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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才回应了那孩子那么多祈愿，她若希望被爱便给她爱，她要是感到恐惧便站在她身前。
　　没有底线的温柔是会杀人的。
　　少女望着兄长那双赤红的眼眸，溺毙在那份温柔里，甜蜜的碎片填满了心中的空缺，使得她一度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女孩。
　　我的心里缺了一块，那你来给我补吧？连着父亲的兄长的甚至恋人的爱，一并给我吧，少女病态地依赖着那个人，自此不知餍足。
　　直到她看见了围绕在兄长身边的那些人……
　　我的世界狭小到只有你。
　　可是你的世界却那么广阔，那么大的世界里，渺小的我被你放在哪里呢。
　　少女试图做些什么来充实自己，她学习将棋，篮球的基本规则，想要和他有些话题……可结果也不过是被他当成宠物猫一样爱着，呆在家里，只要温顺地等他回来就好，这样和待在清浦家的时候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有时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
　　然而就算这样，依旧是想要被他爱着，会暗自想着，要是能在分别一段时间后，变成让他刮目相看的女士就好了。
　　就好了……
　　尤加利这么念着，她在心里想着一个美梦，身体也挨不住翻涌而来的睡意，最终昏昏沉沉攥着临也那根手指睡了过去。
　　少女睡着的时候，那睡颜毫无防备宛若孩童，浓密的长发铺在他的腿上，缠住他的手指。她像是一朵开在淤泥里的花，可怜而可爱，漆黑的藤蔓四处攀爬，小心翼翼绕上他的指端，少年注视着那深渊，明明在心里知道是不可碰的，不可碰的，却……
　　你要那么难过，那我来摘走你吧。

　　第十二章

　　今夜的月亮亮堂的可怕，银色的漆光四处铺展，像一条光滑的缎带层层缠上触及到的物体，使得月色下一切都带着金属般的色泽，显得锋利的，亮闪闪的。
　　年轻的神明在这个时候爬上了公寓的阳台，正对着他的那个房间有扇巨大的落地窗，窗那边的少女还在发呆，黑夜的阴影像是条黑狗，温顺地俯在她的脚边。吸血鬼在这般如水的月色里，美的不可思议，那种飘忽又梦幻的样子只属于这夜晚，让人联想到童话里的小美人鱼——清晨时分，云层里露出的阳光一碰，她就碎成泡沫了。
　　这般景象让来者有了短暂的失神，他攀爬的举动一顿，下意识收回了伸向落地窗的手臂，转而没入了眼前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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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两点，尤加利坐在床前的小毛毯上等人……来客已经很近了，他熟悉的味道在窗台处停留片刻，接着突然转移到了少女头顶那块天花板上，伴随着“咚”的一声落地声，少年猛地出现在尤加利身后。
　　“surprise！”穿着一套老旧的黑色运动衫的少年，手掌绕过尤加利身侧，利索地卡住她的腋窝，有力的双臂上举，一下便把她举到了半空。
　　“尝尝夜斗大人必杀技！举高高☆”他深紫色的短发因为身体的旋转而摆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凝视着手中女孩的冰蓝眼眸亮的让人想到夜半的萤火，现在名为夜斗的少年正笑着，他的笑容一如往日，“嘿嘿嘿”的笑声溢出唇角，热烈而愉快到了有些傻的地步。
　　而尤加利像只大兔子一样被他猛地举起，措不及防又经了两轮旋转大风车，眼前顿时间一片雪花乱舞。“好了，好了……我知道是你了，快放我下来。”她无力地蹬了蹬腿，发出一阵求饶的抱怨。
　　尤加利双脚得以重回地面，她苦恼地揉了揉发晕的脑袋，抬眼打量眼前的少年。恶作剧得手之后，得意的小表情堆满了他的脸，少年用漂亮的眼睛紧盯着她，看上去就像只愉快的大猫，毫无悔改之意。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一见面就把我举起来啊，笨蛋！”
　　“才不要！尤加利明明那么小！”
　　“刚见面的时候，才到我这里！还会甜甜地管人家叫‘夜斗哥哥’！”幼稚气的神明气鼓鼓地撑起了腮帮子，伸出手臂在自己腰那里比划着少女幼时的身高。他在之前的共处中尝到了甜头，就紧端着长辈的架子不放，随便掏出过去的黑历史一说便让少女窘迫的红透了脸颊。
