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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栀看到餐桌上的餐明治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饥饿难耐的扑了过去就往嘴里塞。没吃几口就被噎到了，余栀狠狠垂着胸一边把牛奶往嘴里送。
　　　　是热的。这个白晟王八蛋。难道不知道自己最喜欢热牛奶吗？因为余栀总觉得热牛奶有股难闻的味道，不如冰牛奶来的爽快。
　　　　没办法，这是个意外。余栀捏着鼻子咕噜咕噜的干下一杯快要喝吐的热牛奶，放下空杯子的手注意到杯子下压着张便利签。
　　　　“早上不要喝冰牛奶，你的胃受不了。”
　　　　神经。余栀把纸条揉成一团，正正好好扔进沙发边的垃圾桶。吃饱了以后肚子暖和了许多，一想到这顿早餐是白晟做的，余栀猛然反胃，但还不至于要吐的地步。
　　　　今天天气难得的好，可自从上班了以后余栀就很难再清闲的享受一天。即使是周末也只能瘫痪在床上。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天是什么样子，路人是什么样子，风吹过脸是什么感觉。
　　　　阳光重重的洒在余栀脸上，真的好温暖。可惜这样的温暖并没有持续太久余栀就得疯狂奔跑去追前面的公交车。
　　　　每天都要不停的去追赶即将离开的东西，即使知道它为你停留下来概率很少，可还是会竭尽全力去奔跑，还想抓住“万一呢。”这样的生活好累，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呢。唉。
　　　　一回到公司推开办公室门就看到白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漫不经心的对自己做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他总是这样子的，浑然不知别人的情绪。也不知道是智商低还是装傻。
　　　　余栀深吸一口气，确定自己不会走过去打他后，带着最真诚的微笑走到萧航面前，“请问。我的办公桌在哪里？”
　　　　“你的计划书我已经看过了，时装秀就按这个流程走，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服装了，你跟着白晟去挑选当天需要的服饰，你的眼光我认为还是不错的，”萧航打量了下余栀的打扮。她总可以把看似简单的衣服穿出别人没有的感觉，也许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一丝丝桀骜，给整个人都张光添彩了。
　　　　不是吧，好不容易早上赶走了这家伙，转眼又要跟他相处。余栀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临走前她恶狠狠的瞪了萧航一眼，不过转念一想，这家伙没准是天真，完全被白晟掰弯了立场，谁叫自己会发生这么多的破事。算了，不跟一头天真的猪计较了。
　　　　财务部的总监貌似一大早就生了很大的气，没人敢吭声，原本就并不大的嗓音顿时就变得刺耳。余栀停下来望见苏木正跟身边的同事窃窃私语，而她也看见了自己，猫着腰凑上来。
　　　　“什么情况呀，怎么一大早发这么大的火？”余栀也知道自己此刻一定跟他们一样八婆，可没办法呀，实在不想跟身边的这个死变态单独坐在一辆车里，能拖一会是一会吧。
　　　　“没什么，一个会计做错了账，”苏木倒是一脸无所谓，反正做错账的又不是自己，她才反应过来余栀身边站着的是公司刚从国外回来的设计师。
　　　　早就听说新设计师与公司的萧总帅的不相上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像是韩剧里走出来的男主角，迷人的　无可救药。身上像是有着无法被灰尘沾染的白光，他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卷卷的刘海快要遮住好看的眼睛。
　　　　直到余栀被他拉走尴尬的冲自己道别苏木都没反映过来。天呐，余栀也太幸福了吧，不但可以跟萧航同一办公室，一抬头就能看到萧航英俊的五官，还能被白设计师给拉着走！一定是上辈子拯救宇宙的女人。苏木羡慕嫉妒恨啊~
　　　　“我在跟别人讲话你就把我拉走太不礼貌了吧，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余栀甩开白晟的手，看着他钻到车里把车开出来，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白晟从窗户里伸出脑袋，风把头发吹的挡住了他的视线。白晟不得不眯起眼睛，“以后遇到这样的世界，不问不看不听，多看一眼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明白没有？这种八婆的毛病最好给我改过来，迟早会吃亏的。”
