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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废后不易-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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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氏顿时语滞,不知该如何再言。
    讷敏轻轻一笑,视线微微在半掩的窗棱子一顿,复又坐下,与柳氏笑着闲话起家常来。
    甘露殿里,李治手中朱笔微微一顿,竟在奏折上坠下一滴鲜红的墨迹,将毫笔搁到砚台上,抬起头,剑眉微挑,露出几分明显的诧异:“皇后当真这般同魏国夫人说的?”
    “小人不敢有半句虚言。”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很多小伙伴提议,写玄宗的王皇后,可是,玄宗实在太长寿了,王皇后的出身也好,族亲也罢,都比较弱势,很多东西都不好发挥。
    考虑了许久,还是原计划的高宗王皇后,只是,对于一代女皇武则天,灯花真的是愁得抓掉了好几根头发,实在是避不过的高山哪,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安排剧情比较合适。考虑了好几个版本,最后定下一个,希望拍砖的朋友少一点,轻一点,灯花的玻璃心,真的是经不起打击了。

  ☆、第55章 初见李治

左等右等;却见李治处理完朝务后;并未往内宫而去,竟备下车架出宫。跟前伺候的内侍略呆滞片刻;方急急追上前小意伺候,心里对感业寺那位越发警醒慎微。
    当听闻小尼来报;道是车銮已至寺外,武则天本欲前去相迎,刚至屋门口,却又停下了,招来小尼悄悄吩咐了几句;复又回了屋子。
    行至寺外;却未见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李治微微有些诧异;可再一转念,如此也好,恰能瞧一瞧她平日的模样,便随着小尼的指引,往那处熟悉到骨子里的屋舍而去。
    一进屋,李治便看到她对镜而坐的背影,身边搁着只木箱子,正扶着箱沿,低头默默垂泪。甚至,还能瞧见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的弧度,叫他疾步进屋,柔声问道:“在想什么,竟这般伤神?”
    “我……九郎,您来了!”武则天猛地抬眸,露出似惊还喜之色,忙侧过身去,胡乱抹去眼底的泪,“来之前,怎也不差人知会一声,我也好早些准备,却不想……”
    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李治伸手轻轻拭去她面颊间残存的泪痕:“在朕面前,你毋需掩饰什么,告诉朕,究竟是怎么了,你这般模样,朕瞧着,真真是心疼极了。”说着,眼神不自觉落到身边半开的箱笼上,伸手欲打开,却被按住了手背。
    “不过是些寻常物什,九郎你就莫要追究下去了。”
    李治如何能依,一手将她的手包在掌心,腾出另一手一使力,却见箱笼里,平静地摆放着一身艳丽的束腰石榴裙,正是昔日宫闱之中,她最喜的那身,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言语。
    “九郎可还记得,那时在内苑里,妾坐在花下歇息,您还夸过妾着红裙极好呢。”武则天低低地垂着泪,在他耳畔幽幽地吟道:“因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李治不禁大震,却见武则天微垂着睑,双手捧起石榴裙的一角,裙裾里的斑斑泪痕,便如花间最炽烈的侬艳,叫他惊喜交加,动了动唇,还未开口,便听她哽咽着叹息,“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一声悠悠的叹,仿佛将所有的情意,都凝聚于此。
    佳人情重绵绵如斯,叫李治如何不感动,用力地拥她入怀:“朕,定会好生待你,不负你这片情。”
    “能得九郎这句话,妾无憾,无憾矣。妾本不过是……若非再遇九郎,许是这一生,便这般尽了……可一日日地盼着九郎,念着九郎,妾这心里真真的痛哪,妾只想日日夜夜伴着九郎,哪怕是远远地瞧一眼,也是好的,只是妾却做不得。九郎,妾是否太贪心了,若不然,老天怎会如此惩罚妾?”