　　“好歹估计一下十六岁青春期少女的叛逆心嘛！”她愤愤地坐在地上，纤长的手指在柔软的枕头上一阵抓挠。
　　他第一次跟她见面的时候，少女不过才十岁，然后六年的时光一转而过。谁能料到，眨眼间，那个小姑娘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了……她穿着睡衣坐在地上，从夜斗俯视角度看到的东西只一眼就能让他吓得耳根通红，赶紧也跟着坐下。
　　“不管不管才不管！跟我比你就是那么小小的一只嘛！”神明像是个不讲理的小孩一样叫嚣着，一双大眼睛不屈不挠地紧盯着少女，揽手截过尤加利扔来的靠枕，有模有样地撑住自己的下巴。
　　“我可是一解决完手头的事情就来看你了……好歹感动一点嘛。”
　　“……然后一点打电话问我睡着了么？”尤加利回想着电话接通后，那头少年兴奋雀跃的声音，表情无奈极了。
　　这表情被对方看在眼里，成了对自己无声的嫌弃，触及心灵弱点，缺爱的神明“嘭”地一声炸开了毛，“你不想早点见到我嘛？！你居然不想念我嘛？！”话音刚落，他眼里迅速涌出一泡晶莹透亮的泪水，那股子“我会哭给你看”的强大气场瞬间便让尤加利举旗投降。
　　心目中高大神勇的神明在关系逐渐亲密后成了个逗比，这种落差感真是让人内心隐隐作痛又没有办法，她见不得对方的眼泪，低低地垂下脑袋，“我想你。”这声音在夜斗刻意的侧耳倾听下小如蚊蚋，尤加利最终恼极了，咬牙切齿地伸手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推开。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夜斗的表情更得意了，“我就说嘛。”，他笑着扬起下巴，再次望向少女的时候眼神温柔的像是夏日里的一片湖。
　　“看到你这么精神我也暂时放心了。”那双眼睛自上而下，细细地打量着对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神明见过少女受伤的模样，十三岁的时候她被术士刻了符文，回来时两条手臂血肉翻卷，不成样子。他曾赠与吸血鬼大量的血液，莫名建立了共感，尤加利要是受了什么伤，他也能大概感到几分——这次的虐待跟之前比起来怕是只强不弱……
　　这孩子，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
　　少年这般思索着，然而这份担忧并没有被他直接表现在脸上，夜斗还是那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兴高采烈地说着自己的丰功伟绩，露出了期待被人表扬的模样。
　　“听我说啊，尤加利！”
　　“我这次去见父亲了……老实完成了些任务，他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那不是很好嘛。”少女专注地听着，脸上浮现出些赞许的笑容。
　　“对呀！”而且父亲他是一个相当有能力的术士，所以我在想能不能求他帮忙，解开清浦家施在你身上的咒术，虽然你一直反对，但那时我也能斩掉你身上的缘了……
　　少年正想这么说着，但父亲以及自己曾经搭档的面容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他们做过的那些事一帧帧划过，一滴冷汗自他额角滑下，敏锐的直觉警告他并不能轻易向二人求助。夜斗的声音一顿，后半段的话硬生生被他咽回喉咙。
　　神明伸手捉过对面少女的手，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笑眯眯地将它一把塞进她的掌心。
　　“所以从老爸那里得到了点零用钱。”
　　“专门给你买了波板糖哦！我记得你小时候可喜欢这个了！”
　　尤加利好奇地舒展手指，躺在她手心的是一只大号的七彩波板糖，透明的糖纸沾了夜斗的手汗，在月光的照射下晶晶发亮，她看着那支糖眼里也不免浮现出些许怀念。
　　少女十岁那年因为怪物血统的腐蚀，半边脸丑的不成样子几乎无法见人，然而女孩子总是爱美的，在和神明通话的过程中，她用稚气的声音千叮万嘱。
　　“我现在样子很难看！”
　　“夜斗大人不可以看哦。”
　　孩子和神明做了约定，每次通话结束将五元从窗底缝隙塞出去就好，坚定地杜绝了所有再进一步接触的可能性。
　　可偏偏有天降下一场暴雨，领完钱币的神明措不及防被淋了一身，慌忙避雨时一不留意就撞进了孩子的房间。
