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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灯，关上门，室内一片宁静。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除了草系神奇宝贝轻微的呼吸声之外，什么都听不到。
　　小茂皱了皱眉，这样的氛围让他很不舒服。他清了清嗓子，问道，“说吧，特意大费周章地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因为不想让那孩子察觉，所以才稍微花了点功夫。”莉佳笑了笑，后又揶揄地补充，“谁让那孩子总是片刻不离地跟在你身后，我想找你说点悄悄话都找不到机会。”
　　“莉佳小姐……”茂公子的脸皮隐隐产生了一抹微红，好在这里光线比较暗，应该看不到才对。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莉佳总算恢复了正经。她顿了顿，忽地开口道，“欢迎回来，小茂。”
　　被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小茂当下先是愣了一会儿，而后才喃喃应道，“嗯，谢谢，我回来了。”
　　莉佳似是满意地笑了笑，接着拍了拍手，“接下来开始进入正题吧。”
　　“我想想，从哪里开始呢？”她大体回忆了一下前因后果，“嗯，就先说这个吧。小茂，你有听说过吗，石英联盟正在物色新的四天王的事？”
　　“诶？四天王？”小茂可能真的是第一次听到，错愕的神情浮现在了脸上。
　　“这也是没办法呀。”莉佳无奈地笑道，“关都地区的四天王原先就少一个人，再加上前年菊子婆婆的隐退，使得本来就人手不足的石英联盟愈发雪上加霜了。管理层也在积极物色人选，奈何四天王实力的训练家，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小茂微垂着头想了想，说道，“那么，现在的四天王是……？我记得在我离开关都的时候，分别是冰系的科拿，格斗系的希巴，幽灵系的菊子婆婆，还有……”
　　“龙系的渡啊。”莉佳接口补充，随后又道，“但是，这几年又有了很大的变动。”
　　“渡成为了城都地区的冠军，现在也兼任关都地区冠军，格斗系的希巴和渡的情况相似，也同时肩负了这两个区域的四天王一职，再加上菊子婆婆的隐退。现在的局面是，专属于关都地区的四天王仅有科拿小姐一个人。如果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的话，我怕……”
　　“关都地区石英联盟的威信将会一落千丈。”小茂似乎有些沉重地说。
　　莉佳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接着道，“实际上前一阵子，管理层也有人提议干脆将关都和城都的联盟合并，反正连冠军和四天王都各有兼任，离真正意义上的合并其实没有差多少，但是……”
　　“你们道馆馆主反对，是吗？”小茂冷静地道。
　　“嗯，合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更重要的是，如果两个联盟合并的话，诸多胸怀梦想的训练家将会缺失了一个挑战联盟赛的机会。”莉佳说，“我，还有各位同僚都一致认为，挑战道馆对于普通训练家只不过是一次连开胃菜都算不上的热身，真正能够磨练训练家心性和毅力的，唯有联盟赛。多少天真的想法，胆怯，裹足不前，不成熟，都是在联盟赛的大浪淘沙中被清洗干净。那个赛场是一个神圣，同时也是无比残酷的地方，没有同情，没有偶然，拼的只有实力。”
　　“这一切的一切，比起单纯的道馆赛，都能更加使得青涩的训练家们迅速成长。如果只是因为联盟的一时兴起就剥夺了这样一个大好机会的话，我想，不论对任何一方都是不小的损失。”
　　小茂看着莉佳，绿色的眼珠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那么，你的意思是？”
　　莉佳看了对方一眼，“在我们道馆馆主的竭力反对下，合并计划应该是不会实现了。但难题依旧摆在眼前，于是联盟只要退而求其次，期望能够发掘有潜力成为四天王的年轻训练家，作为重点培养对象。这个任务，也同时分派给了我们各地的道馆馆主。毕竟，最先和训练家接触的，就是我们。由我们来做出初步衡量和评估，既节省时间也会比较可靠一点。”
　　小茂听出了名堂，蓦地冷笑道，“于是，你就把主意打在了小夜的头上？”
