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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歌请求他不要逃避，但沈笙依旧是个普通人。一份压力就足以使人崩溃，更何况是五份，沈笙自觉现在的自己无法心平气和地继续工作生活，更是无法仓促决定要怎么去面对他们的表白，只能选择逃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喘口气。
　　他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夜里悄悄买了机票出国找凌旭宇——好在没有人知道他俩的联系，就连冯灯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虽然沈笙知道他最终还是要回去，但能偷到几天是几天，不是吗？
　　“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受的吧？”凌旭宇看出他眉间的愁苦，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就知道，换了个世界你还是会和这些人纠。缠到一起。”
　　即使猜到凌旭宇知道些什么，但他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还是让沈笙吓了一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还是说这些事在上辈子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天啊！求求老天千万别是后面那个展开，沈笙一瞬间就觉得自己脸颊爆红——作为一个在感情上比较内敛的人，他已经羞窘得要把自己埋起来了。
　　“放心放心，”凌旭宇不太走心地安慰他，“还没到那一步。”虽然也差不多了，毕竟那五个人闹到后来不仅公开喊话，还好几次争风吃醋上了微博热搜又被秒删呢。
　　完全不知道他的心里话，沈笙稍微安心下来，又忍不住捂着脸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猜应该不叫上辈子，而是叫做平行世界。”凌旭宇摸着下巴，手已经提前摸出了烟，嘴巴才迟迟发问，“不介意我点根烟吧？”
　　沈笙当然不介意，沈笙恨不得他赶快抽上一口然后给他讲讲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得从苏道巫讲起。”凌旭宇呼出一口烟，倒真的很像一个艺术家，“他身份不简单，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但是你应该还不知道他其实是园林集团的继承人之一，啧啧，难怪付得起天价解约费。不过他们公关做得好，一直都没露馅，如果不是苏道巫自爆也没人发现。”
　　“……”沈笙是真没想到他来头这么大，房地产巨头的儿子，难怪从小就一副少爷脾气，原来是家里给惯的，“自爆？”
　　“对，就是自爆。大概是他解约的第三年，这人忽然跳出来在微博上艾特你说要光明正大地追求你，”凌旭宇回想起当晚服务器爆炸的盛状，简直乐了，“哦对，他用的还是我们以前的微博，但是认证和微博名都改了，给你上演了一出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还是小霸总那种。”
　　沈笙的耳朵已经红得快冒烟了，他的羞耻心还不足以在听到这些事情时保持镇定。
　　“他就像个□□，那条微博发了之后，忽然好几个人也都在微博隔空示爱，什么作曲家，什么演员的，哦对，我们的前队友，还有那个我见都没见过的楚总。你也知道我那会儿基本等同于圈外人，更多的内部消息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那几天微博好了又坏，坏了又好，各路人马不停公关，然而营销号和吃瓜路人简直像是一群苍蝇围到肉上，根本停不下来，你连裤衩都快被扒干净了。”
　　……感谢上天，还好，还好这个世界他们还知道私下偷偷说！
　　沈笙一想到自己的隐私会被扒光，简直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还有人摸到你家去，不过很快就被警告逮捕了。”凌旭宇摸了摸下巴，“根据我的分析，你那几位追求者还挺护短的，基本上造谣的都被告了，还至少花了上百万的公关费去封口。”
