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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聿利点了点头，英俊的脸同样带着一点笑，他又说：“公益为企业带来的社会影响不可估量，社会影响转换的经济价值，同样也是不可衡量。”
　　艾茜笑笑，待费聿利说出自己如此明白的想法，她反而拿捏不准费聿利的态度了。
　　然后，南庄小学田校长赶来了。作为南庄私立学校校长，田校长外形朴实更像是山区希望小学的老师，他身形偏瘦，面容偏黑，话少，个子也不高，但是给人一种很有力量的感觉。
　　田校长坐了下来，第一句话就是：“等会我还要回学校一趟。”
　　成立南庄学校，田校长的办学初衷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解决外来务工人员孩子上学的问题，这些年他把所有的心血和精力都投入到南庄小学，同样也取得了一些成绩。在这样的基础下，他当然舍不得学校用地归还给恒亿，更头疼的是学校没了，老师和学生的安排和去处。
　　小学没有晚自习，但是南庄小学有，原因是很多家长都上夜班，学校就集中组织孩子夜学，安排公益讲故事等等活动……这位田校长，艾茜与他前面联系几次的感觉是，他除了是一位私立学校校长，还是一位真正的社会公益人。
　　这些年，单纯做公益，或单纯搞经济都有点困难，反而很多社会企业搞得风生水起。
　　今晚虽然是调和宴，但真正的调解肯定不是在饭局上进行，政府也只是将大家聚在一起，吃个饭，看看能不能和和气气地处理问题。
　　然而，有备而来的王经理直接拿出了同南庄小学的租赁土地使用的终止式。
　　后面，艾茜真的一口饭菜都没有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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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稀薄的月光，在大块的乌云之间迸发出清透的光亮。艾茜同田校长一块离去之后，来到南庄小学单独聊了聊，然后在篮球场逛了一圈。
　　饭宴比艾茜预想的要提早结束。原因是田校长和王经理本就闹过矛盾，面对王经理因为早期合同上的漏洞要强行终止土地使用，田校长的回应方式是刚烈地拂袖离席。田校长的态度自然是艾茜的态度，如果不能代表，她就是那个过来打和牌的人。但是，所有人都不出牌，她自然也没办法出牌。
　　手机突然一震，艾茜拿出手机。费聿利打来的。
　　“喂……”
　　“你现在在哪儿？”他开门见山地问她。
　　“南庄小学。”
　　“什么时候回百合花苑？”问话总是直接又迅速。
　　“等会。”
　　“我记得黎明基金会后面有一家广式粥铺，味道还不错，现在还开着吗？”他又问。这话比前面两句含蓄了一些。前面饭局上费聿利说起公益的话，感觉他离开黎明基金也没有多久，只是电话里这样一问，时间仿佛被刻意拉久了。
　　艾茜心里有点闷，又有点好笑，她猜到费聿利今天饭宴之后会主动联系她，但没想到那么快就找她了。
　　“应该还开着吧。”艾茜说。
　　“那我们在那里再碰个面吧。”费聿利提出再次见面的请求，顿了下，不等她回应，再次放下话，“以朋友的身份吃个宵夜。”
　　艾茜本要爽快答应，结果听到朋友两字，憋了憋肺腑之气说：“没问题——你请客就好。”


第124章　明明白白
　　以朋友的身份吃个宵夜……真是客气又好气的一句话呐！
　　艾茜来到黎明桥广式粥铺，费聿利已经坐在那里，她坐下的时候，他对她说：“粥我点了海鲜扇贝粥，还有你以前说不错的肠粉和汤包，其他你自己再点。”
　　艾茜谢绝再点，开口说：“够了，我吃不多。”
　　“是么，我看你晚饭一口都没吃。”费聿利随口一说。
　　艾茜点头，以事论事地道：“是啊，毕竟今晚这顿饭不好吃。”
　　费聿利一笑，一时也没急着说话。他坐姿仍是随意，样子改变也没有很大，但常常能在不经意间给艾茜不一样的感受。
　　身份改变是原因，还有就是费聿利……真的成熟了不少。
　　男人成熟起来比女人要快，只要进入社会当中，或者经历一些事情；有资源的男人要变得优秀也不难，尤其像费聿利这样，除了资源还有天资。
