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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嘞，你们先吃起来，马上汤就能上来了。”大婶把都敏俊手里的菜单拿走后，一咕噜地钻回厨房，大显身手起来。
　　崔晓晓见只有两边墙角有两对笑青年点了小吃伴着酒喝，便和都教授说起这家店的来历。
　　原来大婶原名东安翠，老公走的早，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女儿养大供她去国外念书，还要一直守着这家店，每日早出晚归，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的女人被生活折磨成五十多岁的模样。
　　崔晓晓搬入金城公寓不过两个多月，但是几乎每次回金城公寓都会带些外卖照顾东安翠的生意。
　　见小姑娘心地善良，都敏俊眼神也柔化了不少。“我见她眉开眼笑并没有什么特别艰难。”
　　崔晓晓摇摇头，叹气道：“教授有所不知，东大妈的女儿成绩并不理想，她去的又是澳大利亚那种生活费居高的地方，隔三差五的就向她拿生活费。但是现在经济不景气，这儿附近公寓的人大多数都会去三园花园餐馆吃饭，谁还会来这种只能做二十个人的小店？也就只有休假日的时候才会人满为患，”
　　“你只能帮她一时，却帮不了她一世。”都敏俊有些感叹。
　　“教授你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我这么做也是在帮自己积德。”崔晓晓垂下眼帘，她之前对都敏俊做了两次试探，都没有结果。两次试着催动自己狐妖的法术都没有听到动静，这才有了今日临走在都敏俊大衣内丢入自己的结发。
　　《太平广记》卷四四七引《玄中记》：“五十岁，能变代为妇人。百岁为美女，为神巫，或为丈夫与女人交接。能知千里外事，善蛊惑，使人迷惑失智。千岁则与天通，为天狐。”
　　狐修千年而得九尾，因而古代有百岁狐修为美女、千岁狐预知未来等传说。其说源自上古之狐图腾崇拜，上古涂山氏、纯狐氏，有苏氏等部族，均属狐图腾族。
　　晓晓原本乃是涂山一脉，只不过时过历迁，修的真身出来后，这世界已经过了一千年。自己的族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幸好她修的是天道，不害人性命，只为最后能修得正果。
　　“没想到你接受那么多现代化教育，竟然相信这种东西？”都敏俊一边夹着小菜放入自己碗里，一边不可思议地笃了她一眼。
　　“教授…”崔晓晓嘟起嘴来，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难道教授不相信这种事情？”
　　都敏俊匪夷所思地看向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难道说自己不是地球人？
　　“教授，我可是相信外星人存在的！”既然妖魔鬼怪都有了，当然会有外星人。
　　“为什么？”
　　崔晓晓眨眨眼，把拌海带塞入嘴巴里，口齿不清到：“你瞧那么多欧美大片拍外星人，肯定是有根据的。”
　　“你觉得外星人是这么样子的？”都敏俊好奇问。
　　崔晓晓回想起来看的那些小说和电影，大胆地推测道：“当然不会和地球人一样了，外星物种毕竟生存的环境和地球不一样，人类都进化千万年了，比如会多个翅膀？多个尾巴？或者皮肤应该和异形里那种生物那样肤如钢铁？”
　　“……”都敏俊哭笑不得，心道：我这个外星人就坐在你面前，你竟然把我说的像异形里那种怪物。但是不可否认，宇宙渺茫，类似这样的星球生物的确很有可能躲藏在某个角落。
　　兽星不就有能模拟人类样貌的兽族么，还有泰坦星球的钢铁族不需要氧气也能够生存。
　　见都敏俊不说话面色有些不自在，崔晓晓意识到自己肯定说错了话，缩着脑袋不敢再乱说。但是她在心里不免猜测起来，为什么一说到外星人这样的话题，教授就整个人紧张起来，本来她会想到这个也是因为最新上映的《普罗米修斯》这部电影，不过现在想想都敏俊这人实在有些玄乎。
　　不过僵局也就几分钟，东大婶端来了两人的汤。
　　在入冬之际的夜晚，一晚暖烘烘的热汤是最佳的选择。
