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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看了个标题的托尼：“……等等我，亲爱的。”
　　一分钟后，托尼的神情也严肃起来，他叹了口气，“你说的对，他需要帮助。”
　　……
　　周六，上午十点钟，艾尔伯特父子俩在医院门口焦急地等待。
　　正常情况下，丹尼尔·艾尔伯特需要到叔叔家的咖啡店兼职、他的父亲迈克尔·艾尔伯特和他的外婆玛姬会交替着在病房看护他的母亲——此刻玛姬就在那里，除了晚上，他们很少会都待在医院。
　　迈克尔·艾尔伯特靠在墙边紧盯着门口，时不时抬手看看表。
　　他们来了吗？
　　他们会来吗？
　　“他们一定会来的，维度回复了我的邮件，他们看到了我的请求，一位先生会来到这里仔细了解情况，然后，”丹尼尔忍不住舔了舔干燥的唇，他已经好长时间没顾上喝水了，“然后，也许……”
　　“我去买瓶水。”迈克尔走向不远处的售货机。
　　丹尼尔的视线在手机和门口之间反复移动，略显焦急的目光忽地被两个人吸引了视线。
　　那是一位向这边走来的浅金色短发的男性，医院大厅熙攘忙碌的人群中，他身姿优雅挺拔，纯粹的钴蓝眼眸和金发如同光源般耀眼，线条笔挺的黑色西服衬得他愈发英俊美丽。他的右手牵着一个刚及他腰高的小姑娘，同样浅淡耀眼的发色，同样澄澈通透却浅了几分的蓝眼睛，同样笔挺的小西装。
　　啊，不可能是维度的调查人员，怎么会有小孩子呢……
　　如此耀眼美丽的两个人停在他面前。
　　“你好，丹尼尔·艾尔伯特先生，我是维度调查员贾维斯。”磁性优雅的英国腔调令人心情不自觉放松下来，金发男性出示了工作证件，握过手后，他示意自己身旁的小姑娘，“这是调查员艾拉，我的搭档。”
　　艾拉向这个面露惊讶的大男孩伸出手，认真的声音稚嫩清脆，“你好，艾尔伯特先生。”
　　丹尼尔回神，握住小小软软的手掌，“你们好，你们可以叫我丹尼尔，请稍等一下好吗？我的父亲很快回来。”
　　“你们好。”拿着两瓶水的迈克尔跟他们打了招呼，视线不动声色地在小姑娘身上停留了一下，“请跟我来，她在楼上。”
　　穿过气氛沉闷的白色走廊，贾维斯和艾拉见到了珍妮特·艾尔伯特——玛姬的女儿，迈克尔的妻子，丹尼尔的母亲，也是丹尼尔尝试向维度求助的原因。
　　枯燥的金色长发静静躺在枕头上，它的主人也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珍妮特的肤色是不健康的苍白，她闭着眼睛，一旁的机器显示她现在生命稳定，一切看起来很正常，除了她已经沉睡了六年。
　　他们在病房中坐下，艾尔伯特一家看起来对小姑娘颇不放心，不过这点在艾拉熟练地打开平板和摄像设备的时候暂时被放置了。
　　艾尔伯特握着妻子的手，这个中年男人声音里透着亲昵温柔，“那场车祸后，珍妮特被宣布处于‘最小意识状态’，有时候她会对我们的话产生反应，这从她眼睛缓慢的眨动上可以看出来，不过那很少见，大部分时间她好像没有意识……我们有个朋友也被称为植物人，珍妮特以前跟我说，如果有一天她成了这个样子，希望我能帮她解脱……”
　　他还没说完，玛姬就情绪激动地打断，“这不可能！她有意识，她可以醒过来！”
　　男人将妻子的手贴在脸侧，微微闭眼，“她不痛苦吗。”
　　玛姬无声哽咽了一下，但依旧坚定，“有我在，永远别想放弃她！”
　　“这就是我向你们求助的原因。”丹尼尔有点不安地看向贾维斯，“既然能将脑电波转化为数据进入全息世界，我想也许可以让我们和妈妈在全息世界里见面。”
　　玛姬和迈克尔也忐忑地看过来。
　　不动声色地在数据世界抱了抱艾拉，贾维斯拿出几份文件，“这个设想是可行的。事实上，我们和纽约大学医学院正在进行一个关于神经系统损伤的临床实验，我们尝试用全息技术唤醒沉睡的灵魂，修复受损大脑，由于疗程时间较长尚未对外公布。和病人的全息沟通要基于病人的意识状态，艾尔伯特夫人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检查。鉴于我们已经在邮件中达成了一些共识，请你们先看一下治疗协议，再决定是否参与治疗。”
　　艾尔伯特先生很快签了字。
