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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然而沈笙却完全不觉得陌生——毕竟，这冯大导演上辈子总是拉他出来喝酒撸串，两个人交底交得连对方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知道。
　　不过这会儿他和冯灯只是个从未合作过的陌生人，并非上辈子一见如故的朋友。原本一个电话就能约出来的人现在竟然需要绕那么多圈才约得到，沈笙也很无奈。他完全不敢表露得太过亲近熟悉，他了解冯灯的性格，他不太喜欢自来熟的人。
　　“没事，”冯灯看了他一眼，“我们坐下聊。”他的模样仿佛会客室是自己家一般。
　　“冯导，这可不行。”沈笙笑了笑，在对方面露不满之前补充道，“因为我现在就要带你去见见那些小朋友。”
　　如果换成一般的导演，沈笙怎么说也得再多客套一下。可他太知道怎么勾起面前旧友的兴趣，故意不提项目本身，而是直接提出要带他去参观。
　　果然，原本还有些敷衍，一脸公事公办的冯灯立即起了兴趣，感兴趣地问道，“哦，就是你们誉歌签下的练习生吗？”
　　“对，”沈笙微笑着点点头，“他们现在就在练习，冯导，不如现在就去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上辈子的事】
　　施雪桐：就是这个可恶的胖子！每天都和我抢小笙！！
　　冯灯：？
　　沈笙：？
　　施雪桐：我不管，明明小笙的私人时间都应该被我预约了才对！小笙和我睡觉觉（？3＇▓▓＇
　　【这辈子】
　　沈笙：（突然恶寒）真希望这辈子这两个人的关系可以好一点
　　作者：笙哥请不要做梦了将来你会陷入比上辈子更恐怖的修罗场（。
　　友情提示冯胖是笙哥亲友
　　（又是我，存稿箱精）


第21章　最佳拍档
　　这辈子他和冯灯的相识并没什么值得一谈的故事，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誉歌总部公司里。5ing出道后爆红，沈笙每天都被电话叫醒的，各种各样的公司与邀约找上来，忙得不可开交。组合出道半年后，沈笙在某次晚宴上听闻冯灯大导演想做一档新的综艺——正巧，他也有一个想法计划很久了。
　　两人见面后一拍即合，发现彼此的想法无论是工作上还是工作外都太对味口，立即成了朋友。
　　只可惜他们雄心勃勃的计划只策划了三个月，5ing便爆出了抄袭丑闻。又紧接着苏道巫退团，原本的计划被全盘打乱，最终变成了两人心底最大的遗憾。
　　合作没成，可友情还在。沈笙的性格并非爱恨分明，感情热烈浓厚的类型，这也注定了他与许多人的交往都属于进退有度、淡然处之的君子之交。这当然不是说他待人不诚，沈笙为人处世懂得分寸，性格温和正直，是极佳的合作伙伴、倾诉对象，旁人信任他，敬佩他，却无意识将他当作了一朵温和的高岭之花——可观看可接近，却仍不可敢摘下。
　　若不是遇到冯灯，沈笙甚至从未体会到那种与挚友插科打诨、把酒言欢的感情。
　　他一觉睁眼回到现在，满心都是对事业的斗志，可心底仍留着一丝小小的遗憾：他舍不得那份难得的友谊。
　　——只希望这辈子还能与这位新锐导演成为朋友。
　　如果无法“再续前缘”，那他这辈子也许就少了个聊心里话的去处。不过沈笙看得很开，有则争取，无则不强求，相识相交本就看缘分，就算这辈子的人生无法交集，他也认为他和冯灯会在各自的人生线上走得很好。
　　对他心中所想一无所知的冯灯此时老神在在地跟在他身后，对着走廊上的练习室探头探脑，似乎兴趣盎然。
　　领他参观的过程中，沈笙没怎么赘言，任由冯灯左看右看，最多在他挑动浓眉、动动眼镜时体贴地出言为他介绍一二。
　　B座的两层练习室很快便参观完了，剩下的地方公司内部人员才能进去，沈笙并没有打算这时候就带冯灯进去。
　　两人复又回到A座，这一次，沈笙将冯灯带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有些乱，不过还能坐人。冯导，请坐吧。”沈笙对着他笑了笑，转身倒了杯水。
　　冯灯捧着纸杯，推了推黑框眼镜。他一言不发地和沈笙对看，仿佛在比谁最先眨眼似的。“——唉！”半晌，他才忽然像是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你们誉歌怎么没打算出个女团呢？”