　　　　“行行行，你有理，我无话可说，反正你总是这样子的。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的？不是在你离开以前我就已经问你要回了吗？”余栀系上安全带，摇下车窗，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眉头紧锁的模样，“真难看。”
　　　　“恩…”白晟犹豫了一会，“那原本就不是我的钥匙，我是担心你找不到，你总是丢三落四的，而且我也没你想的那么龌蹉，酒量本来就不好那就不要喝酒啊。吐了一地遭殃的是我啊，你倒睡的香，我一直收拾到凌晨才好不容易在沙发上睡着的，早上起来还被你打了一顿，真不知道我离开的这些年你怎么越来越往泼妇的方向发展了。”
　　　　余栀好久都没有说话，沉默许久淡淡吐出两个字，“活该。”
　　　　车在白家的门口熄了火，余栀愣了愣转头问道，“不是去工作室吗？”
　　　　“谁说设计师的工作室就不能准备在自己家了？”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自己这辈子最不愿来的就是白家。他明明都知道的，还要逼着自己把快要忘记的痛苦再次记忆犹新。
　　　　若大的客厅只有天葵子一个人坐在长桌前鼓捣着插花，剪刀减掉枝叶的声响听到一清二楚。她披着件深红色绣着精致刺绣的大披肩，好像把整个人被裹住了。很温暖。
　　　　落地窗铺下的阳光，整个人都显得慈祥。就连平时看余栀时冰冷冷的脸都有了几分温度。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呀，”天葵子一瞧见白晟进门，笑着走上前去，紧接着视线落在白晟身后的余栀，瞟了一眼后问白晟。“怎么把她也给带过来了，还好青黛不在家。”
　　　　那是什么眼神，是厌恶！余栀顿时就不爽了，可自己又怎么能跟长辈计较！余栀装作没有看见天葵子的眼神，乖巧的笑说，“阿姨好，这么突然的来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
　　　　“工作工作”，白晟摆了摆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跟矿泉水就带着余栀去自己的工作室，走到一半停下来，“妈，中午让阿姨多煮几道菜，一定要有宫保鸡丁跟番茄炒蛋，我们中午在家吃完了回公司。”
　　　　还要跟天葵子一起吃饭！白晟你是脑子缺根筋看不懂脸色吗？难道你忘了你妈妈当初是怎么羞辱强迫自己离开你吗？你根本就不会懂，因为你们是一类人。
　　　　尽管这么想，但有点出乎意料的是白晟竟然还记得自己最爱吃的菜。不过余栀已经好久没有吃这两道菜了，实在是没有时间，工作忙的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那有空好好享受一顿饭。
　　　　有时候还真有点怀念过去白晟总是跟余栀把吃作为头等大事的事业，哪怕世界末日也要想着中午吃什么日子。恩，再也没有过了。
　　　　想来是不是还应该感谢白晟，不然自己现在一定胖成了猪。当然余栀从前是不会担心自己体重这个问题，白晟的快乐就在于要把自己喂成一头小母猪，他说他只要能看到余栀塞得满嘴吃的就会觉得很满足。
　　　　可现在余栀的体重一直保持在九十斤不到的边缘。还真应该谢谢白晟，要不然自己哪能活得现在这么好。这一切，被你所赐。
　　　　余栀想天葵子终究还是讨厌自己的，但余栀也没抱有天葵子喜欢自己的期望。若是从前余栀还愿意假惺惺的去讨好，但现在不会了，她不要再为了白晟委屈自己…不值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2009。流年。有生之年

余栀常常在想，如果认识白晟以后，她没有去参加毕业的聚会也没有留在国内。就像当时那样，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做些永远写不完的习题，浩瀚的书海，自己所拥有的只是凤毛麟角。她有梦想她还有未来，余栀骨子里不服输的傲骨，直到现在还不认命。
　　　　偶尔出去逛逛街，喜欢电影跟做梦，热爱阳光跟自由，渴望离开，向往远方。若是可以那样的度过余生，余栀想自己应该会比现在幸福吧。
　　　　这样会不会有点自私？或许吧，但余栀认为这没什么不好，人都是虚伪的自私的，只是自己把这看的太清。事实总是这么的不受人待见。
　　　　工作室在三楼的阁楼，朝南是一整面的落地窗，西南的一角种满了茉莉，花瓣上沾惹着亮闪闪的颗粒。应该是刚浇过水吧。余栀从没觉得茉莉花香这么好闻，淡淡的清香里有股顽强的想要冲破的力量。
　　　　清香的有点悲哀。余栀生活里很少再出现茉莉，不是说不喜欢，而是现在的身份不适合。
　　　　“这边走。”白晟招呼着一进门就不肯走的余栀，大厅里有几件成衣的婚纱，想想也知道余栀的注意力不会在这些上面。