　　都敏俊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借着喝汤的机会，他轻声说：“的确很鲜美，里面的用料也很讲究。”
　　崔晓晓听了，荡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不过就在此时，她忽然感觉到谁正在窥视她，这种感觉就好像被毒蛇盯住一样令人讨厌。她脸色一变，把头埋埋入汤碗中，左手虚空捏了个决。心中大叹不好。
　　原来她出山没有多久就被游荡在首尔的一位道士感受到，对方一直都在寻找她的踪迹，之前一直被崔英道带在身边，她也从来没有使用过法术，自然不容易被窥探。然而此次为了得到都敏俊，崔晓晓用了一个比较普通的法术，但是也就是因为这道对九尾狐非常普通的法术，那位道士循着法术扑捉到了她的踪迹。
　　都敏俊见她忽然停下喝汤的动作，以为刚才自己吓到了她，心里不免自责。他几乎不会对着人发脾气，因为在他眼里，人类太多柔弱是需要保护的种族，像崔晓晓这样世界观道德观才刚刚形成没多久的孩子，你越是凶她，反叛心里反弹的会越厉害。
　　“怎么了？”
　　崔晓晓抬起脑袋，刚想说话，便听见小店门被人打开。
　　“哎一股，好重的骚味。”
　　进来的大男人穿着一件立领黑色风衣，邋遢着胡子，太阳都落山了还带着一副黑色墨镜，背后背着一个小提琴盒子。
　　东大婶迷茫地闻了闻店里，只有小菜的香味，那里有这人说的骚味。心想一定是来捣蛋的家伙，脸色就沉下来。“我说你这个臭小子，我这儿干干净净那里来的骚味，去去去，吃饭的话就找个位子坐下来，别存心来捣乱。”
　　男人也不生气，嬉皮笑脸地接口道：“啧啧啧，当然是来吃饭的，不然进来干吗。”
　　他走到两人边上的桌子，拉过椅子坐下，与都敏俊平排坐下。“大婶，来一碗和这小子一样的汤。”
　　东大婶白了他一眼，不过这客人即使再不爽，生意还是要做的。“知道了，待会儿就来。”
　　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眸子，背着光线都能看到其中深幽的色泽。
　　都敏俊见崔晓晓有些害怕边上男人的模样，便对她微微笑了笑。“没关系的，有我在。”
　　这句话似乎说给那男人听，却似乎又说给了崔晓晓听。
　　两人听去，反应不一。
　　崔晓晓没有想到都敏俊察觉到自己失态是因为边上的男人，同时她又害怕边上这位道士现在就发难于自己，到时候要如何再接近都敏俊，难道变换个新身体？这些都不是长举之策。
　　而风衣男人则挑高一根眉头，有些啼笑。“我说小子，你可知道老子我是谁？”
　　都敏俊根本不理睬这个邋遢大胡子男人，坐在这儿本来已经对他是一个洁癖的挑战，再来了个不整理自己脸上胡子的家伙，他其实已经打算打包带走回家再吃了。
　　男人见都敏俊不理他，把小提琴盒子“砰”地一声放在两人用桌上，嘴里咕噜一句，琴盒就开了。里面一把带着古怪的小提琴静静躺在那里，但是琴盒盖子里面却有一面青铜古镜正铁铁地照在了崔晓晓脸上。
　　崔晓晓心头一跳，露出一丝冷笑，这等雕虫小技也敢在她面前卖弄。
　　都敏俊见这男人异常奇怪，堤防地皱起眉头。
　　而此时咒语念完的男人，见古镜照在崔晓晓脸上竟然没有起一丝变化，大惊失色。他道是哪路妖魔，原来遇到了只千年道行的九尾狐。
　　“嘿嘿，臭小子你最好少和这妖女有关系，当心成了她的盘中餐。”
　　都敏俊见男人不但不检讨自己行为，反而说崔晓晓是个妖女，面色大为不爽。“请你放尊重点。”
　　“啧啧，有道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崔晓晓冷笑道：“是呀，人在做，天在看。”
　　男人眯起眼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大笑道：“哈哈，你这畜生虽然积德修炼至今，但是却也避免不了一己私欲而乱用法术。”
　　“胡说八道。”崔晓晓怒道，“你才畜生，你全家都是畜生。”她说着还笃了眼都敏俊。

☆、第21章　九尾妖狐之说

　　一零一三年，高丽王朝显宗四年。
　　一只幼小的白毛狐狸睁开眼睛，它看不清楚天地的颜色，看不清楚双亲的眼眸，只能依稀闻到好闻的味道，那是妈妈的味道。
　　它扑簌着脑袋，本能地张开小嘴吸吮着妈妈的哺乳器，本能地闭起眼睛感觉来自大自然的恶意。
　　一切都是来自它传承里的本能。
