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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美人裙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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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笑意深沉莫测,让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阿裙近日可有什么不顺心之事?”
  面色浪荡的男人沉声问。
  “慈航静斋昨夜对九公主出手了。”
  过了会儿,黑暗中一道声音低声道。
  杨广指尖微顿,眼中闪过一丝嗜血之意,却是冷笑道:
  “这帮老尼姑真以为我答应和她们合作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这话中信息极大,殿内众人不由面色惨白。
  月色昏黄,挂在柳梢之上。
  风吹竹影簌簌而动。
  那东宫未明的窗内忽而传来一声轻笑:
  “今日在场的都换了吧。”
  吴裙回宫时已至夜中。
  院边小道寂寂。
  那裴太傅却还在宫外站着。
  夜风微凉,那长身青衫之上已沾了些寒露,显得清肃分明。
  吴裙轻轻揭开纱帐,自玉撵中走出。
  她始终未回头,眸光天真无情。好像那曾令她生出无限欢喜的人也不过如此。
  裴矩眼神暗了暗。
  他自是知道那日惜别这小公主是真的心悦于他,可如今却也是真的不再欢喜。
  本以为是涉世未深的娇弱公主,纵使有几分难测也可掌控。
  他想到这儿却是勾了勾唇角。
  ‘如此倒也有趣。’
  那桃髻银铃之声缓缓消失在夜色中。
  承明宫中:
  高育静立在一旁,只觉冷汗襟襟。
  隋帝不入后宫多年,朝臣乃至天下万民都以为是和独孤皇后伉俪情深。
  殊不知……
  可今日竟有不长眼的送了加了药的汤水来。
  高育手指微颤。
  却听那雍贵深沉的男人低声问:
  “公主在东宫呆到几时?”
  殿内静静得,只听那太监颤着嗓音答:
  “辰时。”
  隋帝指尖轻叩在桌沿之上,面色莫测。
  许久却听一声轻笑:
  “太久了啊。”
  这话语意不明,高育始终低着头。
  帝王心思,自是生杀予夺。
  想到那粉雕玉琢的小公主来,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太熹宫中灯火明明。
  吴裙被伺候着褪了外衣,昨日毕竟落了水,嬷嬷还有些不放心,去小厨房里端了碗祛风寒的姜汤来。
  待那桃髻拆下时便递了上去。
  蒹葭将银铃轻轻放在一旁,伸手接过姜汤,试了试温度,这才小心的喂给那粉衣美人。
  鲜姜辛辣却也最耐寒。
  吴裙蹙了蹙眉,却还是将就着饮了一小碗。
  她吐舌头的样子极可爱,雪白的面上红红的,连嬷嬷眼中也多了丝笑意。
  蒹葭已端了药碗下去。
  九公主向来浅眠,女官们也都识趣的守在了外间。
  吴裙坐在妆台前看着银铃,微微弯了弯唇角。
  原是这样。
  那慈航静斋的砝码从来便不在李阀身上。
  “李代天下”只是吸引隋帝目光的引子。
  真正被选中的人却是晋王啊。
  想起当年东宫太子一事。
  吴裙眸光盈盈动人:
  是怕她成为晋王的污点吗?
  可惜已经晚了啊。
  她笑意天真动人,却无人可见。
  静斋之中:
  梵清慧面色难看地跪在地上。
  入世不过一年,静斋弟子折损八千,分庵尽毁。
  老尼每念一句,梵清慧面色就白上一分。
  她本是一头乌发,现在竟已落了戒疤。看着颇有些怪异。
  待最后一声落下,老尼面上已有叹息之色。
  “师父。”
  梵清慧忍不住道。
  却见那向来和蔼的庵主摇了摇头:
  “我本是中意李阀。”
  “你为与魔门作对故意将砝码压在晋王身上,如今难道还要执迷不悟?”
  这话已是重极。
  “你自己看看这个吧。”
  老尼将手中密函扔给她。
  梵清慧颓然倒地:
  “晋王既与我静斋合作,便不会……”
  她话未说完,可当看到那封信时便已顿住了。
  ‘代天择主,所择之人竟是弑兄逆党,慈航静斋倒是让天下人大开眼界。’
  这封信不知何由来,竟是将众人费劲心机遮掩之事大白于天下。
  老尼冷冷眯眼:
  “你已铸成大错,现将把柄交与那晋王手中,为师纵使有心挽回也已无力。”
  梵清慧指尖颤抖着便听她接着道:
  “今后静斋之事皆交由秀心主持,你自去崖后思过吧。”
  她说完后便带着一旁静立的碧衣少女离去。
  梵清慧咬了咬牙,慢慢闭上了眼。


第68章 
  吴裙天亮刚醒便听闻晋王被隋帝召去的消息。
  不由微微挑眉。
  昨日分明才见圣意; 今日却不知又为何。
  蒹葭见那小公主烟眉轻蹙,指尖顿了顿:
  “可是奴婢手重了?”