　　划过天空的金色闪电将一切都照的亮堂，黑暗长出了手脚，在那亮光下向四处逃跑，只留下真相赤条条地站在原地。孩子在四目相对的那颗就呆了，她的秘密被强光照的发白，侥幸的影子也无处可去。
　　她可能会被厌恶被唾弃，最糟不过被愤怒的武神当成怪物一杀了之。
　　其实这时候要是死了，心里失望到某种地步后她也真没啥所谓。反正这可能就是命，躲不了逃不过，谁叫老天就是不喜欢她。
　　惨哦。
　　结果那位神明反应却平淡，对那半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熟视无睹，他径直走过来，利索塞给她一支波板糖，笑容俏皮而讨喜。
　　“哎呀呀，小尤加利，见面是缘。”
　　“我们打个商量，给你支糖，能借给你夜斗哥哥件干净衣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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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儿估计是她童年里遇到的少有几件好事，现在想起来心里还会感到暖意，少女看着手里的糖果，不自觉中嘴角走露了笑容。
　　“你手汗还是那么重……每次送礼物都那么寒碜。”
　　夜斗看着她，就像是对付不懂事的小鬼一样，用手掌揉乱了少女的头发。
　　“什么嘛？！那明明是来自神明的糖！吃了能得到本大人的祝福哦！”
　　“长命百岁，最好和我一起活得能多久就多久。”

　　第十三章

　　“说起来你怎么搬家了，突然间就到了池袋。”
　　“要不是我之前来过这地方，今天恐怕就要迷路啦。”　夜斗在摸尤加利脑袋的时候，伸长了脖子，他好奇的目光向着四周铺开，兴致勃勃地像是外出春游的孩子。
　　鹅黄色的墙壁所围绕的空间里，漂亮的实木家具泛着咖啡牛奶一般甜腻的色泽，浅蓝色的床铺上随意散着些玩偶看起来温暖又蓬松……眼前是一个标准的女孩子的房间，细节一丝不差，就像是把京都那个卧室的缩小版原封不动的搬过来了一样。
　　如果刚刚进来的时候没啥感觉，坐到现在也差不多该感觉到异样了，神明端着从兜里掏出的智能手机，点开相册像是在玩找茬一样的时不时抬头比对着眼前的景象。
　　尤加利被他按着脑袋，脸上烧红了一片但还是好脾气任着对方揉，老老实实跟他解释着自己高中换了学校，这时候余光无意间扫到夜斗手机上的画面，看着自己房间的照片她“唰”的一下就变了脸色。
　　“你手机里为啥有我卧室的照片啊？”
　　“我去找你玩的时候顺手拍的，作为神明当然要了解信徒的日常生活啦！”少年一脸的不以为然，顺手就把尤加利挣扎着想要抬起的脑袋瓜子往下按了按，嘟起嘴用另只手高高举起手机的模样看起来赖皮极了。
　　“你别耍赖！我，我刷牙的照片怎么也有啊？！”
　　“你放心，我懂女孩子心思，我特别给你美颜了莫慌。”
　　尤加利坐在原地伸不了腿，只能张牙舞爪地用手往夜斗跟前够，满腔不满地想要掐掐他厚如城墙的脸皮子，可惜两人臂长足足差了半截，怎么做都是徒劳。
　　反观夜斗，他看着对方拼命折腾的动作，笑得就像是童话里的柴郡猫——嘴角直接咧到耳根子，“神明大人的手机才不给你看哩。”然后他高傲地昂起头颅，那尖尖翘的鼻子捅破了天花板。
　　“嘛，看这布局，你那强迫症的哥哥和你一起住么？”
　　“如果是一个人，本神也可以屈尊来给你当陪读哦！毕竟我跟菅原道真的关系还不错，所以也是很聪明的啦。”
　　你和人家大神的关系仅仅是蹭对方神社过夜吧……
　　虽然很想这么吐槽他，可看着对方那副洞穿一切自信满满的模样，尤加利还是将话咽了回去，无奈地接上了夜斗的话茬。
　　“不啊，我和另一个男生同……”
　　可惜少女的话没说完，听到关键词的神明便翻书般飞快变了表情，“男，男男人！”“天呐，我听到了什么，我纯情的小尤加利已经会和男人同居了么？！”他像是被雷劈一样，惊慌失措地扶住双颊，望着少女——那个瞬间变成失足青少年的孩子，夜斗眼中充满了痛心疾首，两滴小泪珠“ping”的一下直接溅出眼眶。
　　“什么鬼啦，只是好朋友而已，你在想什么嘛！？”普通的合租突然变成了肮脏的那啥关系，她哪里受过这等冤屈啦，原来连异性小手都不多牵的青白大闺女听着这话，火气噌噌上涨直接气红了脸。
　　“我不听我不听，夜斗哥哥现在就要去看看是什么坏男人前一步下手！”少年委屈的抿了抿嘴，将怒火化为了行动，他下意识做出了拔刀动作，神器名讳溜到嘴边时突然想到今天空手而来，便转而气势汹汹地挽起袖子迈步就要往隔壁临也的房间里冲。
　　什么坏男人，什么下手，你到底在说什么鬼呀？！
　　尤加利看着眼前胡搅蛮缠的夜斗，气得只想狠狠踩上他的脚，可惜为了保护好友的生命安全，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拦住他。