　　然而过了哺乳期，白毛狐狸才发现自己与其他同类的差异，它学会了修炼，知道了天地万物皆为道。知道自己涂山氏一族与中原大陆青丘一脉的渊源。又过了五百年她已经道法小成，可是外面打仗打的厉害，它依旧不敢出山谷半步，只能依稀听着逃入森林里的那些动物们说着人类的美好与残忍。
　　有同辈份的妖精问它叫什么。
　　它看着自己活了五百多年依旧娇小柔弱模样的躯体，回答：“吾名晓晓。”
　　涂山氏晓晓。
　　只可惜，在这千百年里，涂山氏九尾狐一族，已经在历史的长廊中灭绝踪迹。经过流离颠沛或者与人类生育后代，能保持种族纯血统又得到机缘启发而修炼成人型、甚至能真正为修仙而活的九尾狐，那更是少之又少了。
　　而经历了漫长岁月的繁衍，到了晓晓这一支涂山氏后代，且定居在朝鲜的深山老林之中。虽然与本地妖魔已经和睦融融，却无法抹杀晓晓血统里，来自华夏泱泱大国的血脉。
　　崔晓晓进入人类世界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崔英道，崔东旭给她入了户籍，冠以崔家姓氏，这些都是晓晓同意的。
　　涂山氏，早就淹没在历史的迁移中。现在，也只能在一些文献和影视作品里看到这一伟大的姓氏了。
　　当然，这些都与此刻无关。
　　崔晓晓这一叫，风衣男人自然紧绷身体，蓄势待发。
　　可是崔晓晓叫完这一声也才发现自己实在太突显了。此时都敏俊脸色更为难看，他手里镀银筷子捏的几乎要走了型。若不是男人没有再做举动，很有可能都敏俊会把筷子插入那面镜子里。
　　在他看来，什么妖魔鬼怪，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
　　男人见都敏俊不单没有怀疑还觉得自己是在找茬，心里大为不快。语气也变得十分不堪。
　　“哼，我瞧你面相会扬名西方，天堂饱满，有远大志向之人。鼻梁高铤不裸骨，有事业财富，鼻翼饱满，能集财，收财。人中位置很突出，长的很好，生殖宫发达，特别是有能生龙凤之相，男之多。那俩耳饱满圆润，能招财。地格能兜财。”
　　说到这里，都敏俊才稍微，心想这邋遢风衣男既然能看他面相说事，那么也有几分本事才对。
　　只听那风衣男子又道：“只可惜桃花泛滥，却朵朵属滥。特别你全身被妖气所绕，虽然时日尚浅影响不了你本宫运程，但是弱不把那妖魔去掉，不单会影响你运程，严重者甚至会害了你性命。”
　　崔晓晓咬着银牙，她自然之道九尾狐一旦做法，很有可能会被道士发现，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道士好坏分不清。硬说这气会害教授生命，这断断是道术不精的行为。连九尾狐用的是什么法术都不知道，就想来除妖？
　　做他的白日梦去吧。
　　“教授，别听他的。这种骗子我见多了，爸爸经常请这种人给自己看面相，那些所谓大师也都是看着电脑还有结合最近的新闻大事来给爸爸说。”
　　都敏俊本来就不喜欢这种骗人的事情，更讨厌这种所谓的大师。四百年来，死在这种大师手里的可怜人不计其数，都因为迷信封建的封闭式奴隶社会所造成的。
　　那些保留第一次的寡妇们，明明委屈可怜，却必须死在进门之前，不然就会招来厄运。
　　这些都是所谓的大师们的言辞，而这一番言辞，死在路途上，被自己相信的人刺死的十有*。
　　“放心吧，我从来不相信这些迷信东西。”
　　那男人嘿嘿怪笑一声：“小子，你是不是最近突然被谁吸引，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都敏俊听后，皱起眉来。他的确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时常被崔晓晓所吸引，甚至夜里会把晓晓与宜花重叠在一起。但是这又无法说明什么问题，晓晓只要住在金城公寓就必然会到他家蹭饭，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属为正常；而时隔四百年，他对宜花的愧疚之情也并没有减少多少。
　　男人双眸如高山上的鹰一样，双眸瑟瑟发亮。“哼，那并非你所想那么简单。狐妖这*不齿之物，定是要先魅惑你一番，再与你媾和吸食你元气，等你精尽时，人也差不多了。”