　　他该做出什么表情，高兴吗？
　　大概是他的表情过于可怕，凌旭宇把烟头按灭后还反过来安慰他：“公关之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反而你还多了好几个后援会。”
　　虽然安慰的作用一点都没有就对了。
　　他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一下子讲完，沈笙沉默很久，万般情绪在心中翻涌，却也无法整理出具体的想法。他是来求解惑的，然而听完，却更感到疑惑了。
　　“你在想什么？”凌旭宇见他久久都不说话，观察他的神色，主动开口道，“其实换做是我，我也很懵逼，毕竟一。夜之间突然成了小说主角，这谁顶得住啊？”
　　沈笙承认他说得没错，他简直懵到不行了。
　　“但是感情的事，也就两个选择。要么接受，要么拒绝。你懵完了，还是得选择，对吧？”
　　该怎么说，这家伙不愧是曾经的草粉达人么？这种与生俱来的渣男语气，听了就想好好教育一顿。但背负了五个人感情的沈笙此时完全说不出教育的话，只能憋屈地听着来自“感情前辈”的“教导”。
　　“我也不知道那时候的你是咋选择的，但以你的性格，肯定也不会什么都不做。所以我的建议就是，你喜欢谁就答应谁，不喜欢就统统拒绝，不必觉得愧疚也不必觉得后悔，这没什么，快刀斩乱麻对所有人都好。”
　　道理沈笙都懂，可他——并不想做这个选择。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大家都保持现在的距离。虽然他看着温柔，从不拒绝别人的靠近，然而在沈笙心里，却仍然保留了一个属于个人的空间——在他目前的人生规划里，并没有和任何人分享这个空间的打算。
　　“……让我好好想一想。”最终，沈笙叹了口气。这句话他说得艰难极了，但再怎么艰难，决定仍然需要去做。
　　“你想多久都没事，”凌旭宇拍拍他的肩膀，忽然促狭道，“只要不要某一天，让我发现我的公寓附近被警察包围了就好。”
　　怎么说，他为什么觉得这种事的发生概率高达百分之百？
　　沈笙甩甩头，抛开坏预感。他看着凌旭宇洗碗的背影，忽然大声问道：
　　“旭宇，你觉得我作为一个经纪人，合格吗？”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凌旭宇了，但此时此刻的他极需要一个肯定。这不仅是对他自己负责，更是对苏道巫和于歌负责。
　　而被他呼唤着的凌旭宇也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继续投入洗碗事业里，头也没回地说道：
　　“那当然了——你是我见过最最最好的经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笙哥被告白之后的心路历程大概是：
　　【小苏】草啊我不配当经纪人了我真的不配
　　【楚总】蛤老总你要搞办公室恋情可以但别搞我啊？？
　　【施老师】草连你也背叛我！
　　【顾乖乖】唉傻孩子连告白都这么难，我觉得你比我惨一点
　　【小鱼】草怎么你也……唉我真的不配当经纪人了！！！


第147章　等你回来（正文完结）
　　骗吃骗喝，无所事事的堕。落生活非常自在，但也非常能腐蚀人的韧性。原本热爱工作，外号加班狂魔，恨不得吃住都在公司的沈笙在凌旭宇这住了几天，竟然觉得这寄人篱下的异国生活也很不错——他一点也不想回去。
　　虽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但刚过三十岁生日的成熟大人沈笙仿佛尝到了拖延的甜头，坚决决定要多在凌旭宇这赖几天，能拖几天是几天。
　　他不敢开手机，也一直没充电，每天倒是过得相当充实。凌旭宇去上课，他也跟着出门，到隔壁的小公园里喂喂鸽子，和附近的外国人聊会天；正好凌旭宇公寓附近还有个小剧场，有一个剧团每天都在排练话剧，这正好挑起了从毕业起就没再排过戏、看过戏的沈笙的兴趣，他就像是一只刚从河流进入海洋的鱼，在这一片陌生天地里如鱼得水，过得好不自在。
　　偶尔懒得出门，他便躺在临时床板上，拿凌旭宇的平板看看漫画——总之就是决口不提自己的决定与回去的事情。
　　他在这边看似悠闲自由，而国内的某几个人却是因为他叛逆的离家出走而担惊受怕，几乎快走上街头贴寻人启事了。但这一切沈笙都一无所知，他仿佛真的像是来度假一般，卸下了一身责任与烦恼。
　　“嗨，沈，下午好，要来块曲奇吗？”