　　当天下午，艾尔伯特一家抵达新医院，在这里，他们见到了处于治疗阶段的病人们。丹尼尔惊讶地看着病房里的一块块大屏幕，离他最近的那个房间，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跟自己的孙子孙女儿们在院子里种下梧桐树，丹尼尔看着病床上泪水不断从眼中滑落的老人和旁边戴着特制头盔的家人们，“他……意识是清醒的吗？”
　　跟路过的白大褂医生打了个招呼，艾拉点头，“脑溢血导致的瘫痪，好在意识清醒，是最早一批接受全息治疗的病人。”
　　“那他呢？”丹尼尔指向另一块屏幕，年级比较大的妇人正愉悦地哼着歌涂口红。
　　“再过半小时，罗兰的家人要来看她了，她开心的时候喜欢打扮一下自己。”
　　路过一个房间时，屏幕里抱膝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男人动了动，扬声器里传来略微沙哑的声音，“艾拉，你来了。”
　　艾拉朝他挥挥手，“小飞象滑梯还好吗？”
　　男人嘴唇努力地扯起一个弧度，“嗯。”
　　“不久后有一位新病人要进入小镇，到时候要麻烦你帮她适应一下啦。”
　　“好。”
　　走出房间，艾拉向丹尼尔解释，“杰克在八岁的时候患上了甲型脑炎，十几年过去才醒过来，上次他说很想在公园里建设一个小飞象滑梯，小镇的居民们就一起动手建造起来了。杰克不爱说话，但其实是很好心的人，身体状况相对较好，适应小镇生活很快，也帮助了后面的病人呢。”
　　玛姬迟疑道，“他们知道自己是在虚拟世界中吗？”
　　艾拉眨眨眼，“告诉他们总比谎言被戳破来得好。”她引领丹尼尔和玛姬往休息室去，贾维斯和艾尔伯特先生会在检查结束后过来，“小镇是促进患者们康复、进行情感心理治疗的的第二世界，珍妮特意识恢复一些之后，就可以成为小镇居民了。”
　　在休息室里，艾拉给他们展示了小镇的模样。
　　那是个童话一样的地方。
　　棉花团似的的云彩惬意地在蓝天飘荡，漫山遍野的鲜花随风摇曳，溪流哗啦啦地经过小镇风格各异的建筑物，那是居民们按照自己的喜爱建造的。有着小飞象滑梯和秋千的公园紧按着小山坡，有对麻雀在莲花状的圆形喷泉上面筑了巢，居民们要等到他们飞走之后才会开启喷泉。小镇中央有一个砖石铺成的广场，广场中间立着的地标是一束简笔画的花，出自杰克之手，不过明天就会变成罗兰的针织玩偶了，大家都没能说服对方，所以地标决定换着来。围绕着广场的除了各色店铺外，还有一幅幅画板和活动室，居民们每天会在医生的要求下进行训练和治疗，之后就可以自由享受第二次生命。
　　行走在小镇里的丹尼尔远远看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罗兰夫人和一家人拥抱在一起，眼眶有点热。
　　“除了人工智能居民之外，目前小镇居民有十二位，医护人员在十位左右，还有两位病人需要进一步的治疗，情况稳定之后就会搬进小镇。从目前效果来看，小镇对病人的恢复有很大益处。”艾拉指导他们退出全息小镇，“小镇现在还没有名字，不过居民们都叫它‘The　Good　Place'（善地）。”
　　脱下头盔，艾尔伯特先生捂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珍妮特最喜欢家里的小花园，可以连房子一起搬进去吗？”
　　“当然。”
　　三天后，艾拉和贾维斯全面扫描了艾尔伯特家。
　　艾拉操控着无人机，“我们需要招募人手了，布鲁斯和科尔法博士的论文发表后，建模组会很忙的。”
　　贾维斯：“他们正在进行《黑寡妇》的最后准备。”
　　“所以我们来了。”
　　一个月后，珍妮特首次尝试全息化。
　　全息世界中，艾尔伯特一家坐在客厅，紧张地盯着面前的一个三角内接圆定位，珍妮特将出现在那里。
　　定位亮起，金发披肩的珍妮特笑着向他们走来，头发柔软脸色红润，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就夺眶而出，声音颤抖起来，“I　love　you。”
　　“And　we　love　you，　so　much。　”
　　回应的爱意带着哽咽和潮湿水汽，即便是已经见过这场面几次的护士小姐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拥抱许久，情绪勉强平静下来的家人们总算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了，丹尼尔强忍着眼泪，说出的话都变了调，仿佛又成了那个在妈妈病床前哭哑嗓子的小男孩，“所以……你当初是真的要抛弃我离开吗？”