    “这怎会是贪心?媚娘如此待朕,朕欢喜还来不及呢。”李治温柔地将她安置在腿上,一手拦着她曼妙的腰身,一手抬起她光洁的下巴,细细地凝望着她,“媚娘切莫这般伤神,于你,朕定会安置妥当,自不会叫你总这般委屈的。”
    “可是……”
    “哪来的这么多可是?”李治笑着摇了摇头,“你啊,就是心思太重。”
    “非妾胡思,只因日日孑然对镜,满心相思却什么也做不得,更不能相守。”武则天微垂着首,半侧着身子,攥着他衣襟在手里摩挲着,露出的小半截颈脖优美而柔和,那低低的声音带着几分自怨自艾的叹息,如蔓藤般缠绕着他的心神,“妾之事,是否叫九郎为难了?若是,若真如此,妾便什么也不求了,只求九郎往后也能像眼下这般,得暇了能来看看妾,偶尔想一回妾。”
    “朕如何会不想你,不念着你?”李治紧紧拥着怀中的美人儿,将头搁在她的脖颈间,轻叹了口气,“只不过,如今朝中百废待兴,你且再忍耐些时日,朕,定会带你回宫。”
    “妾明白,皇上还请朝务为重,不必为妾忧心。只是,王皇后与萧淑妃之事,妾虽偏居此地,亦有所耳闻,可是也叫九郎费神了?”柔顺地依偎在李治的怀里,指尖轻轻地在他的臂弯间流连,“带累九郎案牍之劳时,亦不得分心内事,妾这心里,委实是心疼不已呢。九郎可要好生仔细着身子,莫要为那些个琐事而累着自个儿,若不然,妾这心里,亦会跟着难受不已的。”
    李治的眼神微微闪了闪,若有所思:“此事,朕心里有数。”
    武则天见自己的提醒落了实处,自不会再提。两人耳鬓厮磨,互诉了会相思衷肠,情动之中,自是缠绵在了一处。不多时,屋舍里弥漫开一股浓郁的麝香味儿,刺激得两人越发如胶似漆,恨不得将彼此深深陷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不用分离。
    几番抵死缱绻,当李治离开时,早已华灯初放。踏着满地月色,信步至安仁殿外,李治不自觉地顿了脚步,与魏国夫人的那番母女私话,不由浮现在脑中。
    他的皇后出身尊贵,昔日先皇几番斟酌而定,貌美贤淑,平日里主持中馈、打点俗务,确实叫他颇为满意,惟有一事,叫他头疼不已。萧淑妃姿容娇媚而多情,他难免偏宠几分,却不想竟闹得乌烟罩气的,每每往安仁殿时,总是拈酸吃醋,叫他烦闷不已。自然而然地,也来得少了些。
    可今日前往,一来是因着媚娘之故,二来,他心里确也存了几分好奇。
    而这份好奇,随着踏出宫宇,两人相对而坐,越发浓炽了。
    静坐了小半盏茶的功夫,自己的皇后却仍还未抱怨过只言片语。仿佛此前的那场因萧淑妃而起的卧病从未有过一般,李治竟莫名地有些不习惯,略动了动身子,又为自己的不适好笑。
    “大家若是不适,不若请御医问一回脉,也好叫妾安心。”
    李治摇头道:“无事,梓潼不必担心。今日也是朝务繁忙,不曾同魏国夫人说话,却是朕失礼了。”
    “大家何出此言?阿娘进宫,不过是同我聊几句家常罢了,怎敢因这点子小事而耽误了大家的正事?”讷敏抿着唇笑了笑,“若是叫阿娘听了,到时候埋怨大家如此见外,可不要怪妾不替您说话了。”
    “如此,确是朕的不是了。”李治笑着应了一句,又问,“今日,怎没听你提起萧淑妃?”
    “大家想要听什么?”讷敏偏头看他,清亮而平和的眸色,竟叫李治不自觉地移开了眼,自是不曾看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锐利,“以往,是我想岔了,萧淑妃既能讨得大家的欢心,妾也该相让一二,怎能跟她一般计较?”