　　莉佳好像也不生气，只是依照自己的步调慢慢说道，“最先提出这个可能的是枯叶道馆的马志士，我也只是依据他的建议，想要进一步完善评估的准确性而已。”
　　“所以才会不惜祭出王牌？之前就在想了，当年我刚出道的时候，可远不是这种待遇啊。”小茂凉凉地暗讽。
　　“这也是没有办法嘛。”对于故意的差别对待，莉佳不否认。
　　小茂想了想，问，“阿杏知道这些吗？”
　　“我想应该不知道吧。马志士也是最近才向我提交相关报告，你也知道，那个人对于文书工作一向不擅长。”
　　即便没有心存故意却还是用出了王牌阿利多斯？阿杏那家伙还真是不饶人啊。
　　小茂默默想了想，开口道，“老实说，我不认为以现在的小夜能够回应你们的期待，她的话……”
　　“关于这个么，我也和你持有相同的观点。”莉佳出乎预料地附和道，“再怎么宽容地说她还处于成长期，也无法逃避她存在着的致命缺点。”
　　“你想说什么？”小茂直直盯着莉佳道。
　　“我只想告诉你，小茂，马志士的这份报告书，我会打上否决票，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沉默在难以言喻的气氛中蔓延。
　　半晌之后——
　　“你不需要对我解释得这么清楚。”小茂的口气听上去没有任何异样，“莉佳小姐，就依你的想法去做吧。”

　　☆、62六二章　又撞鬼了

　　正当小茂以为他和莉佳的对话已告一段落；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细微的响动，就好像是有人在压着嗓子说些什么。
　　小茂下意识地停下来脚步。声响却由远及近；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呐，这样做真的没关系吗？”这是一个脆脆而怯懦的女声。
　　“放心好了，跟着我保准没问题。”回话的是一个相当自信的男声。
　　“那；你之前有逛过整个道馆吗？”
　　“当然是没有了；谁会闲来没事在这么大的道馆里溜达啊？”
　　话说你们现在不就是闲来没事到处溜达么？茂公子原先还平静的面庞上顿时布满了黑线。
　　“那你总该知道这里的大体分布吧。”
　　“不知道。要是事先知道；怎么能叫探险呢？”
　　“诶？万一不小心启动了防盗系统……”
　　“安心啦，彩虹道馆从来就没有设置过防盗系统。”
　　“……你怎么就能肯定？”提出质疑的是个和之前对话的两人完全不同的更为嘹亮的女性声线。
　　“嘘，轻点；你想引来道馆的工作人员吗？”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这个男声却丝毫没有任何紧张的意思。
　　“……”大嗓门的女声大约停顿了半秒，眼看没有引起旁人注意，这才用显然是竭力压低了声音道，“阿速你这混蛋，你就不能做点正经事吗？”
　　“我一向很正经啊，阿杏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不用跟来的。我不勉强。”
　　“我……我还不是怕小夜被你带坏。”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要指责的话，也不应该先指责我啊。”
　　“那我该指责谁啊？”
　　“啧啧，有些问题其实不应该点穿的，要是真说详细了，那才叫带坏小夜呢。”
　　“混蛋阿速，你是在小瞧我吗？”
　　细碎的脚步声忽然在小茂他们所在的温室门前停了下来。
　　“呐，阿杏，如果你没事的话，可不可以不要跟在我们后面？”
　　“为什么啊？”
　　“很烦啊，你打扰到我了。”
　　“打扰什么啦？”
　　“当然是约会咯。”
　　“……约约约……约会？”大嗓门的女声好像是被惊到了，连必须刻意压低嗓音都忘记了，“约会？你你你……你和谁啊？”
　　“反正肯定不是和你……”
　　“……阿速你已经从混蛋进化为禽兽了吗？你竟然……竟然……敢对有智力障碍的无辜少女下手？”
　　“阿杏你想哪儿去了？我一直都是很绅士的，哪怕对象是无知少女，该做什么和不该做什么，我还是分辨得清。”
　　“可是……”
　　“好了，你要是跟在我们后面就是为了唠叨这些的话，你可以走了，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阿速！”
　　沉默了半天的怯怯女声在那两人吵得正热烈的时候蓦地出声了，“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这是大嗓门女声的回答。