　　刚进剧场门口，沈笙便被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小伙子拉住了。他是剧团的主演之一，也是整个剧团的负责人，名为丹尼。沈笙本来只是个默默围观的观众，是丹尼主动上前搭话，并把沈笙引荐给剧团众人，他才得以认识这群热爱戏剧的人。
　　他手里捧着一碟手工曲奇，整张脸都洋溢着热情，蓝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笙。
　　“是斯蒂芬妮烤的吗？”沈笙对他的热情十分没辙，给面子地拿起一块，“味道真不错。”
　　“沈，你的发音越来越标准了。”丹尼笑眯眯地夸奖他，将手里的碟子强硬地放到他手里，“这些都是斯蒂芬妮专门给你做的，你就收下吧！我们要开始排练了。”
　　他离开的脚步就像是怕沈笙还回去似的，沈笙只好无奈地抱着那碟曲奇，坐在剧场第一排看他们排练。其实沈笙的英语发音一开始并不是最标准的那种，但说外语最重要的是敢于开口，他这段时间每天都和外国人交流，不知不觉发音就提升了一大截，连凌旭宇都对他的进步感到嫉妒。
　　台上的人们正在排练的是改编过的《仲夏夜之梦》，这个经典戏剧沈笙看过原文，大学时也曾看剧社的成员们表演过，因此能没什么障碍地看懂他们的演出。
　　直到跟他们交流过沈笙才知道，原来他们并不都是全职演员，而是因为爱好才聚集在一起的业余剧团。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水平是业余的，就凭他们在舞台上的表现，沈笙敢说吊打一大片活跃于荧幕上的演员。
　　那股发自内心的对戏剧的热爱体现在他们的一举一动之中，让沈笙也不由得回忆起了自己的大学时光。很多时候，正是因为热爱，才有了坚持；正是因为坚持，才能看到成功的曙光。
　　这个不足十人的小剧团赶着时间过来排练，正是为了一周后的戏剧大赛。服装道具全都是团员亲手制作，音乐灯光更是他们主动自学编成。沈笙发自内心地觉得他们一定会胜出，但负责人丹尼却没有他的信心。因为大家时间各自不同，每一次的彩排总是凑不齐人。
　　这一次的彩排更是如此，沈笙正吃着曲奇，忽然听到舞台上的人大声争吵起来。他们的语速极快，似乎还夹杂着不是英语的语言，沈笙听不太懂，但很快丹尼便愁眉苦脸地走下来，另一个棕头发的团员则是急匆匆地从后台走了出去。
　　“唉，沈，罗宾说他要退出。”罗宾就是那个匆匆离去的棕发成员，而一向开朗的丹尼遭此打击，连金发都失去了活力。
　　沈笙吃了一惊，“为什么？”
　　“他那天要参加一个评级考试，这非常有助于他的升职。”丹尼摇摇头，“他的理由很充分，我也很理解。但离比赛只剩一周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找去哪里找人补空。”他说着说着，看着沈笙的目光忽然停住了。
　　沈笙被他看得有些异样，不禁道：“怎么了？”
　　“沈，不如你来代替罗宾吧！”丹尼忽然兴奋地说道，“罗宾只出演其中的两幕，虽然角色重要但台词不多，你来正合适！”
　　“我？”沈笙大吃一惊，“我从来没演过戏，这不太合适吧？”虽然他是在剧社待过，可他从没上台演出过，一直都是扮演着助理的角色。
　　“得了吧，沈，你们亚洲人总是过度谦虚，”丹尼强硬地搂着他的肩膀，“我才不信你不喜欢演戏，明明每一次你在台下看着我们，看起来都羡慕得不行。”
　　羡慕……吗？沈笙忍不住苦笑。丹尼倒是理解错了，他是羡慕，但羡慕的并非演戏这件事本身，而是他们对于戏剧本身的热爱——这是目前的他所失去的，却又不敢找回的信念。
　　“就当是帮我们一个忙？”丹尼像极了强买强卖的奸商，半哄半骗，“你看看台词，也就两页而已。而且沈的英语这么好，这对你来说是小意思！你就帮我们两天，也许我还能再把罗宾劝回来呢——”
　　这外国人缠功了得，本就不擅长拒绝人的沈笙在他的劝说之下，竟然破天荒地答应了这件荒唐的事。
　　他，一个专职幕后的，居然也要上台演出了？
　　就连得知这件事的凌旭宇都忍不住露出异样的神情，看着沈笙的眼神就好像在说“没想到你沈笙浓眉大眼的也要C位出道了”，看得脸皮薄的沈笙不好意思极了，就差大喊我不是我没有了。
　　但既然答应了别人，沈笙就会负责到底。接下来的一周里他不仅熬夜背台词，还从早到晚都在剧院里泡着，丹尼他们在的时候就和他们一起练，丹尼不在的时候他就自己对着空气练习。不仅他自己的台词记得一清二楚，就连别人的台词沈笙也都一一背下，刻苦得仿佛在奋战高考。
　　他的演技说不上好，但在这样的刻苦之下却也没拖多少后腿——至少和他有对手戏的丹尼和斯蒂芬妮都对沈笙很满意，并大赞他是个努力又勤奋的天才。外国人说话一向夸张，沈笙倒是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没被他们的糖衣炮弹欺骗，而是更努力了，经常连饭都忘了吃，时刻都拿着剧本在专研。