　　难的是，保持本性。
　　“南庄的事，你怎么看？”费聿利突然认真地望向她，真的就像朋友那样咨询她的建议。
　　艾茜思忖了半秒，开口说：“当然希望海逸集团拿出真诚的态度，妥善安置学生和老师。”
　　费聿利一动不动，继续目光如炬地望着她，然后提醒说：“今晚的宵夜不是朋友见面吗？”
　　艾茜嘴角一翘，笑了，她不留痕迹地呵了一口气，回答说：“那我希望你放弃南庄项目，即使集团不放弃，也不要担任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费聿利默了一会，将手放在桌面，推心置腹地对她说：“茜茜，我现在真的想做点事。”
　　茜茜……我现在真的想做点事。费聿利如此坦诚地说话，反而让艾茜有点羞愧。她低了低眸子，撩起眼皮，对上费聿利诚恳灼热的目光，轻轻扯话：“那……很好啊。”
　　费聿利又是一笑，说：“其实，我的想法一直跟你一样。”
　　对于南庄项目，费聿利已经有了决定，作为一个不大不小的项目，没有太大开发意义就是一个注定不会成功的项目，何况这个项目自带bug，就是南庄小学。原本他哥已经同恒亿那边打好了招呼，强行终止同南庄小学的土地租赁使用合同，可是强行处理这样速战速决的办法在现在这个媒体时代不是良策，何况她回北京那段时间，海逸内部还出了腐败问题。
　　最近这个问题，还被曝光出来。
　　“我记得你以前跟我和王垚说过一句话，尽量选择做有价值的事情，不然就像是浮萍，聚聚散散毫无意义。”
　　艾茜想了一下，她应该没有对费聿利说过这个话，然后想起这是她第一次到费聿利家打游戏那晚对王垚说的话。费聿利应该偷听了她和王垚的讲话，结果居然变成了，她对他和王垚说的话……艾茜当然不追究这细枝末节，只是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是啊，多好笑的一句话。当时他原本对艾茜的话不以为然，大道理谁都会讲，她又比他好多少？所以，他到了黎明公益成为了业务经理，深入接触他才意识到艾茜真的比他好……
　　后面，他真的被她吸引，以及爱上了她，才意识到自己前两年生活有多糟糕。
　　他游手好闲，每天正经事就是同狐朋狗友吃吃喝喝，身上的男性线条美全靠之前的射击训练和年轻的新陈代谢撑着，不然长此以往下去他可能不止被人叫费二，而是费二胖。他自甘堕落，一直不愿意接受家人的安排出国读书进修或到集团实习工作，总裁班还是在顾桂英苦口婆心的劝说下随便上上，就这样他还觉得自己潇洒多金游戏人间。
　　然而事实是，有些看起来毫无道理的发展，结果早就一步步提前埋下伏笔。
　　他自己太过随便，以至于艾茜因为危城去了北京之后，他才会怀疑她对他的爱，也是随随便便……他还将比他优秀太多的危城当做了假想敌。
　　当然这些话，他暂时都不会告诉艾茜。
　　他因为自尊和自我怀疑跟她提出了分手，所以后面他还要对她说爱这个字，他必须自己找到那个真正自我成长后的费聿利。
　　在此之前，他只跟她做朋友。
　　“下个月，海逸会成立社会公益部门。”费聿利说，“我已经跟我爸爸打招呼，希望能到那边做事，当然我现在必须要把南庄这个烂摊子收拾好。”
　　的确，南庄是个烂摊子，她才不建议费聿利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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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宵夜，她和费聿利吃了一个半小时，两人聊得都是关于社会企业未来的发展，直到结束，已经夜里10点，老板走过来委婉地提醒她和费聿利，店要关门了。
　　艾茜的车停在黎明公益，费聿利的车就停在路边，分别的时候，费聿利没有客气地要送她几步，反而真的像是老朋友那样对她说话：“行了，我就不送你了，后面有时间再聚。”
　　“……哦！”
　　艾茜觉得……费聿利好像真的只将她当朋友了……还是那种一辈子纯朋友的朋友。而她，一直还觉得朋友只是一个幌子。
　　Mmp！艾茜走进小区的时候，心中升起一股明明白白的气焰。
　　不好意思，她跟前男友真的做朋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前男友变成她的好闺蜜……