    李治语滞,不知该作何言语。萧淑妃的骄横,他自是清楚,可若是当真要皇后避让一个妃嫔,这理儿怎也说不过去:“她,确实过了。梓潼如此处置,朕,自是信你的。”
    “能得您一句信,妾真是……”略停顿了片刻,却不曾往下说,反而轻轻地撇开了话题,“大家今日,可是有事吩咐于我?只是瞧着您似有些藏着事儿,若能替大家分忧,亦是为人妻的本分。”
    “哪有什么事儿,梓潼想多了。”话到嘴边,可不知为何,又咽了下去,李治摇头笑道。
    见他如此,又想起今番匆匆出宫,讷敏如何不知他究竟在纠结些什么,为难些什么,可他不提,她自然也落得清静:“这些日子,妾在宫中躲了几日清静,却听到一句笑谈,‘学会文武艺,卖得帝王家’,妾只闻文韬者,有取仕之道,却不知这武略……人在病中,总难免胡思乱想,大家可不许笑话。”
    话刚至一半,李治就不自觉坐正了身子,再看向讷敏时,不自觉多了几分惊叹,不愧是太原王氏、名门之后,这番眼界,绝非萧淑妃之流可比拟的,忍不住喟叹道:“梓潼之心,朕感激尚且来不及,又怎会玩笑?”文人有科举之说,习武之人,却是自己疏忽了。心里更是暗暗自责,定是自己以往太过忽略了皇后,从未如此宁心静气地听她说话,自然,也不曾听她谈论这些。
    似乎,除了新婚时的那段时光,往后,他便总是偏疼萧氏,忽略了她。如此一回忆,心底的愧疚更甚几分。
    讷敏可不知他竟从国事拐到了妻妾内事上,见点到了正处,自是再不往下,笑着推诿道:“妾也不过随口一说,大家这般,倒叫妾无地自容了。”
    从安仁殿离开后,李治如何还有心思琢磨些旁的,急急地召来一干重臣商议起来。一连数日,竟不曾踏入内苑半步。如此行为,叫后宫妃嫔皆是心中不安,一时间竟忙坏了甘露殿的内侍们,今儿一盅参汤,明儿一碟点心,脂粉味儿弥漫得整座宫殿全散不去。讷敏冷眼旁观着,每每过了时辰,便会差人送些茶水汤羹,既是提醒,也是关心。
    如此对比,更昭显出为后的气度贤名。

  ☆、第56章 祸福难料

日子便这般波澜不惊地流逝;没有了她的争锋以对,萧淑妃独自一人也难成林,一时间,后宫竟是难得的清静太平。
    而李治;每月里亦有几日往安仁殿,虽不比萧淑妃频繁,却也给足了她面子;并未如何冷落。几世为人;又曾坐在慈宁宫十余年,讷敏的见识;比之寻常妇人;自是不俗。几番闲谈,李治亦渐渐愿同她聊几句前朝之事,虽不见她多有言论,然寥寥数语,总能拨到点子上,更让他刮目不已。
    帝后和谐,前朝亦是乐观其成。
    柳氏更是欣喜万分,往宫中小坐时,话里话外地,便督促她好生将养身子,以求承衍子嗣。甚而往她怀里悄悄塞了好些个秘方,叫她真真哭笑不得。
    “阿娘,成事在天,老天爷的意思,哪是这些个汤汤水水就能左右得了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女儿喝得还少么?”她可不愿终日喝这些黑漆漆的玩意儿,更何况,只要她一日为后,只要她好生教养皇子,纵非亲子又如何?
    不意外地看见她又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柳氏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只道是触及了她的伤心处,便也不再继续,只叹息着道:“你也该早些打算才好。”
    “阿娘且宽心罢,我心里有数。”回过神来,讷敏微微一笑,“女儿求得长远,不必理会眼下这一时半刻的得失。”
    “上回你同我说的,我跟你姑祖母提了,她亦是应下了,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我王家谨守本分,从无半分逾矩,自是无碍的。”柳氏宽慰了几句,见她仍是垂睑淡淡地笑着,究竟听进去了几分,却是不得而知了,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姑祖母经历得多了,这些儿事,自是有打算的。”
    同安公主虽是王家辈分最高之人,但毕竟出自皇家,许多事,亦有两难,讷敏略沉吟了片刻,还欲再言,可看到柳氏一脸担忧的模样,不禁摇头叹息:“罢了,阿娘回府后,好生约束族人也就是了,旁的,待往后再作商议。”心里却盘算着,下回宫廷设宴,定要跟伯父好生说说话儿,如今新皇登基尚浅,正是极微妙的时节,若能放手一搏,说不定,能给家族博出另一番天地也两说。
    在讷敏密密忖思细谋之时,却被一桩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事,打乱了阵脚。
    “此事当真?那……武氏竟敢冒此大险?”
    当屛退下人后,陆风仪附在耳畔细语一番,讷敏满脸错愕,讶然看她。
    陆风仪退下几步,垂手应道:“才人虽极为谨慎,可毕竟人来过往,总会露出些蛛丝马迹。此事,当有八九分真。”
    讷敏点点头,惊疑过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关于武氏之事,李治旁敲侧击地也跟自己提过几回,都被她避重就轻地撇开了,如今细细一琢磨,这虽是一招险棋,可未必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更让她不得不对武则天的决断佩服不已。
    “此事,就当从未有过,更不曾听闻只字片语,你可记下了?”
    陆风仪微微一怔,似有些不解,可看她面容浅淡,连笑意也淡了,旋即肃容正色应道:“喏。”
    待陆风仪退下,讷敏歪在榻上半阖着眼,心思百转。不由地想到了李治,只不知突逢此事,他又会如何行事?是飞奔感业寺共诉衷肠,欢喜这上苍的恩赐;还是一意决然,亲迎佳人回宫共享富贵?
