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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只是不要我了。
　　小公主失去了她的王国。
　　转眼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天真稚嫩的小公主已经被惨痛的现实磨砺得不再幻想。
　　她在那间地下室里呆了三年。
　　如果不是那个人觉得已经长大的她没有了玩偶的价值；　开始寻觅第二个人偶，并且在诱拐过程中被发现；　伊米莉亚可能就会永远停留在她的十五岁。
　　——那个人已经准备好了毒·药；　也准备好了如何彻底把人类做成标本的一切东西。
　　当那个束缚了她三年，把阳光重新带到她的世界的便衣FBI出现的时候；　黑发姑娘还抱着书在数羊。
　　她一派的天真烂漫。
　　十五岁，中西方血脉的中和。
　　她的长相精致，笑容耀眼。穿着一身浅葱色的复古连衣裙，长长的黑色直发垂到腰际；　发顶戴着个同款的发箍。
　　她没有鞋子，赤脚踩在变了色的地毯上。
　　被阳光刺痛的双眼眯了起来，而黑发姑娘声音甜美，一举一动机械而诱惑：“先生你好，我是你的伊米莉亚。”
　　“我最近有乖乖的，这是给我的奖励吗？”
　　跟在后面的女性FBI先于男性警官走了下来。
　　那个做了母亲的温和警官抱住了她，紧紧的：“没事了，伊米莉亚。一切都好了。你自由了。”
　　常年不见光的女孩儿脸色苍白到透明。
　　她仿佛根本反应不过来，呆呆地重复了好几遍“自由”这个单词，然后嘴角扬起，露出一个最为标准的笑容：“你是神奇女侠吗？”
　　***
　　警官的名字是戴安娜，但她真的不是神奇女侠。
　　伊米莉亚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分清什么是现实，而什么是幻想。
　　三年前的身份已经被注销，伊米莉亚提供的养父母也已经再次移民。
　　她孤零零的一个人，重新去了一家孤儿院。
　　而这次的年纪，就有些大了。
　　官方有提供心理医生的帮助。伊米莉亚去了几个月就不再去了。
　　她回到了学校，而习惯了服从的她被狠狠地教训欺凌。
　　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弱者还是会被欺负。
　　如果无法学会反抗，等待你的只有更加过分的“玩笑”。
　　她们，包括他们要求的大部分事情，伊米莉亚都做到了。
　　她的心里毫无波澜，仿佛和这些人处在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直到有一天，他们要她哭着求饶。
　　一定要哭出来，才可以。
　　我为什么要哭？哭是没用的。
　　我不哭。
　　我该……反击了。
　　伊米莉亚从那一刻开始，回到了现实。
　　她反抗那些欺凌她的人，而欺软怕硬的同学便不会再来招惹“不好惹”的她。
　　她开始拼命的调整自己的心态。
　　想要活着吗？想要新的生活吗？
　　想，非常非常想了。
　　她失去了很多东西，但她也有别人没有办法拥有的。
　　为了摆脱困境，她接触到了网络，有了一群种花家的网友，然后一点一点从幻想中的世界彻底脱离出来。
　　还喜欢超级英雄吗？
　　当然喜欢，哪怕他们不能在真实的世界拯救我，但他们好歹给了我面对的勇气和力量。
　　伊米莉亚那时候还在博客里写日记，在她注销那个号的那一天，她最后的留言就是这一句。
　　黑发姑娘有了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
　　她虽然还是软弱，但不会再没有底线的后退。她放弃了学业，但是在靠着自己，努力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
　　——我坚持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来吗？
　　十七岁的生日，伊米莉亚收到了一份来自大洋彼岸的礼物。
　　黑发姑娘认识的朋友有知道她租住的小公寓的地址的，她们也知道她的生日。
　　伊米莉亚非常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可爱，送了她她最需要的可以上网的智能机，但实在是不好意思。
　　后来就忘掉了。
　　而后二十岁，黑发姑娘死于抢劫，转而被手机先生带来穿越，穿越到了这个，可能是她幻想中的世界。
　　伊米莉亚蹲在墙角，看着手机先生活泼的颜文字：“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顿了顿，有些沮丧：“……难道真的，都还是我的幻想吗？”
