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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顾初如北-第3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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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说不说,刑侦部分又不是我的工作。”陆北辰话毕要走。
  罗池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连连道,“哎哎哎别走啊,都当爹的人了,怎么就学不会捧场呢?”
  陆北辰乐得悠闲,重新做好,罗池这会子麻溜说了,“我走街串巷地打听出来一件事,话说这江源啊挺小的时候母亲就没了,他父亲经常在外面忙没时间照顾江源,所以也算是被王族长一手带大的。听说王族长当年想要江源过继到他名下,因为那会他老婆总给他生不出孩子来,所以收养江源也算是为以后有人送终着想,不曾想有一年王族长的媳妇儿就怀孕了,等孩子生下来之后王族长那叫一个高兴,从那时候起江源就成了王族长的一个使唤,大的照顾小的,照顾不好可能还会被王族长训上那么一两句。直到王族长的媳妇跑了儿子没了,而那一年转年的开春江源的父亲也发生了山难死了,所以两人也就相依为命了,可听有的寨民说,王族长还是动辄就对江源打骂,有寨民曾经亲眼看见过,打得那叫一个狠,但王族长对外可不是这样的,向来慈祥著称。”
  陆北辰听着这番话,找出了倪端,“王族长的媳妇跑了儿子没了,是什么意思?”
  罗池很满意这种你问我答的状态,清了清嗓子,“看吧,跟聪明人聊天就是好,你一下子就能找到问题的关键。你知道整个西寨甚至整个贡卆对王族长十分恭敬的原因是什么吗?”
  “不就是那年山洪王族长带人做了场祭祀吗?”陆北辰微微眯眼,“难道,另有原由?”
  “没错,祭祀礼是一方面,但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点,那就是,既然是祭祀,那么必然要有祭祀的东西,总不能空着手拜山鬼吧?像是猪啊、羊啊牛啊什么的。”说到这儿,罗池神秘兮兮,压低了嗓音,“但是,王族长那年用的祭祀品竟然是人!”
  陆北辰一怔,心底蓦地生寒,“他儿子?”
  “你这什么都能猜得到就没意思了吧?”罗池吧嗒两下嘴,然后又恢复自我兴奋的状态,继续说,“没错,就是他儿子。当年山洪需要祭拜山鬼,有老一辈人传下来说,想要山鬼从此以后庇佑寨民,那么首先就要学会牺牲,祭品必须要是未满十六岁的童子。人都是自私的,谁能把自己儿子给奉献出来?但王族长就这么做了,他把自己的儿子给奉献出来做了祭品,用他儿子的命换来了西寨以后的安稳。”
  陆北辰皱紧了眉头,一言不发。
  “这件事其实在整个贡卆都是公开的秘密,只是大家闭口不谈而已,毕竟当年是牺牲了一个孩子的命,我是多番打听之下才得到的消息。”
  “这不对。”陆北辰突然开口。
  罗池拄着头盯着他瞧,笑道,“说说看,看你强大的推理逻辑推出来的事实跟我查到的事情吻不吻合。”
  “王族长之前死活不主张卖山,如果他坚持这么做,那么说明他是忌讳山鬼,所以当年就算真拿着自己儿子的命来祭拜山鬼,那么我们也可以说他是精神信仰太过强大。但事实上呢?他在临死之前改了主意想要卖山,那么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推翻。”陆北辰盯着罗池,“那么我很怀疑王族长的老婆为什么会跑?”
  罗池饶有兴致地跟他对视,快速回答他的问题,“听说是被王族长打跑的。”
  “一个为他生了儿子的女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打跑了他老婆,又用自己的儿子祭拜了山鬼赢来了自己的地位。”陆北辰盯着罗池,冷不丁问,“他儿子,是他亲生的吗?”
  罗池朝后一靠,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佩服佩服。听当年知情人说,有一段时间王族长总是打自己老婆,旁人经过会隐约听见他们两人提及儿子的名字,好像就是为了孩子的事大打出手,再后来他老婆实在忍受不了就偷了一大笔钱跑了,再后来就发生了王族长拿儿子祭拜山鬼的事。我跟你的推断一样,儿子并非王族长所生,可能是他老婆给他戴了顶绿帽子,所以他知道这件事后整天拿老婆撒气,以至于烧死了他认为的孽子。”
  陆北辰缓缓补充,“很巧的是,江源的父亲也出了事,从此之后江源成了王族长的撒气桶,那么只能说明王族长恨江源,再往深了说,他可能狠的是江源的父亲,因为,当年给他戴绿帽子的人就是江源的父亲。”
  “所以,江源父亲的死也不会是意外。”罗池十分肯定地说,“而这件事,也许王族长以为瞒得滴水不漏,但实际上可能早就被江源知道了,所以,他杀王族长就有了足够的动机!为父亲报仇,为自己报仇,还有,为他那个死去的弟弟报仇!”