第125章　爱我所爱
　　她的感觉并没有出错，事实可能是自信心出了错。
　　第二天一早，艾茜约着郭丽呈一块晨跑，回来的时候给周媛媛带了一个煎饼果子。今天是周六，周媛媛肆无忌惮地睡到了九点，打开卧室的门闻到煎饼果子的味道，立马到洗手间洗漱，一边咕噜噜的漱口，一边含糊不清地问她：“你和丽呈今天跑了几公里啊？”
　　“不多，五公里。”艾茜回答。她在等周媛媛用完洗手间，进去洗个澡。此时此刻她头发随意地绑着，两鬓和后脑勺的头发因为出了大量的汗液一缕缕地黏着，她双手抱胸地靠在门框，脸颊透着绯红。
　　“以后你和丽呈跑步也叫上我呗。”周媛媛闭着眼洗脸，不忘转过身跟她说话，“我也要减减肥了，不然王垚那厮更嫌弃我了。”
　　艾茜无奈一笑：“丽呈之前不是每次都叫你，你怎么回她的，你说不能把有限的时间花在让人痛苦的事情上。”
　　“郭丽呈跟你说了啊。”周媛媛嘿嘿一笑，眼睛一眨，看着艾茜解释说，“那是我不愿意跟郭丽呈一块跑，但我想跟你一块跑。”
　　之前艾茜离开的时间里，郭丽呈上位秘书长，作为秘书长的助理周媛媛自然要听从郭丽呈的吩咐，结果郭丽呈不仅在工作上要求她，连运动健康方面也对她提出了每天三公里的任务。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锻炼好身体才能更好地投入公益事业！”周媛媛学着郭丽呈的话，捏着嗓子朝艾茜说，额头的毛发还沾着水滴。
　　艾茜咳了一声，同样也用秘书长的口吻说话：“我觉得郭丽呈说得很对，周媛媛同学，你是应该要好好锻炼了。”
　　周媛媛狼嚎一声。
　　艾茜又说：“不过仙女需要多睡觉，以后我尽量晚点起来再叫你。”
　　周媛媛立马化悲痛为雀跃，朝她猛点头。
　　然后是，周媛媛吃早饭，艾茜到洗手间洗头洗澡，待艾茜吹干头发出来，周媛媛已经双腿盘坐沙发玩了一局游戏。
　　“费二现在是真忙，王垚偶尔还能跟我打几把游戏，费二我感觉都半年没看他上线了。”
　　艾茜没有回应关于费聿利的话题，周媛媛突然别扭地开口：“艾艾，我爸妈今天过来，跟王垚见个面。”
　　艾茜啊了声，顿了下说：“那很好啊。”
　　周媛媛也点了点头说：“是啊，我也觉得很好。”
　　“但是见面之后，我们可能就有结婚的计划了。”周媛媛说出担忧，“我其实没想着那么早跟王垚结婚，但是王垚爸妈还是希望他早点定下来。你说现在社会负能量那么多，离婚率那么高，我和王垚以后离婚了怎么办啊？”
　　“有时候我想，我那么喜欢他，我想嫁给他，又怕嫁给他。因为男人最讨厌自己的老婆了……”
　　周媛媛说得这般认真又可爱，艾茜听得好笑又心疼，心疼女孩子骨子天性里对感情都有一点的患得患失。
　　“不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情烦恼。”艾茜安慰周媛媛说。
　　“嗯！”周媛媛犹豫一番，认同地跟着表态说，“艾艾你说得对，虽说要防患于未然，但是聪明女孩不应该杞人忧天。感情这件事，只要能接受最坏的打算，剩下就做最好的自己。人生苦短，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在忧患里，而不是当下的快乐里。爱我所爱，坚持我所坚持！”
　　周媛媛说得这般感慨激昂，听得艾茜都想为她鼓掌赞扬。她立在厨房吧台倒了一杯水，直了直身说：“每个人都不一样，别说任何事情都有一点运气的成分。”
　　周媛媛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像是等她下一句话。
　　艾茜下一句话是：“可爱的人都会有好运气。”
　　“艾艾，爱你！”周媛媛双手放在头顶跟她比了一个爱心。
　　艾茜唇角微微勾着，然后也放下水杯，学着周媛媛那样高高举起双手，歪着脑袋，回了她一个爱心。
　　周媛媛说她这次回来改变很大，她问周媛媛到底是哪方面改变，周媛媛想了好一会说：“更亲切了。”
　　呃。这个难道不是因为她从领导变成同事的缘故？
　　周媛媛无比实诚道：“你之前就是特别精致独立强大又聪明的女性，是我心里完全的偶像女生，但是现在，你就像我一个很喜欢的优秀朋友。”
　　艾茜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临走之前摸了摸周媛媛的脑袋，笑眯眯说：“这样说感觉降级了呢。”
