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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以说是睚眦必报的典型，谁惹她一寸，她能报以三万三千三百尺。
　　被盛繁轻飘飘的眼风扫了一下的罗琦琦莫名心头发寒，脑海里回想了一下，突然记起了那个开学前才进群发了个穷抠抠的五块钱红包，然后后来就被所有人遗忘了的人。
　　是叫……盛繁吧……
　　罗琦琦有些不确定。
　　当时那样起哄都没见她发张照片出来，她还以为真是个丑八怪来着，结果没想到真人却……
　　罗琦琦有几分不服输地看了眼自己上方那张挑不出什么毛病的脸，心底警铃大作。
　　如此一来，她班花的头衔岂不是就要旁落了！
　　没事的，没事的，她红包都才发五块钱，肯定家境不怎么样，怎么着也应当比不上自己。
　　为了说服自己，罗琦琦继续打量着盛繁的衣着。
　　等等！
　　为什么她那件衣服那么像K&；amp；London的那件招牌主打款？
　　那件衣服可是标价上万的！她和她妈妈磨了好久最后都没能答应给她买，如今竟然在自己室友身上见到了？
　　不，不，肯定是冒牌货，见她样子也不像什么大家小姐，怎么可能买得起那么贵的衣服！肯定是冒牌货！
　　罗琦琦心头情绪渐渐平稳，也终于说服了自己她还是有一项优点比盛繁好的。
　　想到这里，她的自信又回来了，得意洋洋地仰起头看盛繁。只是一瞬间对上她仿佛洞穿了一切似笑非笑的眼眸，她的底气又一瞬间如同被戳破了的气球泄了下去。
　　她似乎有些讷讷，想到自己当初说人家的那句丑八怪，有一种偷人家东西又被主人一把抓住的心虚感。
　　但她心头的骄傲不允许她道歉。
　　她梗了梗脖子，“哼，我不和你一般计较。”说完话僵硬地抬着头把箱子拖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个脸色惨黄惨黄的女人和她堆着笑打了个招呼，“同学，你好啊，也是这个寝室的吗？”
　　罗琦琦可没忘记这对母女刚才不帮她拿行李的仇，立时就是一个白眼。
　　“废话，不然我怎么进来的！”
　　说完她就发现那个女人的笑变得讪讪了起来，让她突然有几分觉得不适，压抑下了心头隐隐冒头的一丝愧疚。
　　才不关她的事呢！
　　爸爸都说过了，她是他的小公主，做什么都是对的。
　　……
　　所以肯定不是她的问题。
　　那个中年女人却犹自在和她搭话，“同学，这是我们家带来的一些特产，你要不要尝一尝，很好吃的。”
　　罗琦琦有些好奇，顺着中年女人的动作朝她手上的布袋子望了一眼。
　　“什么啊！恶心死了，我不要！”
　　这下连杨启乐的脸色都骤然一变，一把扯过女人手上的袋子冲她大吼，“都说了让你不要随便给人家吃东西了，你怎么就是不听！”
　　罗琦琦听她骂那女人，眼神却在恶狠狠瞪自己，原本有些后悔自己说的话，此时却一扫而空，莫名有几分愤怒起来。
　　你凭什么瞪我！
　　我难道说错了吗！
　　本来看起来就怪恶心的！
　　罗琦琦有几分委屈，只觉得自己来了这个寝室就一肚子的气，谁都对她态度那么恶劣。
　　她做错了什么？！
　　……
　　盛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铺好了床，懒洋洋靠着寝室的床梯，似笑非笑地望着这边。
　　见罗琦琦朝自己望来，她身子一直，朝着这边缓缓走了过来。
　　罗琦琦是南方人，身量娇小，只有一米五八，虽然穿了双带了些跟的鞋，却依旧差了盛繁足足一个脑袋。
　　盛繁站她面前时，她只能费力地仰望，努力抵抗从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压迫感。
　　盛繁扯唇一笑，眼神冰冷，手掌就抵在了罗琦琦背后的柜门上，把她锁在了自己的身形阴影下。
　　“在这里我可能不得不和你声明几点，罗琦琦同学，你的所作所为刚好触犯到了我本人最不喜欢的几种性格类型，所以我不介意今天花点时间和你说说话。”
　　杨启乐和她妈妈有几分呆滞地望着这边急转直下的情况，而罗琦琦则是羞恼的情绪一股脑冲了上来，用手肘狠狠顶向盛繁的肚子。
　　“让开！听见没！”
　　盛繁轻轻巧巧就制住了她的手。
　　“第一，我不喜欢可能具有暴力倾向，动作粗暴的室友，一般对待这种人，话语行不通，我会直接选择以暴制暴。”