  吴裙摇了摇头。
  待蒹葭轻轻将银铃别在发髻上才露出一丝笑颜来。
  她笑意天真,眸儿弯似月牙,让随侍众人慢慢松了口气。
  裴矩在外间书房等着。
  他到底身负太傅一职; 九公主便是再任性,也得给裴氏几分薄面。
  昨日也算是个教训。
  裴矩轻笑一声。
  他负手立于屏帐外,不一会儿便见小公主提着裙摆慢慢走了出来。
  她今日瞧着也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粉色的衫儿显出几分郁郁温糜来。
  嬷嬷小心地看了裴矩一眼,似欲言又止。
  却见吴裙微微摆手; 便只能退到了外间。
  年轻太傅手中拿着册书; 随意靠在窗栏:
  “公主今日又要学什么?”
  他姿态洒脱清朗似并未将昨日闭门羹放在眼中。
  吴裙支着手臂想了想; 却道:“我听闻太傅去过西域?”
  她在桌上轻轻写着。
  这年纪的女孩子总是对未见过的东西存着向往的; 九公主纵使生于高门,可也未曾去过洛阳以外的地方。
  裴矩眼中带了丝笑意:“少年求学,西域三十六国倒也见得。”
  他语气笃定淡然; 却比这朝中士子们多了些疏狂之气。
  吴裙歪头看着他,缓缓眨了眨眼。
  那一眼倒不似平常乖巧,反而透着几分幼狐般的狡黠。
  裴矩指尖微顿,已是明白这小公主的心思。
  不由失笑道:“公主若想出宫去玩; 今日却是不行。”
  见她仍然有些不解,微微叹了口气:“独孤皇后昨夜病重。”
  他说到这儿吴裙便已明白了。
  目光微闪:“太傅消息倒灵通。”
  那白玉指尖轻轻蘸水点在桌面上,看似天真年幼的小公主弯了弯眼眸。
  裴矩却是疏然而笑:“昨夜宫墙之外动静可不小。”
  分明是皇家秘事,也被他说得磊磊光明。
  吴裙微微垂下眼眸; 心中不期又想起隋帝召见晋王之事。
  只觉风雨欲来。
  她眉头微蹙; 长睫如小扇般在雪白的面上落下一层阴影来; 叫人无端软了心肠。
  裴矩叹了口气,缓缓抬起那如玉面容来;
  “阿裙,你是这世上最不该忧愁的人。”
  他姿态轻慢,看着她的目光却温柔动容。
  两人眸光相对,只一瞬,吴裙便撇开眼去。
  在这深宫中,最信不得的便是温言软语。
  那话也曾有人对她说过,可他们却总是让她失望。
  蒹葭上完茶后便退下了,她向来懂规矩,知道什么该当做看见,什么该当做看不见。
  小公主与那人姿态亲密,却犹如悬在颈上的一把刀。
  想起透过屏帐那年轻太傅冷寒的目光来,蒹葭心下微凛。
  吴裙始终垂着眸子,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换她展颜一笑,便连隋帝也是小心翼翼。
  裴矩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掌下细腻的肌肤。
  突然笑道:“公主生来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殊不知。”
  他顿了顿缓慢着一字一句道:
  “帝王之威,生杀予夺。”
  这是他第二次如此说。
  第一次是她问天下之时,如今竟带了些蛊惑之意。
  吴裙长睫颤了颤,却是抬起眼来。
  那是一种很动人的眼神。
  既天真又哀愁。
  像是懵懵懂懂间触到了什么边缘,眷恋着徘徊不舍。
  “你会帮我吗?”
  她在他心口写道。
  那指尖冰凉如玉,却又孱弱动人。
  裴矩伸手捉住那引人心乱的手。
  他的心缓慢而坚定的跳着。
  嗓音疏沉:“公主所愿,裴某定一力斩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这时节靠近夏露,已隐隐有蝉鸣之声。听着噪人。
  女官们拿着纱网在草丛中寻觅着。
  九公主喜静,每年到这时候从中隐蝉都要被清扫一番。
  蒹葭刚从小厨房出来,手中还端了些糕点。
  吴裙伸手接过莲子羹来,轻轻搅动着。
  她神色淡淡,显然并无兴致。
  玉雪面容之上凭添了一丝朦胧冷意。
  裴矩在午时被晋王召去了东宫,这太熹宫中便安静了下来。
  “二哥是何时回来的?”