　　而另一位男声则是如此道，“请吧，不论问什么我都很乐意回答哦。”
　　“那个，约会是什么意思？”
　　“……”
　　“……”
　　“约会是不好的吗？为什么阿杏要反对呢？”
　　“……”
　　“……”
　　“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个问题，会比较好啊……”
　　“……”
　　“……”
　　少女你都问出口了，还以为能收回来吗？
　　茂公子忍无可忍地挥拳垂在了自动门的按钮上，打开了大门。
　　“啊，小茂，原来你在这里啊……”昏暗的走廊上，小夜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对方。
　　“小茂，没想到你在这里呢，我找了你半天了。”阿速立马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神态自若得没有一丝破绽。
　　你骗谁啊，刚才是谁说要探险来着？
　　阿杏的反应似乎较为激烈，她拍着胸脯，一脸后怕的样子，“小茂，幸好你出现了，不然……”
　　“不然怎样？”茂公子黑着脸问。
　　“哦呵呵呵，没什么没什么，既然找到你了，我们就快点回会场吧。我们可不能错过宝包茧进化的瞬间呢。难得莉佳小姐好意……”
　　阿杏打着哈哈刚想开溜，宴会的女主人就毫不客气地过来拆台了。
　　“啊拉，阿杏小姐，进化的话，这里也可以欣赏到……呵呵，不如说是，恐怕只能在这里欣赏了……”
　　温婉的嗓音刚落，幽暗的温室内，忽地亮起一道微光。
　　微光忽明忽暗，却显然是在逐渐增强。
　　那是……进化的先兆？
　　阿速赶紧拨开了挡道的茂公子，拖着小夜就钻进了门内。
　　温室中央，莉佳无奈地站立着，她的脚边，一团荧光，犹如呼吸般有节奏地脉动着。
　　最终，光芒到达了顶点。不过是一刹那的功夫，小小的光球突然胀大，随后又暗了下去。
　　进化完成了。
　　“这就是……保母虫？”小夜的话音中充满了感动，“真厉害，虽然之前在合众有见到过，但是进化什么的还是第一次……”
　　“保母虫，育儿神奇宝贝，遇见幼小的神奇宝贝时，就用嘴里吐出的黏黏的丝，将叶子缝制成衣服送给它。”图鉴解说道。
　　完成进化了的保母虫，先是伸展了一下还不太适应的胳臂，然后，就地取材从旁边的树上摘了一片大叶子，三两下便缝制成了一件树叶的外衣。它迈着细细的脚，走到小夜跟前，把树叶外衣罩在了这位少女的身上。
　　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小夜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为什么又是我啊？”
　　“噗哈哈哈，居然会有这种事……”阿速第一个大笑起来。
　　“呵呵呵，恭喜啊，小夜，这可是我的保母虫进化之后所做的第一件衣服哦，你可要好好珍惜……”莉佳也调起侃，虽然她尽量让自己笑起来像个淑女，但面对这样的现实还是挺难办到呢。
　　“看来，小夜比起人类，也许更加像神奇宝贝呢……”阿杏有些哭笑不得地做出结论。
　　“……嗯，我也发觉到了。”小茂僵着脸接口。
　　“你们……你们……”小夜似乎是有点受不了了，“我……我不理你们了！”她跺了跺脚，顶着那件树叶外衣就朝着走廊深处跑开了，慌忙之下，也没在意有没有跑对方向。
　　保母虫轻轻叫了几声，似是有些疑惑。它不明白自己的善意，怎么反而让对方困扰了呢。
　　“呵呵，你别在意啊，保母虫，那孩子没有责怪你哦。”莉佳摸着自家神奇宝贝的脑袋，安慰道。
　　保母虫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那个，我去看看她吧，免得她迷路……”阿速好心地说。
　　“不，还是我去吧。”小茂抚着隐隐阵痛的太阳穴，说，“比起迷路，我更担心她又捅出什么幺蛾子。”
　　不得不说，茂公子的判断至少正确了一半，小夜妹子在森林里迷路这种事，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呢，虽然她本人也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这点就是了。
　　莉佳负起责任，领着另外两位问题儿童回到了会场，去和宾客们解释保母虫的进化问题。而茂公子，则必须苦逼地去收拾残局。
　　顺着昏黄的走廊，从一间间的温室和储物室里搜索过来，凡是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小茂还是一无所获。
