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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本打算在手枪中也塞进钢珠的，但一则时间太过于仓促，二则，一把枪出现枪管堵塞的现象可以说是意外，两把枪，大家都知道一定是谋杀。
　　他们选择了机枪。
　　因为他们相信，小女孩被吓趴下的时候，一定会选择杀伤力更大的机枪。只要宁柠一扣动机枪的扳机，数十甚至上百颗子弹会以几百米一秒的速度疯狂前行，而后，却又会因塞在枪筒中的铁弹受阻。前进受阻，后退却又无力，那么，火药只有一个选择——两侧。
　　那股力量会带来轰响和炸裂。
　　足以将宁柠炸成肉泥，运气好的话，还能顺便炸死火龙。这样，能陷害左少清。
　　这就是阿亚的计划。
　　宁柠的猜想是正确的。阿亚的确要杀她。
　　只是，阿亚杀她，不需要借助任何人力。
　　只要宁柠开了枪，他们就能将所有的事都推在左少清身上。
　　但是，阿亚和凯文都没有想到，宁柠不是见到人就慌忙开枪的胆小鬼。
　　她竟然没有使用那把枪。
　　所以，宁柠离开后，阿亚开始担心。
　　他和皇龙的约定是，皇龙帮组他杀死亚瑟，他保护宁柠。
　　宁柠没死，他可以带着宁柠给皇龙交差。
　　宁柠死了，没有尸体，他可以推说没见到。
　　最糟糕的情况是宁柠活着回到皇龙身边，身边还带着那挺枪。被皇龙发现他的杀意。
　　所以，阿亚让凯文必须找到宁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地龙却将那挺枪还有枪上携带的命运，如数还给了凯文。
　　望着不断发出爆裂声的城堡，地龙又深深吸了一口香烟。“告诉你了，谁想要伤害我丫头，我就杀了谁。”
　　他相信火龙对火药的控制能力，因为这次爆炸，城堡会出现裂缝，地面也会坍塌，但应该伤不了人。另外，黑龙应该来了吧。他需要立刻去城堡和黑龙他们会合，彻底搞定亚瑟。
　　还有左少清。
　　摁灭烟头，地龙没有忘记将烟头塞进随身的口袋中。
　　绝不留下任何证据。
　　【香港】
　　皇龙乘坐包机在黑龙发动最后攻击前的五个小时到达香港。一下飞机，他就被龙王社的专车接走。接下来，他会转乘包机去印尼。
　　“结束后，记得重新购买一架飞机。”皇龙的口气很淡。
　　水龙轻轻笑着，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件事。
　　他不知道皇龙是否想到了那个跟随自己二十余年却因为爱人的逝去而背叛的驾驶员。从古至今，背叛者素来不会得到好结果，那位飞行员也不例外。
　　至多，是在谁的手中死得更快罢了。
　　“爱情是个很讨人嫌的东西，不是吗？水龙。”
　　“您这样说，倒也是对的。”
　　飞机起飞。飞向印度尼西亚雅加达，到达印尼首都雅加达的Soekarno…hatta国际机场的时候，差不多是北京时间早上八点整。
　　下了飞机，皇龙和水龙一道转向一家距离雅加达海湾很近的酒店，他需要休息一会儿，更重要的是，他要在这里等待一个人。
　　在飞机上的时候，水龙就留意到皇龙始终使用右手拿东西，但皇龙其实是左撇子。终于，他忍不住问道，“您在南美受了重伤吗？”
　　皇龙没有否认。
　　“需要我再替您好好检查吗？”
　　“回香港了再说。”淡淡的回应的一句，皇龙翻开桌上的资料。
　　“是驾驶员对您做的这件事吗？”
　　“……嗯。他出卖了我。也不算，他不过在黑暗势力集结的那个关头说我是国际刑警派来的间谍罢了。”
　　水龙轻轻一笑，在那种时候说自己是条子？
　　这简直“自杀”的最佳办法。
　　“原来如此，所以您有一段时间彻底失联……您倒真是厉害，被最可怕的犯罪分子围攻也能全身而退。”
　　“水龙……难道我不是犯罪分子吗？”
　　水龙一愣，自嘲般笑笑。
　　皇龙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似在自言自语，“要坐到我这个位置，这样的伤自然是免不了的。这样的伤，不过是小伤罢了。”
　　皇龙私人的手机响了，是地龙。
　　接通皇龙的电话，地龙简单报告了凯文死掉的消息。
　　“确定吗？”
　　“放心吧，boss。枪自己的力量加上火龙那家伙准备的助燃物，再加上原本存在的沼气，轰一声，若不被炸成粉末那他一定是奥特曼。”顿了顿，地龙没有忘记告诉皇龙那柄让凯文炸成粉末的机枪原本是凯文交给宁柠的。