  终是有些无趣。
  小公主放下玉勺问。
  她手指轻轻在细绒毯上划过。
  这珍奇物什是昨日晋王遣人送来的,说是请了江湖中人特意打造,写于其上之字不会立时消褪,在光下总还有萤萤之色。
  “巳时。”
  蒹葭指尖微顿,却是抬头看了眼那食欲不振的美人,目光隐有忧色。
  吴裙敛了眉目微微撇过头去趴在窗柩之上。
  她今日不知为何总有些心神不宁,连桃髻之上的银铃也听着不喜。
  窗外已无蝉鸣之声,高瓦宫巷之中静静地。
  天色昏沉。
  这昏沉倒不似日落无光,反倒是阴云将至。
  瞬间便是起了风。
  那早前桃树上还未凋落的桃花被瑟瑟吹下。
  连宫灯烛火也明暗不定。
  “可要关了窗子?”
  嬷嬷上前道。
  她只着粉色薄衫,此刻突然起风难免要受凉,若是又淋了雨便不妙了。
  吴裙微微摇了摇头。
  目光幽幽地看着远方灯火,突然回过头来示意蒹葭将桃髻之上的银铃给拆了。
  这举动倒是有些突兀。
  蒹葭迟疑一瞬慢慢上前试探着拆了下来。
  却见那小公主面上终于有了些笑意。
  殿内沉香只余半柱,袅袅间稀落燃尽。
  听得“轰隆”一声,那灰烬跌落在地上。
  风打窗扉,雨滴淅淅沥沥而至。
  吴裙微闭着眼,便听女官脚步匆匆。
  “公主,高公公到了。”
  她跪在地上,雨势凶猛,连衣衫也沾了些水雾缓缓低落。
  高育在殿外等候着,生怕过了雨气给那帝王心头至宝。
  身后太监稳稳端着托盘,白羽披风甚是显眼。
  年长些的宫女已然认出来了。
  那是隋帝少年时以命易来的雪鹤所制。
  隋朝初立时,那位威赫天下的帝王便是着这身祭受万民跪拜。
  小公主弯了弯唇角,将面前热茶递给高育。
  她蹲着身子,看着越发娇小。
  那粉桃玉髻儿衬着如画面容,叫这沉沉雨夜刹时生出一道光来。
  高育始终俯着身子。
  他既不敢接那杯茶,也不敢看那柔软天真的眼神。
  只是低声道:
  “今日又有异士献上奇珍,陛下请公主前去一观。”
  他话已落下,殿内却无人敢言。
  夜雨凶猛,陛下向来爱护公主,却为何今日……
  蒹葭眼神微暗。
  那小公主已站起身来。
  高育微微摆手,便有女官上前替她系上白鹤披风。
  吴裙敛着眉眼看不出神色来。
  临出宫门时,蒹葭上前一步却见那小公主轻轻回过头来。
  她眼中仍旧带着干净动人的光芒,却似要被着沉郁天色浪涌打翻。
  高育轻叹了口气。
  惊鹊台上长烛幽幽。
  这高台初建之时便多了一层,不过那喜新厌旧的小公主却是从未来过。
  危楼百尺,手可摘星。
  隋帝斜倚在龙塌之上看着天狼星辰俯卧。
  目光微眯。
  他少年时亦曾走马观花,觉人生了了,何不纵狂。
  可有朝一日真尝到醒掌天下权后,便知这世间权欲之色不过生杀予夺。
  因此对后宫从不上心,连独孤皇后亦是少时情分,才给了分薄面。
  可唯独那人。
  他一生清明都给了她。
  他无数次庆幸,幸而遇见她时他尚已为帝,可以自那黑漆漆的墓室中将她救出。他杀了所有知道她来历的人,给她天下珍奇,赐予她九公主的尊荣。
  那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珍宝。
  隋帝指尖雍然,目光沉沉中竟带了丝笑意。
  “阿裙。”
  幸而那时你醒来了。
  叹息间便见帷账被风吹开,披着如鹤披风的少女缓缓而来。
  粉桃色的裙摆映着雪色长衫微微划过心头。
  她的面容很美,那双清澈的眼睛见了他便欢喜的弯成一轮月牙儿。
  高育已然退下。
  这惊鹊台上守卫的人都是活不过明日的。
  雷声震震不歇,外面的雨更大了。
  这里是离天最近的地方。
  隋帝目光沉沉地看着那被他护在掌心十年的小公主,无人知道他初见她时,她便已经这般大了。
  那冰冷的棺木映着粉桃衫儿的美人,无端令人心软。
  那时隋朝初建一场战事耗尽兵力,他不得已随军途中借前朝遗珠一用。
  却不想见到了她。
  她自棺椁中醒来时所有人都害怕,可他心中竟是欢喜。
  他带她回隋宫,替她遮掩;以隋宫龙脉替她温养,看着她重新长大。
  他小心翼翼了这么多年,始终看不得她与别人欢言。
  杨坚支着手忽然笑道:
  “阿裙可否作舞?”