  ☆、548罗池的预感

  江源杀人,有了足够的动机。虽说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双手有可能已经沾满了鲜血。这是陆北辰和罗池的推断,而一直以来,能将一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联系起来,那么江源这项罪名十有八九是坐实了。现在的问题是,这是江源一人作案还是他有同伙?因为照这么分析的话,方子欣和程烨的死极大可能也跟江源有关,王族长非自杀,遗书就会造假,里面提及的内容也就值得怀疑。
  “对于江源,我现在不想打草惊蛇,万一背后还有同伙呢。”罗池嘴巴不闲着,一边聊案子一边磕花生,说案子的这会子功夫,花生皮磕了一桌子。
  如果是连环杀人案,那单凭一个江源就能成事吗?未必,在他背后一定有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他的有恃无恐。
  陆北辰也赞同他的决定,拾了盘中的几粒花生出来,逐一摆开,“现在还有三个人的身份不明,一个是山洞里的老者,另一个是用金子做了牙冠的人,第三个就是那个天玄女。”
  “我知道我知道。”罗池连连叹气,“实不相瞒,我现在恨不得一分钟当两分钟来使,人手太少了,光是一个纵火案就这么折腾,那个老者、金牙和天玄女,怎么想怎么都跟这件案子没关系,哦,天玄女有点关系,但这几天我也查了,整个寨子里的人没谁知道天玄女的情况,她平时住在哪里,在哪里出现等等一无所知,还得查,但得给我们时间。”
  陆北辰也知道查案不易,从罗池眼睛下面挂着的两只大眼袋就看出来了,头发又恢复破案时一贯的鸡窝状,吃东西也没个吃相,所以也没说什么催促的话。倒是罗池,抬头瞅着他,“江源那小子可催了,说要给王族长下葬,尸体一直搁在你那也不是回事儿。”
  “死者的情况基本上都查透了,该有的线索我也已经给你了,这个时候让江源来领尸体也可以,至少能够暂时让他放松警惕。”陆北辰给他添了点酒,他自己不喝。
  罗池点头,“没错,这人啊都以为入土为安就万事大吉了。”
  两人又绕着案子聊了半个多小时,直到语境打来电话。罗池在旁一直盯着陆北辰接电话时的表情,奈何他是千年一副扑克牌的神情,从他的眉眼、甚至从他的微表情都看不出端倪来,连他的语调都平淡如水,“行,我知道了。”
  等通话一结束,还没等罗池问,陆北辰就道,“化验结果出来了,五斗橱夹缝里的血迹是属于王族长的,纤维证实是衣服上的,跟江源那件带血迹的衣服纤维一致,另外,纤维里还有皮屑,属于王族长。江源鞋子上的泥土跟西奈山山洞附近的泥土构成吻合,他衣服上的血迹,也证实是王族长的。”
  “那就足能说明江源对王族长动过粗了,可尸体上并没有发现。”罗池疑惑。
  陆北辰给出解释,“尸体受到大火焚烧,皮肤组织受到严重破坏,如果是没伤及到骨头的伤势,在这种情况下的确检验不出来,所以说,江源是个山野之人,怎么会想得如此周全?他背后一定有人教唆,而且,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罗池也想到了这点,一时间忧心忡忡了,看来,掩藏在西寨里的黑暗还远不止明眼看见的。沉默了半晌后,道,“照这么说来,当时想要害你命的人就不是王族长了。”
  “从死亡时间上看的确不是,王族长是在我收到荷包的前一晚遇害,除非是他一早就安排好了帮手帮他做事,但天魂草携带的变异菌是有孵化时间的,如果是王族长早就把荷包备好了,那么天魂草也会失去了效果。”陆北辰给出分析,“但我相信瑶姐用血手印吓人会是王族长指使的,因为,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做事手法。王族长的意图很简单,只想吓走我们。”
  罗池摩挲着下巴,“所以我在想,瑶姐是不是真的无辜?她说当时接到荷包是王族长托人给她的,或者,压根就是她在撒谎呢,她或许是帮江源做事了。”
  “这只是凭空猜测,没有真实证据,就好像我直觉让认为瑶姐是无辜的,但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据她没跟江源同流合污一样。”陆北辰轻轻敲了两下桌面,“所以,这件案子的进程一定要保密,说不定真的能揪出内鬼。”
  “你真相信乔云霄说的?”罗池迟疑。
  陆北辰这次肯定,“他没有撒谎的必要。”
  罗池不说话了,低头吃花生喝酒,实则大脑如飞速运转的陀螺般,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件件捋清楚。
  “应该开始新生活了。”陆北辰冷不丁说了句。
  罗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迷瞪得看着他,好半天才蹦出来句,“什么?”
