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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废后不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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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小人遵旨。”张敏连忙爬起来,快步地跑出殿外,迭声地招来跟前得力的心腹太监,叫他往安乐堂宣旨,又赶紧准备御撵,恭恭谨谨地扶成化帝上了撵,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安乐堂而去。
    这一路,成化帝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对翅膀飞到安乐堂,张敏自是看得出主子的急切,不停地催促众人快些,再快些。伺候的哪个不是人精,自然是卯足了劲拼命地往前赶,不多时,便看到了前方的安乐堂。
    安乐堂里,纪喜儿早早得了消息,说是成化帝来接小佑樘了,更是欢喜地落了泪,搂着佑樘,哽咽着道:“我的儿哪,待会儿出去,瞧见一个明黄龙袍的男子便是你的父皇,往后,你要好生照顾自己,有什么事便悄悄去找吴娘娘,娘娘见识好,待你也好,是真真切切向着你,也是最可信的。只是,娘娘如今还在偏殿,你一定要留意,莫要惊动了旁人,可都记下了?”
    “娘,您为何跟孩儿说这些?”佑樘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只觉得眼下的娘亲奇怪极了,似喜似悲,似乎心里有千钧的巨石压着,又似什么也没有,只絮絮地不停地交代着,交代得他心里越发忐忑了。
    “为娘只盼着你好好的,旁的,便再不求了。”纪喜儿抹了抹眼泪,又仔细地替他整理着衣裳,深深地又看了他一会,方推他出了门,“为娘同你说的,你可千万要记得?这宫里,惟有吴娘娘是最可信的,旁的人,凡是小心,小心无大过哪。”
    佑樘再聪慧,也不过六岁,只觉得纪喜儿有些古怪,却也没有深思,更想不通其间缘故,只用力地应道:“孩儿谨记,母亲放心就是。”
    眼看圣驾将至,屋外的小太监不由催促道:“皇子殿下,皇上就快到了,您还请快些,莫叫皇上久等了。”
    “去吧,你父皇在等你,快些走吧。”纪喜儿含着泪送他到门口,摆手道。
    佑樘点了点头,心里对父皇的渴望,让他不由地加快了脚步,走了几步,又想起讷敏殷殷的教诲,成大事者,当处事不惊、宠辱不惊,得意淡然,失意夷然,不因一时之所得而忘形,连忙收住疾行的脚步,正了正衣冠,不疾不徐地往前走去。
    远远地,便看到一行车架,高坐在銮驾之上的,正是一袭明黄夺目的衣裳。
    这便是父皇么?
    小佑樘一面走,一面想着,不知道父皇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为何娘亲提起时总会忽悲忽喜,叮嘱自己要像父皇那般做人,可娘娘却总是摇头叹息,告诫自己莫要尽学汝父。
    而圣驾上的成化帝,远远看到一个小童朝自己走来,粗布衣裳黑布鞋,却挺直了脊梁,如一株小白杨似的,通体的气度莫说是成化帝,便是周遭服侍的太监宫女,也由不得在心里暗赞一句“不愧是龙子”。
    而成化帝更顿时老泪纵横,几步冲下步撵。佑樘见状,连忙俯身跪拜:“孩儿见过父皇。”成化帝连忙抱起小佑樘,细细地端详了许久,看他虽然瘦弱精神却极好的模样,又是这般知礼守礼,心中更是喜不自禁,伸手抚摸着他的脸,连连道:“是朕的皇儿,像朕,竟这般像朕,好,好……”
    “不愧是朕的皇儿!你娘把你教得很好。”
    小佑樘张了张嘴,想要告诉父皇,自己的学问都是娘娘教的,可话到嘴边,又不禁想起先前娘亲含泪的叮嘱,莫要惊动旁人,只不知父皇究竟算不算旁人?待回头问过娘和娘娘再说吧。这么一琢磨,小佑樘便没有开口,只低着头应了一声。
    抱着新得的皇儿,成化帝顿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先是抱着他去了仁寿宫,告诉周太后,欲立三皇子为太子的消息。
    周太后本就日日操心忧虑着儿子的子嗣,此刻看到了亲孙,又是这般乖巧懂事的模样,自然也高兴得不得了,搂着佑樘一会儿哭着“我的孙儿,可苦了你了”,一会儿又笑着双手合十,念着“祖宗保佑”。至于立为太子,眼下自己儿子就这一根独苗,往后,谁也说不准会如何,不立这孙儿立谁?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成化帝又开怀地抱着佑樘回了乾清宫,忙不迭地吩咐大太监怀恩召集众臣往乾清宫议事。
    对于小佑樘的存在,怀恩亦是有所风闻,更暗中帮衬着张敏一道隐瞒此事,此刻看到小皇子虽身子瘦弱却并未有太多病态的模样,心中亦是欢喜,亲自去传旨了。
    不多时,关于三皇子的消息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乾清宫弥漫开来,成化帝更是当着群臣,喜极而泣,将册立太子的意思也坦然表露了。次日,更是亲下御旨,立三皇子佑樘为太子,纪氏为淑妃。
    讷敏静静地守在偏殿里,书桌上一应的物什尚在,却少了人,空荡荡的。此刻,却不知佑樘那孩子可好?起身出了屋子,站在窄窄方方的院子里,望着水洗一般的蓝天,忍不住轻叹了口气:山雨欲来风满楼。如今的她,也惟有祈祷和祝福可以做了。

  ☆、第48章 风声鹤唳

昭德宫里;早已是一片狼藉。
    宫人们战战兢兢地蜷缩在一角;恨不得地上裂出条缝好让自己钻进去,唯恐殿内那个大怒欲狂的主子娘娘忽然看到了自己,把这怨气撒到自己身上。
    “好一群刁奴;居然敢欺瞒本宫!”