　　听完，皇龙陷入沉默。
　　阿亚得知宁柠和皇龙的关系后。两人就建立了同盟，一道对付亚瑟，当然，还有左少清。
　　“他伤害我家丫头……”
　　“嗯？！”
　　“……好吧，他伤害您女儿，算不算背叛你们之间的约定？为什么想要杀她？”地龙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抖。
　　皇龙沉默了很久，给出答案，“不过是多给自己留一条退路罢了。若能顺利搬到左少清，阿亚就可以继续做他的高参。毕竟……翻盘这种事，不定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但我想，您应该留有后手吧？对阿亚。”等了许久没有回应，地龙主动问道。
　　“臭小子……你以为我是谁？”皇龙却轻轻笑着。
　　另一个手机响了，是皇龙对外的电话。
　　水龙看了眼号码，“皇龙阁下……是阿亚的视频电话……”
　　最后的指令早已下达，皇龙也懒得和地龙多说。干净利落挂断地龙电话后，他接入阿亚的电话，“你好啊，阿亚，我的盟友。”
　　“盟友？！你还有脸说我是你的盟友！”
　　从阿亚说话的口气判断，凯文一定像地龙说的那样，被炸成了粉末。阿亚的脸，扭曲得有些古怪。
　　皇龙放下了一个大心结，表情略有些舒展，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好。他一脸好奇，“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就装吧！好，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阿亚将地龙之前告诉皇龙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再度从阿亚口中正式确认了凯文的死，皇龙唇角几乎泛出了一抹笑意。但须臾间，笑意幻化为惊诧，继而，和气的低声道，“那可不能怪我。”皇龙再度充满歉意的笑笑。
　　“阿亚，定下誓约的时候，我们曾做了约定，你保护我的小公主，我就帮你对付亚瑟。但是……”他一摊手，神色变的凝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人在给我的小公主的枪筒中塞进了铁弹子。碰巧那支枪被凯文拾到……”
　　视频前的阿亚变了脸色。
　　“所以，阿亚先生，我认为这件事应该怪罪在我小公主那杆枪中塞弹子的那个人。”手一摊，皇龙恢复了一脸的歉意，“阿亚，你应该知道我的诚意。”
　　“你这个混蛋！……”顿了顿，阿亚又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凯文是被你的那个手下杀死的……你还敢说和你没有关系？”
　　耸耸肩，皇龙不置可否。
　　阿亚压低了声音。
　　“你们中国人总是称呼那些奸诈之人为狐狸。那么，皇龙，老狐狸，要知道，你的小公主已经逃走了。但我想，她应该不知道，是你亲口将你们之间的关系告诉我的，而不是左少清。那么，小公主温柔父亲将这一切告诉我的目的是什么呢？我想，应该是为了获得最大的利益吧……就像当初，这位父亲干脆利落的抛弃了她的母亲那样。”
　　你女儿知道是你卖了她吗？
　　就像当初你抛弃她母亲那样。
　　

　　☆、一八三

　　你女儿知道是你卖了她吗？
　　就像当初你抛弃她母亲那样。
　　为了获得最大的利益？
　　所以连亲生女儿都可以抛弃？
　　那一刻，水龙微微一颤。
　　倒是皇龙神色坦然，“她的确不知道。”
　　“从印尼回香港还有一段距离，算算时间，你女儿应该已经到了雅加达吧。我会让手下跟踪那只快艇，告诉她，爸爸不要她了，告诉她，是她的亲生父亲将她拉入这样的境地。然后，我会将你女儿卖了，卖给泗水中央区的多莉。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吧。”阿亚多少有些洋洋得意了。
　　“德国的法兰克福。”皇龙低吟。
　　“……你想说什么？”