　　我明明，已经好了！
　　手机先生似乎看得到她的沮丧，一瞬间还有些慌。屏幕上闪过一堆的乱码，最后突然定格在拨打的界面上。
　　手机先生在她掌心震动起来，一个未知来电打了进来。
　　伊米莉亚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她四处乱瞟，又吞了吞口水，站起来，靠在了墙边。她感觉到自己的手都在抖，但她还是鼓足了勇气，点击了那个绿色的按钮。
　　“你好？”
　　话筒另一边传来崩溃的哭声。
　　“呜哇哇啊啊呜呜呜哇哇哇啊啊啊对不起呜呜呜米莉对不起你不要把我丢到垃圾桶里……”
　　伊米莉亚惊悚地把手机拿开，而后手机先生自动转成了免提，那刺耳的童音哭声简直像是魔音入耳。
　　哭得像是一个三岁的小朋友。
　　伊米莉亚完全搞不清楚什么情况。
　　她舔了舔嘴唇，又听了半分钟哭声，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嗓子：“——别哭了！”
　　哭声戛然而止。
　　然后那个童音开始打嗝了。
　　“米莉嗝——你嗝——变坏了还凶嗝——凶我！”
　　伊米莉亚一脸的莫名奇妙。
　　我的天啊电话这边是谁啊？
　　别告诉我就是“手机先生”？！
　　伊米莉亚的表情从莫名其妙转变成了惊悚。
　　——不是吧！我每天叫的先生，实际上是个小屁孩？
　　在那几年养成的自言自语的坏习惯再次暴露，伊米莉亚一边想着一边就说了出来，然后手机话筒里传来了骄傲的童音：“我、我才不是小屁孩！我都三岁了！”
　　伊米莉亚：“……”
　　你都三岁了呢，真的是好棒棒哦。
　　……棒你个鬼啊！我的生活费是把在一个三岁的小宝宝手里吗！所以为什么你个小宝宝还那么抠一个礼拜只给我三十五啊！
　　要不是为了小钱钱我肯定就在新世界里好好学习争取读高中之后申请大学！哪里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穿越故事啊！
　　不、不对。
　　伊米莉亚眨眨眼，看着掌心换了个更加委屈的颜文字的手机：“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为什么会穿越啊？！”
　　手机宝宝又抽搭了一声。
　　“我、我按照伊先生的要求做的。”手机宝宝的声音软软嫩嫩，委屈得不行，“伊先生和我主人先做了交易，让我满足你的所有要求的啊。”
　　伊米莉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抖：“伊先生……是谁？”
　　手机宝宝的颜文字换成了好奇：“你连你爸爸都不记得了吗？”
　　我记得，当然记得。
　　只是没有想到，他消失了那么多年，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你的话里。
　　伊米莉亚抽了抽鼻子。
　　她的关注点，现在是这个：“……满足我的要求？我要生活费的时候你怎么不给？”
　　“哦，”手机宝宝用小大人一样的口吻解释，“是这样的，伊先生还说了，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要有出息，考上大学就出息了来着；还要独立自强，成为社会的栋梁！”
　　……爸爸真不愧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十年了还惦记着要我上大学。
　　伊米莉亚整个人都很茫然。
　　今天接收的信息太多了，多到她的脑子都要乱掉。
　　七岁之前，爸爸喜欢让她骑在他的脖子上。
　　那时候，爸爸每天都在笑眯眯的，对她说，爸爸妈妈不要求你多的，只要你开开心心健健康康。不过爸爸没有读过大学，你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如果考上大学就更好了，读大学，就出息了。
　　这是她无法遗忘的片段。
　　黑发姑娘没有哭，哪怕鼻子酸到没有办法开口都没有哭。
　　她忍了好一阵，在颜文字变成想睡觉的时候，用颤抖的声音开口：“那你为什么会要我穿越？”
　　手机宝宝哭够了就笑嘻嘻的。
　　“因为要你活下去啊，你可不能死。”
　　作者有话要说：　　伊米莉亚：所以不管怎么说，爹都想让我读大学，穿越了也跑不掉。


第42章　超人陨落
　　伊米莉亚觉得她可能和手机宝宝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宝宝说的话她怎么听都听不懂的呢？
　　黑发姑娘整个人都有些懵逼。