    万贞儿大口喘着气,凡是入眼之物;尽数被扫落在地,恨不得把整座昭德宫也毁去了;千防万防,居然漏出朱佑樘这个变数;如今更是一朝得道,被立为太子,一想到自己的眼中钉如此风光,万贞儿恨不得把银牙咬碎,暗恨道,“好一个贱人!纪喜儿,你当本宫奈何你不得了么?纵使你儿子成了太子又如何,我倒要看看,他有这福分做太子,可还有这命能坐得稳!”
    “来人,去掖庭寻几个蛮族之女送去给纪淑妃,就说本宫送给她册妃的礼物,在安乐堂待了这些年,让那些个当年的老姐妹好生陪陪她去。”不过是蛮族的贱人,居然敢背着她勾引皇上,还生下这孽种,她万贞儿又岂能叫她过舒坦了。
    永寿宫里,纪喜儿面上却无多少欣喜,福儿忍不住劝道:“娘娘又何需如此忧心忡忡,如今已是苦尽甘来,往后的日子,便都是好的了。莫不是因着太子养在太后宫中,娘娘一时不能适应?”
    “佑樘能得太后垂怜,养在仁寿宫中,是他盼不来的福分,我只有感恩的份儿,又怎会有旁的心思?”纪喜儿摇摇头,听说周太后出了面,她这心里的巨石真真切切地放下了大半,有太后照拂着,想必她的皇儿日后也能顺遂得多。看到福儿这般忧虑的模样,纪喜儿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只颓然地叹了口气,“若非因着我儿,我真不愿做这劳什子的淑妃,倒不若还在安乐堂呢。”
    看着富丽堂皇的宫殿,琳琅满目的赏赐,锦衣玉食,却不及粗茶淡饭吃得安心。莫名的,想起了尚在偏殿的吴娘娘,又是一声叹息,拉过福儿的手,小声叮嘱道:“往后,你也忌讳着些,莫再提吴娘娘一句,可记下了?”
    “可是……”
    “我的为人,这些年了,你还不清楚?这也是吴娘娘的心愿,你切莫出什么差池,若是带累了娘娘,我真的是百死也难赎其罪了。”
    看她如此严肃的神情,说得又这般慎重,福儿连忙应下:“我心里有数,定不会给吴娘娘添乱子的。你也别想太多了,一切都会好的。”
    “但愿罢。”纪喜儿苦笑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只这心里的忐忑与惶恐,越发甚了。
    而这不安,当看到仅存的三个昔日同入掖庭,又同在内库办差的宫人,纪喜儿颓然地瘫坐在绣凳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其余的人呢?”
