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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最奇怪的是没有开刀没有血可以换，她竟然没失血过多而亡。
　　身为一个女人，二十天不洗澡，在极端状况下她可以接受，例如有一群恐怖份子拿枪顶着她的头要求她打造飞弹的情况。
　　但如果血流满地了还不给洗，麻烦扣扳机谢谢。
　　用擦澡球在自己身上刷了五遍，指甲缝也不放过，全身红通通，心理上才认为干净了，托妮坐进容纳十个成年人也不嫌挤的浴缸，舒畅地喟叹一声。
　　浴缸盖这么大目前为止也就她用过，她有钱她任性她喜欢超大浴缸，即使大姨妈作客中也挡不了她现在想泡澡的决心，大不了等一下再搓一次澡。
　　「女士，您的果汁，」
　　小笨托着盘子，摇摇晃晃地开进浴室，扬声器传出贾维斯声音。
　　「贾维斯，帮我把实验室准备好，权限设定为除了我以外都不准进入。」
　　她又念了一整串材料清单给贾维斯听，末了顿了一阵子，补充道：「权限再加上小辣椒跟罗迪。」
　　如果真是这两人任一个偷卖武器给恐怖份子……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么黑暗的世界炸了就炸了吧。
　　「好的女士，另外波兹小姐已在客厅等候。」
　　「我马上出去。」
　　说是这样说，小笨摇摇晃晃端着托盘离开，托妮马上将自己整个人沉进水里，只剩下鼻尖露在外面呼吸。
　　真的，虽然头被押到水中刑求，其实她挺喜欢那几次难得与水有亲密接触的机会，二十几天没碰水，没洗到澡洗洗脸也不错，就是过程粗鲁了些。
　　伤口有点胀痛，又有点刺痒，好像有人拿针在戳她的血管，托妮抓了抓，不意外看见指缝间的血。
　　她还想改良那个散架的钢铁衣呢，梅格一号的阵亡她不意外，斯塔克工业出产的武器虽然材料精良，架不住和她要做的东西完全不相关，坠机是正常的，时间紧迫材料不足只能弄个喷□□，现在才料应有尽有她想装什么就装什么，防弹措施也得弄好一点，最好能挡飞弹，还有内部防撞层得寻找适合的材质，不然下回又得骨折了。
　　想到钢铁衣，不免连带想到她在山洞中的助手，脑海刚浮现模糊的眼镜轮廓，托妮立刻起身，带动水哗啦啦地流着。
　　「好啦，再不出去小辣椒又要喷火了。贾维斯，开烘干机。」
　　先是自言自语，然后加大音量喊声，托妮走进浴室旁的透明隔间，温度适中的暖风吹拂着她每一寸身体，三十秒过后她带着半干的头发进了房间。
　　无视身体各处酸痛穿好衣服，走回客厅马上被念。
　　「托妮，你说马上出来的！」
　　「我这不是出来了吗？你看，你饮料才喝一半！走吧走吧，让记者等太久他们又要编派我的不是了。」
　　小辣椒跺脚，「不让他们等让我等？！你……算了，相信贾维斯说你会马上出来的我才是笨蛋。」
　　「别生气啦，生气你漂亮的脸会长皱纹的，虽然即使长了皱纹你一样会迷死一大群雄性生物，来，笑一个我看看。」
　　某位秘书不爽的是自己完全对托妮生不出一丝火气，只得认命接受自己对老板没辄的事实，扯出一个笑容，被托妮拽着进了车。
　　车开到小辣椒透给记者的会场，绵延不绝的闪光灯一路亮，车停下后有一个人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
　　「托妮！」奥巴代·斯坦一上来就给了托妮一个大大的拥抱，「看看你！完整无缺！我还以为我得去医院探访你。」
　　「奥比我没事。」
　　托妮轻轻回抱一下，被他护着走向媒体。
　　小辣椒没有凑上去，跟在记者摄影师团后面进入会场，手上的手机随时待命，她的直觉告诉她托妮等下会做出很惊人的决定，她要做好准备面对各种可能的情况。
　　托妮主动开记者会的次数可是一个大大的零，也因为这样，现场来的媒体才这么多，平时都得追着采访的托妮·斯塔克主动找他们，一定是个大新闻。
　　「波兹小姐。」
　　全神贯注于托妮的举动的小辣椒一开始没注意，被叫第二声才转头看向声源，一名发线略后、身材中等，面容和善的西装男子站在她旁边。
