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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敢保证今天你还没来得及照镜子，你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糟糕么。”
　　　　“事实上你猜对了斯塔克先生，我今早还没来得及回家，就和神盾局的特工一起到了这里。”
　　　　听完，托尼瞥了瞥嘴角，显然对于神盾局方面的行为很是鄙夷。
　　　　“弗瑞可比斯塔克会压榨人多了。”
　　　　这些话托尼自然敢说，但苏素也就听听过去了。今晚的钢铁侠贯彻着他一如既往的嘴炮，但苏素直觉他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漫不经心。在他托尼·斯塔克不碰研究的情况下，除了心事重重，还有什么能使他一直到现在还睡不着觉。
　　　　“你呢，托尼，你的脸色也很糟糕。”
　　　　托尼修剪的整洁的胡子动了动，他显然没有料到苏素会反对他说同样一番话。过了几秒钟，他才笑道：“我可和你不一样。嗯，时间拿来睡觉实在太浪费了。而你这个正值年轻的漂亮姑娘得睡美容觉。”
　　　　苏素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这样的苏素让托尼觉得有些陌生，先前他被至亲之仇蒙蔽了双眼，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苏，我们来聊天吧。你要去睡觉么，看起来不会。”
　　　　让她一个人再回到房间里，苏素确实睡不着，原本她打算一个人在休息室坐到天亮，托尼的出现尽管突然，却也让苏素有了不少的依偎感。
　　　　苏素点了点头。
　　　　“都还没问你最近的学习成果如何，不过从今天看来，进步显著。”
　　　　托尼一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被揍趴下的，在那位阿斯加德的神和浩克不在神盾局的时候，他还是很有自信的。当他躺在地上抬头看的时候，发现就连队长以及黑寡妇他们也一副茫然的样子。最后贾维斯扫描了周围空间粒子，告诉他周围的能量粒子有异常波动，托尼才明白是谁把美国队长和钢铁侠一起揍趴下的。
　　　　现在看起来，时空的能力远远还不止现阶段科学研究所公之于众的那样，它是个永远也挖不完的宝藏。但托尼却更关心使用这个能力的小姑娘。
　　　　“很少人能把美国队长和钢铁侠一起揍趴下。”
　　　　苏素忍不住反驳：“我没揍你们。”
　　　　“你没动手，可是你使唤你变苹果的能力揍我了。”托尼说着，眉头却拧着，“甜心，你真的没事么？比如哪里不舒服什么的，说实话。”
　　　　苏素瘪了瘪嘴。
　　　　“头疼……”
　　　　这样的能力不可能没有后遗症，苏素从起来到现在都觉得脑袋疼得快要涨开。这也是她觉得自己睡不着的原因之一。听完，托尼深吸了口气，端起桌上的那杯温水喝了一大口，以平复自己的心情。
　　　　“我和队长打架，你跑来干什么。”
　　　　托尼快把一杯水喝完了，当他把水杯置在桌面上，对上苏素睁大的眼睛的时候，他猛然窜起的无名怒火来得快消得也快。以至于托尼觉得自己站在女孩面前的时候有些无所适从的尴尬，对方的眼神在他看来更像是无声的质问。
　　　　“你喝的是我的水。”
　　　　“哦，是么，我道歉。”
　　　　在苏素听来，这句道歉是今晚托尼最没有诚意的一句话了。
　　　　“托尼，你说……过去真的能被改变么。”
　　　　人类因为一无所知才一腔孤勇，所以当每个人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都显得那样的无所畏惧。当一个人明白得越多，畏惧也会随着真理一起到来。如果苏素没有随着古一学习，不明白时空所令人敬畏的地方，或许她并不会惧怕，甚至会回到过去，选择和身边的托尼一样去拯救自己的父母。
　　　　可是现在，苏素发现自己做不到。
　　　　当初她有把拉克文劳的冠冕交给邓布利多的勇气和决心，可是现在的她就像老师古一说得那样，变得畏手畏脚。即便时空真的能够自我修正来维护平衡，谁又知道修正过后的时空会变成什么样。
　　　　因为知道的越多，所以越害怕。
　　　　托尼因为苏素的话怔了一下，他不免立刻想到了霍华德和玛利亚。他在过去救了他们，但属于他自己的过去已经发生了，父母永远也不可能活过来，否则就违反了法则。谁愿意一场辛苦后都是白忙活呢。