　　什么叫“不能死”？不死她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她使劲甩着手里的手机宝宝；　曾经的敬畏之心全部喂了狗。
　　“你别晃了米莉！”手机宝宝又哭了；　“我不知道啊；　我只是个宝宝我能知道什么！”
　　“……那你说我怎么回去？”伊米莉亚表情狰狞；　“我还要回去复习考试呢！为了生活费！”
　　手机宝宝心虚地停止了哭泣。
　　他顿了顿，外放的声音中都是妥协的无奈：“好吧；　只要你参加考试，我就给你三千美元。”
　　伊米莉亚的眼睛里顿时闪烁着金钱的光芒。
　　“那我怎么回去？”伊米莉亚双眼放光；　“这次不是我基友的脑洞把我送过来的；　你告诉我怎么回去？对了，小蜘蛛的世界就是我自己的世界对吧。那个独立的，唯一的超级英雄就是蜘蛛侠的世界。”
　　手机宝宝嗯了一声：“对啊，签协议的世界不多，只有在AG012世界；　你的身份才是合法合规的。”
　　“……那你倒是说我怎么回去啊！”
　　“空间之力是你自己的；　我怎么会知道啊；　我还没说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边来呢！”手机宝宝不合作了，“空间之力很复杂；　你自己小心点。我要睡觉了；　米莉再见。”
　　手机宝宝瞬间挂断了电话，再次伪装成一个普通到极点的手机。
　　伊米莉亚：“……”
　　她想了又想；　最后只能用她不太聪慧的小脑袋想出一个结果来。
　　要不，还是去找超人吧。
　　黑发姑娘眨眨眼，又点点头。
　　别的不说，离“主角”近一点没毛病。所有的故事都是围绕着中心人物开始的。
　　伊米莉亚闭上眼；　开始尝试用能力。然而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无事发生。
　　她仔细回忆着之前在查尔斯那里训练的时候产生感觉到的微妙气息，可随着这几次的能力波动，她没有办法再做什么。连把小剪刀再变出来都做不到。
　　她还是没有办法掌握这个莫名其妙的……空间之力。
　　说起来这个词有点熟悉，是不是在哪里听过来着？黑发姑娘叹气，敲了敲站麻了的腿，直起腰。
　　能力用不了，那我还是有腿的。
　　伊米莉亚四处看了看，走到一扇玻璃前，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假发，露出毫无攻击力的温和笑脸。
　　她从角落里走出来。
　　刚刚都没有来得及看，这个繁华而又阳光的城市，应该就是超人所在的大都会了吧。
　　黑发姑娘又瞄了瞄，选了迎面走过来的年轻男孩儿搭话：“你好？”
　　被搭讪的男孩儿有点紧张。他的手在裤子上蹭了一下，又抬起了推了推眼镜：“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黑发姑娘笑容可人：“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呢，我第一次来大都会，有些迷路了，就是想要问问你，《星球日报》的报社你知道在哪吗？”
　　这个问题男孩儿是知道的，他热情地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伊米莉亚从中间提取到了关键词。
　　地铁，一个半小时。
　　笑容渐渐消失。JPG
　　有钱吗？
　　身无分文哦！就算有，二战时期的钱也用不了啊！
　　怎么办？
　　说到这里……饿了呢。
　　黑发姑娘又叹了口气。
　　时间是大都会的下午两点半。
　　伊米莉亚沿着这条路走了半天，绕过超人砸出来的大坑，看到了一家新开的中餐馆。
　　黑发姑娘按着抽痛的胃，握拳给自己打气，敲响了门。
　　混血儿伊米莉亚有一口不那么标准的普通话。她的笑容可爱，整个人就是照着讨人喜欢的方面发展的：“您好，请问需要短工吗？不用工资，给点吃的就可以。”
　　感谢好心的种花家小姐姐，伊米莉亚在一家中餐厅混到了一顿很久没有吃过的饺子。
　　开店的是个年轻温婉的小姐姐。她看出了伊米莉亚的困境，本着同胞爱，还悄悄地在托盘底下给伊米莉亚放了一张面额适中的钞票，可伊米莉亚实在是不好意思。
　　她把小姐姐给的钱放在门口的招财猫底下，勤劳地把地扫了拖了，这才去找报社。
　　然而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她都快把腿走断了，社也已经关了门。
　　伊米莉亚再次成为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而这次却不会有那只神奇的大橘猫了。
　　天气还算清朗，入夜的时候温度也没有降太多。
　　黑发姑娘偷偷摸摸回到了地铁口，在这边凑合凑合就是一夜。
　　第二天一早，她和整个城市一起醒来。