  她是尊贵的九公主,这世间能让她作舞的也只一人。
  吴裙微微敛下眉眼来。
  白鹤披风已缓缓落地,露出里面鲜艳的衣裙。
  她来时桃髻便已散开,如烟云般披散在肩头,端是美人如花。
  他们之间隔了最后一帐屏风。
  烛火幽幽晃动着。
  映的人影朦胧。
  那双纤长如玉的手宛若兰花一般柔软亦折。
  宽大的水袖缓缓滑落,露出一截藕臂来,轻慢婉转。
  这舞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覆雨翻云手。
  须手指修长,姿态昳丽之人方可得其精髓。
  吴裙长睫若小扇一般落在琼玉丹蔻之上,滟滟烛光下已是反弹琵琶。
  那弦音仿佛拨在了人心上,无声胜有声。
  隋帝指节覆在桌面上轻叩着拍子。
  高台之上静静地。
  美人身姿柔软,指尖婀娜妙曼。
  微微侧身回眸间让帝王眸色渐深。
  那一眼真美啊。
  透过重重纱幔亦可见如雾桃色。
  帘外夜雨越大,狂风吹灭烛火。
  突见一道闪电。
  高育跪在殿外,衣衫已被雨水打湿。
  “独孤皇后薨了。”
  他咬牙高声道。
  雨声震震。
  那雷霆闪电缓缓划过帝王莫测面容。


第69章 
  昨夜大雨倾盆; 连桃树枝上的鸟窝也被打落在地。
  晨起清扫时不免心有凄凄。
  独孤皇后薨了,这是宫中头等大事。
  女官们早已换上了素白衣裳,低垂着眼听着外间风向。
  九公主昨夜被送回时淋了雨,竟是发起了高热。
  小脸红红的; 端是可怜。
  唤九公主去的是陛下,可送她回来的却是裴太傅。众人纵使心有疑惑,却也不敢在此时问出口。
  风口浪尖少说总是没错的。
  蒹葭去了小厨房熬药,今日本是要请太医的; 却被裴太傅拦住了。
  “宫内大丧; 这时候还是少些事端的好。”
  裴矩长眉微挑淡淡道。
  蒹葭指尖顿了顿; 有些犹豫地看向踏上蜷缩成一团的小公主。
  却见那青衣太傅自袖中拿出一份药方来:
  “照这方子抓便好; 夜里雷声大,公主受了惊吓,难免心神不定。”
  窗外天色沉沉; 蒹葭看了眼那粉团儿,咬牙退下。
  雨还未停。
  淅淅沥沥的顺着房檐流下。
  那小公主睡得不甚安稳,连眉头也轻轻蹙着,长长的睫毛在雪白的面上落下一层阴影来。
  裴矩伸手轻抚那细烟软眉。
  想到昨夜之事; 忽然轻笑一声:
  “阿裙,你倒真是个害人精。”
  他这话有意无意,却不由让人生了些寒意。
  昨日晋王刚回东宫便召了他去。
  却是早已料到隋帝会在今夜下手。
  不,只要他回来; 总是会让那个权掌天下的男人感到危机。
  杨广微微眯了眯眼:
  “本王该唤太傅裴矩; 还是”
  “石之轩?”
  他话音顿了顿; 慢慢将杯中烈酒置于桌上,神色漫不经心。
  年轻太傅微微挑眉,却是面色不变:
  “九公主唤微臣裴矩,那微臣便是裴矩。”
  他自有世家芝兰玉树之气,此刻也凭添了几分疏狂。
  杨广轻轻摇晃着杯中佳酿:
  “好似花间派出来的弟子都惯会说话。”
  这语气肆意无忌,倒是听不出情绪来。
  裴矩轻笑了声:
  “晋王身边红粉众多,又何必来堂这趟浑水。”
  两人俱是绝顶聪明之人,自然明白这话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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