　　「记者会还没开始，有问题请等结束后再提出，我无法事先解答任何疑问。」
　　她熟练地说出一串官方说词，在她说话的同时，托妮已经开始讲了。
　　「我不是记者。」男子回答，没有看向在讲话的托妮显示他的确对这场记者会没兴趣，「我是菲尔·考森探员，隶属国土战略防御攻击及后勤局。」
　　「……好长的名字。」
　　真亏他背得出来。
　　「我们正在想办法缩短它。」
　　说着，考森探员递出一张名片。
　　探员？没关系，她也熟。
　　「已经有国防部（NSA）、　联邦调查局（FBI）、中央情报局（CIA）的人和我们接触，你们真的不打算合作一下省的我们一套话得讲四次吗？」
　　考森探员笑容不减半分，「我们和他们不同，我们比较……专业。我真的很需要和斯塔克小姐谈一下关于她在阿富汗的经历。」
　　「我会替你约——」
　　「——我决定暂时关闭斯塔克工业武器部门，直到我想好公司下一步要怎么走为止。」
　　小辣椒未竟的话语就这样卡在喉咙，她嘴巴保持张开说话的样子，呆愣地看着台上的托妮，和现场所有人一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一秒静默，然后托妮在疯狂交错的提问声中被笑得尴尬的斯坦扶下台，后者还边喊着「够了，托妮需要休息。」
　　罗德斯挤出人群，退到小辣椒身边，而那位考森探员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
　　「托妮怎么了？」
　　小辣椒呆滞地摇头，至少嘴巴阖上了。
　　「我完全状况外。」
作者有话要说：　　Meg，梅格，是Margaret的昵称
托妮帮钢铁衣系列取的名字
来自玛格丽特·柴契尔Margaret　Thatcher，英国的铁娘子。

☆、#07

　　新闻媒体们简直要疯了，日夜不间断报导斯塔克工业相关的新闻，大多数是觉得托妮·斯塔克被绑架后人回来脑子却没跟着回来。
　　斯坦在记者会后发了个声明稿，表示斯塔克工业会将研究重心转往方舟反应炉上，目前研究所已经有相当的成果，经过进一步的完善及一连串测试后就能推广到各种层面的应用，将来铁定会是能源界的重大革新，请各界拭目以待。
　　不过大部分的评论家觉得这是天方夜谭，方舟反应炉不是没有人研究，先进能源相关的实验室纷纷提出报告，方舟反应炉的确是未来能源的其中一个可行方向，可是反应炉制造出来巨大笨重，运转又消耗过多资源，比起当前的石油火力核能弱不说，有些甚至及不上太阳能那低下的能量生产效率，从经济效益上考虑完全没有发展的必要。
　　小辣椒正一一回覆着爆米花出锅般喷涌过来的讯息，如果每条讯息都是一美金，她大概已经是百万富翁了。
　　从昨天托妮记者会结束后她的手机就没断过『您有新讯息』的通知响铃，频繁到她只能遗憾地把特制提示音关掉，那可是她最喜欢的歌手的声音，托妮不知道怎么弄来的生日礼物，还拍胸表示那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录音。
　　各种形式的媒体、股东、商业合作夥伴、军方……军方倒是没有，很早以前军方唯一联络托妮的管道就公定为罗德斯了，那边的人要找托妮不会找到她这边来。
　　每个人问的问题都差不多，回应要复制贴上也不是不可以，但身为和上司态度相反，非常认真工作尊重每个人的秘书，小辣椒还是仔细浏览过每一道讯息，再用差不多可是用字遣词不一样的回答送回去。
　　一道讯息强硬地把她正在操作的页面全部盖掉，讯息前方，托妮的头像闪呀闪的，跟本人一样喜欢彰显存在感。
　　【尽速下楼，我需要你】
　　这是吃定了她不会用打字的碎碎念才特地传文字讯息是吧，明明能直接打电话的，托妮那个懒人传文字讯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没等她回应，又一道讯息将上一道挤出萤幕。
　　【别抱怨了，我们都知道你终究会下楼来，何必浪费时间呢？】
　　……她讨厌能读人心的天才。
　　踩着高跟鞋下楼，按开密码锁，小辣椒假装自己的脚步没真的因为那『尽速』一词比平常快。