　　“I'm　so　sorry。”珍妮特的话仿若叹息，她将大男孩抱在怀里，就像小时候一样，“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丹尼尔，我像是做了一场梦，有时候我听见你在跟我说话，我知道你的棒球队赢了校园金牌，我知道你在咖啡店遇见了一个女孩，我知道你长成了超有担当的男人。当初选择安乐地走是因为未来没有光明，现在，我们有了新的希望，不是吗？”
　　丹尼尔抽抽鼻子，“这些年，你怎么样？”
　　珍妮特轻声道，“感觉就像……一只蝴蝶，意识到自己被锁在了大脑里可是相当难过的事情，面前是栅栏，身后是无边黑暗，也像是被放逐在荒野，不会有太阳也不会有月亮，但是有你们，不过知道已经过去好几年的时候，可是把我吓了一跳，我比冬眠的熊还能睡，一觉醒来丹尼就比我高那么多了……”
　　诉说出自己的感受是情绪治疗的方法之一，丹尼尔从珍妮特举重若轻的叙述中隐约感受到其背后巨大的绝望和痛苦，但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房间外的艾拉和贾维斯也静静听着。
　　艾拉突然道，“我想起了贝塔。”
　　贝塔是最早一批进行全息治疗的患者，她只有七岁，和艾拉一样大，一场车祸几乎夺走了她全部生命，她头上还缠着绷带的父母知道这个项目后立刻将贝塔转到医院来，直接进了NICU，医生宣布结果后，他们陪着贝塔在她长大的房间里进行了最后的告别。
　　“虽然结果并没有变化，但是他们好好地告了别。”艾拉道，“死亡带走一些东西，也留下了一些东西，现在它不是无意义的了。”
　　贾维斯亲了亲小姑娘额角。


第161章　请把女儿嫁给我
　　未来世界是什么样的？
　　关于大脑研究和全息医疗技术的论文的发表；　以医学界为震中在整个社会引发了极大的震荡。以往大众看到类似的医学论文；　大多只是简单地知道有这么个东西；　碎片信息很快被繁琐忙碌的生活淹没；　但是现在；　他们却将火热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这个美丽的小镇上。
　　“The　Good　Place”
　　童话一般的小镇、神奇美妙的第二世界让人们心驰神往。在小镇中过着第二次生命的居民们有咋咋呼呼的青年，也有记忆混乱动作缓慢的老人，他们作为向导带着人们走过汉堡店，走过作为地标的一簇向日葵，走过晃晃悠悠的秋千，走过充满童趣的小飞象；　走过叮咚作响的溪流；　在漫山遍野鲜花的拥簇下俯瞰他们的家园。
　　梧桐树老爷爷高兴地拿起小提琴拉一曲华尔兹；　罗兰夫人在舞伴手下转了个圈，裙摆荡除漂亮恣意的弧度；　珍妮特在花圃里栽种了一大片生机勃勃的鲜花，杰克不说话，一遍遍地从小飞象上滑下；　另一个中年人在滑落的时候发出畅快的大笑；　草地的洒水器应声而开，来探访爸爸的小孩子尖叫着在水雾里钻来钻去；　觅食的松鼠惊得哧溜窜上树。
　　他们的笑容灿烂明亮；　他们热爱生活远超过第二世界之外的人们，情绪敏感的人很容易被他们的活力和爱意感染，情不自禁地露出笑来。
　　“我们知道我们在第二世界；　不是真正的世界，但是这有什么关系？”一向寡言少语的杰克在镜头前道，“我能看到你，我能听到你，我能和你说话，我能抬起我的手，挪动我的脚，我能从小飞象上滑下去。我的身体一动不动，我的灵魂从那个暗无天日求死不能的监牢里被释放，我自由了。”
　　质疑抵制的声音依然有，但随着越来越多情况类似的病人家属发声，人们开始正视他们的痛苦和第二世界的作用。
　　它不是游戏，它是一次重生。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维度官网和官方推特下，请求维度公布更多关于小镇的信息，被顶在前面的大部分都是如丹尼尔一般的求助。
　　维度Dimension：