　　还是那个熟悉的语气。沈笙差点就要破功大笑了。毕竟，谁也不知道鼎鼎有名的冯灯大导演居然是个喜欢为小姐姐打call的偶像宅。
　　这句话他上辈子也听过，那时他是怎么回答来着？
　　“不好意思冯导，接受现实吧！生男生女都一样，不要重女轻男。”沈笙忍笑，一本正经地作出了与上辈子一模一样的回答。
　　“男人有什么好的，又硬又臭！”冯灯面露嫌弃，可语气里却充满了兴趣，“你在电话里说的计划就是这个？”他看向沈笙的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
　　“对，”沈笙收起玩笑心态，严肃又认真，“年底新团出道，我计划以这个组合为主角推出一档网综，每周一集，长期。”
　　现在这个年代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只有在电台、电视上才能见得到偶像的时代了。随着新媒体的发展，如何运用社交媒体帮明星巩固形象已经成了每个经纪人必学的一课。对于如今的明星团队运营而言，饥饿营销、吝啬于展现明星私人化的那一面已经不奏效了。
　　偶像明星不是需要保持新鲜感的演员，是必须要带动潮流、引发明星效应的标杆。因此如何将他们的特质最快地展现到观众面前，让观众记住他们——除了综艺节目，再无更好更快的方法。
　　至于为什么不让组合去上那些老牌综艺，而是自己开创一档新的节目网络，这就是出于沈笙个人的考虑了。
　　“现在的年轻人谁的手机上没有下载一两个视频软件？比起固守规则、限制太多的电视节目，网络综艺的尺度大、更自由、目标人群定位精准，能做的节目也相对有更多的玩法。”沈笙笑了笑，“冯导，你肯定还有很多好点子没用完吧？就让这些‘臭小子’做你的玩具，这点子不错吧？”
　　在此之前并非没有组合做过团综，可那些纯粉丝向的节目实在太无趣。沈笙并不只是想做一个普通的偶像团综，而是想利用那些好玩的、有趣的企划，展现成员们的性格，将成员们的镜头感综艺感培养、锻炼起来。
　　冯灯有想法，而他——有人。誉歌是大公司，他现在又赢得了楚总的支持，沈笙足以预见到这辈子这个团体出道之后会有多大的水花。
　　冯灯之前做的两档网综也都请过流量大的明星，可那些明星来头不小，架子不少，团队限制这也不许那也不让，还得插手节目后期的剪辑，导致他有些施展不开手脚，影响了节目的有趣——这些自然也是上辈子冯灯和他抱怨的。
　　沈笙并不怕小屁孩们在节目里“人设崩塌”“影响破灭”，他更倾向于展现他们自然本真的一面；就算有台本，参与节目的嘉宾也不应该是“演员”。
　　上辈子冯灯正是看中了这点才同意和他合作。
　　“如何，冯导？”这辈子他的想法更丰满了，沈笙自信地展露微笑，“有意向与我、与誉歌合作吗？”
　　他只等了不到十秒，便看到冯灯将纸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啪的一下放到了桌上。
　　“平台你们找好了吗？”冯灯的胡茬上还挂了几粒水珠，有些滑稽，可他丝毫不觉，眼睛里分明已经燃烧起了斗志。
　　沈笙有备无患，笑容更加深了一些：“如无意外，就是冯导合作过的看点视频。”
　　看点视频是目前国内流量最大的视频网站，它背后的青藤集团前不久刚与誉歌签订了年度合作计划。有渠道不用白不用。冯灯先前的两档网综也都是在这个平台上播放的，至今还霸占着播放量第一第二位。
　　“哦，看来播放量前三甲都是我的了。”冯灯抹了抹嘴，又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沈笙，我突然觉得和你一见如故，今晚你有空吗？我知道一家烧烤店的莲片很好吃。”
　　“这么巧，”沈笙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我也最爱吃藕片。”
　　“那就这么定了。”冯灯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认识了个有意思的人，这一趟不亏，值了！”
　　“能与冯导认识，我也很觉得值。”沈笙觉得自己的笑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没办法，能找回这个老朋友，他是真的高兴——可惜，敬业负责的沈经纪人还记着工作。
　　“对了，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沈笙站起身来拉开窗帘，从他的窗外望去，恰好能看到B座。“我想请你从下周六开始拍摄一些日常片段，也可以作为素材。”