　　坐直身子，皇龙以一种闲话家常的语气说道，“阿亚，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法兰克福是个很有趣的地名，从汉语的角度来看，总会让人想到法国，其实我年幼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那其实是法国的一个地方。”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的手下已经传来了你两个女儿的视频资料，她们正在和两位风度翩翩的男子跳舞，耳鬓厮磨的厉害呢。我想，那两位男子想要约她们出门过夜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吧。不过，她们不会知道，那两位绅士其实是我龙王社的人，只要我下令，他们就会将你那可爱的女儿卖进你能想到的最‘美好’的地方。”
　　“你……”
　　“阿亚，你想要知道你父母和家中所有亲人现在的行踪吗？只要我一声命令，我的手下就会将他们绑架至电脑前，让你们好好聊聊。”
　　“你这个疯子……”
　　“疯子？阿亚，你认为这两个字配用来形容我吗？我倒是觉得，或许称呼我为‘变态’更适合你现在的心情。”
　　“……”
　　“阿亚，你知道为何我们龙王社眼下不如你们吗？”
　　阿亚没有回答。
　　皇龙的脸上似笑非笑，但眼神却是冷傲的，他淡淡然给出答案，“那是因为我们龙王社至今恪守住了不碰黄毒的底线。”
　　而黄和毒是都相当赚钱的行业。
　　所以，如若我龙王社用你们的方法发展，我龙王社的实力一定在亚瑟之上。
　　最狠的那个也许不是我。
　　但绝不会是亚瑟。
　　“我希望你记得，阿亚，我帮你对付亚瑟的前提是你一定要尽全力保护我的小公主，但是你却违背了我们的誓约。在这种情况下，你若不再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就有彻底毁灭你的机会。”
　　同样，你敢动我的小公主一根头发。
　　我就要你和凯文的全家陪葬。
　　顿了顿，皇龙笑颜微露，“所以，阿亚，你以为我在和你玩小孩的游戏吗？约定已经履行，其实做不做，那是你的事情。但你的家人会如何，那却是我的事情。另外，你可别寄希望于你在法兰克福的手下，毕竟他们已经被我龙王社控制了。”
　　“你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阿亚理了理竖起的衣领，做出刻意的冷静姿态。
　　皇龙朝水龙示意，水龙立刻将搁放在自己身侧旁的手提转向面对阿亚，阿亚能轻易看见，手提上同时显示出六个视频分区图像。每一个分区中都出现了阿亚的家人，他们脸上洋溢着欢笑，和龙王社的人一道吃喝玩乐，永远不会发现那带着微笑的贵客的身后，隐隐显现的枪的轮廓。
　　只要皇龙一句话，他们就会下手。
　　阿亚家人是身边，全是龙王社的人。
　　“你……我要报警！”
　　“请随意。”皇龙手轻轻一摊，“随你所愿。你想怎么做都可以。警方一定很乐意发现我们龙王社放在你家地窖中那十公斤的毒品。”说吧，他侧脸看着水龙，刻意做出痛不欲生的表情，“十公斤……花了很多钱吧？”
　　水龙耸耸肩，有些满不在乎，“您给我那家医院几个月的营业额罢了。”
　　转脸看着视频上阿亚那张愤怒的脸，皇龙恢复笑意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阿亚，我认为快些带着剩下的手下离开你们那即将分崩离析的帝国，对你才是最好的。你做好你的事，我做好我的事。你记好了，我们的约定。”
　　屏幕一黑。
　　断线了。
　　“他会做吗？”水龙问。
　　“他不能不做。”皇龙笑了笑，“倒是你的表情有些古怪，想要说什么？”
　　“……宁柠的事……是你说的？”
　　“……我不做亏本生意，你知道。但有些时候，需要冒险。”皇龙神色坦然。
　　水龙却有些怒了，但他强压着自己的心火，努力让语气平静一些，“可是……那是你的亲生女儿。”
　　“我对你说，虽说他们知道我女儿的事，但我不害怕，因为我有阿亚全家人的一切资料。包括他所有的远亲。还有凯文和前妻生的两个女儿的所有资料。你认为这是正确的答案吗？水龙？”
　　愣了愣，水龙将思绪拉回。
　　回想皇龙的过去的做法，他忽然意识到，或许，这件事，似乎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样简单。