　　　　纽约大战后托尼的心里并不好受，甚至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贾维斯检查了他的身体以后，得出了他目前患有ptsd的结论，可除却这个，他的梦里除了令人窒息的太空和即将死亡的恐惧，还有不断重复的91年的那个冬天。
　　　　托尼不得不低下他骄傲的头颅，承认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而人类，太渺小了。
　　　　托尼伸手，替苏素理了理她的长发：“会的，如果留在那个时间点重新开始，后面改变的未来或许就亲眼见到了。”
　　　　他略显疲惫的脸露出一个轻微的笑。
　　　　苏素顺着他的话，明白了今天托尼想要找巴基拼命的理由。
　　　　不管托尼·斯塔克是否弥补了他的遗憾，不管之后历史会不会有崭新的开始，但对于他来说，霍华德和玛利亚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血海深仇不可能被轻易地翻篇过去。
　　　　那她也要弄明白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然后手刃仇人么？
　　　　苏素怔怔地想。
　　　　“好姑娘，乖，告诉我你怎么了。”
　　　　帮她梳理顺头发后的手并没有收回，停留在她的头顶带着安慰轻缓地抚摸着。托尼不会在苏素表现得这么不对劲后还感受不到。他的直觉告诉他，苏素一定在这段时间内遭遇了什么她难以承受的。
　　　　曾经的苏素自顾自地用虚假的记忆把自己武装起来，不成熟地觉得这样就能够逃避那些她不想听不想看到的事实。她做得不错，如果没有出现和这些人碰面的话，或许她的能力能欺骗她一辈子，足够她一辈子故步自封地活着。
　　　　可是梦醒了。
　　　　把伤口一层层裹着试图掩埋起来，它不会愈合，等这些蒙蔽的假象被猛然掀开，伤口已经发炎腐烂。她抱着这块伤口的地方，不知道是去求医，还是让它继续蔓延。
　　　　可是现在，有一个人站在她面前，想要劝她处理这块腐坏的伤口。
　　　　“我看见了我的过去，我的父母并不是工作忙碌回不来，在十年前他们就已经被人杀害了。”
　　　　苏素开口，才说到第一句的时候，才平静不到几个小时的神盾局内又响起了警报。
　　　　两人对视了一眼，托尼跑出去问了情况，被告知有人带走了冬日战士。
　　　　
　　　　第023章
　　　　
　　　　“我得回去拿我的盔甲。”
　　　　托尼低声说着，往门外走去。苏素连忙拉住了他：“我和你一起。”
　　　　托尼回过头，把苏素拽着自己的手臂的手掰开，而后不容置咄地将人压在座位上。
　　　　“听着，苏，要么待在这里，要么找个什么人把你护送回房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你再次动用你的能力，等事情解决了，我们可以约一次全身的身体检查。在此之前，别让我担心，好么？”
　　　　托尼的好意大多时候并不以那么温柔的方式体现，他会把他自己认为是好的东西强塞给别人、替他们做了决定，却没有问对方的意愿。
　　　　只要苏素性格上稍微强势几分，她或许就会对托尼的决定心生不满。但连苏素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她更习惯于听从领导者的话。而且她也明白现在的自己完全帮不上他们的忙。
　　　　苏素点了点头：“好。”
　　　　托尼摸了摸她脑袋柔软的发旋：“在这等我。”
　　　　一脸病色的苏素实在让人不放心，但托尼并没有时间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了。他但愿等会的战局不会波及到这里。
　　　　门关上后，外面的情况被隔离开。
　　　　托尼走了，房间里只剩下苏素一个人，过分安静的空间里，苏素觉得自己的呼吸声都被格外地放大。水杯里剩余的水已经变凉了。
　　　　因为白天美国队长和钢铁侠在舱内的战斗，舱内有不同大小的损伤，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把飞船降落在神盾局位于地面的一个基地内进行维修。却没有想到有人趁机带走了巴基。
　　　　这些苏素毫不知情。
　　　　她只能坐着绞尽脑汁地想究竟是谁劫走了巴基。
　　　　突然，苏素感觉到外面不对劲的情况。苏素的身体僵了一下，她刚想安慰自己这只是她多疑了，门就被来人粗鲁地破开了。
　　　　苏素紧张地看着门口面貌陌生的神盾局特工，以及他身边一脸阴沉的冬日战士。
　　　　苏素才猛然想起神盾局高层里头可有不少的九头蛇成员。可以说，二战后保护着国家至高权益的神盾局反而成为了九头蛇的温床，特工里头有那么些个九头蛇的人一点也不奇怪。
　　　　对方显然也没有想到他凭借着对神盾的熟悉，避开了内部对于冬日战士的搜捕，却在这里被人撞见了他的脸。