　　盛繁一把把她纤细的手臂扔开，痛得她轻呼了一声，看向盛繁的眼眸一下子就带了些湿意。
　　“第二，我不喜欢情商低下，说话口无遮拦，毫无素质涵养，只知道用无脑言语中伤别人还不自知悔改愧疚的室友。语言是个好武器，但无意义无思考的使用只会害人害己。如果你还没能意识到你的措辞何其恶意，我不介意和你来一场爱的教育。”
　　“你以为你是谁……”
　　“第三，我不喜欢被家人溺爱宠坏，满脑子攀比和无用思想的小公主，我也不需要这种小公主时刻来提醒我我该为她做些什么。一个寝室日后相处的时间很长，我不希望把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磨合之上，希望你趁早找清楚自己在寝室里的地位，不要闹得众人皆恶。”
　　“凭什么要你来教我……”
　　“我记得一个寝室若是有超过半数以上的人希望室友搬走，学校是会受理并同意的吧。”
　　杨启乐冷声接话，“是的。”
　　盛繁戏谑眼神投向了脸色已经有些发白的罗琦琦，“听见了吗，小公主，想做被赶出家门的流浪儿童吗？”
　　罗琦琦愤愤咬住了嘴唇，不愿再说话。
　　见她似乎已经不想再开口，杨启乐扫了一眼自己连饭都不吃了的妈妈，心头的火还兀自未消。
　　“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考进来的。”
　　她冷冷嘲讽道。
　　这句话却一下子戳中了罗琦琦，她愤怒地一把妄图推开盛繁，却硬是没推动，只能被笼罩在阴影里像个无脑苍蝇似的对外面的人大喊。
　　“我高考全省13！你呢！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的！”
　　杨启乐一把挫开椅子站了起身，同样提高了些音量，“我省内第九，你有什么可自豪的。”
　　罗琦琦更大声音吼了回去，“你什么省我什么省！Z省光一线城市都有八个，你那穷乡僻壤的教育水平也能和我比？！”
　　杨启乐一下子就爆发了，把她妈妈给她带的那个红色布口袋一把从桌子下扯了出来，一叠的证书被她像抓蝴蝶一样抓了出来，白色的纸张在空中扑扇着翅膀。
　　“我拿了多少全国竞赛的大奖，你呢？你拿了什么？你的一线城市给了你什么？啊？！”
　　盛繁满脑门的黑线，愣是没想明白这两人怎么能就这个问题吵起来。
　　自觉加入不了这两人的学霸之争，盛繁默默收手，站到了一旁桌子的角落里，闷声不开腔，任由两人疯狂攀比。
　　那头的争吵已经从拿过几次年级第一变成了哪个的高中学校好，甚至还有往小学和幼儿园水平发展的倾向。
　　和她同样插不进话的还有一脸讷讷的杨启乐妈妈。
　　她一脸担忧地望着几乎要和罗琦琦打起来的自家女儿，眼里尽是紧张。
　　但这种紧张没维持多久，就已经尽皆消散了——
　　——因为罗琦琦哭了。
　　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眼圈通红，一个劲儿地朝着盛繁和杨启乐大吼。
　　“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们俩要这么对我！我不就是喊了你一句丑八怪吗！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咳。”
　　她被口水呛到，恶狠狠地咳嗽了几声，又疯狂继续哭了起来，直哭得盛繁头皮发麻。
　　一旁的杨启乐也傻了眼，眼睁睁看着刚刚还凶狠得跟头狼似的要把她吞下去的罗琦琦哭得跟个小孩子一样，她嘴角几番蠕动，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盛繁一脸无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场面再次陷入沉寂。
　　好在一条短信的突然提示把盛繁从举足无措中解救了出来。
　　她扫了眼屏幕，心中有了计较，小声和杨启乐以及她妈妈打了声招呼后，就快步走出了寝室。