　　她还是在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伊米莉亚搓搓鼻子，从地铁口钻出来。
　　大都会已经开始苏醒。
　　伊米莉亚站在地铁口活动手脚，蹦蹦跳跳开始往星球日报报社的方向走。
　　还没走多远，她的视线被一旁的报亭吸引住了。
　　报亭上挂着几份报纸，都是今天的。
　　而最醒目的，是最底下那家报纸，看起来不是什么正规报纸，更像是什么八卦内容。
　　报纸的题目鲜红——《超人即将陨落！大都会的未来在哪里！》
　　配上的图片是不知道在怎么抓拍的，超人被伊米莉亚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模样。
　　伊米·蒙圈·莉亚：“！！！”
　　还好照片模糊，一看就是隔着很远拍摄的，完全看不清到底是哪个牛X的人物能把超人压倒。
　　不不不重要的不是这个。
　　伊米莉亚哭丧着脸。
　　……我要是去找克拉克·肯特，会不会被赶出来？
　　她站在原地，开始读这些超人的头版头条。几乎所有的报纸都报道了超人倒霉的这一幕——虽然说他很快就消失了，说明他肯定没事——但是《星球日报》独树一帜，头版头条是一条社会新闻。
　　伊米莉亚松了口气。
　　赶、赶出来也认了，编故事我最在行了！
　　***
　　克拉克·肯特，一个不那么平凡的小镇男孩儿。
　　他离开熟悉的堪萨斯州的玉米田，在大都会这个繁华的城市讨生活。
　　最近的他好不容易在星球日报站稳跟脚，跟在露易丝·莱恩身边做个新闻助理。
　　自从他学会掌控自己的能力之后，大部分时候的克拉克都假装自己是个普通人，假装不知道外面那个到处乱飞到处救人的“超人”是谁。
　　今天的他和往常一样，戴着眼镜，穿着被吐槽过的老土格子衫，乖乖按时上班。
　　但问题是，几乎所有先来的人都在看着他。
　　克拉克有点奇怪，但好脾气的他什么都没有问，直到他走到自己的位子前，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克拉克沉默了。
　　那个用氪石狠狠怼了他一下的小姑娘穿着和他一样过时的服装，整个人有些憔悴，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脸上的表情无辜而又惹人怜爱。
　　……这个小妹妹我是见过的。
　　对，昨天被喊去救人，结果被拿氪石戳了，然后狠狠狠狠地摔了一把。
　　当时的克拉克·肯特，也就是超人本超，满脑子都是乱码。
　　这难道是什么特殊的恐怖袭击？他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个，因为从天而降的姑娘瞬间消失，而且以他的能力，都听不到那个女孩儿在哪。
　　现在的年轻超人还没有加入正义联盟。
　　不过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之后，克拉克还是尽力摆脱了氪石的影响，及时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他本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当事人却自己送上了门。
　　黑发姑娘笑容羞涩。
　　她看着头上没有顶着称号的小镇男孩儿走进来，捧着牛奶仰头看他：“哥哥。”
　　她叫我什么？
　　克拉克推了推眼镜，又摸摸耳朵。
　　还是听不见，也看不到。
　　眼前这个女孩儿虽然站在他的面前，可又好像和他们隔着一层什么看不到的东西。这种东西也隔离了他的超能力。
　　伊米莉亚维持着同样来自堪萨斯州，追着邻家哥哥来到大都会的人设，喝了一口温热的牛奶。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奶渍，昨天同事分给克拉克的巧克力和饼干也都拆开被吃掉，连露易丝很少分给人的点心，都有两个打开的包装。
　　克拉克·吃不到女神零食·肯特：“……”心情复杂。
　　伊米莉亚乖乖地站起来，伸手去扯克拉克的衣角：“克拉克，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是……”
　　娇小的姑娘仰着头看他：“我是来找你的呀，你答应我的事情是不是忘了？”
　　还没等克拉克为可怜的自己辩解一下，同事卡里就拍着桌子义愤填膺：“太过分了！一个人来到大城市，还把女朋友丢在乡下！”
　　克拉克·黑锅侠·肯特：“？？？”
　　伊米莉亚笑容一僵。
　　我只说是邻居啊！你们都脑补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