    纪喜儿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如轻刀刮竹,带着几不可见的颤抖。
    “死了,都死了……触犯了贵妃娘娘,全部杖责而死。”谈及昔日的同伴,几人脸上明显带着后怕,也叫纪喜儿的心往深处沉下去了,如置冰窖,再无半分暖意。
    成化帝这几日真真是酸甜苦辣,悲喜交加,矛盾复杂得很。先是找回了隐匿六年的皇儿,亦是他眼下唯一的子嗣,偏生乖巧聪慧又懂事,连延请的鸿学大儒亦是嘉赞不断,叫他大感欣慰骄傲,连带着对淑妃也多了几分好感。
    时不时,也往永寿宫坐坐,聊聊佑樘的童年,缺失了他这个父皇的童年。纪淑妃本就是聪颖之人,娓娓叙来,既不谄媚奉承,也不自怨自艾,叫他更是满意。
    这便是喜,人生之喜。
    可心爱的万贵妃,却因他的认子,日日以泪洗面,哭闹不停,叫他苦恼万分,却又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佑樘是他硕果仅存的一点血脉,是上苍垂怜留给他的子嗣,叫他如何能舍?可看到最爱的女人这般悲苦,成化帝心里如何能不难受?只得夜夜搂着她,陪着她,只盼着她能再展笑颜。
    当听到永寿宫纪淑妃暴毙的消息,成化帝也只有哀叹,挥挥手,唤来怀恩,吩咐他好生操办后事,又亲拟诏书,谥曰恭恪庄僖淑妃,务必叫她死后风光大葬,唯盼着她能入土为安。
    福儿此刻方知,为何喜儿一直郁郁寡欢,总心事重重的模样。也叫她这心里惶恐畏惧难安了,生怕一觉醒来,便看到万贵妃派来人手要了自己的性命。不过三五日,整个人便消瘦了一圈,终是再忍耐不住,趁着夜色跑回了冷宫。
    “吴娘娘,喜……喜儿她不是自愿的,是被逼的,被逼的……”
    看到素来胆大的福儿居然如惊弓之鸟般,瑟瑟发抖地蜷着身子,讷敏心里亦说不出的滋味,没想到喜儿竟去得这般急,这般快,叫人措手不及。沉默良久,轻叹道:“为今之计,你尚有两条路可选,一是找个由头回安乐堂办差,想来万贵妃也不会为了一个你而兴师动众,二则去求太后,去仁寿宫办差,以你跟喜儿的交情,想必太后也会应允的。”
    “那……我还是回安乐堂吧。”福儿早已风声鹤唳,只盼着离得越远越好。
    “回来也好,若有个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讷敏犹豫了一下,又忍不住问,“你可能联系上张敏?若是……叫他多往仁寿宫走动些,皇太子尚小,总需要找几个得用的伴当。”
    当福儿把口信带给张敏时,张敏足足愣了大半盏茶的功夫,心里翻涌的惊涛骇浪,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内室,枕巾下压着一块金字,是他为自己备下的,从纪淑妃暴毙,他便惶惶不可终日,料想自己终究也会有这一天的,与其被万贵妃处置,倒不若自行了断,还能给自己留个干干净净的结局。
    却不想吴娘娘竟惦记着自己这个无根之人,替自己琢磨出另一条出路,忍不住朝着西向的冷宫跪下,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往仁寿宫而去。
    仁寿宫里,周太后亦是头疼得厉害:“太子昨夜可睡好了?”
    “昨儿戌时一过,小人便服侍太子用了助眠的汤药,安歇下来,只是……太子似是梦魇了,睡得并不踏实,昨儿一宿,便惊醒了六次。”
    周太后拧着眉头叹了口气:“还在唤‘娘’?”
    那小太监头垂得更低了:“起初是这般唤的,后来,小人仔细听了,像是唤的‘娘娘’。”
    周太后的眼神微微一闪,她见过纪淑妃,分明记得太子都是喊娘的,这娘娘又会是谁?心下疑惑着,摆手叫那小太监退下,又问跟前伺候的嬷嬷:“太子今儿几时下学?”
    “瞧着天色,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太后可要差人去催催?”
    周太后摇了摇头,盘算着等佑樘回来好生询问一番,却听得殿外宫人来报,说是门监张敏求见,正在殿外候着,更觉奇怪,这张敏是皇帝跟前伺候的,也算挺得用的一个,难不成是皇帝有什么事儿?
    “宣他进来。”
    张敏恭恭敬敬地弓着腰进殿,大礼参拜后,却不敢起身,斟酌着言辞,一听到这建议,便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叫他失了平日的沉稳和机警,等恍过神来,已在仁寿宫外了。此刻,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正犹豫着,却听殿外又报,倒是太子回来了,叫张敏也是精神一震,不是吴娘娘是否也跟太子提过?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周太后连忙将他唤到跟前,又叫人端上他喜欢的酥饼点心,佑樘乖巧地依偎在周太后身边,这才指着殿中的张敏问:“皇祖母,他是……”
    张敏连忙道:“小人张敏参见太子殿下。”
    “张敏?你就是张敏?”佑樘搁下手里的糕点,看了他会,轻声喃喃道,“我听说过你。”犹记得娘娘跟自己提过,若非张敏,或许自己尚在襁褓便已丧了命,再看向张敏的眼神里自然而然多了几分感激,又回头问周太后,“他可是犯了错?”