　　　　也许是因为工作室在阁楼的缘故，余栀觉得这里特别安静，阳光趴在身上就让人不想动。落地窗下是听不见声音的马路，失去了原本的喧嚣，人跟车子以及建筑物，它们会在这个城市存在很久，而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去。
　　　　阳光洒在余栀海藻般的波浪卷长发，温柔的想要拧出水。脚下的高跟鞋不再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双明亮的干净的眸子正注视着手里无袖蕾丝的长裙婚纱。白晟端来了黑咖啡跟草莓蛋糕，他也不愿打破难得的美好，“你喜欢？”
　　　　“不，随便看看，”余栀躲避白晟的目光。裙身的绣花很特别，是茉莉，“在美国的婚纱店见过，上面没有标价。我想应该是不卖的。你设计的？”
　　　　“不是我还能有谁？其实这套婚纱跟那些大牌比起来并不能脱颖而出，但是对于我来说，它不是用价钱可以衡量，全世界只要这么一套婚纱，它是独一无二的。我想我再也设计不出类似的来，时装周就拿这件压轴你觉得怎么样？”
　　　　白晟拿出婚纱在余栀身上比划着，满意的点了点头，“应该合身，去试试。”
　　　　“不用了，”余栀摇着头拿出笔跟纸认真的低头做笔记，“时装周确定的就是这些衣服对吧，好的我都记下了，过几天我会叫人来把衣服拿到现场，给模特试一下身。”余栀抬起眸子，“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亲自为你做一套婚纱，比这件还要好看。”白晟答非所谓，像是在故意逃避余栀的问题。
　　　　余栀摆了摆手，桌上的黑咖啡已经凉透了，原来已经聊了这么久了。“你知道我是不会结婚的，唯一一次的婚姻也只维持了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连周围的人都不知道我曾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
　　　　“这也是我一直后悔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们太年轻太冲动了，深更半夜偷着家里的户口本跑出。在民政局门口等到了天亮，吃早餐的时候你笑的跟傻瓜一样，惹得周围好多人都在看我们…。当时冬天特别冷，你是最讨厌冷的人了。走两步就要跳三下，还死活不肯让我牵你的手，说怕冻着我，你说你是不是傻…。还有还有，下雪的那天我骑着辆单车出来找你，把外套托给了你。你坐在我车的后面比我妈还啰嗦追问我冷不冷，你还记得我当时说了什么吗？”
　　　　说到这里，余栀眼眶红了，她转过身去站在落地窗前，抱着草莓蛋糕一口接着一口，没嚼就咽了下去，“你说，只要我抱紧你你就不会感觉到冷了。”
　　　　“其实没有我你一样很好，或许是我的出现打扰了本属于你的生活，”白晟靠在沙发上深深的陷入了回忆。
　　　　是啊，如果没有认识你该多好，自己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可若真的能够时光倒流，余栀想，也许她宁愿再错一次。
　　　　“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的你。”
　　　　听着白晟过去从没讲过的话，余栀心里难受透了。还好已经哭不出来了，今天的妆可是花了一个多小时化的。只不过是嗓子堵得发疼罢了。“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我也怀念过去，可再也回不去了。”
　　　　“我也记不清了，只是更喜欢了而已。”白晟觉得今天自己说的太多了，说的心里都有些难受了，“但跟你的绝情比起来有算得了什么呢，我以为你还是会有留念，即使不看在孩子的份上，也看到我们像相识的七年，民政局办离婚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打算签字，你倒是洒脱抢过我的笔签上我的名字就走人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你就离开美国了。”
　　　　白晟不提过去倒好，一提起余栀差点就被消灭的怒火又点燃起来，“你还有脸跟我提孩子！如果不是你妈妈百般为难的话我会流产吗！对，在你们白家眼里他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可他是我的孩子，他是从我身体里抽去的生命，就你值得被同情，难道我就没心痛过吗！他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余栀可以一个人撑起流言蜚语，但唯独不能提孩子。余栀哭了。怎么为难自己都行，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这不是为了白晟而掉的眼泪，而是余栀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差点就能睁眼的小生命。尽管那年自己大二，就义无反顾的跟白晟去了美国。可余栀跟白晟不同，她从没就想过后悔。
