思甚至哭出了声。
　　宋怀憬听到她的声音，再次将视线挪到她身上。
　　他能感觉到她的肩膀在微微地颤动，看起来是真的很难过。
　　看完整部电影，宋怀憬只记住一句话：我做任何事不过是为了有所回报，我总要得到报酬。
　　还有她的那句感同身受。
　　大概这就是许静织让他看这部电影的原因吧。
　　宋怀憬掐住宁思的下巴，将她压到沙发上，冷冷地看着眼底的悲伤。
　　“哭什么。”他开口问她。
　　宁思张了张嘴，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心里清楚得很，自己今天晚上实在是太失态了。
　　可是情绪上来以后，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她已经算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有难过。
　　宁思调整了很久，终于能正常发声。
　　她红着眼眶和宋怀憬对视，然后对他说：“是被电影感动了。”
　　宋怀憬盯着她不说话。
　　宁思抬起手摸上宋怀憬的脖子，轻笑一声：“宋先生觉得呢？”
　　宋怀憬摁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他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个字都不肯说。
　　宁思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她往前提了提身子，吻上他的下巴。
　　宁思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哪里激怒了宋怀憬，宋怀憬突然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拽开。
　　头皮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宁思本能地咬紧牙关。
　　她不能反抗，也不敢反抗。
　　正难受时，宋怀憬问她：“你要什么。”
　　这个问题有些无厘头，宁思愣了几秒钟才回过神。
　　她仰视着宋怀憬，笑着说：“宋先生，我什么都不要。”
　　听到这句话，宋怀憬手上的力道终于放松了一些。
　　感觉到他动作的变化以后，宁思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头往后退了退，挣脱了他的钳制。
　　宁思借着屏幕的光亮观察了一下宋怀憬的表情，他的目光似乎没有刚刚那么冷了。
　　宁思坐起来，埋头到他胸口。
　　宁思听着宋怀憬的心跳声，她明显感觉到他心跳的速度在逐渐放缓，说明他的情绪在一点点平静下来。
　　等他完全平静，宁思才开口和他谈工作的事情。
　　“宋先生，休息很久了。”宁思说，“或许我该继续工作了。”
　　“我知道宋先生不喜欢我拍戏，江文说有几个代言和真人秀找我，宋先生如果同意的话，我就去签合同了。”
　　宋怀憬的目光凝聚在宁思的嘴唇上。
　　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宋怀憬耳边又回响起了许静织说过的那番话。
　　——她和你相处的时候没有用心，只是在敷衍你。
　　——她找上你，不过是因为你能带给她想要的东西。
　　就像刚刚看的那部电影里的台词一样。
　　她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有所回报。
　　宋怀憬刚刚缓和一些的目光再次冷却下来，他将她从怀里推出去，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
　　临走的时候，他只丢给宁思两个字：“随你。”
　　宋怀憬一直阴晴不定，宁思早已习惯。
　　他走后，宁思打开房间的灯，捧着DVD的外壳看了很久。
　　不知不觉，眼睛又湿了。
　　**
　　《四十七》公布女主角的人选之后，引起了很大的讨论。
　　靳苛导演、宋怀憬当出品人、叶七夕做女主角，这部电影几乎已经具备了所有成功的必要条件。
　　大家纷纷猜测，究竟哪个男演员能拿到这么好的资源，这部电影拍了，必然是会大火的。
　　最近一段时间，靳苛一直在为《四十七》选角。
　　《四十七》主要是讲姐弟恋的，所以靳苛把注意力都投放到了20到27岁的男演员身上。
　　年龄相当的，他基本都看过资料了。
　　选来选去，靳苛挑中了谢瑾安。
　　他截了几段谢瑾安在电影里演感情戏的视频，带到盛唐和宋怀憬、顾然，还有几个项目负责人一起讨论选角的事儿。
　　江文正好也在，她原本想撤退，但是顾然让她留下来听一听，江文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乖乖坐下来。
　　“我选了很久，挑出了一个比较适合这部电影的男演员，你们先看看他之前的戏。”
　　靳苛走到电脑前，把硬盘插上去，点开播放器。
　　江文看得很认真，毕竟靳苛是大导演，她很想看看，到底是哪个男演员这么幸运，能得到大导演的青睐。
　　当江文在屏幕上看到谢瑾安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冤家路窄这句话真不是盖的。
　　看到谢瑾安以后，江文下意识地将视线转到宋怀憬身上。
　　宋怀憬正在盯着屏幕看，而且看得很认真。
　　江文这才反应过来，宋怀憬完全不知道宁思和谢瑾安的关系。
　　不过，不知道也好，如果知道了……那怕是要翻天了。
　　江文之前就看过谢瑾安的戏，客观地说，谢瑾安确实是有演技的，而且不比潘霖姜川差。
　　他就是年纪小了点儿，再过几年，地位应该会越来越高。
　　不过，出于私心，江文并不想看谢瑾安拿到这么好的资源。
　　所以，她一直都在等宋怀憬开口。
　　宋怀憬看完谢瑾安的整段表演之后，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