　　「你居然愿意移动矜贵的手指打字，我真是受宠若惊。」
　　「喔，我用念的，贾维斯帮我弄成简讯。」
　　托妮面对她的调侃淡定回应道，躺在半摇起来的躺椅上，一颗扣子也没扣的衬衫松松垮垮地垂在两旁。
　　她没有穿内衣，因此小辣椒能毫无阻碍地看到她胸口发着光的迷你方舟反应炉，虽然她的第一反应是想叫托妮把衣服穿好。
　　性感的女人招招手。
　　「派普，过来帮我。」
　　「帮什么……你一定要用这种姿势跟我讲话吗？」
　　虽然托妮有个器官她都有，看到好友这种模样她还是觉得怪，总感觉再待久一点她的性向就要变了。
　　「怎么，怕挡不住我的魅力扑上来吗？放心，小笨会帮我拦下你的。」
　　一旁的机器手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了下，又低下去专心当个台灯，灯光重点集中在托妮的胸口。
　　不，不会变的，因为有这张喜欢气人的嘴，还有那无时无刻不忘自恋的个性，每当她有蜿的倾向就及时把她捻回不能再笔直。
　　小辣椒面无表情想着，连白眼都懒得翻，决定切入正题。
　　「你要我做什么？」
　　托妮摇一摇手中另外一颗发亮的东西。
　　「这玩意儿过时了，姊姊我从来都是走在时尚尖端的人，但我没办法一边从镜子看一边操作，你来帮我换掉。」
　　「那就是……奥比说的方舟反应炉？」
　　「是哒。」她顿了一下，举起手中的反应炉，「你有意识到这一个，」又指了指胸口的，「跟这一个是一样的对吧？」
　　小笨都特地打灯了，难道小辣椒最近视力减退？
　　「一样的话干嘛换掉？」
　　小辣椒决定无视智商被质疑这件事，虽然她也认为自己该对托妮胸口那颗反应炉惊呼才对，
　　都怪托妮手上的那颗比较漂亮，胸口那个相较之下简直暗淡，目光被比较漂亮的攫获也是人之常情，绝对不是她观察力差。
　　「你的iPhone没坏还不是新版本一出就换了。」
　　随口就来一个非常难以反驳的例子。
　　「总之，来吧。」
　　小辣椒慢吞吞地踱到托妮身边，看着她将胸口的反应炉拔出来，露出一个被金属管撑开的洞，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一个人的身体开了这么大的洞，视觉效果很惊人。
　　「放轻松，这不是惊吓盒子，不会有小丑突然跳出来。你现在就紧张，等下手伸进去的时候小心心脏病发。」
　　「我还要把手伸进去？！」
　　这句话的分贝很高，声音又尖锐，显然小辣椒很努力提高她声带的振动频率。
　　托妮开始怀疑叫小辣椒来是不是个明智的决定，现在打电话给罗迪让他来帮忙会不会安全一些，至少罗迪握过枪杀过人，比较不会大惊小怪，可惜这项工作需要手小的人完成，罗迪显然在这点上资格不符。
　　「把那骨董放旁边，它没用了。靠过来一点。看到那条线了吗？手指进去拉出来。」把旧款塞过去，托妮指挥着满脸不情愿的小辣椒，自己看着镜子观察实况转播，「对，小心点，慢一点没关系，只要别碰到旁边啊啊啊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小辣椒被托妮的反应吓到，惊慌之下，一口气将整条电线拔了出来，两个女人一瞬间盯着铜线尾端的黑色物体陷入沉默，无机电浆的臭味慢慢散开，没有人抱怨那股难闻的气味。
　　「……这是什么？」
　　觉得自己似乎搞砸了什么的女人微弱地开口询问，其实她不是很想听到答案。
　　「磁铁。我的心脏要停了。字面意义上的。」
　　面无表情地说完，三、二、一，托妮忽然全身僵直，眼睛睁得老大，好像个看到鬼的心脏病患者，伴随不受控制的全身抽搐。
　　「我的天哪！托妮！我该做什么？」
　　托妮费力地举起新的方舟反应炉，断断续续下指令：「这个……放……进去……找好位……置……」
　　小辣椒眼眶泛泪，一边说着「别怕，托妮我会救你的，你不会有事的」，安慰自己的成分比安慰心脏骤停的女人多，勉强镇定心神，探头到托妮胸口的洞上方，对准深处的接线，把新的反应炉塞进去。
　　接上的刹那，托妮跟窒息的人回到有氧环境一样大口吸气，她拍了拍小辣椒抖得比她还厉害的手。