　　　　特工沉下脸，没打算让苏素之后有机会开口告密了。唯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为了冬日战士，九头蛇不得不冒着被尼克·弗瑞觉察到端倪的危险，也要把他带出来。毕竟九头蛇不舍得损失这样一个超级兵器，而且冬日战士身上潜藏的关于九头蛇这几十年的秘密太多了。
　　　　被选择当作牺牲品的特工明白当上头给他下达了这个任务开始，他就陷入九死一生，如今为了确保他能从这次任务中活下来，必须把意外降到越低越好。
　　　　“杀了她，冬日战士。”
　　　　巴基随着对方的话，目光如死寂潭水，牢牢地锁住了苏素。苏素忍不住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冬日战士目光里宛若实质性的杀意不是她这个没有见过死人的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这样的巴基，与那个和她坐在一块吃早饭，沉默不语却细心注意到她险些被水浸湿的长发的巴基截然不同。
　　　　苏素因为紧张，手臂泛起了颤栗的疙瘩。
　　　　看到巴基动了，苏素狼狈地躲开了他的攻击，然而等不到她的大脑反应，巴基的下一击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苏素身后抵着的已经是墙壁了，她咬着牙往旁边躲。
　　　　她本人并没有察觉，然而落在旁人的眼中，苏素每每在冬日战士的攻击落下的时候，她都会短暂的瞬移到刚好冬兵攻击落空的地方。
　　　　九头蛇特工的目光突然狂热了起来，他在苏素的身上看到了全新、未知的能力。而九头蛇正需要这样的研究材料。
　　　　“冬日战士，指令更改，留她一条命。”
　　　　在苏素又一次狼狈地躲开巴基的攻击时，巴基眼睛里的厉色愈发加重了。
　　　　后知后觉时空转移的能力再一次出现的时候，苏素倒是非常想自己能一下子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是脑袋越来越明显的刺痛感折磨着苏素，即便她不曾受伤，脸色却比刚才还要惨白。她大口喘着气，感受到身体愈发使不上力，或许下一次她就没有办法逃过巴基的攻击了。
　　　　生死垂危间，苏素抱着微弱的奢望呼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巴基！”
　　　　不知道是否呼唤他的名字对于他大脑的刺激真得如此明显，巴基的攻击停了下来。
　　　　特工见情况不对，拧着眉脸色不太好地喊了一声巴基：“冬兵，你在干什么！”
　　　　其实这次美国队长以及神盾局方面会得知巴基的消息，主要也是因为冬日战士的洗脑程序竟然出现了失误，正在执行任务的巴基不知为何想起了他本身的一些记忆，属于原身的记忆和大脑里的芯片程序相互抗争着，最后导致了他的暴走，干掉了周围所有的人后趁乱从九头蛇的眼睛下逃走了。巴基造成的意外事态过于严重，以至于九头蛇方面还没来得及清除痕迹，就被神盾局得知了。
　　　　冬日战士的存在，在这长达半个世纪的岁月里，可谓是来自西伯利亚的死亡呼唤。他的金属手臂标志着难以逃脱的噩梦，他的刺杀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
　　　　史蒂夫原先并不会接手这次的任务，但他看到照片里那只金属手臂时，猛然睁大了眼睛。
　　　　“他现在有一只金属手臂。”
　　　　苏素的话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史蒂夫越看越觉得照片里的杀手身形像极了昔日挚友。
　　　　九头蛇的间谍特工见冬兵对自己的话并没有做出相对应的反应，不禁咬紧了牙。
　　　　基地里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冬日战士的强大。而九头蛇之所以能对这件人形兵器如此放心，完全源自于这道指令。
　　　　本来以这位特工的地位，完全不可能接触到这条能够命令冬日战士的指令。但为了这次能够顺利带冬兵出来，上头把口令告诉了他。
　　　　显然这位特工想不到，冬日战士竟然对这道指令产生了抗性。
　　　　特工果决地迅速朝苏素开了一枪，苏素躲避不及，子弹穿过她的肩膀射入了墙壁。火辣辣的疼痛感让苏素忍不住痛呼。
　　　　巴基看到她的眼睛因为痛楚泛着一层斑驳的泪光，像清亮的琉璃被丢掷在一碗满满的水中，溢出来的是她的眼泪。
　　　　本该脆弱而被珍贵高高置起的宝物摔在了地上。
