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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打呼噜的话我就把你踢下去。”
　　入睡之前，沈笙最后又看了他一眼——黑暗中，那个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专注得仿佛全世界都只有自己。
　　“不会的，”施雪桐轻声道，“小笙晚安。”
　　夜晚对于他而言，是一段漫长的、枯燥的、看不到终点的旅途。他讨厌夜晚，除非像此时此刻，能有一个人将他无法入睡的烦躁抵消。
　　夜还很长，他还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弥补白天无法相见的苦闷。
　　沈笙很快便睡熟了，呼吸绵长均匀，神情安静，全然不知道施雪桐根本舍不得入睡，一如每一次他留宿在沈笙家的夜晚——只看着他，直到天亮为止。
　　幸好，这一次他无需再仓促离开了。
　　施雪桐的算盘打得是不错，可他却完全没把沈笙跟去基地陪同集训一事计算进来，导致沈笙拎包出门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最后变成了独自一人看家的悲惨状况。
　　气得他在沈笙住在基地的那几天里从早到晚，全日无休地在微信上骚扰沈笙——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被无视了，不过他事无巨细地自我汇报倒是让沈笙见识到了这个人的缠人程度——他根本就毫无下限。
　　不得不对施雪桐作出“再骚扰就直接拉黑”的威胁，沈笙总算是获得了一些清净。
　　从基地回来，沈笙便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出道专辑的主打曲编舞已经完成了，可以交给成员那边练习起来了。
　　顾艾不久前发来了六首制作完毕的曲子伴奏，让他们提前录制，还剩下三首继续编曲制作。沈笙一收到曲子便率先听了一遍，再结合对方发过来的歌词，沈笙几乎有种想要跪下来写乐评的冲动——即使是对音乐没什么感触的他，也完全能够听出那几首曲子有多么优秀。
　　伴奏就已经如此完美，再加上人声，绝对是能够震动乐坛的大作。沈笙将那几首曲子放给五人倾听时，他们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样的曲子竟然要由自己来演绎，每个人都无比期待。只是成员们现在还在集训练习中，两周之后才能进录音棚。
　　随着出道事宜一件件地推进，马上就要出道的实感也越来越浓厚了。沈笙甚至觉得自己比成员还要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不过在此之前——
　　“你真要和我一起去？”沈笙挑眉，再三确认。
　　施雪桐认真地点点头，理直气壮道：“昨天陆远过来把邀请函给我了，我不走红毯，和你一起走员工通道。”
　　相比起沈笙一贯严谨作风地穿了正装，施雪桐那一身休闲装看起来就过于随意了。只是人是衣架子，脸是明星脸，就算是再普通的白衬衫与格子九分裤，就算只是单手插着裤袋、随意而懒散地站着，都有一种在拍时尚大片的效果。
　　每当这种时候沈笙才会生出“这家伙还真是大明星”的感慨，只是——这样出去是绝对不行的。他将早就准备好的鸭舌帽与口罩拍到施雪桐手里，“戴上，不然待会我们连这个小区门都出不了。”
　　“那就可以和小笙一起上头条了！施姓艺人与人甜蜜同。居中——”施雪桐笑眯眯地戴上帽子，沈笙无言地发现那顶帽子反而更让他显眼了。
　　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懒得接话的沈笙盯着他老老实实地把口罩戴好，将那张俊脸完全遮住，只留下一双亮晶晶盯着他的桃花大眼。
　　好像再怎么遮，他都能一眼认出这就是施雪桐。
　　“……算了，”沈笙挫败地扶额，抓住人往外走，“就这样吧，如果在路上被认出来我就把你丢在那里。”
　　施雪桐立即就紧紧地回握住他，“小笙好坏啊，不可以把我丢下——我一定会紧紧抓住你的！”
　　好在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沈笙直接开车载着人来到了举行国剧盛典的五星级酒店。时间还是下午，酒店外却已经热热闹闹地围了一群人，红毯一直从百米开外的地方铺展过来。
　　施雪桐时常出席这样的晚会，倒是比沈笙还要轻车熟路，在副驾驶上给他指该从那边开车进去——如果他是以艺人身份来参加晚会，那么他就得在红毯前下车。不过今天的他只是沈笙的跟屁虫，自然是沈笙到哪，他就到哪。