  陆北辰将杯子给他斟满,“人死不能复生,我明白你对思思的心意,但人总得往前看。”
  罗池垂下头,眼神渐渐暗淡,他知道陆北辰眼睛毒,最开始他因公滋事,每天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就是因为思思,现在呢?案子来了,他接了,每天恨不得不合眼地查案,又何尝不是因为怕时间一宽裕就开始相思?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的状态总是不对,所以,陆北辰说这话也是有理由的。
  他沉默了半晌,许久后抬手使劲地搓了搓脸,这才低低地开口,“我知道,所有的道理我都懂。但也许你会不相信,我总有一种预感,也正是因为这种预感,我才这么拼死拼活的。”
  陆北辰问他,“什么预感?”
  罗池拿起酒杯,酒杯沿抵着唇稍,一字一句说,“我总觉得,现在正在发生的这个案子跟思思的死有关。”
  *
  顾初成了最佳“闲妇”,每天唯独能让她乐呵的就是上门来问诊的患者,为此,乔云霄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仪器也被顾初公开使用了,用她的话说就是,这些机器只服务于她一人太可惜,贡卆怀孕的女人很多,总不能看着她们懵懂地生孩子吧。
  陆北辰对于她的决定没异议,只要她开心就好,但有一点是明令禁止的,就是不允许她亲自为那些孕妇做检查,毕竟孕妇不宜劳累,顾初也听话,反正她在妇科轮转的时候成绩也就将将巴巴,她怕会给人误诊。
  早孕反应是有的,多亏陆北辰每天带回来的新鲜梅子,而之前跟她有关接触的寨民们知道她怀孕后,也有好几家把亲自晒得酸果干背过来,顾初虽说百般推辞,但不得不说,只要吃上这些酸梅子酸果子,胃口就好了不少。
  这天午后吃过饭,她难得的没有午睡,靠在床上边啃着酸果干边跟筱笑笑通电话,这几天筱笑笑不少打电话过来,三天两头询问她的情况。凌双和陆北深回了上海,顾初就没了可以肆无忌惮唠嗑的对象了,抓着筱笑笑像是抓了救命稻草,一通电话总是能打个数把小时。
  每次通话快结束时她总会笑问上句,哎笑笑,我要不要让乔云霄接个电话?
  然后每次都会被筱笑笑佯怒嬉骂。
  顾初也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是看在眼里的,有时候乔云霄会站在湖边打电话,侧脸的神情一会似柔情一会又似无奈,那不是打给笑笑又是打给谁呢?这两人,一个追一个躲,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画上句号。
  等跟筱笑笑贫完了,顾初就出了房门。
  今天窗外的阳光甚好,打远一瞧湖面上的天空如湛蓝的矢车菊,时而有清风拂面,又散了大太阳下的燥热。她备了一小袋的酸梅酸果干,放进贡卆这边寨民扎染的随身小袋子里,打算到湖边散散步。
  刚到楼梯拐角就撞见瑶姐了,见她出了门,瑶姐还挺紧张,“你下楼的时候注意点啊。”
  顾初直乐,觉得她大惊小怪了,瑶姐朝着楼下指了指,“要不然我叫你婆婆?我刚看见她在楼下呢,跟个姑娘正聊着天。”
  跟个姑娘聊天?
  凌双都走了,这里的姑娘又屈指可数的。也没多想,顾初说了句没关系后自行下了楼。
  一楼的阳光更艳,从四面八方的落地窗挤进来,所以顾初轻而易举地看见了秦苏。她坐在离门口处不远的咖啡座上,面前放了杯花果茶,正对面果真是坐了个女人,顾初微微眯眼,瞧着背影,怎么这么眼熟?