　　朝着舞台努力奔跑的少年们身姿太过动人，他一点也不想藏私。把这份青春岁月记录下来，就当作他送给少年们的礼物。
　　他们值得这些，不是吗？
　　沈笙的这位挚友与他性格一模一样，同样都是个可以连续加班三天不吃不喝的工作狂。他提到工作，冯灯也立即跟上他的节奏进入状态。他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这倒是没问题。如果不想影响他们练习，就架个摄影机在教室里也可以。不过我有件事想问。”
　　“你说。”沈笙摆出一副知无不言的模样。
　　“你们这个最终审查只是面向内部的？”冯灯先前听他介绍了一些目前的情况。
　　“对，到时候人选会由公司里的高层一起讨论作出决定。虽然我也有一定的话语权，不过最终结果还得交给楚总过目。”
　　“你有没有考虑过做一场直播，当做预热、造势……顺便看看哪个臭小子比较吸粉，你们挑人也有点底数。”冯灯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沈笙，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主要还是看你们的安排。”他知道有些公司为了保持神秘感新鲜度，基本不会公布旗下艺人的具体情况，也是为了预防对手公司挖墙脚，所以只说是建议。
　　直播——沈笙倒一直都没有想过。他不是对这个形式有偏见，而是因为接触不多，反而遗漏了。如今冯灯给他建议，反而像是帮他查漏补缺一般，沈笙一下子心中就有了好几个待补充确认得想法。
　　“我会考虑的！”沈笙真情实意地道谢，顺带着笑眯眯地伸出手，越过桌面拍了拍冯灯的肩膀，“多谢，晚上请你多吃两串。”
　　“才两串吗？”冯灯皱了皱鼻子，笑起来，“你这可不够厚道啊沈小同志！”
　　两人明明初次见面，氛围便已经融洽得像相识十几载。被批评不厚道的沈同志笑眯眯地跟他道歉，时而互相安利最爱吃的食物，时而认真讨论工作——这个一天就这么愉快地渡过了。
　　原本这份愉悦可以维持到晚上的烤串之约，然而一通电话却打断了沈笙与初识的亲友“再续前缘”。
　　来电显示的号码沈笙并没有记录，他接起来后才在电话里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
　　“是沈笙吗？不好意思现在打扰你，我是陆远，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就是施雪桐的经纪人——他现在在医院里，吵着要见你。”
　　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施雪桐：不好意思，小笙我就先抱走了～（￣▽￣～）~
　　冯胖：什么仇什么怨，本直男竟然两辈子都要和这货抢基友？
　　楚总：上次cue我是要拿我的钱养野男人，这次cue我是要让我帮你选后宫？很好（面色一冷）
　　沈笙：作为全文里唯一一个在走剧情线而不是感情线的人，很愁，很急，在线等援助！！
　　（今天依然是一个存稿箱精活跃在更新前线）


第22章　打小报告
　　沈笙有些懵了，“他不是在拍戏吗？好端端的怎么会在医院？”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就像是同时有许多个人在说话一般，沈笙半个字都没听懂。他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可却没等来陆远的解释，而是某个兴高采烈、甜腻得令他心生不适的声音。
　　“小笙，是小笙吗？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哦！你有没有想我？”
　　他原本的声音明明清朗好听，却非要故意装嗲，简直就像给西瓜浇上一大坨奶油似的双倍腻人。沈笙敢肯定如果此时施雪桐此时活在漫画中，他的台词最后绝对还要附加上三个爱心。
　　“不想。”对付这种人要干脆利落，沈笙无情地拒绝了他，可他一想起陆远说他进了医院，老好人性格发作，又忍不住关切道：“你怎么了？怎么进了医院？是受伤了吗？”
　　施雪桐在面对他的时候一向很夸张。沈笙还记得有一回他跑来自己家里留宿，明明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却非要主动闯进厨房里，说什么给他做。爱心午饭——结果想也能想到，他笨手笨脚地把自己烫出了两个大水泡，委屈巴巴地跑来找沈笙卖惨诉苦，就好像并不只是被烫出水泡，而是被截肢了一般。