　　「永远永远永远不要再叫我做类似的事情了。」
　　红发女子强压下自己还在颤抖的手，严正警告正扣回扣子的好友。
　　这可不行，下次再有需要她还能叫谁来帮忙。
　　托妮停下整理衣服动作，反正她在自己家里，爱怎么穿就怎么穿。
　　她转头注视小辣椒，眼珠彷佛能流出相同色泽的清甜蜂蜜一般，深情又专注地抚上她的脸颊，用大拇指轻轻地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拭去，声音里是满满的真诚。
　　「我能信任做这种事的人，只有你。」
　　小辣椒有整整三秒毫无反应，接着唰地整张脸爆红。
　　在时不时会无预警被撩的情况下，保持笔直真是愈来愈难了。
　　她拍开托妮的手，转身过去拿起被换掉的反应炉把玩，故意忽视托妮的贼笑，只希望自己脸上的热度赶快散掉，烫得好像都能在上面煎蛋了。
　　「这个呢？就这样扔了？你不留下来当纪念吗？」
　　她觉得这东西还满好看的，萤蓝色的光芒，不太刺眼又有点神秘。
　　「很多人用过各种形容词评价我，我没记错的话，怀旧不是其中之一。」托妮无所谓地耸耸肩，「你要就拿去玩吧，不过只能自己玩。」
　　她不打算在揪出盗卖武器的犯人之前让更多人知道方舟反应炉的存在。
　　过了两天，她在桌上看见一个礼物盒，署名是小辣椒。
　　托妮拆开包装纸一看，被她换下来的反应炉镶嵌在一个漂亮的支架上，外圈刻了一圈铭文，放在玻璃罩里，各种衬托让时间不足下粗糙滥制的反应炉简直像着艺术品。
　　嘴角不自觉勾起微笑，她仔细把所有小地方都看过，欣赏反应炉在各种角度的蓝光。
　　「小笨，放这个到那边的桌子上。」
　　

☆、#08

　　『别浪费了。别浪费你的新生命。』
　　气悬一线的微弱声音说着，气若游丝。
　　『你不是他们心中的屠夫。』
　　声音好像随时会断掉，虚无飘渺。
　　『你不只于此，只要你想，你能成为更好的人。』
　　托妮猛然张开眼睛坐起身，全身都是冷汗，湿湿黏黏的，眼前还飘着殷森断气前的残像。
　　她在地下室改良钢铁衣，摔着摔着就躺在地上睡着了，双手还套着被她摔破右肩部分的半成品。
　　小笨感应到动静，离开待机模式，转了几圈，放下灭火器，滚着轮子去弄了杯水，放到托妮的旁边。
　　贾维斯侦测到托妮伤口周遭的红外线成像比身体其他地方的温度来得高，问：「女士，您的伤口在痛吗？」
　　「我很好。」她端起水喝了一口，拍了拍小笨，「你不是真那么笨嘛！还知道主动服务主人。我在此给予你刻上我名字的特权！」
　　小笨的回应是举起喷火器，对着托妮的脸喷了十秒。
　　喷火器的白雾散去，托妮睁开紧闭的双眼，嘴抿得死紧，面无表情。
　　「特权收回。」
　　她凶狠地瞪了小笨一眼，经过它时又捶了一拳，机器手后退一些垂下来，让主人硬是从中看出其低落的情绪。
　　冷哼一声，托妮用昏睡前的记忆调整双手部件的细微设定，焊枪戳在焊锡上冒出一缕白烟，银色的液体流到目标上，冷凝回一颗颗圆圆固体。
　　调试完电路，重新穿戴回双手部件，绑好防撞泡棉，托妮站在画有尺规方格的地垫上，两手垂在臀部两旁，掌心朝下，肌肉为即将到来的冲力绷紧。
　　「梅格二号测试第……第几遍来着？」
　　「第二十七次，女士。」
　　「好吧，小笨去帮我弄杯咖啡。你！」托妮指着另一只位置固定无法移动，拿着摄影机的机器手，「好好拍。」
　　无名机器手将镜头对准托妮，镜头旁的红色小灯闪烁着。
　　「梅格二号测试第二十七次，使用半成动力，从中心点移动到左边一米处。」
　　「三。」
　　「二。」
　　「一。」
　　手掌的聚能器喷出气体，托妮双脚离地，人在空中小幅度晃动，好歹没东倒西歪，她小心翼翼地调整掌心的方向，缓慢移动到指定地点上方。
　　「喔哇，贾维斯你看，我会飞了！」
　　「请容我提醒您，女士，这已经不是您第一次飞起来。」
　　前二十六次都有离地，那也算飞。
　　「贾维斯别扫兴，你应该……啊啊啊啊！」
　　托妮准备纠正自家智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