　　我们想为这个世界带来一些好的东西，如你所见，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小镇被居民们称为“The　Good　Place”，它帮助病人们重新进入、适应世界，当然，它处在维度宇宙中，你们可以猜一猜它在哪里。这个美丽的小镇会限制访客数量，如果你想登门拜访，请按照官网文件提交申请，不用担心，居民们非常热情友好。
　　看着后台暴增的数据，临时被抓来工作的班纳博士整个人都不好了，“现在看来，没对接小镇和《Super　World》真是太明智了，竟然有这么多人对小镇感兴趣。”
　　娜塔莎审核着公司策划案，“毕竟它这么美，不是么，cap。”
　　小镇主笔的史蒂夫使劲儿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他点头，“非常美。”
　　巴基路过，瞧了眼史蒂夫面前完成得差不多的房屋线稿，是很明显的复古风格，“新居民要搬进去了？”
　　史蒂夫摇摇头，“小镇在扩建，这一段时间美工组都在忙。”
　　去年被娜塔莎拐去维度当了个美术组长的史蒂夫已经熬夜好几天了，也就仗着四倍代谢没有黑眼圈看起来才好点，不过史蒂夫很喜欢这个新工作，如维度所说，为这个世界带来好的事物。
　　巴基怀里抱着的全息头盔格外显眼，史蒂夫笑了笑，“严厉的执法者要出动了？”
　　“小变种人们在表世界撒欢地跑，虽然很久不当教官，但管教一下还是绰绰有余的。”耸了耸肩，巴基将头盔抛起，随手转了两圈后接住，“当个执法者还能赚点零花钱，而且潜伏在他们中间突然切换执法者身份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可太有趣了。”
　　班纳忽然抬起头，“你是几号执法者？”
　　“编号89757。”
　　随和儒雅的班纳博士突然迸发出掩饰不住的怒气，但是娜塔莎在旁边浩克又不敢出来，只好愤怒地看向巴基，“巴恩斯！”
　　似乎意识到什么的巴基身体往后倾了倾：“……嘿，男孩，我觉得我可能没有揍过你。”
　　浩克好委屈好愤怒地锤他胸口，“有！”
　　巴基转身从楼上跳了下去。
　　在底下大厅工作的三个人动都没动，小姑娘头也没回随手往后一抬，巨大的金色魔法盾严严实实地挡住飞溅的地砖碎块，等他们一追一跑地进了电梯，维修人员已经接到艾拉的电话在赶来的路上，小黑和米米克飞快赶到开始处理地上两个巨大的脚印。
　　丝毫不被背后的动静惊扰，艾拉正在和托尼完善全息世界的规则，看着举着抵制语句纸板的照片，小姑娘微微皱眉，却没有丝毫意外，也没有采取任何防止影响扩大的措施，“已经有组织进行了对全息游戏的公开抵制，我希望新的法律体系可以起到好的效果。”
　　人们只是被巨大的惊喜冲刷了头脑，很快，越来越多的社会、道德问题就会出现，而他们能做的就是提前将它们解决。
　　在《Super　World》全息化之后，主世界Earth　0的法律体系已经进行了全面替换，警察系统、司法系统、超能力执法者、法外者等都进行了全面的探讨和完善，庞大的工作量让法务部门的金牌律师们熬到头秃，但最终还是拿出了令人满意的方案。
　　曾经带着同事和复仇者们当面Battle超能力者法案的律师先生敏锐地意识到，这又是一次大胆的冒险，一旦维度的试验成功，这个总是先行一步的超级世界将拥有影响世界的强大力量。
　　终于分析完全息世界开放以来具有争议的案例，托尼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转了个身挡住她的视线，两只手揉揉小姑娘严肃的脸蛋儿，“即便是佩珀也不会同意你工作这么长时间的，宝贝儿，来杯牛奶放松一下？”
　　“好~”
　　贾维斯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牛奶、咖啡和各种饮品，和托尼一起走楼梯上去，艾拉则抱着热牛奶慢悠悠地飞上二楼小客厅，窝进娜塔莎柔软的怀里咕嘟咕嘟地喝。
　　被薄茧覆盖的指腹轻轻刮过挺翘的鼻尖，娜塔莎笑，“飞的不错，亲爱的。”
　　把牛奶杯放到桌子上，艾拉翻了个身趴在娜塔莎腿上，叹了口气，“我不想走路，太慢了。”所以才要更加努力地练习魔法啊。
　　这时候刚刚上来的托尼：……
　　托尼坐在娜塔莎对面歪放着的单人沙发，“你可以试试跑步，亲爱的，要求不高，跑得过cap就行。”
　　这应该算是夸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