　　记得以前和人家讨论过一个话题，关于高分低能还是高分高能。我其实接触过很多各种各样的人，而在他们之中，有成绩好人也会处事的，也有成绩不好却情商颇高的，所以不能一概而论，一言以蔽之。文中两个角色，家境不好的渴望通过学习改变，内心敏感又脆弱，外表还要色厉内荏竖起尖刺提防一切外敌，家境好的，不必挂心生活，自然生就有几分无法体察下方人群的民情，再加上成绩优异受尽宠爱，自然会多几分主角意识，渴望全世界都以自我为中心。大学是个小社会，里面有着各种类型的人群缩影，我只是塑造出来这么两个集典型特征为一身的角色，大家权当看看即可。我其实还挺喜欢这两个角色的，其实也侧面传达出我想表达的一种意思——好人非处处完美，坏人却也不是处处恶毒。换个角度来看，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闪光点，是矛盾的集合体。恶人也有其可爱之处。


第一百三十章　进展

　　悠悠穿梭在城市中的一辆黑色车辆上，后排正正坐着盛小姐和她亲爱的经纪人。
　　而此时，经纪人对着放在自己旁边座位上的一个艳红色塑料袋，眼睛微微眯起，脸上表情欲言又止。
　　“我可不可以请你为我解释一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卫睿面上表情微微嫌弃，还带着点儿说不出的抗拒。
　　“酥肉啊。”盛繁回答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
　　而问出这个问题的卫睿则被盛繁用一种仿佛看傻子的眼神扫了一下，莫名觉得自己被更残忍地嫌弃了一下。
　　心好痛。
　　这东西长得奇形怪状难道还不允许他问一句了吗？
　　什么世道！
　　……
　　“能吃？”
　　他怎么看这堆东西都觉得不太靠谱。
　　卫睿自觉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没毛病，但很快他就又被盛繁用一种更过分更赤裸的嫌弃眼神给侮辱了一下。
　　……
　　心更痛了。
　　“你问的这不是废话，不能吃我拿来给你干什么。”
　　本着和自家的小可爱经纪人分享一下，盛繁接到他短信时就顺带把杨启乐妈妈给的袋子也一并拎了下来。
　　路上她尝了一个，其实味道还不错，不过估计是炸的时间不对，本该泛着金黄的酥肉多了些黑色掺杂在里面，看起来就有几分怪怪的……
　　“喏，不用削皮，不用水洗，就这么轻轻一个，慢慢放到嘴里，然后一口咬下去……”
　　盛繁用一种仿佛被人按了慢速按钮的动作顺序实现了一次完美的教学。
　　美滋滋地吃完一块儿后，被当成弱智一年级小学生教导完的卫睿黑着脸提醒她，“你今天摄入热量超标，晚饭的火腿肠要给你取消。”
　　“为什么！！！！”
　　盛繁一下子简直气得要跳起来。
　　本来一天吃的东西就没多少念想了，临了还得被人恶意克扣，再这么下去，她都快成仙儿了。
　　卫睿冷冰冰而面无表情地伸出一根食指点了点身旁的塑料袋，“你要我帮你检测一遍这东西含了多少脂肪和热量吗？”
　　“算了……不用了……”
　　心知反抗必定无效，盛繁蔫了吧唧地靠在了车椅背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吃惯了饕餮美食的卫睿并不习惯酥肉这种特产小菜，稍微把塑料袋系了个口就放到一旁，说起了正事。
　　“李德边首映礼出席了，这事你应该知道。”
　　“嗯，有结果了？”
　　“对，合作意向书已经被他的助理送了过来，喏。”
　　卫睿从身后的文件夹里取出一份装订好的崭新纸张，一边递给了盛繁让她自行浏览，一边补充道。
　　“关于你在《明奴》里的表演，媒体方面都是一致好评，甚至……华文社你知道吧。”
　　盛繁抬头眯了眯眸，快速从脑海里搜索出了关于这个名字的讯息。
　　“我知道，他们之前关于我高考的事情有和我联系过，不过都被我推掉了。这个社影响力还算不错，算是在全国都小有名气，怎么，他们对我感兴趣？”
　　“他们想和你约一次人物专访。”
　　说到这儿，卫睿顿了顿，认真看向盛繁。
　　“你大可以推掉的，以你的能力和潜力，这次合作对他们的利益其实要比他们能带给你的大。”
　　盛繁放下手中文件，盯卫睿一眼，突然就是一笑。
　　“小卫同志，看事情可不能这么看。”
　　时至如今，卫睿对这个称呼早就失去了吐槽的耐心，只作未闻。
　　“什么意思？”
　　盛繁冲他眨眨眼睛，“接吧，反正对我多少有用不是吗？我记得他们当初对我的报道，里面的措辞我挺喜欢的……投桃报李，不该是这么个看法吗？”