　　两人从非艺人通道进入了宴会厅中，一进到厅里，施雪桐便立即把口罩摘了下来。他相当讨厌口罩带来的气闷感，俊脸都捂红了一片。沈笙开玩笑说他娇贵，他倒是没吭声，装出可怜的样子，沈笙便又不好意思继续说他了。
　　沈笙今晚是代表誉歌出席的晚会，虽然是赵茹邀请的他，不过他也不好再以赵茹的经纪人身份去出席活动，便自己找到柯强弄了张邀请函。
　　“我现在去找赵茹，你是跟我一起，还是坐在这里等我？”接到电话，沈笙便转头问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施雪桐。问了也是白问，施雪桐立即毫不犹豫道：“跟你一起。”
　　“……表现正常一点，不要乱说话。”沈笙猜也是如此，只好带着他一起往休息室走去。
　　艺人们走完红毯之后，一般会先在休息室里等候，直到晚会开始，才陆续入场。中间隔着的这段时间，赵茹正好约沈笙来见个面。
　　两人大概有半年没见，对于重生之后的沈笙来说，更像是几年都不曾见她了。穿着高定礼服的赵茹比他记忆中那个脾气火爆的女孩更要光彩夺目一些，沈笙不由觉得，也许她这辈子还会更红。
　　“小茹姐，笙哥来了。”肖乐给他们开的门，转头便招呼赵茹。原本正在补妆的赵茹一听此言，便立即站起身来，大大咧咧将裙子卷到腿上，风风火火地朝门这边走了过来。
　　“笙哥！”她的语气和神情倒是很高兴。
　　“女孩子家家，不要这么粗鲁，”沈笙哭笑不得地弯腰帮她把裙子放下来，“端庄点，待会你还要出席晚会呢。”
　　“那又怎样，反正休息室里只有自己人。”赵茹无所谓地耸耸肩，瞥到沈笙不赞同的目光，自己又忍不住笑了。“好久不见。”她看着弯腰替自己整理裙摆的人，目光柔和。
　　“好久不见。”沈笙直起身子，转过头调侃道：“肖乐这小子还有粗心犯错吗？”
　　“笙哥！你怎么一来就问我……”被点头的肖乐立即嚷了起来，半年不见，这小子急躁的性格还是一点没改。“我已经进步很多了！”
　　“你还敢说？”赵茹也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今早上是谁还差点迟到的。”
　　“半年了就这么一次——”忍不住为自己辩解起来，肖乐讪讪笑道，“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笙哥你看看他，”赵茹对着沈笙摇摇头，“不用我说你也懂了。”
　　沈笙哈哈大笑，一切都没有变，一如他当年待在这个团队的温馨氛围。“待会评审环节结束就有晚会了，正好我们好久没见，可以小喝几杯。”
　　“……那我呢？”一个委屈的声音从他身后钻了出来。
　　他藏得太好，除了沈笙之外，方才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是谁？”突然意识到还有个不认识的外人在，刚刚还表现得非常豪迈的赵茹一下子就变得端庄了，“笙哥，是你新的助理吗？”
　　“我可请不起他这么大牌的助理。”沈笙无奈一笑，可立即就被人打断了。
　　“不对不对。只要你开口，不管我人在哪里，绝对第一时间赶过去为你服务。”施雪桐笑眯眯地将手扶在他的肩上，两人看起来倒是非常亲密。
　　那张脸虽然被帽子的阴影遮了一半，可怎么看，却怎么熟悉——赵茹脑子里灵光一闪，在将对面的人与脑中的印象匹配上之后，顿时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施雪桐老师？！”
　　笑得一派彬彬有礼，一点私下胡闹模样都看不出来的施雪桐将帽子摘下，矜持而淡定地点了点头：“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施雪桐：（淡淡点头，微笑）
　　沈笙：别看这家伙现在人模狗样的，实际上——
　　施雪桐：啊！小笙亲亲抱抱举高高（づ￣3￣）づ
　　沈笙：（扶额）果然是个流氓
　　已经嗅到了修罗场的味道，嘻嘻
　　…哦看了一下上章评论，决定说一句：
　　施雪桐这个角色，虽然最开始是5人之中我唯一还没想好人设的，但是却是我写起来之后，最走心的一个角色。我喜欢写施老师，喜欢写他发神经，喜欢写他黏着笙哥装可怜耍流氓讨便宜。
　　我对他的爱有这么——————————多。
　　众口难调，我就是爱施老师这个调调，并且也不打算让他改，甚至接下来我就他妈要狂写130章施老师和笙哥lovelove我还要写他被笙哥欺负哭（开个玩笑不可能给这位流氓这么多福利滴（。））