　　刚刚陆远说这家伙吵着要找自己，想必一定出了什么事。虽然嫌他麻烦，可沈笙却仍是放不下心。
　　“没什么没什么，做个检查而已。”施雪桐笑嘻嘻地，却轻描淡写地把这个问题带了过去，“陆远这人有毒，明明我已经说了小笙最近很忙他还来打扰你，待会我就扣他工资替你出气。”
　　“你看我对你多好，小笙快点以身相许——”
　　老实讲他说的鬼话沈笙一个字都不相信，做个普通检查能让陆远担心到打电话找他？
　　然而沈笙察觉到他似乎不太想告诉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出于尊重对方的想法，沈笙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细细地叮嘱道：“既然进了医院就安分一点，不管是做检查还是别的什么，好好保重身体。你在哪家医院？如果不远的话我这两天就去看望你。”
　　不过听他声音还挺活蹦乱跳的，应该不至于是什么很严重的大病吧。沈笙在心中猜测着，忍不住道：“算了，我今晚就过去。你在哪里？”
　　他忽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可出乎意料的，以往总是缠着他要他来片场看自己、或是一到休息日就非要上门来缠着他的施雪桐，却有些慌张地在电话里拒绝：“没、没什么严重的事情，就不麻烦小笙来看我了。小笙现在应该下班了吧？还是回家好好休息……我没有什么大问题，真的，我保证。”
　　他的话说得有些混乱，刻意地岔开话题也让沈笙觉得奇怪。
　　种种反常让沈笙警觉起来，立即抛开了刚刚的体贴，忍不住追问道：“到底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很严重的病？不然他的反应怎么这么奇怪？沈笙越想越有些不安，正要继续问下去，忽然一阵杂音——
　　电话那头再次换了个人。
　　“不好意思，我是陆远。如果你有空的话就过来吧，我待会把地址短信给你。”
　　在陆远说话时，沈笙还能听到背景音里施雪桐不满的叫嚷，吵着要陆远把电话还给他之类的。
　　“好。”沈笙一口应下。虽然有些遗憾没能和冯灯一起吃藕片，可显然施雪桐这边的情况更严重一些，“不过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如果是工伤的话，在电话听起来应该还不算严重。最怕的就是身体、或是精神垮了。
　　作为经纪人，保证艺人不被忙碌的日程压垮也是一件学问。沈笙已经习惯了时刻关心手下艺人的身心健康，那句话说得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不保持健康，又怎么保持高效的工作状态呢？尤其是施雪桐这样炙手可热的当红艺人，他的健康对于整个团队来说更是重中之重。
　　沈笙不信入行十几年的陆远不清楚这个道理。也许外行人不知情，可几乎每个艺人团队都会给自家艺人购买天价保险，为的就是防患于未然。
　　“——他不肯睡觉，已经超过70个小时了，”陆远叹了口气，“谁劝都听不进去，刚刚还犟嘴说只听你的话。”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施雪桐气急败坏的声音：“陆远！你给我记住——”
　　然而陆远并没有回应他，而是继续对着电话这头的沈笙解释：“我想也是，这世界上也就只有沈笙能让施雪桐乖乖听话了。所以我就给你打电话了。”他应该也是被那个任性的大明星给气到了，话里都带着些许爽快的报复感，“他现在可被我的自作主张气得要死。”
　　原来这竟是一通小报告。沈笙第一反应是好笑，可随之涌上的担忧便一下子盖住了那点好笑，甚至还夹带了一点因为被欺骗而产生的生气情绪。
　　明明就没有好，这家伙为什么之前骗他已经痊愈了？
　　“抬举了，我可没有说服他的自信。”沈笙深呼吸一口气，忍住想让陆远把电话交给施雪桐的冲动，“你把地址发我，我待会就到。”
　　算了算了，待会有的是时间骂他。
　　施雪桐有失眠的毛病——他不是第一次知道。早在两人还是大学同学时，沈笙就很清楚地知道他需要借助安眠药才能入睡。那时是一次校外公演，整个社团的人在学校大礼堂里通宵彩排，一直到早上五点，才陆续有人熬不住了，在大礼堂里找了个角落就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