　　　　他蹙紧了眉，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和原本的头痛双倍叠加在一起，苏素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逃跑了，腿一软，下一刻就要倒在地上。
　　　　可她陷入了宽厚却冰凉的怀抱，硝烟味和她身上的血腥味揉杂在一起，强势地窜进苏素的鼻腔。苏素深深地陷在了这个怀抱里，想要抬起头时，她听到了在场第三个人的惨叫声，苏素僵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勇气直面死亡的瞬间。
　　　　失血使她即便努力保持着清醒，但视线还是越来越模糊。苏素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被巴基一把抱起，脑袋倚靠着对方的胸膛，感受到他步伐间身体肌肉的动作。巴基全速朝基地的出口而去，苏素在颠簸之中最终陷入了昏迷。
　　　　昏沉之中，她隐隐约约听到了史蒂夫的呼喊。
　　　　基地内因为今晚的事情启动了紧急状态，尽管神盾局的特工们把基地围得固若金汤，但冬日战士依旧突破重围，甚至还带走了一个人质。这让基地内的气氛变得凝滞。
　　　　史蒂夫颓然地拿着盾牌。
　　　　巴顿已经带着一小队特工前去搜寻巴基的下落，这种事情是训练有素的特工们的专长。然而美国队长显然并不适合这份工作。史蒂夫和剩余的人留了下来。几名员工正在收拾着一片狼藉的休息室。现场倒地的一名特工尸体和东倒西歪的桌椅，都昭显了刚才这里的战况。
　　　　史蒂夫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他不仅没有使巴基回心转意，现在还让苏素陷入了危险中。他明明亲眼见到了逃跑的巴基，却最终没能阻止他的离开。
　　　　站在角落的托尼保持着沉默的态度，只是他清楚，内心中是强行压抑着的烦躁情绪。托尼想起他临走前和苏素说的在这等他的话，现在只觉得分外得讽刺。他该把女孩亲自送到安全的地方的，可他就这样一走了之了。
　　　　“长官，墙上的这枚子弹沾着血。”
　　　　地上特工的尸体明显是被冬日战士的金属手臂扭断了脖子，这枚子弹上的血迹属于谁一目了然。
　　　　而托尼也同样通过贾维斯对于子弹上血液的分析得到确切的答案了，只是这个答案令他握紧了拳头。
　　　　希尔走进来，报告了她调查的情况。从得到的信息来看这名死亡的特工身份十分可疑，就算休息室的监控被损毁，但从剩余的监控显示来看，这名特工与放出冬日战士的可疑人员十分符合。
　　　　“查。”
　　　　弗瑞沉声说道。
　　　　托尼却在没听完之前转身就走。他并不打算把希望寄托于这些特工身上，被劫持走的公主他打算自己救。
　　　　
　　　　第024章
　　　　
　　　　苏素做了个梦。之所以她能够这样肯定地说她身处梦中，是因为她回到了她国内的家。家里一切仍旧像她记忆中的那样，甚至连人气也没有少，维系着始终有人住的样子。客厅的电视开着，厨房的微波炉刚热好前一顿没吃完的菜。
　　　　苏素在这间百来平的房子里前前后后地进出着。她的家还是依旧平和，像是静静沉睡着等她终有一天归来。
　　　　苏素站在客厅里，明明只离开了一个多月，苏素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她分外想这个家。纽约的公寓还不足以给她属于家的安全感。即使她已经明白了家里除她以外的位置被永远空出，可有些东西不是简简单单靠外物的叠加就能够替代补足的。
　　　　苏素突然觉得在梦里能再看看曾经的家是件多么幸运的事。
　　　　她认认真真把房子里每一处都看了一遍，生怕忘了，恨不得记在心里。最后站在冰箱前时，苏素心底里承载着满满的五味陈杂。一切的源头都从这里开始，这台冰箱恐怕在她一辈子的记忆里都会占了个重要的位置。
　　　　就在这个时候，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苏素愣了一下，尽管心里对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有了预感，可她的动作还是先于大脑的思考，把手机掏了出来。
　　　　屏幕上显示着千篇一律的来电提示，然而这一次，至苏素接通电话，她觉得仿佛过了漫长约有一个世纪。
　　　　爸爸妈妈洋溢着喜悦的声音隔着电话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小素，想爸爸妈妈了吗。”
　　　　“……想。”
　　　　“爸爸妈妈也想你啦。小素呀，妈妈和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