　　闻言，卫睿却是不说话了，用了十来秒确定盛繁的语气确实是十分肯定之后，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我会和他们商量时间的，你多久有空？”
　　盛繁沉吟，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日历，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自己最近的日程后，给出了答案，“二十八二十九里面挑一天吧，三十颁奖典礼了，三十一军训，也就这两天我还能闲点儿。”
　　“刚好。”卫睿点点头，“华文社那边的意思也是越快越好，具体时间段定下后我给你发消息。”
　　“行。”
　　说到颁奖典礼，卫睿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黑皮本子，在里面边记录着什么边和盛繁说话。
　　“华夏国际电影节的几项大奖提名名单我已经基本有数了，若无意外的话，你这次拿个最佳新人奖应当是不成问题。我会提前和媒体做好沟通，拿奖之后，基本的通稿就会适时发出。”
　　说到这个，盛繁自己也来了几分兴趣。
　　“提名的都有谁？”
　　卫睿手指在写满了字的纸张上面滑过，嘴唇上下开合，快速地说出一个个盛繁听都没怎么听说过的名字，想必应当都是刚进娱乐圈不久的新人，名声还不足以传到她的耳中。
　　而那些代表作品，更是没有一部能和《明奴》相提并论。
　　盛繁劣势就劣势在她的角色戏份并不多，不过好在她的存在感却是与之相反的强，凭她的演技，足以弥补上这一点缺憾。
　　所以一个最佳新人奖，应当是稳了。
　　至于旁的什么最佳女配奖……
　　卫睿解释道，“这次担当主评审的都是早已隐退的几个影坛老演员，挑剔就不必说了，重点是他们那些老一辈格外注重资历，所以必定不会给荧屏首秀且并不算严格意义女二号的你，你要有所准备。”
　　虽然盛繁也在卫睿的暗中推动下进入了提名名单，不过这应当就是她的极限了，荧屏首秀双提名一奖，已经足够对盛繁的包装了。
　　盛繁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对那几个据说格外刻板固执的评委，她自然不会抱有太多期待。
　　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卫睿见状，也不再多说，把空间都留给盛繁静静阅读合约书。
　　“李德边意思是，最后的分成他要拿七成？”盛繁突然开口问道。
　　这么贪婪，简直不像从前他的作风。不过兴许是对象换了，李德边也不会再刻意收敛他骨子里的商人本性。
　　卫睿顺着盛繁指尖的方向看去，是一个名为沸点影视文化有限公司的名字，上面明确提出，该公司将负责影片的六成投资支出，二成由沸点代为联系投资人，剩余二成，则由盛繁个人承担——此费用会从她后期的分成里扣，在拍摄前，由沸点代为承担。
　　但最后的分成，此公司需要分走七成，剩下的三成蛋糕，才由盛繁和其他制片人乃至导演瓜分。
　　沸点，显然就是李德边自己包装出来的空壳公司了。
　　这个条件，不可谓不苛刻，但是李德边很明显知道盛繁的痛脚在哪里。
　　——若是能在新人时期就完成一部影视剧的投资制作乃至拍摄，不论金钱回报，就说这等经验，以及带资进组使得她在剧组里的话语权提升，都是一种极其有利的因素。
　　这种机会可是相当难得的。
　　要不是见盛繁有些潜力，也多少能对些他的胃口，李德边可是没有心情来陪新人玩这种过家家的小游戏的。
　　“你若是觉得无法接受，也可以推了，我手上也还有别的投资人资源。”
　　盛繁懒洋洋抬眼一扫，心道李德边不愧是老奸巨猾的商人典型，就这么将将好地踩在了自己的底线上。
　　若是自己和他讨价还价，在如今筹码不重的情形下，自己一定讨不得好，长期拉锯也挽回不了多少利益，反倒平白浪费时机。
　　而若是要放弃李德边这条路另觅他径，就势必会得罪这个人。虽然盛繁并不害怕他可能会有的报复，却也不想莫名给自己找事。
　　而且以她对李德边的了解，这个人的各方面资源乃至人脉，都确实是业界最为精良的那一支队伍。
　　李德边这样一来，确实是给自己的利益压缩到了极低，她若是一个不留神，很有可能这笔投资会落得反赔本的惨局。
　　——不过盛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