　　茂公子不由感叹小夜这孩子是不是很擅长捉迷藏？
　　正当小茂准备放弃独自寻找，转而让莉佳加派人手的时候，忽然听到从角落里传来了轻微的断断续续的话语，若是不仔细分辨的话，很有可能错过。
　　茂公子竖起耳朵，踮着脚，朝着声源悄声走去。
　　“呐，你怎么也在这里，是迷路了吗？”
　　“我吗？我没事啦……”
　　“呵呵，只是又被当成小孩了，我看上去有那么幼稚吗？”
　　“啊啊，怎么连你都这么说……”
　　“看来拉里哥说得没错，我这辈子大概是长不大了……”
　　“……行啦，别安慰我了……”
　　“哈哈，好痒，你做什么啊……”
　　说话声突然停住了，随后便是死一般地寂静。
　　茂公子深吸一口气，“小夜，你在那里吗？”
　　又安静了一会儿，从高处传来了回音。
　　“小茂，是你吗？”
　　“你在哪儿？”茂公子环顾四周，除了走廊的墙壁之外，他没有发现任何可供躲藏的房间。
　　“我……我在这里……”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左上方响起，小茂看到，一个熟悉的脑袋从通风口里探了出来。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茂公子的脸抽了一下。这能找得到才奇怪呢。
　　“嗯……我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识地……”小夜挠了挠头发。
　　眼看着那傻妞就要从高高的通风口跳出来，茂公子慌忙冲到下方，“慢着，笨蛋，你不要命了吗？”
　　乒呤——乓啷——嘭！
　　一阵猛烈的冲撞过后，小茂五体投地，惨不忍睹地被某少女压在了地上。
　　“你做什么呀，小茂？”小夜居然还抱怨。
　　“……这是我想问的问题。”茂公子苦逼地回答。
　　“真是呢，明明可以安全落地的，你捣什么乱哦。”
　　“……这种事，请早点说明，另外，你可以从我背上下来吗？”
　　“……”
　　两人整理妥当，慢吞吞地迈着步子往回走。
　　小夜本来就是个不爱记仇的性子，在小小闹腾了之后，气也早消了。不过她倒是还记得把那件完全没有必要的树叶外衣揣在手里，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说起来，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啊？”走到一半，茂公子突然想起来这茬事，便问了。
　　“呃，这个啊……”小夜用手指抵着下巴，“嗯……我刚才是和谁说话来着？通道里太暗了，我没看清呢。”
　　茂公子大体上是接受了这个答案，但是并不意味着就能消除心里的疑惑，只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而没有追究罢了。
　　先不提有没有人跟小夜那个笨蛋一样没事去钻通风管道，有谁说话会不发出声音的吗？除非……除非那不是人咯。
　　于是夜妹子，你又撞鬼啦。
　　
　　☆、63六三章　忆往昔碉堡岁月

　　虽然由于这样那样的差错或是巧合；导致了大部分人都遗憾地没能最终欣赏到宝包茧进化成保母虫的那一瞬间，不过晚餐会还是在一种比较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
　　可能作为主办人的莉佳那强大而不容置疑的气场，在某种程度上也不知不觉打消了某些看客轻微的郁闷情绪；至少在表面上，每个人都心满意足地踏上了归途。
　　考虑到时间太晚，路程又遥远；莉佳很大方地邀请她的两位同僚留在了彩虹道馆过夜。而小夜和小茂则谢绝了这位美丽大姐姐的好意——既然他们早就在神奇宝贝中心预定了床位；其实也没必要劳烦旁人费心。
　　莉佳不便多做挽留；在叮嘱客人路上小心之后，便目送着他们两人离开了道馆。
　　夜色虽然尚可，然而却终究抵不过满目霓虹的璀璨繁华。地上的灯火为夜归的人们驱散了黑暗和惶恐；却也同时将烦躁和空虚注入了他们的心中。
　　“我不喜欢这样的夜晚……”踏着人行道边缘缓步前行的少女，在沉默着走了一长段路之后，忽然没头没脑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少女抬起头。原先应当呈现出丝绒般深邃色泽的天空，因为受到地面灯光影响而微微泛着红色。她撅着嘴，似是抱怨地道，“连星星都看不见了。”
　　小茂下意识地朝着暗红色的天空望去，星光晦暗，甚至连夜空中当之无愧的主宰月亮都失去了往日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