　　不喜欢可以弃文。因为每个角色我都超爱，每个人的戏份我都会做到平等，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说不喜欢就会改变。
　　关于角色戏份的问题我最后一次回复惹，作话里还是希望多放点小剧场让大家开心看文吼。


第62章　是偶遇吗
　　无论施雪桐表现得再怎么大方，可他一亮出身份，整个休息室的氛围便不对了。
　　这个只会出现在大屏幕上的巨星——居然就这么随意地出现在了这里？！
　　尤其是刚刚还过于豪放地将裙子卷起的赵茹，更是一脸震惊，甚至有些失了分寸地再三打量他，直到真的确认这个站在沈笙旁边的人真的是施雪桐之后，她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急匆匆地整理起自己的头发。
　　“施、施老师，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想到先前自己粗鲁的样子都被看光了，赵茹也禁不住有些羞耻，小心翼翼地与施雪桐打了个招呼。“招待不周，非常抱歉。”
　　“没关系，”施雪桐大方地对她露出一个浅笑，“刚刚看你们在叙旧，我就没打招呼，倒是吓着你们了。”
　　他的语气不带任何明星架子，语气稀疏平常。可他虽然只是单手搭着沈笙的肩膀，随性而亲近地站在那里，周身散发而出的气场却仍旧强烈，自带的光芒甚至让人不太敢直视他，只好默默地低下头来。
　　和楚圭从气势上带来的压迫感不同，而是因为站在施雪桐面前，便会立即感受到明星与凡人的差距就是如此之大。
　　至少在这休息室里，除了沈笙之外的人都立即强烈感受到了属于顶级明星的气场。几个工作人员一下子都变得有些紧张，话也不敢随便说了。
　　更别提直面施雪桐的赵茹，她被那个笑容震得差点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放了，话也说得有些结巴：“没、没有，见到施老师很荣、荣幸……”
　　本来以她的咖位，至少还要再奋斗几年才能有机会和施雪桐合作呢。没想到此时却意外见到了站在娱乐圈顶层的艺人，也难怪赵茹会有所动摇，一下子失了平常心。
　　“不要紧张，”沈笙打圆场，“他也就是个普通人。”
　　“说得对，你们就当没见过施雪桐这个人，”施雪桐笑着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我现在就只是笙哥的小助理。”他说这话时，手还搭在沈笙肩上，手指亲昵地卷着沈笙的发尾，倒是一点助理的感觉都没有。
　　他态度亲和，与沈笙互动亲密，赵茹也并非小家子气的女生，最初的震惊过了之后，倒也慢慢恢复了原本的直爽大气。只是她看着沈笙与施雪桐站在一起，心中仍旧非常好奇：“笙哥，我可以问个问题吗？”见沈笙点点头，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施雪桐，才道：“你和施老师是朋友？怎么认识的？”
　　沈笙倒也猜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毕竟他从来就没有提起过。“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孽缘。”他无奈地耸耸肩，“我们是大学同学。”
　　“啊！”赵茹一脸恍然大悟，更忍不住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不愧是笙哥。”
　　“能认识你们笙哥也是我的荣幸。”在外倒是一直保持着正经的样子，施雪桐含笑点头，可手上的小动作却接连不断，一直亲昵在沈笙后颈上胡作非为，从发尾摸到发根，丝毫不介意表现出自己与沈笙关系亲密——这种幼稚的行为就好像在示威一样。
　　要不是还想给他留点面子，沈笙早就跳起来揍他了。他缩了缩脖子，又警告地看了一眼施雪桐，后者这才笑眯眯地停了手，然而那双桃花眼里闪过的一丝狡黠，又让沈笙忍不住提防起来，生怕他突然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在奇妙的氛围里，沈笙又问了几句赵茹在剧组时的情况——当时女主罢演的事情是楚总帮忙解决的，他之后忙得无暇关注，一直也没过问过此事，如今见到赵茹，才想起来要问。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柳大视后罢演，导演又不太想得罪她，结果才过了三天，便忽然听说有投资商要撤资，导演这时候才着急了，也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第四天就装作没事一样继续开工了。”她耸了耸肩，“自己惹的事，活该。”