    周太后如何看不出他的心思,昔日张敏的作为,她也有所耳闻,看到自己孙儿如此知恩重义,心里自是满意的,摆手叫张敏起来:“既然太子开了口,哀家自不会违了太子的心意。张敏,你可愿伺候太子?皇帝那里,自有哀家去说,你无需顾忌。”
    张敏连忙又跪下:“小人自当肝脑涂地,尽心尽力地伺候太子。”
    只余下佑樘有些懵懂,又似有所悟地看了看张敏,又看了看周太后,也跟着跪下:“孙儿叩谢皇祖母的恩情。”
    从周太后的居室离开,佑樘领着张敏回了自己的屋子,一进屋,便急急地问道:“可是娘娘让你来伺候我的?”
    张敏微垂着头,恭谨地回道:“确实是吴娘娘差福儿姑娘找的小人。”心里却对小主子的机敏和聪慧暗暗感叹不已。
    “娘娘,真的是娘娘……”佑樘的小脸上顿时有了神采,看得张敏更是心中酸涩,忍不住劝道:“太子殿下可要仔细着身子,只要殿下安好,吴娘娘也会安心的。”
    小佑樘用力地点了下头:“我不会叫娘娘失望的。”忽的,又耷拉下了小脸,小心翼翼地又问,“我能去看看娘娘吗?咱们悄悄地去,可好?”
    “我的小主子,眼下可不能去哪,要是叫……旁人知道了,会治罪吴娘娘的。”张敏顿时被他吓出了冷汗,不停地说着此间的危险种种,极力想打消朱佑樘的这个念头。朱佑樘大概也知道是自己太勉强了,只呐呐地道:“那我先不去了就是。”
    张敏结结实实松了口气:“殿下英明。”又小心地夸赞了几句,见他仍有些恹恹的,张敏也是无力极了,可真的去找吴娘娘,他更是万万不敢的,只得小心地问,“时辰不早了,殿下该用膳了。”见他低低应了一声,连忙躬身退出屋子,还未来得及去取来晚膳,便被周太后差人又传了回去。
    “吴氏?”周太后呆怔了片刻,废后吴氏?脑中不自觉想到那个知书达理却蒙冤废黜的少女来,若有所思地又问,“那太子念叨的娘娘,也是她?”

  ☆、第49章 讷敏回宫

张敏退下后;周太后兀自在那感慨叹息;说不出的复杂滋味。讷敏被废,前因后果,周太后自是清楚,甚至;因昔日与钱皇后争锋,在此间推波助澜了一把,当忽然再听到她的消息,更是思绪万千。
    她原就诧异,纪淑妃竟将太子教导得这般出色,虽蛰居安乐堂,可一应开蒙学识尽数不曾落下;连举止气度亦是极好的。可若是吴氏,倒有些说得通了。
    张敏的话言犹在耳,若无吴氏照拂,怕是佑樘也……
    如此一来,吴氏对大明自是有功,可万氏……周太后微微眯了眼,万氏的跋扈,她亦是有感,王皇后无能,任由万氏把持着内宫,弄得乌烟罩气的,若是有吴氏在,或许……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一发而不可收拾。周太后越想,越觉得是极妥当的。纪淑妃走了,佑樘这般寝食难安,不过几日功夫便瘦了一圈,若有吴氏陪着,也好叫她安心些;而万氏那边,只要自己从旁照应,这仁寿宫里,还由不得她胡作非为。
    这般思来想去反复斟酌了两日,周太后终是下定了决心,传来跟前得力的总管太监,领着一群太监宫女,端着各色衣物首饰,往冷宫迎吴氏回宫。
    “这是……”
    “吴娘娘,这是太后的恩典,特差小人来迎娘娘回宫呢。”
    讷敏皱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眼宫女手里一溜的红木漆盘,皆是衣裳裙裾、钗环珠翠,心里暗忖着周太后的意思,却仍觉蹊跷得厉害,更何况,她与万贞儿宿怨已深,如此张扬,如何安生?
    “被弃之人,如何当得起太后这般厚待?”讷敏摇了摇头,虽是太后亲遣,可这般没名没分的,徒增笑料罢了。想到这,往仁寿宫方向行了个大礼,起身又道,“太后的恩泽,本该亲往仁寿磕头谢恩,怎奈我是个有罪的,实不敢扰了太后清静。劳烦公公了。”
    总管太监还欲再劝,可看她如此坚决,不由地叹了口气:“吴娘娘的意思,小人自会禀告太后,小人告退。”说罢,行礼退去,领着众人又原路回去了。
    站在檐下的石阶上,看着一行人如流水般褪去,渐渐隐没在屋外浓艳的夏色里,烈日炫目而耀眼,讷敏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悠悠地笑了。她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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