　　“胡说八道！”崔晓晓当下怒道，“先不说狐妖就定是*不齿，但九尾狐本是西王母四使者之一，象征瑞祥和子孙昌盛，在汉代的壁画中经常与玉兔、金蟾和三足乌等并列于西王母身边。九尾狐死后一定会将头朝向他出生的方向，这是不忘本的表现。传说禹忙于治水，耽误了婚嫁之事。某次途经涂山，偶遇一位由九尾白狐化身的女性。当地流传，见到了九尾白狐可以为王；娶了涂山的女儿可以兴旺家道。于是禹娶此女为妻，后来禹果然为王，子孙繁盛，统治着整片华夏之地。”
　　都敏俊听了津津有味，虽然他饱读朝鲜历史，也有四百多年的文化素养，但是这些野史传闻，却是听不并不多。现在听到这些，就觉得非常有趣。
　　那风衣男子冷哼一声，讥笑道：“那你倒是说说妲己，难道不是妖言惑众，残害忠良？”男子心里头也大为惊讶，若是知道这只妖狐言辞如此了得，也不会冒失地进入小店里和她争论不休。
　　崔晓晓仿佛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白了他一眼。他自然知道这个坏心眼儿的人类想要套她的话，既然对方就是想要争论她们九尾狐一族的悲惨，那么她就来争辩一下也好。只不过，在都教授跟前的形象，却因为这事必然会崩坏。
　　殊不知，都敏俊非常欣赏喜欢有思想、个性的女性，他并非喜欢那种柔弱性子的较弱型，更喜欢爱恨分明，能辨别是非的姑娘。
　　“既然你要说妲己，我就来说说。当年妲己是被女娲叫去诱惑纣王，并非她自己想要去做这种事情。再者，你认为皇宫里那些人，哪个不是用心险恶，妲己只不过为了完成使命才不择手段。哼，说来说去，如果不是男人没用，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女人身上去？你那种封建大男子主义思想还是改一改比较好，不然可是娶不到老婆的，大叔~”
　　都敏俊听到最后竟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抬起左手揉了揉还处于亢奋状态，挺立着上半身的小姑娘。忽然发现平时呆萌什么的都是假象，若是说到自己熟知的话题，就像一个小粉丝，坚忠不二地保护自己喜欢的明星，亢奋到底。
　　哦，听说现在网络上叫这些孩子为脑残粉。
　　“虽然我对九尾狐并不清楚，不过妖魔来自人心，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便是人的心。人心叵测，即便看上去是好事，殊不知这背后区区绕绕会有多少*的事已经发生了。”
　　宜花，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那风衣男子眼见都敏俊不肯相信，还偏袒这只毛皮畜生，肝火一旺，恶狠狠道：“哼，原本我只想救你这小子脱离妖魔的掌控，看来你非但不领情，还觉得老子在欺骗你。也罢，现在你不后悔是因为你已经着了这狐媚子的道，等你精尽人亡之时，便是你的死期。到时候，看你还嘴硬。”说着，重重地关上小提琴盒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万元大钞丢在桌子上，拎起琴盒就往外走。
　　而料理好秘制牛肉和绿豆饼端上来的东大婶，见客人要走，大喊道：“呀，臭小子你点的东西还没有上来呢。”
　　都敏俊指着桌上的钱，道：“大婶，他付钱了。”
　　东大婶这才收回眼神，笑眯眯地把钱塞进自己的兜里，“还有个辣年糕装盘马上送上来。”
　　“辣年糕和炒杂菜给我们打包吧，我猜两人是吃不了这么多的。”都敏俊答道。“晓晓还吃的下吗？”
　　崔晓晓摇摇头，一脸沮丧：“都是那个疯子，我现在半点胃口都没有了。”
　　都敏俊原本就吃的少，被那个奇怪的男人一折腾，更加没有胃口。他索性让东安翠把秘制牛肉也打包带走。
　　“教授。”
　　崔晓晓在回到家时，有些忐忑不安，最后还是问出了口。
　　“你相信那个男人说的话吗？”
　　都敏俊想了想，他即使面瘫着脸，眼睛里也是有着少许的温柔。他直直地低下头去看崔晓晓的时候，带着正常女子无法抵抗的柔情，错把这份柔情幻想成别的情愫。
　　“早点休息吧，你明天还要上课呢。”
　　“教授…”
　　“我不相信你会是只九尾狐呢，即使我再不清楚这类野史，也是知道九尾狐者，必然是倾国倾城者。但是晓晓你只是个很普通的小姑娘，虽然看上去小家碧玉，但是也达不到那种能迷惑世人的程度吧。”
　　说着，他又笑了起来，最小的笑意映入眼眸里，崔晓晓心想，教授才是九尾狐，笑起来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