　　提起这件事，赵茹脸上明晃晃地就挂着厌恶。她爱憎分明，脾气太直，对着沈笙这样亲近的人直言不讳便罢了，可屋子里还站着一个今天刚见面的施雪桐，她却也如此直接，沈笙更是忍不住叹气了。
　　好在施雪桐的人品他知道，否则这事估计还没完。
　　“你的脾气该改改了，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沈笙已经不再是她的经纪人了，不好再多说什么，可他仍然忍不住提点赵茹，“我和周文不可能一辈子都帮你擦屁。股。”
　　“知道了，”唯有被他说教，赵茹才听得进去，她乖乖点头，反而还撒了个娇，“因为是笙哥嘛，所以我才敢直说的。”
　　“你啊！”沈笙摇摇头，“这件事你得感谢楚总，下次如果有机会见到他，记得和他道谢。”
　　果然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对于他而言需要大费周章去卖人情的问题，楚圭只需要找到赞助商说句话，事情便迎刃而解。不过非要说起来，他已经欠了楚总很多人情债了。
　　“楚总？”赵茹的神情从茫然渐渐变成了吃惊，“就那个和百慕大三。角一样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楚总？！”
　　这都是什么称呼，沈笙差点就喷了。真不知道楚圭对于他在公司的形象有何看法。
　　他给赵茹解释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机会见到楚圭当面道谢，不过人总是要感恩的。
　　一来二去，时间竟也过得很快，不一会儿便有工作人员来通知国剧盛典即将开始，作为受邀艺人，赵茹必须开始化妆整理，准备迎接人生中一次重要的挑战了。沈笙不便继续打扰她，便带着“助理”退场了。
　　直到盛典开始，二人才从员工通道进入到宴会厅现场。怎么说也是一年一度的盛会，这厅极其广阔，几乎摆下了百张圆桌。受邀的艺人明星自然都坐在最前方，靠近舞台、能被摄像机拍到的地方。
　　他和施雪桐作为幕后人员，则是随便找了张后面的桌子坐下。
　　“这里应该拍不到吧？”施雪桐一坐下，便忍不住把帽子摘了。为了维持现场氛围，后方几乎不怎么开灯，而桌上也并没有别的人。他憋了一整天，此时终于捉到了独处时机，本性又露了出来。将一片西瓜用牙签戳起递到沈笙面前，施雪桐笑眯眯地问道：“小笙，你饿不饿？我喂你吃？”
　　“我不饿。”沈笙摇头，对于他又开始黏黏糊糊一事是既无奈又无措，“你饿的话自己先垫垫肚子吧。”
　　“我也不饿。”施雪桐立即失去兴趣，把西瓜丢也似的放下。习惯了人前光鲜，维持形象，他第一次坐在后方，倒有点莫名的兴奋。“小笙知道吗？”他神秘兮兮地凑到沈笙耳边，“就算前面的艺人再怎么饿，也很少会有人去吃桌上的东西。我就从来没有吃过。”
　　这也是敬业的一种表现。沈笙点点头，又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吃一点也没关系，饿出胃病就不好了。”
　　“小笙是在关心我吗？好感动。”施雪桐果然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是啊，”沈笙没好气地敲敲他的脑袋，“所以好好吃药，别让我担心。”他还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或者说是心有余悸——如果能让施雪桐听话，他倒也不介意多说点他爱听的好话。
　　“嘿嘿嘿……”施雪桐傻乎乎地笑了起来，正想再说些什么，却注意到沈笙的神情忽然带上了一丝惊讶。“小笙怎么了？”
　　他顺着沈笙的目光看过去，眼中映入了舞台。台上被两位主持人一左一右包围着的，并非他认识或熟悉的演员们，而是一个他并没什么印象的成熟男人。隔得太远，他倒是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记住了那一闪而过的镜片反光。
　　“楚总怎么会在这里？”沈笙忍不住疑惑起来。据他所知楚圭最近一直在出差，同时在谈好几个项目，却没想到他今晚会出席这个典礼。他印象中的楚圭也并不是会来参加这种典礼的人啊？！
　　“楚总？”施雪桐重复了一句，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奇妙的危机感，“就是小笙之前跟我说的楚总吗？”
　　“对。”沈笙挠挠头，目光倒是一直看向台上。
　　台上作为嘉宾之一的楚圭正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