　　“你给我等等啊，夜斗！”
　　难得被信徒喊了大名，前进的神明步子一顿，这位武神敏锐地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下意识地侧过身子，还在生气的他仍然鼓着个包子脸，看着扑过来的尤加利眉头也不皱一下，“太慢惹！我怎么可能被这样的攻击扑到啦！”，随手一扣就抓牢了尤加利的双手。
　　然而当他看向少女面容之时，那双赤红的眼眸却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像是蝴蝶破茧后便会飞翔，年幼的蜘蛛无师自通便开始结网，总有些技能是深深印在血脉里不断传承的。因为预计到对方在武力上的强大，吸血鬼本能地使出了刚刚解禁的魔眼。
　　女孩的身影像是石子投入那片冰蓝的水面，一圈圈涟漪扰乱了平静，夜斗的眼神明显动荡起来，在魔女的凝视之下他连呼吸都乱了几分，少年的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他伸手将尤加利的双手拉至胸腔，那手掌冰凉而白皙，十指指甲染着点点殷红就像是雪中的红梅，肆意绽放在他乱跳的心上。
　　夜斗就那么专注地看着尤加利，他抿紧嘴唇，那张脸上没有带笑，反而有点慌，并且染上了浅而薄的一层红，那双藏在睫毛下的眼睛甚至带了些女孩子一样的不知所措。
　　有那么一刻，尤加利都觉得他要跳窗逃跑了。
　　“小尤加利啊……”他的脸越凑越近，他的声音低软而无奈，他空出的那只手则轻轻覆上了她的眼睛。
　　那红色被他用手盖住后成了黑，少年终于如释重负长长舒了口气，惊魂甫定地将下巴抵上尤加利的脑袋，他小声碎碎抱怨。
　　“你什么时候得红眼病了也不跟我说声。”
　　“……看得我心都要飞出来了。”
　　被一把捂住眼睛的尤加利没吭声，她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干错利落地踩上了夜斗的脚背，然后少女在下一秒，重获光明并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他抱着脚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哀怨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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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骚扰同居男性的计划已破灭告终，在尤加利严厉的目光注视下，夜斗仿佛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理取闹，他盘腿坐在地上，仰头用那双水汪汪的蓝眼睛看着叉腰站在面前的少女，乖得像是只无辜的小兔子，堵得人说不出一句指责的话。
　　他在耍泼撒娇间平衡找的太妙，变脸速度也极快。尤加利盯他盯了半天，最后出口的也不过是句干巴巴的“做好……不许捣乱哦。”
　　“好呀好呀，我都听你的☆”望着那张露出可爱表情的脸，尤加利脑袋隐隐作痛。
　　天辣，真是风水轮流转，各人各有各克星呀！
　　墙壁上的挂钟指针指向三点的位置，而这位神明说着要第一时间见到自己的忠实拥护者，急煎煎赶到池袋，显然没来得及找到夜间的住处。
　　“你今晚上就睡这里吧。”
　　衣柜里还有备用的床铺还有被子刚好可以给夜斗打个地铺，神明存在感稀薄，要是想要借用下浴室也不容易被同居的临也发现。
　　“尤加利你果然是青春期到了么……”
　　睡衣什么就穿着T恤就行了。
　　“　虽然我可以满足你各类愿望，但这种事好羞羞呀☆”
　　啊啊，耳朵边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啊，应该是我的错觉，一定是这样。
　　少女这么思索着，身体先动了起来，面色冷凝的忽视了那位故作娇羞的笨蛋大人。
　　不过几分钟一切便收拾妥当，不同于夜行种族的吸血鬼，奔波一天的夜斗终于显出了几分倦意，在尤加利背对他的时候，少年脱下那件看起来脏兮兮的外套以及运动裤，拉着被子的一角将自己卷成一只软滚滚的布团虫。
　　夜斗扭动身躯，将不知何时从尤加利床上顺走的玩偶抱进怀里，躺在地上冲她露出了胜利的笑容，“get了尤加利的小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