  秦苏是正对着楼梯口的,所以一眼就看见了顾初下楼,她笑了,二话没说起身离开了座位朝着这边过来。顾初的眼睛始终落在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上,随着秦苏的离座,那女人也缓缓转过身来。
  女人的影子落在顾初的瞳仁之中,她似惊讶浅叫,“林嘉悦?”

  ☆、549有备而来

  林嘉悦来了。
  如果是在上海遇见她,顾初并不会感到惊讶,但在贡卆相遇,那这件事就多有蹊跷了。来贡卆旅游?现在是淡季;来贡卆投资,那势必是打算跟乔、陆两家手里分一杯羹。又或者她贼心不死还在惦记着陆北辰?顾初觉得打从自己怀了孕人生格局也变小了,生怕什么样的女人都往陆北辰身上扑。
  看得出林嘉悦这次来再跟秦苏相处像是有了隔阂,两人不知在谈什么话题,神情看上去挺严肃。直到顾初出现,秦苏脸上才挂了笑。顾初现在孕期月份小,肚子还没显怀,所以林嘉悦压根就不知道她怀孕的事,见秦苏亲自上前搀扶倍感不解。
  秦苏眉开眼笑,“小初她怀孕了,现在可是我们全家重点保护对象。”
  顾初有点呆愣,她以为凭着之前秦苏对林嘉悦的喜欢,在告知这件事的时候多少要照顾一下林嘉悦的情绪,照这种开门见山的方式来说还真让人大跌眼镜。
  林嘉悦面色明显怔楞一下,然后盯着顾初的小腹看了好半天,才似笑非笑地说了句,“好事啊。”
  秦苏笑中有意,话中也有意,“等人老了就什么都不图了,身体健康子嗣繁盛就好,总该知道满足。”
  “话这么说没错。”林嘉悦顺风顺水地接了话,迎上秦苏的目光,唇角上扬,“人该知足,尤其是知天命的年龄,有些事也该让做晚辈的去试试了。”
  顾初没参与两人的话题,在旁却看得真切。林嘉悦变了,这是顾初在这次看见她后最明显的一个感受。以前的林嘉悦身上有着那么一股子傲气,但也知进退,说话办事虽说会有那么一点千金小姐的执拗和好面子,可也有柔软的一面让人看得到。
  而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林嘉悦,身上的傲气收敛了,可骨子里散发的强势是令人无法忽略的。她虽笑着,眼神却不再柔和,就连脸上的妆容都精致得体,像极了跟男人在商场上厮杀的战士。
  也许不能用“像极了”来形容现在的林嘉悦,就算顾初现在地处偏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代表她不清楚现在的“局势”,林嘉悦得到了她父亲在商场上素来铁腕的真传,刚接手公司的事就接二连三打了不少狠拳,这跟陆北深的行事作风极为相似,所以这两个商场新秀总是会被人拿来比较。
  但不知怎的,顾初就是不喜欢现在的林嘉悦,如果说以前尚算有一丝好感的话,如今倒是没了,更多的竟是恐惧。而这种恐惧就在见着她的那一秒开始迅速膨胀,成了难以控制的情绪在血液里流窜、奔腾。
  肩头一暖,是秦苏环住了她,她抬眼看向秦苏,秦苏却朝着门口处笑了笑,招呼了声,“你回来得正好,快带小初出去转转,她在房间里快闷坏了。”
  顾初抬头一瞧,是陆北辰回来了,手里还拎了条白鱼。这种白鱼是贡卆的特产,从水产丰富的湖中打捞,肉质鲜美富含营养。之前顾初吃过几次就爱上了,打从怀孕后陆北辰就隔三差五地让渔夫捎过来几条,后来又怕有时间差会影响鱼肉的口感,就会一大早跑到出渔船的地方等着买鱼,再后来跟渔夫混熟了,他也会跟着上船亲自打捞上来那么一两条。
  他见到林嘉悦后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见顾初自己下了楼,眉头一皱,“保姆阿姨呢?”
  “她洗衣服呢。”顾初生怕他再一个动怒把人保姆阿姨给训了,马上解释。
  秦苏接过陆北辰手里的白鱼,说,“行了,我替你把鱼给保姆去做,你陪她出去透透气吧。”
  连顾初都能看出来秦苏有意支走他们,林嘉悦岂会看不出来?但她还是主动跟陆北辰打了招呼,笑得异常“瑰丽”,“北辰,恭喜你啊。”
  陆北辰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回答,“多谢。”
  *
  “你知道林嘉悦来贡卆干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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