　　凌旭宇对他的刻苦完全无法理解，这几天看着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只有沈笙自己知道，他如此努力，最终并不是为了帮助丹尼他们，而是为了他自己——他在找回自己曾经的工作状态。
　　那种全力以赴、不顾一切的拼命，随时随地都做好准备的热爱——
　　“沈，你准备好了吗？”上台之前，丹尼尔低声问他。他的语气里自信多过担忧，虽然沈笙只跟他们排练了一周，但他的表现他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真的一点也不担心，甚至还发自内心地感谢这个无私救场的外国人。
　　“那当然了。你呢？准备好了吗？”沈笙拍拍他的肩，一瞬之间，他仿佛回到了在后台鼓励他的成员们的那一刻。
　　“我当然也准备好了！大家集合，我们必胜——”丹尼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在上台前最后一次鼓舞士气。
　　他们的表演如想象一般地大获成功，无论是台下的观众还是打分的评委都没有对混迹在一群白人之中的那个亚裔产生疑问，他们只觉得台上的演员们表现得棒极了！
　　掌声雷动，欢呼不绝于耳，向来都是作为鼓掌的那一侧，沈笙有生以来第一次接收到了掌声与鲜花，而很快丹尼和另外的团员便兴奋地把他这个大功臣抛了起来，在被抛起又落下的反复之间，沈笙甚至觉得自己置身于梦中。
　　“沈，真的非常感谢你！这下子我们能杀进决赛了！”丹尼在后台仍旧在不停地道谢，看得出来，这个小伙子激动得快哭了。
　　“不不，我也很感谢你们，”沈笙看着平静，心中的激动却只比他多不比他少，“跟着你们一起比赛，让我想清楚很多事情，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他真心诚意地道谢。
　　如果不是丹尼邀请他来，他也许还没办法这么快想开。
　　“只是我很快就要离开了，决赛的时候你们该怎么办？”沈笙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但丹尼却只是忽然感叹一句，紧接着就紧紧地抱住了他，“哦！沈，你真是太可爱了！”他虽然年纪不大，却比沈笙高上一个头，对比起来一米八的沈笙竟然能称得上娇。小。“没关系，决赛在两个月后，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调整剧本，真的非常谢谢你——”
　　他非常喜欢热心善良的沈笙，不仅把他紧紧抱起，甚至还展现了外国人独特的热情：一左一右各自亲了沈笙脸颊一口。
　　“丹尼，别这样！”沈笙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半是羞窘，半是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跳出去，然而丹尼只是哈哈大笑，似乎觉得这样的他更有趣，“沈，我真是喜欢你！不如你留下来做我们剧团的正式成员吧——”
　　沈笙正要拒绝他，却忽然听到几个愤怒的声音重叠着响起：
　　“放开他！”
　　呃——这熟悉的声音？沈笙和丹尼同时扭头看过去，只见到一群怒气冲冲朝这边走来的人。先前他们喊的是中文，丹尼压根没听懂，只疑惑地低头问已经彻底僵硬住的沈笙：“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大、大概不是吧？”沈笙看着那几张脸，一时间恍如隔世，又看到不远处的凌旭宇仿佛看好戏似的抱臂而站，他才立即清醒过来，拍拍丹尼手臂让他把自己放下。
　　——立即就被仿佛前来捉奸的几个人围起来了。
　　“沈笙，这鬼佬是谁？！”“笙哥，你喜欢这种肌肉男吗……”“沈笙，你旷工就是为了这家伙？”“小笙！！！你为什么在外国还藏了野男人？！”“……沈笙，我想咬人，可以吗？可以吗？”
　　还真是熟、悉、的、吵、闹、啊——
　　被包围其中的沈笙捂住耳朵，忍无可忍地大喊一声：“都给我停下！”他难得发火，所有人立即消停了，敢怒不敢言，只好时不时地偷瞪在一旁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丹尼。
　　沈笙环视他们一圈，有几个人立即按捺不住要开口，却被沈笙一眼瞪了回去：“都闭嘴，别丢人，回去再说。”
　　想开是一回事，回去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