    可当看到李治略带几分拘谨地坐在跟前时,却只剩下心底的一声冷笑。
    “大家今儿怎得暇过来了?”
    每月初三,李治都会宿在萧淑妃那里,今儿却早早地来了安仁殿。听她这般问,李治微微动了下身子,强笑道:“梓潼可是在怪朕?”
    “后宫百花齐放,雨露均沾,是大家的恩泽,亦是妾之本分,怎会生怪?前几日阿娘进宫,还跟妾提过,再不久便能除服,也该再纳些许良室女,充盈后宫才好。”讷敏抿唇轻笑着,臻首微垂,掩去了眼底的深意,“若非阿娘提醒,妾险些又误了正事,大家莫要生恼才好。不若,待后苑的荷花开得更盛些,办一场赏花宴可好?”
    “些许小事,有梓潼在,朕自是信得过你的。”李治随口应了一句,犹豫了片刻,终是开口道:“朕亦有事,要与梓潼商量。朕……心神已乱,不知该如何安排方是妥当。”
    讷敏如何不知他反复纠结的定是武氏无疑,更是早有了成算,知武氏入宫已成必然,索性体贴地笑道:“大家这般说,妾却是无颜了。妾忝居后位,可也是您的妻子,夫妻之间,本是同根,哪还用这般见外?妾虽无甚见识,却也愿为夫君分忧。”
    如此熨贴的话语,叫李治心中亦有些涟漪,武氏有孕,更刻不容缓,便索性直言了,末了,方叹道:“此事,却是朕疏忽了。”
    “事已至此,不知大家心里可有章程?”讷敏微微撇开眼,故作为难地叹着气,“若是平日,妃嫔有了喜,妾心里亦是极欢喜的,可武氏……又早了一年半载的,确实有些碍难了。”
    李治沉默不语,心里亦是明了,武氏的身份,又尚在丧期,闹出这等事,怕是朝野内外都难瞒得过的。
    讷敏亦不复再言。
    约莫过了盏茶的功夫,方轻轻地道:“妾倒有一法,只不知是否可行。”
    见她神色间仍有几分踌躇与不安,李治怎会不懂她的心思,忙道:“梓潼这般替朕着想,朕又怎会怪你?”
    “徐婕妤素有德才,又是先皇贤妃之妹,若有子,定是贤母。”讷敏一面说,一面留意着他的脸色,见他并无不渝,复又续道,“她又是个娴静温婉的性子,让她在宫里安生静养几月应是无碍的,再过月余,便过了五月,妾估摸着,倒也能圆得过去。到时候,再寻个由头,让孩儿早些出世也就是了。只是,这般,确是委屈了武才人。”
    “然她毕竟……妾也是担心,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带累了大家哪。”
    徐婕妤是这后宫里难得心思透彻之辈,将李弘交由她抚养,总好过成了女人争宠的工具。至于武则天是否会怨愤自己,只要她为一日的皇后,两人便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对立,早晚的事,何必叫她徒添助力?
    “大家倘若当真是……有心,不若待风平浪静了再作打算,也好叫妾安心几分。”
    听她字字恳切,李治亦不免动容,执起她的手,深深地道:“梓潼一心为朕,朕都明了。此事,便依梓潼之言,待诞下麟儿再作他算。”
    略垂下首,似有些哽咽:“能得大家这一言,妾亦无憾矣。”
    离开安仁殿,李治原打算往感业寺走一遭,可想起讷敏字字珠玑的肺腑之言,又打消了这念头。如今,尚在丧期,若是有了些风闻,于人于己,皆为不利,便差了跟前的心腹内侍送了口信往感业寺。
    听闻最终的打算,武则天难得地失了态:“怎会如此?”不是应该心急如焚,将自己尽早接入宫中么,怎会突然冒出个徐婕妤?昔日贤妃徐惠极得先皇的宠爱与信任,没想到,分明已换了新局,却又冒出个徐惠之妹搅了她的如意算盘!
    如今这般,叫她如何能静心安胎?
    伸手抚上仍十分平坦的小腹,武则天亦有些吃不准,自己这一步棋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
    而徐婕妤,亦被这突来的意外震得半响没回过神来。
    “我知道此事对婕妤而言,亦有些……不过,你只需谨记,这孩子,便是你亲生的,是入了牒,名正言顺的婕妤之子。”
    “喏。”徐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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