　　　　“孩子？凭什么我就要相信你说的话，你哪什么证明他是我的孩子？恩？”白晟不知这女人嘴里说出来的话觉得可笑，谎言听多了，白晟都不知道该相信余栀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
　　　　“我从来就没打算过告诉孩子有你这个父亲，如果他还在的话。”余栀眼眶通红，大颗的泪水从眼角滑到下巴，一颗接着一颗，停不下来。
　　　　余栀在白晟面前从未如现在这般平静。哪怕全世界否定自己也好，可就连白晟都怀疑自己的时候。余栀的心也就真的死了。
　　　　可是白晟，你知不知道，我只是不希望任何人的人生因为我的出现而改变，虽然我们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可我…我不想毁了你。
　　　　这个鲜有人知的秘密一直是白晟心底难以解开的心结。余栀捂着脸被过身去。肩膀颤抖的让人心疼。白晟心也跟着痛起来，原来自己还是会心痛啊。
　　　　“白晟吃饭了，阿姨在楼下喊了你好几次没听见吗？”何青黛贴在门口上，直到没有人再说话了才鼓起勇气敲门，
　　　　余栀听到何青黛的声音。手忙脚轮的用手背擦干眼泪。该死，这泪水怎么就控制不住的掉下来啊，一个小时化的妆啊，看来全毁了。
　　　　“平静下，我去开门。”每当余栀束手无措的时候，白晟都会镇定自若的站在自己身边，他总可以给人满满的安全感，让你无条件的去信任他。余栀恨自己就是这么被白晟的表面所骗。
　　　　犹豫了下，余栀还是接过白晟递来的纸巾，背过身狠狠的擦了下鼻涕。
　　　　何青黛等了好久才听到白晟走来开门的脚步声。一想到余栀跟白晟两个人共处一室，何青黛就觉得很不舒服，要知道，白晟的工作室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的，就连自己撒娇也没有用，有次白芷偷偷溜进去找笔结果被白晟发现，被骂的差点哭了。
　　　　尽管非常的不爽，可又不得不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真的好恶心。何青黛笑的有点假，“快下来吃饭吧。菜都快凉了就等你了…余栀也一起吧，今天阿姨做了好多菜，三个人也怕吃不完。”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今天冒昧打扰麻烦帮我跟阿姨说声抱歉。”余栀手里攥着纸巾拎起包就准备离开，眼眶通红的挤出一丝微笑。
　　　　出乎意料的余栀竟然会哭！何青黛感到意外，她轻轻拉起余栀的手觉得自己应该关心一下，“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还没有听到余栀回答。白晟就霸道的把余栀从自己手里抢走，“口是心非，你难道就不想念阿姨做的宫保鸡丁跟番茄炒蛋吗？”
　　　　何青黛望着白晟牵着余栀下楼的身影，脸上的笑容变成了面无表情，她高傲的抬起下巴，眼睛里透出冷漠。
　　　　余栀你知不知道，你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白晟面前。
　　　　白晟拉开身边的椅子示意余栀坐下来，一边站起来把余栀最爱的两道菜放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阿姨好。”余栀微微笑着跟对面的天葵子打招呼，可很显然，她并不太想搭理自己。也罢，习惯了。总比之前处处刁难自己要好，自从白玄昇因病去世以后更是变本加厉，若不是现在跟白晟离婚，恐怕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死在这老巫婆的手里。
　　　　何青黛坐在天葵子身边看着白晟贴心的为余栀夹菜，按照自己以前的性格一定会咿咿呀呀的缠着白晟坐到自己的身边来。也许白晟自己没有察觉，他眼睛里流露出的爱意是藏不出的，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更不愿承认他们坐在一起更像是一对情侣。何青黛无心也无力去计较什么，白米饭在嘴里泛着淡淡的甜，比眼泪甜。
　　　　余栀只顾着低头扒着自己碗里的白米饭，白晟为自己夹得肉都快要满出来了，这一顿饭下去得胖几斤啊！余栀吃都来不及想说不用顾及自己了，可看到白晟一脸认真的模样，余栀把话连着嚼烂的饭菜咽了下去。
　　　　还记得白晟发誓说过要把自己养成一头小猪的…。不能再去想了，再想会哭的。余栀大口的扒拉着碗里的饭，吃的特别专注。毕竟以后也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了。
　　　　“