　　“不……那是您的女儿……您……绝不会用宁柠的生命冒险。因为她是你剩下的唯一宝贵的东西。但是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宁柠和你的关系，知道的人不到十人……难道是白鸟幸太？”
　　皇龙陷入沉默，许久摇摇头。
　　“不是他。那，究竟是谁告诉阿亚的？”
　　“……鬼龙院修三。”
　　水龙握着笔的手轻轻一颤，笔落在地上，惊起一阵尘埃。
　　鬼龙院修三，留依的爷爷，极道组织鬼龙院现在的当家。二十余年前在争霸中输给白鸟幸太的人。他怎么会知道宁柠和皇龙的关系？
　　“他当然知道。”
　　皇龙浅笑着，起身来到落地窗前，望着美丽而富饶的雅加达。眼中流露出一丝期盼，只要收拾了亚瑟，他就能接管亚瑟所有的正当产业，将势力正式发展到东南亚。而根据他的调查，亚瑟在雅加达产业上的名字也是那个已经死掉很久的香港人。
　　风龙忙完拉斯维加斯的事后，就可以顺便带走亚瑟在雅加达的所有产业。
　　亚瑟是一锅浓汤，有很多人都想要来分一杯羹。
　　其中，自然包括鬼龙院修三。
　　想要在这种时候占据最大的利益，就要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
　　鬼龙院修三知道宁柠和皇龙的关系是因为桃色事件时左少清发给留依的那一张邀请函。这样的事，紧紧跟随留依的字幕君田中太郎不可能不汇报。所以，修三放任留依来香港，在某种程度上，他希望宁柠和孙子鬼龙院留依能顺利，那样……
　　“那样，修三就能得到龙王社。”
　　可是留依和宁柠的关系并没有进展。
　　这样的事，田中太郎自然也会及时告诉修三。鬼龙院修三只有另谋下手点。
　　偏偏这个时候，左少清为了帮亚瑟搞到火龙、同时为了弄走宁柠对鬼龙院留依下手，前段时间因为龙王社，修三失去了儿子鬼龙院太一，在这种时候唯一的孙子留依又出了事。
　　用这种手段激怒修三，只能说左少清真是太小瞧这个被白鸟幸太压制了数十年的男人了。
　　鬼龙院修三立刻加入了对亚瑟的战争。
　　但他面对的敌手是皇龙，还有阿亚。
　　那么，修三要何如才能在和亚瑟的战争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要如何才能让龙王社分心？
　　要如何才能让阿亚忽略掉鬼龙院的真实想法？
　　鬼龙院修三手中有最好的武器。
　　皇龙想要策反阿亚？
　　那好，修三就告诉阿亚，关于宁柠的事。
　　用宁柠牵制皇龙。
　　逼着皇龙对付阿亚。
　　让他们鹬蚌相争。
　　这样，修三就能在对亚瑟的战争中将利益最大化。
　　水龙似有所悟，转而问道，“所以，您要对付鬼龙院吗？”
　　“我和鬼龙院本无约定，在我们的世界，陷害或者伤害，其实什么都算不上。修三和白鸟幸太斗了这么多年，能力倒是突飞猛进。另外，我要对付亚瑟就注定再也动不了鬼龙院，因为……这件事后，藤原那只老狐狸……”
　　皇龙欲言又止，藤原首相或许会做的那些事，被他咽回肚中。
　　毕竟，那是以后的事情。
　　“可是，依照您的说法，亚瑟是一块大肥肉，人人都想要分一块，那么，为什么白鸟幸太没有来掺和？”水龙有些不太明白。
　　“也是因为藤原首相。藤原那只老狐狸早就想收拾掉白鸟组了。”
　　“我懂了。”水龙换上了轻软的笑颜。藤原首相要对付白鸟组，自然不会让白鸟幸太掺和对付亚瑟的事情，不会让白鸟组继续壮大。他一定会让警视厅加大对白鸟幸太的控制。而鬼龙院，本就是藤原想要扶持的极道组织。
　　“那修三，您真的不对付他吗？”水龙不相信，皇龙真的什么也不做。
　　坐在临窗的椅子上，望着雅加达，皇龙没有忘记为自己倒上一杯朗姆酒。
　　“我们都是狐狸。狐狸和狐狸之间，没有道义，只有利益。而且……修三那家伙，抛开人情，他这一招做得真不错，真不错……算是给我们龙王社在桃色事件时栽赃他的一点反击。”
　　水龙没怎么明白。
　　皇龙无奈笑笑，“你以后会明白的……明白鬼龙院修三这一招究竟有多狠。我曾以为自己是最狠的，但我没有想到，修三那老家伙，比我还狠……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我彻底失去侵入日本市场的机会……而且我动不了他，因为藤原那老狐狸会帮着他。……以后，你会知道的。”
　　皇龙不肯再说，但眉眼间却露出最极致的忿恨。
　　水龙没有忽略掉他那句“彻底失去侵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