　　今天是周六，不过艾茜还有正经事要做，参加一个扶贫项目启动仪式。这是由多家公益组织和知名企业联合举办的山区联合扶贫公益活动，今天的启动仪式直接拍摄成花絮，整理进宣传片。这个扶贫项目以“精准扶贫、乡村振兴”为主题，挂靠国家级政府单位和几大电视台，所以几乎A市几大公益组织全部参与进来，黎明公益在里面只作为一个参与者。
　　……因为几大电视台都在，艾茜知道今天参加这个活动，自己可能会被上镜，但是黎明公益只是一个小小的参与组织，加上不管公益人还是公益组织都那么多，她应该只会是背景板的组成部分，即使她也希望黎明公益能得到媒体更多的关注。
　　还有就是……
　　艾茜没想到的是，自己会被记者采访，她今天没有任何化妆，只涂了防晒，头发绑成马尾，身穿红色公益马甲，鞋子是在淘宝跟周媛媛一块团购的回力帆布鞋。加上今天阳光特别晃眼，她轻微近视，对着镜头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肯定谈不上多好看。
　　“你说得特别好。”结束之后，男记者肯定了她。
　　艾茜面带微笑：“谢谢，谢谢！”
　　就在这时，采访的男记者目光落到她身后，尊敬地叫了一声：“费总。”
　　费……
　　听到费这个字，艾茜心就一跳，内心细微的情绪起伏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知道海逸集团也是这次山区扶贫的参与企业，但是不知道谁会出面参加这次活动。
　　“艾小姐。”身后的费总叫她，声音浑厚又严肃。
　　不是费聿利……
　　艾茜回过身，看向眼前同样穿着红马甲年纪大概六十来岁，容貌严肃沉稳，她先是一愣，然后客气且从容地回应对方：“费总，您好。”
　　没想到费海逸会亲自来参加这次公益活动……


第126章　慢慢计划
　　“目前的海逸需要提升社会影响力，更需要公益形象消除前段时间的不良绯闻。”更没想到的是，费海逸讲话如此直接。
　　这点倒是跟费聿利很像呢……不对，是费聿利像他的父亲。
　　公益活动结束，费海逸让他助理邀请她到附近的园林茶艺馆坐一坐，艾茜没有拒绝的理由，大大方方地跟这位百亿集团老板喝起了茶。
　　只是不清楚，费海逸为什么事找她。
　　“艾小姐，我们之前在英国见过。”费海逸提起了几年前在英国的中英商业会议。
　　艾茜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尴尬的是她已经忘记了，不过那次活动她记得，因为她是中国留学生代表。当时好几位企业家都给她抛了橄榄枝，她没留意费海逸也是其中之一。
　　“大概是缘分吧，海逸没能吸引到你，但是你和费儿成了朋友。”费海逸又说，绷着脸。
　　艾茜笑了一下：“的确。”
　　“艾小姐真的很优秀，不管作为海逸的董事长，还是费聿利的父亲，我都很欣赏你。”费海逸再次冷静又冷感地开口。
　　“谢谢……能到费总的认可是我很荣幸。”
　　费海逸后背往后红木椅靠了靠，继续端着一双同费聿利相似的狭长眸子瞧着她，因为年龄关系眼皮微微耷拉，更显得目光炯炯，神色威严。
　　她突然想到费聿利之前对自己父亲的评价：“老费是很严肃的人，就算说着好话，看起来也是毫无人性的样子。”
　　呃……费聿利好像真的没有夸张。
　　“不过我听费儿说，你们已经分手了。”费海逸说话真的一点都不转弯。不过到他现在的身份，的确不需要转着弯说话。
　　艾茜端起茶，稍稍低下头喝了起来。原因是费海逸可以跟她直来直去，她没办法也直截了当地回敬他。所以，以喝茶的动作遮掩一下面上的尴尬和内心的不自然。
　　毕竟，跟一位百亿身价的董事长聊感情问题，她脸皮再厚也难保持客观冷静的回应态度。外加，她不知道费海逸真实的态度是什么。
　　顾女士约她见面的时候，不也夸她优秀吗？
　　“虽然我很遗憾，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艾小姐，你很有眼光，选择得很对，现在的费聿利的确配不上你。”费海逸放下茶杯，一脸正色地说。
　　艾茜默了：“……”
　　“不是不是……”她回应费海逸说，“选择是双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